第116章
徐鹿鸣很巧妙地把擂台赛的时间定在半个月后,美名其曰要准备,实则就是为了让消息有时间发酵,别消息刚传出城,擂台赛就结束了。
经过小半个月的传播,不止全京城的百姓都知晓了这事儿,连京郊城外的百姓也知晓了。
如今老百姓的日子没以前那么难过了,大钱花不起,花个进城费看看热闹的银钱还是出的起的,得知这个消息,盘算着家里要买的物什,想着进城看热闹的功夫,一块把物什买齐了。
花一次钱,赚双倍的快乐。
有那会钻营的,想着看热闹的人多,这人一多,生意也好做,摘了家里时下最新鲜的果蔬早早背进城,有些则拿出自个最好的做吃食、饮子的手艺,提前几日就来京城南露台蹲位练摊儿。
如此,到了擂台赛那天,南露台半夜三更就人满为患了,天一亮,更是人山人海,连离难露台远一点的山坡上的树杆上都挤满了人。
时值仲夏,正是蚊虫多的时候,山上的蚊虫都阻止不了他们看热闹的情绪,一会儿拍一个地把这片的蚊子都快灭绝了。
京城大半的人都去了南露台,南露台外的几条巷子都集满了人,杨秀莲、赵二娘这些徐鹿鸣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眼前一黑又一黑。
本来去打架,打得还都是些将军统领之类的人物,她们心里就不舒服。徐鹿鸣没正经学过武,这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可咋办。
偏这孩子还不懂事的在京城大张旗鼓地设了擂台,挨打还要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挨。
这里子面子全丢,哪个当娘得舍得孩子吃这个苦,这半个月她们担心得都没睡个踏实觉。
徐鹿鸣见状,劝了几回,见劝不住,索性就不劝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们的心自然就下来了。
擂台赛这一日,他在家里睡得饱饱的,又吃得好好的,补足了体力,精精神神地带着忐忑的一家人前往南露台。
位置,姜苏木早给两家人留好了,留得还是视野最好的那一排。
徐凯南一到地儿,满意道:“这儿好,能把擂台瞧着一清二楚。”
自他上了京城,徐鹿鸣和徐鹿鸣便把他们的商队和掮客生意交给了他打理,他现在别的地方不说,挣钱上面一把好手。
徐老大和钱慧娟别提有多满意了,他们儿子他们心里清楚,让他去当官,他没有徐善学和徐鹿鸣的脑子,很容易被人坑。这种有两个哥哥庇护着,一辈子吃喝不愁的生意,再适合他不过。
闻言,钱慧芳拍了他一巴掌:“你个缺心眼的,你二哥都要挨打了,你还在这里欢喜看不看得清楚。”
咋的,想看清楚你二哥怎么挨打的啊。
骤然被老娘拍了一巴掌的徐凯南叫屈:“娘,我可没这么想,我一直觉得我二哥能赢来着,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想二哥赢。”
钱慧芳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巧不巧地徐鹿鸣还在她身侧,她顿时憋红了脸道:“小鹿,二婶不是这个意思,二婶心里还是希望你赢的。”
徐鹿鸣没有计较,笑着道:“我知道二婶,大家快入座吧,老让人家占着位置不好。”
会场来的人太多了,不让人占着,早被一些看到位置的人坐了去。
他们坐下的时候,姜苏木正引着一个脸圆圆的姑娘以及五大三粗的一群汉子和几个云鬓钗环的妇人往这边走,看样子是要往他们这一排来。
赵二娘一看姜苏木不来招呼自家人,亲亲热热地去招呼旁的一家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徐鹿鸣碰了碰她手臂:“娘,那个脸圆圆的姑娘就是苏木喜欢的人。”
赵二娘下意识朝那姑娘看过去,见小姑娘圆圆润润的一点也不瘦吧,穿得也鲜亮,跟个年画娃娃似的,一眼就喜欢上了,欢喜地骂道:“这小子眼光这么好,怎不跟家里人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早知晓他有中意的这么好的姑娘,她还给他安排个甚相看,早托媒人上门去提亲了。
徐鹿鸣把贺南鸢的家世说了说:“娘,苏木给你说了,咱家也高攀不上这样的人家啊。”
赵二娘闻言嘴角的笑落了下来,说话也结巴道:“门第这么高啊,要不……要不还是把苏木叫回来吧。”
她跟徐鹿鸣一个想法,高攀不上的人家还是不要去硬攀地好,免得姜苏木越陷越深越痛苦。
徐鹿鸣笑道:“娘,苏木领着的一群人明显就是贺姑娘的家人,要是贺姑娘的家人对苏木不感兴趣,能今儿由他领着来?”
“我估摸这贺家想要多考察苏木和咱家一番,让苏木与她家多接触接触不是坏事儿。”
徐鹿鸣看得很透彻,就姜苏木那藏不住事儿的模样,人家贺家未必看不出他对贺南鸢的那点意思,只是这结亲不是小事,且他们家门楣又低,人家要考虑的顾虑的也多,不可能姜苏木透露点意思人家就答应了。
不得看看姜苏木的诚意以及能耐啊。
门楣低要是连基础的诚意和个人的能耐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要委屈姑娘下嫁啊,京里又不是找不出青年才俊了。
听了徐鹿鸣的说,赵二娘惊喜道:“如此说来,咱家苏木还是有机会的?”
徐鹿鸣颔首:“肯定是苏木哪儿如了人家的意,不然今儿也不会全家出动来看这擂台赛,这样的机会再多一些,保不齐人家家里就松动了。”
赵二娘高兴:“这行。”
她也是有姑娘的人,她不怕儿子出力,就怕儿子想出力都没处使,努力过了,人家还是没瞧上姜苏木,那是姜苏木自个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这样一想,她觉得这贺家真是好人家,门楣这么高还瞧得起她家苏木,愿意给苏木机会,不似那摆谱的人家,愈发对贺家和贺姑娘满意。
等贺家到他们这儿来入座的时候,她鼓起勇气,笑呵呵地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别管事儿成不成,态度总得做足了。
今儿来看擂台赛的,除了贺姑娘的几个哥哥,还有贺姑娘的爹娘。他们常年生活在西南驻地,无拘无束惯了,来了这京城事事要讲规矩、礼仪,为了不出丑,两人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连门都不出,人都要憋坏了。
好不容易京里有个人人都可看得乐子,他们如何不出来走动走动。
入座之前,两人就听姜苏木介绍了,坐在他们旁边的一群人是他爹娘和他家里的一些人。
因着两家不熟,姜苏木一介绍完,他们只是对着姜家人点头示意了几下就算打过招呼了,也没想着多聊些什么。
谁知他们一坐下,这个姜苏木的母亲还多热情的,一个劲地与他们说话。
他们都出生西南,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
特别是贺大将军和贺夫人听说西南那几个很赚钱的作坊是徐鹿鸣和姜苏木他们弄出来的,分外吃惊道:“真的啊,那肥皂奶粉化肥都是他们给弄出来的啊。”
赵二娘道:“真啊呀,我们家就是因着事儿入的京,在京里稍稍一打听,都知晓的。”
贺大将军和贺夫人对视了一眼。
京里可能因为好东西太多了,又都是些高门大户的,可能不知晓这几样物什都重要性。
可贺将军和贺夫人常年生活在西南,再清楚不过这几样物什都杀伤力。
不说那化肥和肥皂家家户户都需要用的,单奶粉一项,就使他们西南军受益颇多。
这几年,西南在长丰县周围的几个治所,靠着卖羊奶每年都能给西南创收一大笔,使得原来紧巴巴的西南军日子好过不少。
不然他们哪儿来的勇气去收复安南,还不是因为军队有钱,将士们吃得饱喝的足,有力气了,自然就想着建功立业了。
只是他们不清楚这几样物什里头竟然还有徐鹿鸣和姜苏木的功劳。
也是,他们刚上京,在京里都还没站稳脚跟,对京里都情况一问三不知,哪有功夫去打听这些。
注意到姜苏木也是姜苏木在吕夫人的宴会上替他们女儿解了围,后来京城封禁,他们家刚上京什么物什都没准备好,要采购的物什太多,辛亏姜苏木在中间打点,才没让他们府闹出笑话。
他们只知晓姜苏木是个小小的皇城司指挥使,旁的一概不清楚。
对于姜苏木对他们女儿的那点意思,夫妻俩虽然觉得皇城司指挥使这个位置低了点,但鉴于他人品还不错,也有些诚意,愿意接触接触看看。结不成亲家当个朋友处也比刚上京孤立无援的好。
如今听赵二娘这么一说,夫妻俩不可遏制地都有些心动了。
姜苏木在皇城司里可是管账的,那他肯定知晓西南的那些作坊都是如何运转的,如果他能把这些作坊的运转模式弄到他们西南军队里。
只是卖羊奶都能让他们西南军吃喝不愁,若是再加上其他作坊,他们西南军不知有多强盛,到时候他们西南军也可北上去与金人掰掰手腕嘛。
这些话在夫妻俩的脑海里转了个圈便按下了,他们刚上京还有好多事不明,这些事不急,总不能为了钱,牺牲掉女儿的幸福吧。
还是得再看看。
徐鹿鸣把自家人都安排好了,就要下观赛席去打擂台了。
绵绵小朋友带着她的一众好朋友给徐鹿鸣加油打气:“爹爹加油!爹爹加油!”
“二叔加油!二叔加油!”
“徐叔叔加油!徐叔叔加油!”
加油这个词,还是姜辛夷先前与他们说的,说是读书的时候,看到灯暗了,往里头添点油,就叫加油,也是鼓励的意思。
这些小家伙就记住了。
徐鹿鸣瞧着腿边的一群小萝卜头,笑着与他们击了击掌:“爹爹、叔叔会加油的。”
在外人面前,绵绵小朋友还是很给徐鹿鸣面子的,没有说要给徐鹿鸣报仇之类的话,一个劲地道:“我相信我爹就是最棒的!”
她一嚷,徐思危徐思远这些小家伙跟着嚷:“我们也相信我们小叔就是最棒的!”
徐鹿鸣看着这群小萝卜头,心里暖暖的,从口袋里实际就是空间里弄了几颗奶糖剥与他们吃:“你们先吃着糖,叔叔去去就回。”
“好!”几个小萝卜头吃到甜滋滋的奶糖,眼睛都眯起了,乖乖地应了声不再吵嚷。
徐鹿鸣松了口气,再任由他们这些嚷下去,他今儿就别想下去打擂台了,光在这儿哄他们了。
下了观赏台。
今儿要与徐鹿鸣打擂台的十二将领,早早就在擂台边上候着了。
他们瞧见徐鹿鸣那张细皮嫩肉分外年轻的脸,不由得笑道:“小子,拖到这个时候才来,是不是怕了啊。”
不怪他们如此笑话徐鹿鸣。
能做到十二将领的,无一不是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年纪就不可能很年轻,加上常年在军营里操练,就算有那稍微年轻一点的,也被太阳晒得饱经风霜,看上去平白老了十岁。
和他们一对比,徐鹿鸣这张几年都没怎么晒过太阳的脸,就跟那白切鸡似的,弱得一堪不击。
十二将领看到他都严重怀疑,他是如何有勇气挑战他们的。
徐鹿鸣知晓在结果没有出来前,没有人会看好他,也不与他们置气,笑着道:“各位将领,闲话不多说,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啊。”
一起来就是就是群殴,打完就能收工了,一个一个上就是车轮战,很消耗体力。
说实话,徐鹿鸣很希望他们一起上,毕竟他是人,不是神,这么多人下来,耗也能耗死他。
但这群将领不这样想,徐鹿鸣再不咋的,那也是皇城史,还是跟他们禁军统领萧复交情很深的皇城史,不冲这点人情关系,就冲徐鹿鸣这些年给他们禁军又是涨俸又是发禄的,他们也不能真把徐鹿鸣往死里揍啊。
将领们笑道:“好小子,有胆魄固然好,但你想一挑我们十二还是太嫩点,你能连着打赢我们三个,这个诸卫将军的位置让你又如何。”
十二将领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手绝活,有的枪术很好有的剑术不错,徐鹿鸣能打赢他们其中的三位,就能证明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就服他当这个上峰。
徐鹿鸣虽然失望不能一起解决,但也尊重他们的决定:“轮流来就轮流来吧,不过你们不用让着我,说好了十二就十二个,少一个都不算我赢。”
不是徐鹿鸣托大,而是十二个人只打了三个,以后肯定不少了,只打了三个,这三个是十二个人里最弱的,搞不好这三个全是托之类的言论。
徐鹿鸣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一次能解决的事儿,何必拖拖拉拉再生是非。
“好大的口气,只怕你一个也应付不来!”
将领们起初对徐鹿鸣敢摆擂台挑战他们,还是有些欣赏的,再怎样,是个有胆魄的,可他如此夸下海口,又让他们觉得徐鹿鸣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是不是不晓得十二将领意味着甚么?
原本有点想放水的心情泯灭,寻思着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他不知晓他们十二将领的厉害。
“在下右武卫金撼,前来赐教!”
习武的都是爆脾气,当下有个生得膀大腰圆使大锤的壮汉迈步走向擂台,大锤一碰,大声道。
“得罪了,金将军。”
徐鹿鸣不甘示弱地走上擂台,向他抱了抱拳。
“开打了,开打了!”
两人往台上一站,方才还乱糟糟到处充斥着闲聊的人群,顿时歇了声,都往擂台看来。
今儿人太多了,这个时候又没个喇叭扩音器等物,主持人和裁判在台上说了甚,也没人听得见,索性比武,招式一摆一出来,谁先躺在地上起不来,谁就输了,这些规则,人人都是清楚的。
徐鹿鸣便把那些个流程全都免了,直接开打。
“嚯,双拳对大锤!”
“这徐皇城史不禁虎还挺彪啊!”
众人见徐鹿鸣没带任何武器就上阵了,都纷纷为他捏了把汗,这不得被人给锤成肉饼啊。
将领这边见徐鹿鸣没带武器也哼道:“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徐思远吓把把头埋进苏羡安怀里:“完了完了,二叔肯定要被锤了,那么大个锤,很痛吧。”
苏羡安对自家哥儿的胆小无语得很,抱紧他,手心也捏了把汗地同时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擂台。
“呀!”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徐鹿鸣会被锤的同时,徐鹿鸣和金撼一交上手,他便找准机会,双手捏住大锤的锤柄,稍稍一用力,将五大三粗的金撼拽得一个趔趄,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徐皇城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那是,不然他敢夸下海口来摆擂台?”
人都是善变的,先前众人见金撼壮徐鹿鸣两个身子,外带着武器,都觉纷纷唱衰,这会儿见徐鹿鸣赤手空拳就能叫金撼吃瘪,立马转了话。
只徐鹿鸣要对付的足足有十二个将领,且金撼只是小小吃瘪,没准是轻敌大意了,等他调整好,说不得就会占回上风,大家对徐鹿鸣还是不看好。
徐鹿鸣不理会这些纷纷扰扰,他要对付十二统领,车轮战时间拖得越长越对他不利,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时候,下一瞬,擂台上忽然传来一道抛物线,紧接着大家就看到膀大腰圆还带着两个大铁锤的金撼被扔出了擂台。
“天啊,发生了什么!”
“金将军怎么飞出了擂台!”
“出擂台是不是就赢了!”
“他不是右武卫吗,怎么快就输了!”
众人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开始到现在,有半刻钟吗?两人就摆了几个姿势,然后对了几招就结束了,玩呢?!
躺在地上的金撼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因着要抡大锤,他的体重不低于一石半,寻常能举起两石的力大武将想要撼动他都需要花费一点力气,而他就这样被徐鹿鸣给捏着锤柄给扔出了擂台,他的力气得有多大?!
其他将领瞧着躺在地上的金撼脸色也很不好看,旁人或许没有看清金撼是如何飞出擂台的,他们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徐鹿鸣先是试探了一下金撼和铁锤的力气,等金撼重新站稳,他再故技重施地捏住铁锤柄,稳定下盘,使出相对应的力气,一气儿将金撼给扔出了擂台。
看似简单,实则心计、谋略、技巧、力气,每一样都不缺,不怪他会有来挑战他们的想法。
不过武将都是群迎难而上的人,瞧见徐鹿鸣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是个一碰就倒的弱鸡,非但不觉得失望,内心反升腾起一股兴奋感来。
打弱鸡有个甚兴趣,要打就要这种能打的。
不会儿,一个身材修长,手持长枪,一看就威风凌凌的武将走上台:“左骁卫,曹和。”
徐鹿鸣同样对人抱了抱拳,一样地不拿武器,他就没正儿八经当过兵,用武器的时间不多,拿了武器于他来说,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累赘。
曹和心里冷哼,大锤尺寸短,徐鹿鸣不拿武器还能找到突破口,长枪不拿武器,他怕是连自己身都近不了。
这般想着,曹和枪出如龙,枪枪快如残影地向徐鹿鸣刺去。
徐鹿鸣这几年,天天陪萧复练武,别的不说,躲避攻击的方式练得炉火纯青,曹和的枪术又快又凌厉也架不住徐鹿鸣超强的敏锐力和快速地躲避。
刺了半天,曹和一枪也没刺到,反倒自个累个半死。他收枪,换了套枪术:“只会躲有个甚用,战场上刀剑无眼,可没那么多地方给你躲!”
他一个使劲,往前一刺,这次徐鹿鸣果真没再躲了,而是瞅中时机,握住曹和枪尖前头的一点枪柄,稍微一使劲将他的整只长枪都夺了过来。
曹和一惊:“我的枪!”
话还没说完,徐鹿鸣扔了枪,冲过来,拽住他的手,一气儿将他也甩出了擂台。
“啊啊啊啊啊!”
“爹爹威武霸气!”
“徐皇城史威武!威武!”
这次的比斗不像第一回结束得那样仓促,众人都瞧见徐鹿鸣是如何与曹和打得有来有回,赤手空拳夺了他的枪,将人甩出擂台的。
大家伙看得热血沸腾,山呼声如海啸般在会场响起。这一刻大家伙都忘了自己押了徐鹿鸣输的赌注,只为徐鹿鸣漂亮的还击而欢喜。
曹和倒也大气,被徐鹿鸣甩出擂台,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退回到其他将领的队伍中,提醒他们:“小心点,这小子力气很大,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夺了武器,扔出擂台。”
其他将领颔首,曹和说的这些他们都看出来了,一个叫柴戎的将领捏捏了手背,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一脸亢奋地说:“我去会会他!”
他是军营里少有的会拳脚的武将,既然徐鹿鸣很擅长夺人武器,那他就与他拼拼拳脚。
徐鹿鸣瞧着第三个上来的是个与他一样使拳脚的,脸色稍稍不济,他学武才两三年的时间,纵使力气再大,拳脚上的功夫也不如这些常年练武的。
使武器的他还能想法子夺了人家的武器,使拳脚的他总不能把人家的手脚都给拧断吧,这又不是生死擂台,搞不好这些武将以后还都是他的下属,把他们弄废了,他上哪儿去找这些下属去。
因着有所顾忌,徐鹿鸣与柴戎打得束手束脚,看上去就有点落于下层。
“徐皇城史这一局就得输了吧。”
“可以了,好歹赢了两个人哩,没给皇城司丢人。”
“还当这小子有多厉害,看来就是个仗着蛮班门弄斧的主。”
“爹爹加油啊,你一定可以赢的!”
擂台上两人拳拳到肉地打着,擂台下的人或紧张或不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这比赛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就看这一局了。
不得不说,柴戎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有好几拳都打到了徐鹿鸣脸上,把徐鹿鸣打得好几次空白了脑袋。但柴戎也不好受,徐鹿鸣的拳脚功夫相较于他是差了点,但这小子力气大,砸在身上的拳头跟锤子似的,砸得他肺腑都在叫疼。
而且柴戎总有一种徐鹿鸣没使全力的感觉。
果然,没过多久,柴戎再去撼徐鹿鸣的拳头就有些撼不动了,徐鹿鸣一拳锤过来,他感觉他的指骨都要断裂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拳头蔓延到心肺,疼到他拳头都在打颤,他哪还有力气反击。
徐鹿鸣抓住这个空档,握住他的双臂,像丢前面两个人一样,将他丢出了擂台。
“嘶——”
因为有所准备,柴戎出擂台倒是没倒地,但他不住地甩着胳膊,嘴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声音。
全场寂静。
寂静过后又是一阵山呼般的欢呼。
方才还躲在苏羡安怀里,替徐鹿鸣疼得不要不要的徐思远,这会儿瞧见徐鹿鸣连赢三场,早挣脱了他阿爹的怀抱,跟徐鸿雁一群孩子排在一起,一起呐喊小叔好厉害之类的话。
将领们这会儿脸色实打实地有些难看。
拿武器打不过人家,不拿武器也不是对手,他们再一个个上去,恐怕也是送菜的份。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心想徐鹿鸣已经打赢三个,达到他们服气的目的,这剩下的擂台打不打都没有异议了。
但徐鹿鸣在这儿设擂台可不仅仅是为了赢他们,他看了眼场外,刚挤进来卖果子、饮子的百姓,对其他将领说:“一个个打多没意思,不如你们组合一下,两两一组或者三人一组,嫌我一挑十二太嫩,我一挑二,一挑三总不会太嫩了吧。”
“草,弄他!”
徐鹿鸣这话都已经不是挑衅了,而是赤条条的侮辱和打脸了,都是军营里血气方刚的汉子,谁受得了这个气。
于是接下来会场彻底热了起来。
大家看着徐鹿鸣一挑二,一挑三,无一例外都被他给一力降十会给丢出擂台,看得过瘾不已。
期间,徐鹿鸣虽然也有不敌,被其他将领联手打趴的时候,但他每次都能缓过劲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与众人对打,耐力超强。
会场里的欢呼雀跃声就没停过,徐鸿雁这群小萝卜头嗓子都喊哑了,杨秀莲赵二娘苏羡安这些大人不住地给他们喂水,让他们别叫唤了,说不听。
一场擂台赛足足打了一上午,直到正午时分,徐鹿鸣都快累脱力,这才把最后一个人丢出擂台。
“啊啊啊啊啊啊!”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一挑十二居然还挑赢了!”
会场顿时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观赛席的上的众人见徐鹿鸣赢了,比他们自个赢了比赛还要激动,幸亏没有屋顶,不然怕是天花板都要叫他们给掀翻。
“赢了,赢了,我就说二哥能赢吧,我就说他能赢吧!”徐凯南一脸激动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对着钱慧芳和杨秀莲等人呼道。
杨秀莲和钱慧芳方才眼睛一直放在擂台上,每一个落在徐鹿鸣身上的拳头,都如落在她们心上那般疼痛,这会儿见徐鹿鸣赢了,一会儿心疼,一会儿骄傲的。
“姜夫人,你有个好哥婿啊。”
就连在军营里见多识广的贺将军一行人见了这一幕,也不得不拍着手与赵二娘夸赞道。
赵二娘骄傲的同时,瞧着徐鹿鸣今早刚换的新衣裳被打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心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爹赢了,我爹赢了!”
徐鸿雁嚎了一上午,嗓子早说不出话来了,但看徐鹿鸣赢了,她还是扬起骄傲的下巴,恨不得告诉在场所有人,徐鹿鸣是她爹。
每个人都在说,想不到徐鹿鸣这个皇城史除了赚钱厉害,没想到武力也这般高强的同时,有那回过味来的人,拍着大腿,一脸痛呼:“我的赌注,我的赌注,我要改注啊!”
这些人里,姜苏木和杨兴脸都要笑烂了,他们可是买了徐鹿鸣赢的,一赔五十,赚大发了。
心里对徐鹿鸣更加佩服了,他们跟了徐鹿鸣这么久,只知晓他赚钱是一把好手,从不知晓,他的武艺也这般好。
“喂,现在你们服了没!”
萧复也在人群中,见徐鹿鸣赢了,忙不迭地笑着走出来踹了踹地上一群被徐鹿鸣打趴下的将领。
一群将领被徐鹿鸣给揍得全身酸痛,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再被萧复如此一踢,疼得龇牙咧嘴的,闻言,个个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
虽然徐鹿鸣力大而技巧不足,真正上战场还有得磨练,可他有勇有谋,耐心和耐力十足,会观察他们每个人的技巧逐一击破,懂得一力降十会,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比他们这些人都要厉害。
由他来当他们上峰,他们没有意见。
萧复见所有人都服气了,笑着一张脸,从怀里取出圣旨:“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这峰圣旨我就宣读了。”
众位将领在看到圣旨的这一刻,全都变了脸,一脸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做出双膝跪地的姿势。
接旨的徐鹿鸣也不好受,他都累脱力了,这会儿身上哪还有力气跪地,且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他身上也带了不同程度的伤,这会儿动一下全身都在疼,能挺着不倒下去,全靠他的毅力撑着。
但一想到,接了旨,他诸卫将军的身份就名正言顺了,即使动一下,全身上下都在钻心刺骨地疼,他还是开心而艰难地跪了下去。
萧复知晓,他们都等着下去治伤呢,没有拖延地以最快的速度宣读了圣旨:“今皇城司皇城史,在任期间,克俭克忠,一心为民,特擢升为禁军诸卫将军,望尔秉持公心,抚民安僵,以副朕简拔之意。”
“臣接旨。”
徐鹿鸣激动地举起双手接过圣旨。
从这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个小小的五品官,他也踏入了大官之流。以后别人再提起姜辛夷不会再把他看作是个小小的太医或者皇城史夫郎,而是得尊称他为一声将军夫郎。
就连徐鸿雁以后也是将军家的小姐。
她那一身力大如牛的力气,就算被别人发现,别人也只会说一句,虎父无犬女,而不会怀疑她哪里不对劲。
萧复把圣旨交给徐鹿鸣,见他龇牙咧嘴地收起圣旨,明显一副疼得不行的模样:“行了,本统领允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皇城司事宜,等处理好了皇城司的事儿再来禁军报道。”
“谢统领。”
徐鹿鸣恭敬谢过,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身上的伤全部养好了,等姜辛夷从麻风病院出来,一点都不知晓自己受过伤,到时候就可好好与他吹嘘吹嘘自己是如何站胜十二将领的事情,看他一脸崇拜地瞧着自己。
只是事与愿违,等他被姜大年和徐老大他们联手抬回徐府,刚躺了几天,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好全的时候,麻风病院那边传来消息。
姜太医已经彻底攻克了麻风病,太医院的医者不日就可以从麻风病院返回家中。
身上还痛着的徐鹿鸣和嗓子还哑着的徐鸿雁一对视,齐齐道出:“完了!”
这要是叫姜辛夷看见他们父女俩一个伤着,一个哑着,崇拜肯定没了,搞不好还得喂他们一嘴苦药。
一想到,姜辛夷煎药自带苦味buff,父女俩都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人还没回来,他们已经闻到了药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前两天被爸妈抓去砍菜籽了,累到手都在发抖[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