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民警察保护人民。”
陆戈没说行, 也没说不行。
这个时候把池朝推开，他下不去手。
两人大眼瞪小眼盯了十几秒，池朝突然偏头在陆戈嘴巴上浅浅地啄了一下。
“不是,”陆戈立刻把人推开，“我说行了吗？”
“啊？”池朝歪了歪脑袋，“你不说话我以为你默认。”
“我默认个屁，”陆戈皱眉,“你怎么不默认不行？”
池朝按着陆戈的手背, 又亲了他一下：“那你说行。”
陆戈瞪了瞪眼睛，不明白刚才那自然而然地第二下是怎么发生的：“你还上瘾了是吧？”
“有点。”池朝笑得有点憨。
陆戈抬脚把他给硬蹬下了沙发：“滚地上坐着去。”
电影放了将近一半，陆戈听了几句台词, 看池朝正在低头挠阳阳的肚子，这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现在被亲两口都这么平静了？
就这样算没事儿了？
陆戈抿了抿唇, 觉得自己应该在池朝后脑勺上踹两脚才平衡。
目光划拉着合适踹下去的角度，比划了半天也没真伸出去脚。
陆戈叹了口气，觉得池朝这么蹬鼻子上脸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反正也没几个月了，就这样吧。
——
隔天陆戈和池朝回了趟老家，跑了几处派出所, 就这还没把池朝他爸的证明给开全了。
临近傍晚又去了趟他叔那儿, 陆戈拎了点东西过去摆笑脸。
孙萍知道池朝考了本科眼都看直了，一个劲的追着陆戈问「真的吗真的吗」。
开玩笑, 这事儿还能有假。
“还能考上大学嘞，”孙萍攥着围裙在原地发愣,“咋还能考上大学嘞？”
拿着户口本在当地派出所又开了一串证明, 陆戈挨个拍了照给他朋友发过去。
等到进渝州边界的时候对方回复过来, 说入学应该没有关系。
陆戈咧了唇角, 把手机直接扔给了池朝。
“哥就说没问题。”
——
定下了志愿, 陆戈又带池朝去做了套体检。
警校对身体素质方面要求都挺严格，身高体重方面他倒是不担心，就担心池朝的视力，不够的话就趁着暑假给开了。
几天后结果还好，连个假性近视都没有。
“妥了，”陆戈捏捏池朝的后脖颈，“等着录取通知书吧，准大学生。”
——
等待通知书的这段时间，池朝几乎是泡在了驾校里。
他年轻，学东西学得快。
别人要考个三五个月的驾驾照，他一个月就给考完了。
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人几乎黑了一个度，陆戈给他买了冰袖，他还嫌太娘，只愿意在脑袋上卡个鸭舌帽，开车的时候冷着张脸，跟别人欠他八百万似的。
四个科目全是一次过，分数全卡在及格线。
陆戈还笑说这速成驾照水分太大，真让池朝上路前还得再练一练。
——
八月份，拿到驾照本本的池朝突然变得无所事事。
每天在家做饭铲屎，打扫卫生，特殷勤的跑医院给陆戈送饭。
许桃的妈妈还在住院，池朝也遇到过几次。
不过对方和陆戈的关系不远不近和平健康，池朝没那么多小心眼子天天在意，久而久之就不再当一回事。
八月末，陆戈生日。
池朝和齐箐一起在家给陆戈操办了一个小型生日宴会。
一把年纪还被强行戴生日纸冠的陆戈叹了口气，在点着数字「28」的蜡烛前闭眼许了个愿。
没什么好许的，就许个一家人健健康康。
“哥哥，”陆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许的什么愿啊？”
陆戈随口胡扯：“明年你和你小哥一样考个好成绩。”
陆晨立刻抱着耳朵躲旁边去了。
“知道为什么给你过生日吗？”齐箐切了块蛋糕坐在陆戈身边。
陆戈把盘子里的奶油全拨到池朝那里：“您太爱我了。”
“告诉你你都二十八了！”齐箐愤怒道，“虚岁二十九！虚两岁三十了！奔四的人，还在这儿把奶油拨给别人吃！”
“得得得，”陆戈赶紧把蛋糕端回来，“我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
啰哩巴嗦唠叨了一阵子，齐箐往陆戈身边凑了凑：“你没跟那高中的一起，是不是外面谈了一个啊？”
陆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妈：“啊？”
“你啊什么啊，”齐箐推了他一把，“合适就带回家看看，老大不小了你。”
一通无效暗示完毕，齐箐吃完蛋糕起身离开。
陆戈满头问号，随后换成陆晨过来。
“哥哥，你就招了吧，你在外面有狗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把陆戈和池朝两个人都给说直了腰。
“你这儿，”陆晨点点自己的嘴巴，“又红了。”
回到家，陆戈立刻跑卫生间去照镜子。
池朝跟个壁虎似的趴在门框上，就这么看着他哥照。
“咬！”陆戈抬手给了池朝一脑瓜子，“你看你咬的！”
池朝闭着眼睛挨了一下，睁眼后又特别想笑。
“改明儿就把你这张嘴给你缝上！”陆戈抬手拧了一下这狗崽子的嘴巴，唇瓣软乎乎的，手感还挺好，“要不就去宠物店买个口笼给你带上得了！”
“行，你去买，”池朝摘了陆戈的手，直接抄过腋下结结实实把人抱住，“你买了我就戴。”
陆戈被这么兜手一抱，人还有点儿抗拒：“晚上抱白天抱，你还黏我身上了是吧？”
“也就昨天晚上抱了，”池朝的鼻尖蹭着陆戈耳后，“那不是你生日吗？”
“生日就能抱了？”陆戈偏偏脑袋，“赶紧给我松手。”
话说得凶，跟特别嫌弃似的，但嚷嚷了半天手上也没用多大力道，甚至还背道而驰地在池朝后背呼噜了几下，又拍了拍。
“哥，生日快乐。”
略微低沉的声音混着温热的呼吸涌进耳廓。
陆戈都还没来得及躲避，池朝又在上面「吧唧」嘬了一口。
“以后就亲，不咬了。”
“还以后？”陆戈抬手捂住自己耳朵，一双眼睛给瞪圆乎了，“赶紧给我滚滚滚！”
连踢带踹把这胆大包天的狗崽子扔回房间，陆戈低头使劲搓了几把自己的耳朵，走回卧室往床边一坐，努力抑制住胸膛翻腾的情绪。
最近好像太惯着池朝了。
惯得这狗崽子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大晚上跑他房间吵他睡觉也就算了，生日礼物送个小破领带，临走前还非得按着他咬上一口。
陆戈一想到昨晚上那个场景，脑子里就跟拉了警报器似的，连这张床都坐不安稳了。
他站起来，回头看了看靠近床头的位置，连夜换了床单。
洗衣机嗡嗡转了半个多小时，池朝出来正好看着陆戈在那儿晾床单，登时就笑了。
“哥，”他靠在阳阳的爬猫架上，“你半夜晒这玩意儿。”
陆戈脑子里就跟拧了根绳似的，一听池朝说话就勒得他头疼：“你半夜还往我花盆里撒尿呢。”
黑历史谁没有啊，真要抖落起来那池朝的可太多了。
然而池朝脸皮厚，就算把以前的破事拿出来数落也不觉得脸红。
他过去帮陆戈拎开被单，展开半边搭在晾衣绳上。
“哥，你刚才不会是…”
陆戈抬脚就去踹他。
池朝笑嘻嘻地躲开。
“一天到晚脑子里就那点事，”陆戈晒完床单，忍不住骂道，“我看你就是在家闲出屁了，精力旺盛。”
“有点，”池朝横跨一步站在陆戈面前，“哥，学校给我发信息了，九月十号报道。”
陆戈本来还想把这堵路的狗玩意儿掀到一边去，但是池朝随后把话这么一说，他自己就停下了脚步。
“九月十号，”在心里估算了个剩余天数，陆戈点了点头，“有点远，坐高铁去吧。”
从池朝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陆戈就明显能感觉到剩余时间的压缩。
但是对比于眼下直接有了个具体日期，那时候「池朝要离开」的概念还不是很强。
他的小狗要走了。
陆戈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
“离家挺远的，”他说，“得提前准备着。”
“你说两遍远了，”池朝连带着陆戈的胳膊一起把人抱住，“哥，我舍不得你。”
陆戈心里刚起了那么一点小情绪，瞬间就给池朝给腻没了。
他往对方后背甩了一巴掌：“舍不得别走了，在家铲屎吧。”
“让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走的也是你，哥，你到底想不想我走啊？”
池朝撒娇向来有一手，他抱着陆戈晃了晃，就这么一米八的大高个，跟趴你身上的大金毛似的，晃得陆戈心都软了。
“走走走，”陆戈重重叹了口气，“学费都交了，你赶紧走。”
池朝贴着陆戈蹭蹭：“没走就舍不得了，走了可怎么办？”
陆戈牙倒了一排，皱着眉「嘶」了一声：“你今天奶油吃多了吧？这么腻？”
“把下个月的腻完，”池朝亲亲陆戈的耳朵，又垂眸揉了揉，“下下月的也腻完。”
“你怎么就跟我耳朵过不去，”陆戈拍开池朝的手，“以后出来也是个警察了，有点样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池朝满不在乎。
“你怎么想起来报警校的？”话题聊到了，陆戈就顺着问下去。
其实他早就好奇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脑子一热，”池朝说，“而且分数刚好。”
陆戈压根不信：“你那心眼多的，就没有脑子一热的时候。”
池朝想了想：“也有那么一点原因。”
陆戈眉梢微挑，等着他继续说。
“我想给自己一个理由，”池朝拉过陆戈的手，覆在自己的左边侧腰，“人民警察保护人民。”
陆戈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皮肤上凸起的疤痕。
“以后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挡在你前面了。”
陆戈喉结一滚，半天没说出话来。
酸涩感连着鼻腔，胸腔中翻腾的情绪撞击肋骨，快要爆炸。
池朝牵住陆戈的手，和他抵了抵额头。
陆戈闭上眼睛，感受着两人的呼吸混在一起，似乎比八月的空气还早炙热。
“哥，我走的这几年，家里别有别人。”
“哥，我跟你保证，我也不会有别人。”
陆戈胸膛起伏，声音发沉：“你保证个屁。”
等到出去一两年心玩野了，能记得渝州还有个家就不错了。
“哥，我很认真，”池朝压了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沙哑，“这辈子就只有你。”
“多大年纪就这辈子，”陆戈睁开眼睛，像是有些烦躁地把池朝往外推推，“跟小学生似的，就特别——”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捧住下颚微仰起脸。
陆戈都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就被池朝吻了上来。
唇上的伤口蓦然一痛，他约摸着这狗东西又要开始咬人。
皱着眉头刚想骂人，就只觉齿关被舌尖粗暴地顶开，陌生的气息强势侵入口腔，抵着舌苔在上颚狠狠就是一刮。
一股酥麻感从脚底板噼里啪啦直通天灵盖，陆戈下意识抬起下巴，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陷入了死机状态。
作者有话说：
小狗：说话没用是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