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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这一整日裴钥都心不在焉, 从早上离开别墅后,一上午就打了三通电话给佣人询问安久的情况。

第117章
这一整日裴钥都心不在焉, 从早上离开别墅后,一上午就打了三通电话给佣人询问安久的情况。
即便他心里清楚安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主动寻死,但昨晚那一出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就像犯了某种强迫症, 大脑不自觉的将这一切设想往最糟糕的方向想象, 比如昨晚那个Omega要是脚一滑真摔下去…
那家伙若真没了, 那他裴钥一肚子的纠结痛恨还剩什么意义。
下午三点多,裴钥又一通电话打回别墅的时候, 佣人告诉裴钥, 安久饿的几次偷捞鱼缸里的金龙鱼, 想吃但没胆量, 于是捞起来纠结几秒又放回去,反反复复折腾几次,已经有两条鱼扛不住快翻白肚皮了。
裴钥想象了一下画面, 紧绷了一天的弦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这似乎说明那个Omega现下并没有太多极端的想法,满脑子依然是吃。
“告诉他。”男人对着手机笑道,“再动我的鱼, 我晚上回去饶不了他。”
“是。”
傍晚, 在裴钥回到别墅后, 一下车佣人就战战兢兢的跟他汇报,鱼缸里最肥壮最漂亮的那条鱼咽气了。
“在您下午给出警告之前, 这条鱼就已经被安先生从鱼缸里捞出来七次, 其中不小心摔出鱼缸两次。”
站在巨大的鱼缸前, 裴钥看着翻着肚皮漂在水上的那条鳞片金闪闪的鱼,一侧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在您给出警告后,安先生就没有再动过鱼缸里的鱼, 只是这鱼…兴许是生病了,所以才…”说到最后,佣人声音越来越小。
此刻,站在一侧楼梯方向的Omega一脸紧张,一只手紧张的搓着衣角…他并不是故意弄死这条鱼的。
实在是饿昏头了,饿到什么忌惮都抛之脑后,仿佛就快恢复猫咪的兽性失去为人的理智,这才控制不住去捞鱼缸里的鱼,但对裴钥的恐惧又让他在捞起鱼后强忍着饥饿把鱼放了回去。
而把鱼摔出鱼缸,是他把鱼抓在手里时,那鱼用力甩尾巴把自己甩出去的,不怪他的。
发现不远处的裴钥转过身看向自己,安久立刻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但很快男人的双脚便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视线里。
“对不起…”安久低喃着,他并不打算解释,经历昨晚,他知道这个男人最痛恨自己撒谎,解释太多无异于掩饰,掩饰就如撒谎,即便如此那就索性把知错认错的态度摆出来。
这个男人也不可能为了一条鱼跟他发脾气。
说完,安久小心翼翼的抬头,男人就站在他跟前,一抬眸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Alpha脸,虽然英俊夺目的有些过分,但没表情的时候不怒自威,能让人彻底无暇顾及那张脸的可欣赏性。
感受到男人温沉平稳的信息素,安久意外的发现,这个Alpha似乎没有生一点气。
“这条鱼…我会赔给你的。”安久小声道,“我也听你话了,没有偷吃。”
裴钥挑眉:“赔给我?你自己都是我养的一只宠物,拿什么赔?”
安久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裴钥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伸手捻了捻安久头顶一只耳朵,忽的别有深意问:“就饿成这样?”
安久刚想开口,肚子先叫了两声,给出了无比肯定的回答。
“去把那条鱼捞出来…”裴钥转头对一旁的佣人道,“让厨房炖了。”
Omega瞬间抬起头,一对飞机耳支棱着,眼睛亮的像灯泡。
“…就算是你们晚饭的加餐。”裴钥对那佣人道。
意识到不是给自己吃的,Omega一对耳朵又瞬间蔫了下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能不被追责已是万幸,他怎么还能妄想这个男人大发慈悲的给他饱餐一顿。
晚上,裴钥用晚餐时,安久被撵回了房间。
敏锐的嗅觉此刻成了一种折磨,安久站在自己房门口,隔着几条走廊都能嗅到餐厅飘来的食物香气,一时口水都快滴到了胸口。
饥饿最易使人意志崩盘堕落,这种感觉比那两个月里吃不下任何东西时还要难熬,安久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奇怪,之前食欲不振吃不下任何东西,现下又胃口大开,时刻饿的恨不得活吞下一头猪。
回到房间,洗了澡,安久拼命刷牙来抑制食欲,最后裹着被子蜷在床上逼着自己入睡。
过了不知多久,传来房间被推开的动静。
脚步声来到床边,熟悉的声线散漫慵懒的落了下来:“要不要吃点?”
被子下隆起的一团动了动,最后掀开一角,一对飞机耳从被底弹出,一张充满怀疑的小脸慢吞吞的露了出来。
看到男人一手托着一只放满一堆水果的果盘,安久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果盘上清香扑鼻的各种果肉,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色。
裴钥穿着睡衣,显然是刚洗完澡过来,勾唇道:“想吃?”
安久用力点了点头。
裴钥心中冷笑,不由想到昨晚眼前这个Omega麻木冷清的模样…猫果然是一种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生物。
但也正是如此才最可恨,因为没有特别的深情,才会如此潦草,敷衍,善变。
他需要从头开始,重新调教…
“回答我一个问题。”
将果盘放在床边桌上,裴钥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条腿支在床上,身体慵懒的倚靠在床头,最后伸手捏住安久下巴,将安久的视线从果盘上扭转到自己脸上,继续道:“我是你什么人?”
安久茫然的眨了下眼睛,慢慢拧起了眉…他最讨厌跟这个男人玩问答游戏了,稍有不慎就能惹的这个男人跟吃火药似的。
但又不能不答。
很显然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想听什么。
在脑海中搜刮一圈,安久总算想起昨晚裴钥似乎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犹豫几秒,小心翼翼道:“丈…丈夫?”
男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安久很少看到他笑,以往总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就见裴钥伸手拿起果盘里一颗葡萄,转手递了过来,安久眼睛一亮,张嘴将那颗晶亮的葡萄抿进嘴里,柔软的嘴唇擦过男人的手指。
饱满清甜的果肉汁水瞬间炸满口腔,对于半个多月没吃过除馒头以外食物的Omega而言,简直是人间至极美味,一时忍不住咽下去,身后的尾巴都忍不住晃了起来。
“第二个问题。”男人用水果叉戳起一块雪梨,继续问道,“如果我跟贺知邻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
问题过于幼稚,幼稚到甚至有些荒谬,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从一个顶级Alpha嘴里出来的话,如果不是此刻裴钥表情过于认真,安久只会觉得这是他裴钥即兴而来的一个玩笑话。
“咳咳咳…”
安久噎住了,被那颗刚咽下去的葡萄肉,脸憋的通红,不断用手锤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紧接着又听到男人继续问:“你是救你合法的丈夫,还是救一个认识不过两个月的,财力地位模样远不及你丈夫,对你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你们都会游泳。”安久低声道,“可我不会。”
男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你觉得这是重点?”
“那救你。”安久立刻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丈夫。”安久努力将荒谬的问题回答的有点逻辑,“你死了,我就守寡了。”
裴钥眉梢微抬,很快嘴角便扬起一抹弧度:“你有这种觉悟就好。”
就这样,安久得到了整只果盘,份量虽然远不够填饱肚子,但对于之前半个月的白馒头而言,这已经算额外的惊喜了。
前半夜被翻来覆去的又亲又抱,好在安久知道裴钥下面的毛病一直没有治好,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相反他的身体在与裴钥亲密接触时,一直处在一种奇异的放松状态,所以能配合的他尽量配合,最后配合累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的和平相处就像抵消了前晚的摩擦和矛盾,一清早的,裴钥就拉着睡的睡眼惺忪的安久去他的衣帽间,要求安久给他选一身西装,并严正表示这是Omega妻子应该做的。
昨晚折腾到半夜才睡,安久困的不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耳朵尾巴都龇着毛,迷瞪瞪的为男人挑了身西装,整好衣领,系好领带,又从表柜里挑了一只机械腕表亲手为男人戴上…
“你肯这么耐心对我。”裴钥盯着安久的脸,别有深意的问道,“是不是都因为这个孩子。”
很难得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对宝宝的称呼不是野种,安久下意识的抬头,就见裴钥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那双一向深不见底的幽色眸中,此刻浮满浅显易见的悲哀和自嘲。
“我不止一次在纠结。”裴钥冷冷的低笑了声,“留下这个孩子,就是留下你对严墨清的感情,一辈子切不断,对我永远是演戏,欺骗,一辈子也不会有真心,…”
安久困意褪去,大脑渐渐清醒了,每每裴钥提及孩子和严墨清,总是他最害怕的时候。
“可不留下这个孩子…”男人自觉可悲的笑了声,“我又有什么筹码能留住你。”
安久不知道说什么,微微垂下眸,但很快被裴钥捏住下巴,被迫抬起了脸。
“为什么你能把喜欢演的那么逼真?”男人双目逼近,眼底隐隐压抑着痛恨,“那么多次,为什么?”
安久目光闪烁,随着男人手抬高,不得不踮起脚,他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雷。
裴钥忽的笑了一声,松了手,又抬手抚摸着安久的头发,低沉温和的声线透着诡异的压迫感:“这么会演,演一辈子没问题吧,就从现在起,给我演出最初那半年的深情。”
裴钥信息素释放出隐隐的压迫感,根本不容许有第二种回答,安久张了张嘴,低哑的“嗯”了一声。
“如果表演中断,或是演技不够精湛…”
说话间,裴钥手拍了拍安久的肚子,力度不小,吓的安久本能的退了两步,就见男人眯笑着说道:“这野种以后有的罪受…”
说完,裴钥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到衣帽间门口停下脚回头,发现安久还脸色苍白的愣在原地,不耐烦道:“你确定不送我上车。”
安久回过神,连忙跟上去。
停车坪上,裴钥上车前又回头蹙眉看了安久一眼。
安久愣了两秒,连忙快步上前,踮起脚就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
裴钥眉头这才展开,冷笑道:“你最好能演一辈子。”
裴钥的车离开后,安久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发现他和裴钥的相处模式进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裴钥要求自己对他好,他当然可以做到,可做到后又会让裴钥觉得这是演戏,欺骗,可若什么都不做,更会让这个男人变的喜怒无常。
临近傍晚,天下起了小雨。
安久以为这场小雨会打消裴钥带他参宴的念头,但没想到裴钥会亲自回来接他。
因为怀孕的缘故,并且要做好ZX系Omega的身份隐藏,安久并没有穿西装礼服,一件布料柔软的白毛衣,外搭一件宽松的英伦风卡其色风衣,虚虚掩着肚子,因为衣身长,尾巴可以很隐蔽的藏在里面,而因为那两月消瘦的体型还未完全养回来,安久现下的身形比起怀孕前依然是极其纤瘦的,宽松的衣服上身,孕肚反而不是很明显。
一顶浅灰色的贝雷帽戴在安久头顶,为防不慎掉落,内圈做了隐形的橡胶固圈,外看和寻常帽子无异,内圈则有一圈细软的橡胶圈固定在头上。
拾掇的差不多了,安久坐上了裴钥的车。
车启动,裴钥这才告诉安久,晚上参加的是一位老院长的寿宴,也是退休前的一场谢宴,因为学术研究贡献极大,在亚联盟乃至世界都德高望重,所以这场宴会聚集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
说着,裴钥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直接握住安久的手就戴在无名指上,并淡淡道:“这是婚戒,你是以我Omega妻子的身份出席,戴这个理所当然。”
安久注意到裴钥的无名指上已经戴了一枚,和他手上的款式相近,很明显是一对。
酒宴低调的举办在一栋酒楼里,小雨虽淅淅沥沥不停,但酒楼附近的停车点早已停满了豪车,甚至还有亚联盟军方的专车。
有专门的侍者在停车点为受邀来客撑伞引路,安久下车后裴钥便已来到他身旁,他很自觉的抬手挽住裴钥的胳臂,跟着裴钥一同进了酒楼。
宴席举办的大厅,随着裴钥的登场,众人的目光第一次全部汇聚于一个方向。
顷刻间便有一群人笑着迎了上去,但裴钥首先与那寿星老院长打了招呼,并很自然的介绍了身旁的安久:“这是我的爱人,安久。”
裴钥并不害怕安久身份暴露,因为没有人有胆量从SX系Alpha身边抢人,但免不了会有一些人觊觎ZX系Omega的价值而铤而走险背后下阴手。
他如今已成为全世界的焦点或研究针对目标,他越是藏着安久,越会惹来外界对安久的好奇,将安久的存在感稀释成一种常态,才会降低外界对安久的探索欲。
大厅内琴声悠扬,但裴钥的声音依然让周边一圈人听的一清二楚,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又齐刷刷的集中在了安久身上。
安久瞥了眼一旁自助席上可口的小点心,迅速收回视线,伸手与那慈祥的李院长相握,彬彬有礼的问了好。
李培生盯着安久的脸看了两秒,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而后注意到安久衣服下微隆的肚子,微笑着道:“这是怀孕了吗,恭喜啊。”
裴钥接过话茬,维持着一贯与人交道的稳重和客套,笑着道:“是啊,五个多月了,盼着孩子出生后李院长能赏光来喝杯喜酒。”
李培生目光复杂的看了安久一眼,笑着道:“一定一定。”
两人交谈片刻,又有其他宾客入场,李培生只能去迎接其他人,离开时再次看了安久一眼,转身后眉头深深拧紧。
“你确定没见过这位李院长?”裴钥忽然转头问一旁的安久。
安久不明白裴钥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裴钥冷笑:“他是严墨清的师父,严墨清生前与他常有来往,葬礼那日他跟我就隔了一个座,没注意到?”
安久愣了下,摇了摇头。
“也是,那时你眼里只有严墨清。”裴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从一旁服务生的酒托上换了一杯。
安久见得了闲,松开裴钥的手,转身就要往放满点心的自助餐席靠近,结果脚刚迫不及待的踏出一步,下一秒腰就被身后的裴钥一把揽住,硬生生被拽回了原位。
一对雍容华贵的AO夫妻此时款款来到裴钥身前,其中的Omega女人笑着道:“裴总跟爱人的感情真好啊。”
安久被男人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搂着腰,面对来人的客套,只能在脸上挂起贤妻般温柔的笑容,夹杂着几分羞涩,转头深情款款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不料男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份鄙夷,低沉道:“演过头了。”
安久一秒收起表情,自觉的低下头。
夫妻俩没听清裴钥说什么,又见安久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裴钥则微笑道:“赵夫人见笑了,我爱人畏生。”
聊了好一会儿夫妻俩才离开,安久还未放松下来,又有三名西装革履的Alpha走了过来。
对于只想吃饱饭的安久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以现下裴钥的身份地位,直到宴会结束他都不可能得闲。
来人攀谈中,安久知道了这三名Alpha是司家人。
司赫青领着两个儿子,和裴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但望向他安久的眼神,透露着只有安久才能感受到的不善。
安久自然能猜到“不善”的原因,为此他突然想到了司希,这个被裴钥做了三个月短期标记的Omega,按时间推算,这会儿标记还未完全消失,如果现在出现,和裴钥的信息素交融,对彼此的精神力依然存在影响。
安久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看到司希的身影,只看到以前总跟司希在一起的悦辛几人,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手端着酒杯,一边盯着他一边在窃窃私语什么,看他们五官微微扭曲的样子,就能猜到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怀孕了消瘦成这样。”司赫青面上充满关心的问道,“不应该啊,按理说裴钥你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信息素是能够起到安抚作用的,这小安在孕期胃口应该更好才是,这样怎么有点像…”
司赫青的话欲言又止,但其中的暗指安久能感受到,他想起自己曾经跟司希说过孩子不是裴钥一事,不出意外的话司希应该也跟家人说过。
如果这几人知道孩子父亲不是裴钥,而又不知道裴钥已经知道真相,会不会有为裴钥出头的冲动,而当面揭开真相。
安久想了想,觉得这些人应该没胆量让裴钥在众目睽睽下颜面扫地。
保险起见,安久觉得晚上回去得将当初他把真相告诉过司希一事跟裴钥提一下,免得日后真被人当众揭穿,这个男人再气急败坏的把火泄到他身上。
“我最近胃口挺好的。”安久笑着轻声道,“只是天生就这么瘦,一直吃不胖。”
司赫青嘴角轻扯,一笑而过。
等这三人离开后,安久肚子叫了两声,趁着下一波人还未走到眼前,安久小声恳求:“让我吃一口吧,求求了…”
裴钥却充耳不闻,目光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下一秒沉声道:“挽着我。”
安久无奈的挽住裴钥的手臂,在他以为又要应付下一波人时,却被裴钥带着向前走去。
有人想上前攀谈,裴钥却轻轻摆了下手表示不方便,脚下径直走向一个方向,很快安久就看到了正前方的那道身影,顷刻间明白了裴钥的心思。
贺知邻没想到裴钥会主动走过来找他。
这场宴会他本来并不够格,但是医院里的前同事送给了他一张请柬,告诉他这是个结识医学界大牛的好机会,他这才抱着一睹前辈们的风采的期待来参加这场宴会。
他没想到裴钥会来,更没想到裴钥会带着安久来,他之前想方设法的打听安久的住处和消息,想将他前不久发现的真相亲口告诉安久,却一直没能成功,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见到了人。
看着安久与裴钥如此亲昵,两人自然的与来人谈笑风生,顶级AO的颜值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赏心悦目无可挑剔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他告诉自己,安久是被迫的,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被迫对裴钥作出迎合。
看着安久和裴钥“和平相处”的状态,他也猜到安久并没有看到他发的那封邮件…
“贺先生,别来无恙。”
裴钥已来到贺知邻身前,看着眼前男人脸上难掩的落寞,裴钥勾起唇,转头对安久道:“亲爱的,不跟老朋友打个招呼?”
安久不安到了极点,最后只能强撑着一份镇定,礼貌的,客气的开口道:“贺先生你好。”
“不是叫贺大哥吗?”裴钥笑道,“这才多久就生疏成这样,前两天不刚联系过。”
男人的阴阳怪气像一把刀子悬在安久头顶,安久知道自己不能说错话,不仅为了宝宝,也为了贺知邻的安危。
安久挽紧裴钥手臂,脸颊微微靠近裴钥的肩:“老公,还有好多人想见我们,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裴钥微微挑眉,他很清楚安久是在演戏,但能让贺知邻彻底死心,这戏也算没白演。
反正过了今晚,他也不会再给这两人见面的机会…
裴钥拍了拍安久的手背,笑着轻声道:“好。”
几乎没有给贺知邻说话的机会,裴钥带着安久便转身要离去。
“安久。”贺知邻忽然脸色凝重的叫道。
安久并不想停下脚,但一旁的裴钥却忽然停下,迫使他也只能站在原地。
贺知邻快步上前,重新站到两人面前,一本正经道:“裴总,可以让我跟安久单独说两句话吗,耽误不了太久。”
眼见裴钥脸色沉了下来,安久先一步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安久就要拽着裴钥绕过贺知邻往前走,但裴钥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贺知邻:“有什么事一定要单独说,我这个做丈夫的还得回避。”
安久害怕到了极点,一个劲儿的对贺知邻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就贺知邻这几句话,今晚回去他肯定又要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感受到安久的恐惧,贺知邻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姥姥想你了,想让你联系一下姥姥。”
安久松了口气,瞅着裴钥的脸色似乎也恢复了,这才平静道:“不用了,麻烦替我跟姥姥说,我丈夫待我很好,不用担心的。”
贺知邻没有说话,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裴钥也不再停留,与安久绕过贺知邻离去。
戏演的让裴钥满意,安久也终于获得了吃席的机会,一松开裴钥的手,安久便来到自助桌边,勉强维持着不丢人的吃相,开始将点心不断往嘴里送,有Omega想过来攀谈,安久嘴里塞着食物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跟对方摆手,拒绝浪费时间在说客套话上。
悦辛早就等着安久落单的机会了,端着一杯酒慢悠悠的来到安久身旁。
“不会以为扯了证怀了孩子,自己地位就稳固了。”悦辛微笑着,眼底却冷冰冰的,他见安久一直在吃,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裴哥的。”
安久转头看向悦辛,嘴里还在咀嚼着,两颊已塞的跟仓鼠一样,因为说不出话,只能皱起眉…看来司希将这件事告诉了不少人。
悦辛笑了一声,低声威胁道:“你猜,要是裴哥知道这件事,你会是什么下场。”
安久将盘子里的两块寿司塞进嘴里,微微歪头…这些人的确知道真相,但很显然知道的不多。
“你不用装傻,我已经知道你这孩子怎么来的了,证人和证据我都有。”悦辛哼笑一声,“走着瞧,我就看你这靠孩子上位的威风还能持续多久。”
临离开前,悦辛凑近安久,笑眯眯的冷声道:“你如果再不主动消失,就等着被裴哥扔海里喂鱼吧。”
“…….”
看着悦辛离开的背影,安久皱着眉将一块小蛋糕塞进了嘴里,心想着果然晚上很有必要提醒裴钥一下,告诉他有人想让全世界都森*晚*整*理知道他裴钥“喜当爹”了。
安久刚转身要继续吃,冷不丁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的贺知邻,目光沉重的说道:“安久,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安久吓坏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裴钥,就见裴钥的目光也似有似无的扫向自己这边,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警告。
“别,贺大哥你别跟我说话。”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安久快速道,并仓促的转身想要离开,“裴钥在看着这边,他会找你麻烦的。”
贺知邻根本无暇顾忌远处的裴钥,他所要告诉安久的事情,对安久来说极其残酷,他庆幸安久没有看那封邮件,冰冷的文字描绘会比加以修饰的口述带来更为巨大的崩溃…他需要斟词酌句的告诉安久。
“是关于孩子的事情。”贺知邻轻声道。
安久想到了什么,忽的停住脚转过身,一双眼睛亮亮的:“是宝宝的腺体等级出来了吗?”
贺知邻脸色复杂的点点头:“是,宝宝未来会是SX系Alpha。”
安久睁大双眼,巨大的喜悦令他甚至在片刻间忘记了不远处裴钥的存在,他根本无所谓Alpha还是Omega,他只庆幸宝宝不是和他一样的灾难等级,不用一生东躲西藏的隐藏自己,最后是SX系Alpha的话,意味着宝宝未来能够更好的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贺大哥。”安久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远处的裴钥,裴钥正被三四个人牵绊住无法脱身,但锐利的目光不时射向这边。
安久慌忙转身离去。
贺知邻并没有跟上,在他看到安久表现出的那份巨大的喜悦之后,他忽然开始犹豫是否真的应该将真相告诉安久。
安久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出生,那似乎成了他在困境中克服一切的精神动力和寄托,而且那是个SX系Alpha,长大后是可以保护安久的。
可是…
真相就是包在纸里的火,迟早有一天会破出,至少孩子还没有出生,现在说出真相,安久还有选择的机会。
安久离开大厅去了洗手间,贺知邻纠结之后刚想抬脚跟上,一道西装革履的黑色身影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裴钥淡漠道:“我爱人比起贺先生可自觉多了,贺先生当真是不记教训。”
贺知邻实在无法对裴钥恭敬,此刻连假装都做不到,直接问道:“很奇怪,你为什么能容得下安久肚子里的孩子。”
裴钥挑眉,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呢?”
“你拿孩子要挟安久,逼他听你的话,逼他在这大庭广众下扮演你的妻子。”贺知邻面无表情道,“我说的对吗?”
“所以呢。”裴钥平静的笑了笑,“就算你这么想,你又能怎么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