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事故
刘星泽说的简单明了直白, 张承志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现在是相信世界上有这些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 可是警察也会相信这些吗？”
刘星泽陷入沉思, 想起了他认识的当警察的亲戚朋友, 他能说警察不仅相信而且很多还特别迷信吗？
虽然是非常夏国式的那种迷信, 类似于某些代表可能会出命案的谐音字或者类似的东西不能碰, 晚上值班的时候更是要特别注意之类的。
诸如此类不要太多，真的不要把警察的形象想得太刻板了。
警察也是人，而夏国人速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像是那种坚定不相信还得把别人的桌子也掀了的才是少数, 大多数人即便不那么坚信有也不会那么坚信无，对鬼神之说抱着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的态度。
就连孔夫子都说了，要“敬鬼神而远之”。
沉默了一会儿, 刘星泽说道：“我觉得正因为是警察，遇到的事情多了, 总是有可能会遇到一些普通人遇不到的东西, 相信也很正常吧。”
张承志恍然, “说的也是啊。”
他也想起了以前在医院实习和规培的时候医生们的玄学, 比如绝对不能吃芒果之类的，虽然他那个时候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和上级医生对着干, 因为真的会被喷死。
当然他以前实习和规培的医院里，也有类似于和某个护士一起值班，就一定会很忙很忙的这种玄学传说, 大家都真情实感的相信着。
至于这个玄学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承志自己也没有搞懂, 可能多少有些玄学道理吧？
……
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玄学道理，别说张承志这个外行人了，就算是徐珺这个修士也搞不明白，反正她学的玄学没有这个道理……但有些事情你还真不得不信这个邪。
接到急诊科电话的时候，徐珺和普外科的规培医张雅娟正在吃夜宵，挂了电话之后，徐珺不由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见底的碗和张雅娟面前还剩下一半的毛血旺，表情有些复杂。
她很快站了起来，垃圾是暂时来不及收拾了，随手扯了张餐巾纸做一下卫生清洁工作，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化工厂大爆炸，留两个人在科里，其他人去急诊科待命，记得给主任打电话！”
一般的事情，大晚上的是没人愿意去打扰宋承明主任的，但像是这种突发的重大公共安全事故宋承明主任就不得不到场了，虽然主场是急诊科，但伤者的救治肯定少不了普外科的人。
不信邪的在值班的时候吃毛血旺的张雅娟也呆住了，她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毛血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里的筷子一丢追上了徐珺。
其实普外科晚上留下来值班的医生不算多，毕竟不想急诊科或者妇产科那样，白天晚上区别不大，甚至可能晚上更忙，但鉴于普外科是个大科室，所以暂时能用的医生还是有不少的，其他医生在接到通知后也会赶过来。
徐珺他们赶到急诊科的时候，急诊大厅已经有条不紊地忙成了一团，所有动作都变成了快进式。
化工厂大爆炸的伤者还没有被送到，但急诊科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人送过来，在伤者送过来之前，他们必须把急诊科目前的患者能处理的都先处理的，尤其是病情确实比较紧急必须马上处理的那些，给后面的伤者腾出资源。
其他科室赶过来的医生对此帮不上太多忙，便只能在一旁等待。
徐珺目光巡视了一圈，找到了同样缩在角落里的急诊科女主治黄王顺子，走到她旁边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黄王顺子正在给自己抹清凉油，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看到她打了哈欠说道：“电话里应该跟你们说了吧？附近的化工厂发生大爆炸，虽然是夜间，但因为那家化工厂最近有一个大订单正在倒班赶工，所以……”
黄王顺子的语气很平静，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作为医生，尤其是急诊科的医生，这些事情她实在见得太多了，如果不学会用平常心对待这些，医生是做不长的，自己的心理很容易会出问题。
徐珺明白了黄王顺子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伤者大概有多少人？还有多久会到？”
黄王顺子看了眼时间，说道：“具体有多少人被爆炸波及现在还不清楚，化工厂爆炸你也知道，不仅是烧伤，可能还会有中毒，附近的居民可能都会被影响到。第一批送到我们这来的都是重伤员，五分钟后到，目前是七个人。”
仁合医院是全国顶级的医院，又正好距离发生爆炸的化工厂不远，把所有伤员都送到这边来肯定是不可能的，工厂里人数多的，伤者数量恐怕也不少，即便是仁合医院一下子也没有办法接受太多的伤者。
所以急救指挥中心的做法是将所有的重伤者全部送完实力最强的仁合医院，尽可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其他轻伤员则分散送到附近的其他医院分担压力。
可以想象，这个晚上附近所有的医院都无法平静，当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无法平静的也不仅仅只是医院而已，但其他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全力救治伤者，尽最大努力让他们都能活下来。
别看七个月看起来不多，但全部都是重伤者的话，每一个人都需要耗费很多的医疗资源，光不同科室的资深医生都要安排好几个，能够同时接收七个重伤者，换一家医院很可能就是完全做不到的。
张雅娟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由喃喃自语道：“这肯定跟我晚上吃毛血旺没关系。”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黄王顺子还是听到了，下意识伸手捂住张雅娟的嘴，咬牙道：“在我们急诊科，别说这种东西！”
张雅娟被她吓了一跳，惊恐地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说了。
被张雅娟这么一吓，黄王顺子也清醒了许多，她也知道总有些人不信邪，尤其是刚来医院没多久的实习生和规培生。
在救护车还没到之前，黄王顺子最后警告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邪，以后别再医院搞这些东西。”
徐珺不由想起了上次张雅娟值班的时候买了一袋芒果来医院吃，然后……他们普外科就发现了院感大流行，并且很快蔓延到了全院。
想到那段时间的忙碌，以及时候的死亡讨论，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材料……徐珺不免感到不寒而栗。
尽管她这个玄学人士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的玄学原理，但可能有些人就真的……总之最好还是信这个邪，为了群众的生命安全。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所有医生都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待命，因为值班的医生能主刀的人数不够，徐珺也和其他科室的医生一起分配了一个内脏破裂的伤者，张雅娟和她一起给她当助手。
宋承明主任是他们手术做到一半才来的，问清楚情况之后有些不放心徐珺，进手术室看了一眼，确定她没什么问题也没说话就直接出去了。
第一批七个重伤者真的只是第一批而已，随后后续灭火和救援工作的进行，有更多的伤者被发现送往医院，伤者的数量比较多，附近的医院都出现了饱和，仁合医院不得不继续接收重伤者。
也幸好是在京城，医院的密度比较高，实力强的医院数量也多，要是换到小地方，情况恐怕会更艰难。
而宋承明主任在看完徐珺的情况之后，也需要去手术室里帮忙抢救其他伤者。
等到医生们忙完，已经是天光大亮了，饶是以徐珺的体能，一切结束之后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脱掉手术服走出手术室，直接靠在外面的墙壁上休息。
张雅娟比她更不在意形象一些，干脆往地上一坐，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宋承明主任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疲惫，抬头看到自己的得意学生，说道：“徐珺，别再这里休息，先去吃点东西，回去宿舍睡觉，今天不用过来了。”
“老师。”徐珺听到他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又问道，“情况怎么样？”
她这一晚上就一直在手术室里做手术，除了她参与抢救的伤者，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宋承明主任作为普外科大主任，情况自然和她不同，一边带着她和张雅娟往食堂走，一边说道：“有两个没有抢救过来，其他人都送进重症监护室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接下来几天的情况了，目前看来还算乐观。”
昨天这种情况，能把大多数人的命保住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只是现在仁合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也几乎已经被塞满，而这些人最后能不能活下去还不能确定。
更让人感到绝望的或许是即便能够活下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会留下终身的后遗症或者残疾，虽然会有各种赔偿金，但赔偿金并不能完全解决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在经济上和精神上的伤害。
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宋承明主任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徐珺说道：“这些伤者之中的一部分人，出院之后如果想要继续治疗，或许可以推荐到你师父那边事实看中医疗法。”
虽然他们仁合医院也有中医科……但，也不是说他们什么病都治不了，可这种情况反正是指望不上他们的。
徐珺脚步顿了一下，也点头说道：“我师父应该会愿意帮忙的。”
这个帮忙当然指的是给这些伤者插个队，或者说额外加个号。
宋承明主任顺势继续问道：“你那个师弟呢？什么再来京城玩？”
徐珺：“……”
她也没想到宋承明主任这么长情，还没放弃刘星泽呢。
她想了想说道：“我平时不怎么和刘师弟聊天，也许您可以自己问他？”
明明宋承明主任自己就有刘星泽的联系方式，就不需要她在中间做这个中间人了吧？
徐珺对成为别人的传声筒没兴趣，也并不想介入其他人之间的纠葛，不管是哪方面的纠葛。
宋承明主任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跟他聊过，他说过两个月要来京城开一个农学方面的学术会议，目前的话是在你师父那边抄方学习。”
徐珺：“……”
您这不是比我知道的还清楚吗？
那还问我做什么？
看徐珺这样，宋承明主任似乎有一点迷之满足，继续说道：“你师父的医馆前两天还帮森林警察救助了一些被偷猎的野生动物，在小镇上开医馆，还挺有趣的。”
徐珺：“……”
她觉得宋承明主任似乎是在跟她炫耀，虽然她并不能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上了年纪的人的心思真是很难懂，虽然徐珺并不懂得捧哏，但她觉得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拆穿了，满足一下宋承明主任无处安放的虚荣心吧，即便她真的不太理解。
……
上清镇这边刘星泽他们知道之前京城化工厂大爆炸的一部分伤者准备到这边来求医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大部分被送到仁合医院的重伤者都活了下来，其中一部分恢复的比较好的已经出院了。
但也有一些伤的比较重的，还需要继续在医院接受治疗，尤其是重度烧伤的伤者，那些身上皮肤大面积烧伤的，他们后续还需要接受植皮手术。
已经出院的伤者有一部分接受了宋承明主任的建议，决定到上清镇来求医，还有一部分处于经济上或者其他方面的原因，决定放弃继续治疗。
烧伤方面张安然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能做的主要是给中毒导致后遗症的患者进行治疗，至于能不能治好，还要等人到了才能知道。
刘星泽和张承志也知道一个月前的化工厂大爆炸，这是夏国近期出现的最大的事故，当时网络上到处都是爆炸的消息，全国人民都密切关注着情况，为亡者和伤者祈福，如今一个月过气，热度自然也已经过去了。
刘星泽和张承志当时也关注了，但因为确实没有他们能做的事情，便也只是关注而已，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他们居然又和这件事情联系起来了。
张承志蹲在门槛上，说道：“我以前在医院规培轮转到急诊科的时候，就正好遇到了一起公共事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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