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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溜门撬锁捡砖头

一下午肯定不止拍这两场, 余寻光又着回去补了一些其他镜头。
晚上和龚玉吃饭回来后,应范学芹要求,余寻光又去了一趟她的房间。
“龚老师还没走吧?”
“没呢。”
“你今天连轴转了一天, 按理说, 我不该打搅你休息的。”
余寻光听着这句“假客气”,笑得露出了牙齿,“没事儿。”
只要是讨论工作,他精神头好着呢。
范学芹一回头,也乐了, 咋看见这小伙精神奕奕的样子, 心情就那么舒畅呢?
“今天拍出来的镜头,整体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余寻光凑近了, 发现范学芹正在看下午副导演在B组拍的,妈妈和云开的第二遍成片。
不同于下午他在监视器里看到的内容, 或许是被范学芹剪辑过,现在电脑里播放的画面更流畅些。
他站在第三方角度,又把这段剧情看了一遍。
从龚玉的表演里,他看到了妈妈的无奈、别扭,这些内容都能从侧面反应出云开的懂事、可怜。
余寻光不免评价道:“龚老师的想法其实很棒。”
范学芹抱着胳膊,点头说:“她也把自己写的人物小传给我看过。”
别的不论,龚玉的职业素养表现是配得上“大青衣”的头衔的。一个客串角色都能在“二婚抛弃前夫生的小孩的妈妈”这种简单的母题上找到深层切入的地方。
这跟她以往的作品都是现实题材逃不开关系。
范学芹往后抬头问:“小余, 谈恋爱了吗?”
“没有。”
“你家里,父母之间的家庭关系应该很好。”
余寻光点了一下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范学芹的语气有些感慨,“其实龚玉的演法很现实。婚姻关系里逃不开生育,更何况八十年代不存在夫妻俩不生孩子的情况。一婚生,二婚再生, 以前还经常有探讨重组家庭对小孩成长影响的作品,这都算一个社会问题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前一个孩子不能带在身边的话,那么妈妈在兼顾新的小孩和新的家庭期间,基本上很少有机会再去接触到前一个小孩。”
更不要说,蒋雯本来就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
范学芹又把第一版翻出来看,那是剧本原先的编排,“云开啊,你更喜欢哪个妈妈?”
一个懦弱的妈妈,一个自私的妈妈。一个嫌弃他的妈妈,一个至少爱过他的妈妈。
余寻光毫不迟疑地说:“云开会选第二个。”
“为什么?”
“因为云开希望妈妈能够幸福。”
妈妈生了云开,把他好好养大,虽然过程中出了一些意外,但毫无疑问,他到底是无病无灾地长大了。妈妈爱孩子是应该的,是出于人性的,但也不能要求妈妈一直无私的去为孩子奉献。她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幸福,她为了自己想要好好把握,郑云开认为,这并没有错。
如果云开还小,那么另论。但17岁的云开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他希望妈妈能好好把握,因为他现在能照顾好自己。
“就像云开在吃饺子时,有关心妈妈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饺子一样,他希望妈妈能多想自己一点,最好以自我为先。”
龚玉修饰过的蒋雯虽然自私,但她看起来更像个活人,她演出了普通人对生活的妥协。
范学芹仰头望着,她现在有些后悔创作这场戏时她没在现场。
不过,本来就是她对这两位演员的表演很自信,才特意没过去,而是留在需要她镇守的A组。
“小余啊,你坐。”
余寻光意识到自己这样站着,范学芹看他有些费脖子,忙搬了个脚凳过来。
坐好之后,导演开始夸他。
“你做的很好。”
在龚玉主动出招时,不仅防守,同时反击,还在不扭曲角色性格行为的情况下打出了漂亮的一仗。
好的演员,就该遇强则强。
余寻光的眉头扬起,他弯唇一笑,接着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分析,“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后面云开不是还去偷了爸爸的钱嘛,我觉得这个行为的背后代表着,在和父母的关系里,他是偏向于母亲的。他知道,不仅仅是父亲出轨才导致他的原生家庭破碎,也有他从小看到的,更直接的感受到父亲以往在经营家庭关系时的不用心,所以他才会那么讨厌爸爸。”
范学芹稍作提醒,“那这样的话,明天的戏你估计得加点东西。”
余寻光点头,“我去问过美术组和道具组的老师,没问题的。导演,我可以给自己加戏吧?”
范学芹为他肯定,“那是,这是男主角的权力。”
是像余寻光这样的好演员该有的权力。
余寻光开心了,继续说:“其实还有一个方面。我觉得云开后面既然能够接受韩妈,那就代表着,他肯定是接触过这种「母爱」的。他看起来很强大,内心却很柔软,所以他会把三个弟弟妹妹带在身边照顾。在他的成长环境中,只能是妈妈在无形中的言传身教中让他拥有了这种「母性」行为。”
郑云开的内心深处有一套自我的评判好坏的标准,那是很原始的,很绝对。当然,他会有这种较为“自负”的行为,跟他的家境有关。郑云开家里条件不错,他的成长过程中是不缺少物质的。因为没有受到父母在温饱焦虑方面的影响,所以他能有很多的时间来发展自我意识。
他是说一不二的,他是有自尊的,所以在确定了妈妈也不要他之后,他下跪向妈妈告别,他用这种放手的“成全”,来报答母亲的生育之恩。
这天晚上,余寻光和范学芹聊了很久,导致到最后,导演都感觉郑云开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第二天一早,小陈拿早餐回来的功夫,易崇握着手机挤进来说:“小余,贺老师来了。”
小陈都讶异了,“这么早?”
曾经一起合作过小品《碰瓷》的喜剧演员贺天修这回来客串郑云开的父亲郑工。
央视的策划估计换了一批年轻人,这种整活方式,余寻光都能想到届时电视剧播出,网友们会怎么玩梗了。
他猜,“贺老师是不是在附近有工作?”
“对,”易崇说:“听说是刚好在吉省录综艺,离得近,就提早过来了。”
小陈望向余寻光,问:“那待会儿需要咱们特意去打个招呼吗?”
易崇摆了摆手,“不用,咱们就是个打工的,让导演接待就行。”
贺天修虽然年长,有些江湖地位,但余寻光现在也不是无名小卒,没必要太主动。况且他这回不是为了余寻光来的,是央视安排的任务,没人情的交际就是一种商业联合,轮到甘琼都轮不上他们。
顶多在拍摄现场见面了,客气两句。
余寻光心里有了底,他先喝了口水,然后把碗里的米粉挑开,用力地吸了一口粉的雾气。
真香。
拍现代戏不怎么需要化妆,余寻光在自己房间里换好戏服,直接去了片场。
小陈在群里问过统筹,贺天修的团队没对剧组的拍摄场次提什么要求,余寻光这边便还是按照原计划拍。
他来到了郑云开家里的置景处,一座两层的小洋楼。
走进屋内,除了机器,余寻光还看到了各种工作人员用心布的景。
范学芹提前到场,见余寻光来了,忙把摄像和打光喊来。
影片的拍摄离不开他们。
和摄像沟通到一半,余寻光忽然有了灵感:“范导,我待会儿能哼那个,《西游记》的主题曲吗?就那段噔噔噔噔,噔噔噔噔……83年这部戏已经播了。”
范学芹一拍大腿,“好小子,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刚想说呢。今天郑云开就跟孙猴子大闹天宫一样,是吧?”
余寻光也兴奋了,“对,我刚才有一瞬觉得,云开干出来的事与大圣大闹蟠桃会特像。”
都是受了委屈之后的发泄。
范学芹说:“我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让后期往电视机里塞猴子大闹天宫的画面。”
她昨天熬到凌晨,结合余寻光的想法,给郑云开规划出了一整条破坏路线,同时完善了更多细节,这个“创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今天的郑云开,可以说能够用“无敌破坏王”形容。
除了屋子里的景,还有外头一个翻墙和撬锁的镜头要拍。
排练的时候,范学芹看着余寻光跃跃欲试,赶紧阻止他。
“你先别动,等我布置好。”
后勤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软垫。放在余寻光翻墙落地的点位,防止他实拍时跳下来崴到脚。
等现场布置好,早上9点半左右,A组开机。
郑云开来到一栋带院子的二层洋楼面前,四下望了望。
见没人注意,他两下翻过了墙。
几步跑到门口,他从兜里掏出铁丝,捅进锁眼,没两下就打开了大门。
这是一栋欧式风格满满的房子。
郑云开进屋后,先躺到沙发上瘫了会儿。有些膈,他拿起来一看,是个拨浪鼓。
郑云开眨了眨眼,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又很快消逝。他把东西顺手一扔,翻身滚下沙发,没骨头一样趴在地毯上,爬过去把电视机打开。
黑白电视机里,正在播放《西游记》。
郑云开扭着按钮调了几个台,又调回来。
他坐在原地聚精会神地看完了猴子大闹蟠桃会。
看完一集电视,可能感觉到有些饿了,在电视声音的伴奏下,他熟门熟路的遛进厨房,打开冰箱。
他端出来一块蛋糕。
郑云开翻了两个屉子,找出勺子,一边挖蛋糕吃,一边上楼。
来到走廊尽头,他用胳膊压下主卧房间的门把手,再拿脚尖轻轻一踢。
这间房子的主卧很大,进来先是一个满墙衣柜的更衣室,房间的左手边是卧室,右手边是书房。
郑云开端着蛋糕来到卧房,一眼就看到了床头的巨幅结婚照。他品鉴了会,叼着勺子,顺手拿了旁边的一个摆件,闭上了右眼,瞄准。
“哐啷——”一声,相框的玻璃被砸碎,悦耳极了。
把吃完的碗和勺子往床上一扔,郑云开又拎了个摆件继续砸。
第二下,本就有些不稳的相框直接被砸了下来。
达到目的,他这才收手。
转过身出来,郑云开精准的找到他爸的衣柜。
挑挑拣拣,他翻出来一件品相很好的黑色皮夹克。
不错。
收了衣服,郑云开哼着《西游记》片头的调子,进了浴室。
洗完澡,穿戴一新出来,郑云开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琢磨着怎么使用手里的电动刮胡刀。等刮完胡子,他抿嘴压下人中,左右转动脑袋,欣赏着自己光洁的上唇。
还挺好用。
郑云开满意的把剃须刀塞进口袋。
他又拿梳子,臭美的往自己不算太长的头发上抹发胶。把自己捯饬完了,郑云开看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原地蹦了一下,像个小孩那样笑出了声。
做完这一切,郑云开走出来,打开了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郑云开用熟悉又陌生的眼光打量了一圈,走进来到处摸摸,看看。
桌上摆放的照片证明着这里曾经是他的房间。
他抓了一把好看的玻璃弹珠揣进兜里,又翻出来了一根蜡笔。
出门后,郑云开把蜡笔抵在墙上,一路走,一路划。
他重新回到主卧。这回,他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一个保险箱,郑云开试了两次密码就成功把锁打开了。
他拿出来一沓钱,随便扯了白色蕾丝的布巾裹上。
郑云开带着钱大摇大摆地下楼,出门。
“cut——”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凡是余寻光的戏,就没有拍得不顺利的。
补了几个镜头的小细节,贺天修也来了。
余寻光和他简单寒暄了会儿,等到甘琼来了,三人再次配合排戏。
贺天修的镜头不多,就是在郑云开回来还钱的时候出现一下,等后面云开年岁大了,再出现一下。
因为要配合他,余寻光拍完这里的剧情后,趁着时间还早,又去找化妆师弄假发换了个发型。
下午那场戏,才是贺天修的主场。
景都是现成的,剧组又有提前布置,大概一点左右,道具组把新鲜出炉的,一间带堂食的早餐店的照片发到后勤组里,喊出“ok”。
由于这场戏发生在10年后,剧组的演员都有在不同程度的改妆。
现场,莫芸涵和石韵之躲在后面,甘琼拿着扫帚,在和贺天修排“动作戏”。
这里排完,出来,他还得跟余寻光排一轮。
贺天修本身有些胖,两场戏排完,给他累成大喘气。
范学芹等他休息了会儿,才以打趣的方式暗示他,“贺老师,还能站起来不?”
贺天修没抬头,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能行。
等各部门就位,开拍。
由于早餐时间已经过了,店里没什么客人,韩雅清便带着人在后厨清洗着。
焦丽娟和她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姐,你别说,小王真把店打理得有声有色。咱们不来帮忙不知道,这一大早真是有够忙的,生意啊,比想象中的还要红火。云开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真是他的福气。”
宋金红问:“妈,嫂子的胎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看她昨天摔的那下……”
韩雅清照经验说:“应该没什么大事,都没见红呢。”
焦丽娟说:“云开不是陪着小王去做产检了吗?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宋金红点头,一看前面来了个人,连忙甩了甩手上的水,抢着出去招待。
她风风火火,和韩雅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爷,咱们今天的早点都卖完了。”
这人本来在到处打量,一看到宋金红,立马笑道:“我,我找郑云开。”
他又指了指自己说:“我是他爹。”
宋金红先懵了一下,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后头去了,“妈,妈,大哥他爹找上门来了。”
韩雅清一惊,“哪儿呢?”
宋金红伸手一指,“外面呢。”
焦丽娟通过出餐口看了一眼,她也有些焦躁,“大姐,可不能让云开看见他。”
“我知道,”缓过神来,韩雅清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冲干净手,把围裙解下来,“我想想办法,把人支开。”
她走出厨房,一露脸,郑工就迎了上来。这人西装革履的,脸上却带着不像正经人的谄媚的笑,“韩大姐,久仰久仰。”
韩雅清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摇,“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郑工脸上满是商人的油滑,“您叫我小郑就成。”
韩雅清沉默了一下,自己决定,“我还是喊你老郑吧。”
郑工赶紧顺着她,“对,咱们是一家人,得亲热些。”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但猜到他来意的韩雅清也不跟他客气,“老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找个地儿吧。”
郑工把头直摇,“不用,不用,这是我儿媳妇一手打拼出来的店,我喜欢这里。”
他又到处看了一眼,然后扶着桌子,原地坐下。
他还像主人一样招呼韩雅清,“大姐,您也坐啊。”
在后面偷听的宋金红瞪大了眼,“这老头难道是奔着这家店来了?”
焦丽娟“呸”了一声,“这老混账,不要脸!”
前头的韩雅清倒沉得住气,“云开今天不来。”
“陪媳妇儿检查去了是吧?”郑工说完就装模作样的感慨起来,“哎呀,你说这,这小子眼瞅就要当爹了,那么小一团抱在我怀里的样子倒还像是昨天的事。”
他竟是对郑云开的近况了如指掌。
韩雅清看着他,眼睛是洞悉一切的清明,“云开他很听话,也有本事。”
“那是,”郑工竖了个大拇指,“我儿子。”
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摆明了要耍无赖。
韩雅清不愿意跟他纠缠,她直接问:“老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郑工“嘿嘿”了一声,“大姐,我也不跟您客气。”
他搓着手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想把他领回去。”
“他做梦!”宋金红说着要冲去,被焦丽娟拉了回来,“你等会儿,让你妈说!”
郑工还在敲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我知道您培养凯凯花了时间,心力,包括他开的建筑公司,包括这家店,我都可以折算成钱还给你,我甚至可以给您算利息。”
宋金红挣来焦丽娟,冲了出来,“你有钱,你了不起啊,来我们这里耍威风?”
“小丫头,说话注意点,没大没小的,”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被严肃所取代,“我可以向天发誓,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一身正气,拍着胸脯看着韩雅清说:“大姐,您不知道我,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良善人啊。我今天来就只为一个,您当帮帮忙,我求你了。”
他说着要作揖,韩雅清赶紧避开,“您不用这样。”
郑工上前纠缠,妄图拉住她的手,“大姐,您别不乐意啊,那是我儿子,您就受我一拜吧!”
韩雅清挣开,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你不该拜我,你该去拜庙里的菩萨,让他显灵,让你回到十年前做错事的时候!”
她的表情随着语气变得尖利,“你之前对云开不管不顾,现在知道上门要儿子了,你想的美!”
焦丽娟这时也出来了,她刻薄地嘲讽道:“别是发现自己和二婚的那个生不出儿子,才来找我们云开的吧?”
郑工被说急了,他扯着嗓子开始证明,“他那时候来偷钱,我就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没报警!”
韩雅清才不愿意让郑云开背着这份锅,“那钱他还给你了,一分不少!”
郑工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对,对。”
韩雅清再也不愿意看他,指挥道:“金红,把墙角那笤帚……”
宋金红想这样干很久了,用极快的速度奉上。
郑工一看上家伙了,更怂了,边说边往外退,“大姐,您别这样啊,有话好好说,咱费不着动手啊。”
“我不跟混账讲道理,”韩雅清举着扫帚,一步一步的把他逼退出去,“你生了他,不养他,让他十几岁露宿街头,你现在想把孩子领回去给你养老送终,我告诉你,没门!”
郑工的双手打着摆子,“我已经后悔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宋金红气得说:“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焦丽娟跟着骂:“对,你以为我们云开是像你一样的,没良心的东西吗?”
郑工看着她们,掏口袋证明,“我不会亏待他的,我可以对他好,我能把我的钱都给他,你们看,我有钱!”
实在忍不住韩雅清终于把举起的扫帚拍了下去,“滚,谁要你的臭钱?”
郑工跳起脚,飞速地躲开攻击,踮着脚跑出来。他跑到路边上,指着韩雅清说:“你,你说不通我就去找法院了!我可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的。我和郑云开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我要他认祖归宗,我要他赡养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韩雅清一把年纪,才不怕他吓唬,“告,你去告,我就不信法院不讲道理!”
“你……”郑工指着她,一时说不出半句话。他刚要补充什么,伸长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下,往旁一推。郑工踉跄着往前面冲了两步,他一回头,看到刚下车的郑云开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别挡道。”
郑工看到儿子,一时间都要哭了,“凯凯啊!”
郑云开挑眉,露出嘲讽的笑:“哟,叫这么亲热,您哪位?恶不恶心哇,大街上不走,上我这儿讨饭来了。”
郑工还想解释,“不是,凯凯,你听爸说……”
郑云开举起拳头,“不耐烦听你放屁,滚,滚远些,最好别让我瞧见你,明白吗?”
郑工拉着他大喊:“我是你爸啊!”
“我爸早死了,您想做孤魂野鬼,不至于上赶着吧?”郑云开说完,把嬉皮笑脸一收,往旁啐了一口,“呸,谁乐意有你这个爸!姓郑的,你要点脸吧,别来我面前丢人现眼。一把年纪了,够寒碜的你!”
郑工还想说什么,见郑云开二话不说,弯腰捡店门口的砖块去了,他知道这小子是动了真怒,忙上了路边的桑塔纳,一脚油门,跑了。
郑云开剜了一眼他离开的地方,丢开砖头,回到店里。
韩雅清在门口迎他。
她不知何时,流了两道泪,“云开。”
郑云开赶紧抬起干净的手腕给她擦眼泪,“妈,别哭,别难受。”
韩雅清抓着他的胳膊,摇头,“妈不难受,妈为你委屈。”
郑云开笑了笑,轻轻拍着她,“妈,没事儿,我不委屈,为了那种混账,咱犯不着。”
焦丽娟叹了口气,“云开,你这爸够讨厌的。”
郑云开向她保证,“娟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韩雅清赶紧拉住他的手,“可不能打人。”
郑云开点头,“保证不会,我刚才吓唬他呢。”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回到餐馆,说起了郑云开妻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