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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孙正德喜不自胜,萧毅瑾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见,他是真的欢喜想要成亲,也是真的感动萧毅瑾的赐婚……

第119章

  孙正德喜不自胜,萧毅瑾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见,他是真的欢喜想要成亲,也是真的感动萧毅瑾的赐婚……
  面对如此真实又浓烈的情绪,萧毅瑾微微垂眸,不由自主的避开孙正德视线,将酒瓶小心地放在小案桌下面的暗格中。

  萧毅瑾喜欢孙正德便是喜欢他的直白,与心思浅显,和这样的人相处,不需要揣摩也无需花费半点心思,他的所思所想都会显露出来,没有半分虚假。

  但萧毅瑾偶尔也会不喜欢孙正德,因为他直白的就是一汪清泉,真挚的如同骄阳,只要凑近,便会产生愧疚之意。因为身带污浊,恐染脏泉水,又惧怕在烈阳之下,心中阴暗再也无处遁形。

  他不够聪敏,但他待人以真,总是一次一次的被欺骗,也依然不会变。

  或许这就是林修齐心甘情愿将女儿托付给孙正德缘由,或许这也是林家众人喜欢孙正德缘由。

  ……

  八月十五那日天晴,前几日刚下过一场暴雨,今日的天空碧蓝一片无比澄净,天地如同被清洗过一般,不染半点浮尘。

  翠绿的枝头金桂如星罗缀满枝丫,满城都飘着桂花香味。

  萧毅瑾与陆成泽在凤泽宫的庭院之中相对而坐黑白对弈,桌旁一角放着两个酒杯和孙正德之前特意带入宫中给萧毅瑾的那壶酒。

  日头当空渐渐偏西,竹林里不断传来知了“滋滋滋滋”好似永远不会停息的叫声,伴着清风肆意吹散。

  萧毅瑾“啪”的一声将拈在指尖良久的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盘的木框外,轻叹了一声道:“是朕输了。”

  “是陛下心不静。”陆成泽将棋子一枚一枚捡起,按黑白二色分好。

  萧毅瑾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上影子,忽然感叹了一句:“吉时快到了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陆成泽却知道萧毅瑾在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接亲的队伍应当已经从林家回孙府了。”

  萧毅瑾抬手将酒壶拿起,不算大的瓷瓶只手可握,看着上面俗气又喜庆的红双喜,萧毅瑾不由得失笑,真是难为孙正德能找出这样的瓶子来……

  酒壶上的木塞拔开之后,立即散发出浓烈的酒香,清冽的酒水从壶口中流出,如同银线一般流入酒杯之中,两个杯子里被斟满了酒,杯中倒映着蓝天翠竹以及萧毅瑾与陆成泽。

  萧毅瑾率先端起一只酒杯,轻笑着说道:“正德一心想要朕尝一尝他的喜酒,朕怎能辜负他的心意。”

  “听闻民间有个习俗,父亲会在儿女落地当日酿一瓮好酒,深深地埋在地里,若是女孩,便会在出嫁之日拿出来待客,称之为女儿红,若是男孩,便会在金榜题名或是成婚的大喜之日拿出来,称之为状元红。”陆成泽将另外一只酒杯端起,轻轻阖上眼嗅了嗅杯中的酒味,继续说道:“这想必便是正德的状元红吧。”

  浓厚的酒香一闻气味便知是陈年窖藏的好酒,萧毅瑾头一次听到这样的风俗,更没有自己的‘状元红’,只能略带羡慕的笑了一声,道:“孙尚书真乃慈父。”

  萧毅瑾把玩着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水沿着杯口晃晃荡荡却又舍不得将它溢出来一滴,片刻后,好似想通了一般,伸长手臂,将酒杯举到陆成泽面前,扬起嘴角,道:“朕虽没有状元红,但朕也喝到了状元红,便够了!”

  陆成泽将手中酒杯与萧毅瑾的碰了碰,“当”的一声,杯口相撞时倾斜,两人杯中的酒水迸溅到了对方的酒杯中,融入了对方的酒水里。

  萧毅瑾却在陆成泽举杯欲一饮而尽之时,握住酒杯的手穿过陆成泽臂弯交叉而过,快速站了起来,俯身将唇凑近酒杯,在陆成泽仰头喝完杯中酒水的同时,也将酒水尽数倒入口中。

  “陛下!”陆成泽手臂快速缩回,握住酒杯的手指收紧,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难以置信的看向萧毅瑾。

  萧毅瑾直起腰仰头大笑了两声,道:“哈哈,这样,朕与亚父也算喝过合卺酒了吧。”

  合卺酒乃是大婚当日,夫妻二人交杯共饮,意为已结同好,同甘共苦,同喜同悲,两相合一,永不分离。

  萧毅瑾看着陆成泽,泛红的眼角,眼神中有喜却又带着悲凉,他上前一步俯身将陆成泽搂在怀中抱得很紧很紧。

  他凑近陆成泽耳边轻声道:“亚父于朕,亦妻亦夫,这个世上朕想与之喝合卺酒的人,也唯有亚父……”

  萧毅瑾的声音清浅却异常坚定,便是连陆成泽此刻生不出半分疑虑。

  陆成泽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慢慢松开,但却在酒杯差点掉落的刹那再次握紧,他闭上眼睛,努力放缓了呼吸,任由萧毅瑾抱着,无言的闭上了眼睛。

  和风拂过,吹的竹林‘哗哗’作响,但他们两个人好似被时光冻结,听不进外界的半点动静,天地之间只余他们二人,互相感知对方。

  ……

  良久,陆成泽伸手拍了拍萧毅瑾的背脊,低声问道:“陛下,您抱着臣不热吗?”

  热啊!怎么不热呢!但再热萧毅瑾也想要将陆成泽抱在怀里,永远的不开分才好。

  可,虽然萧毅瑾不想放手,但八月的天虽已入秋,但秋老虎的余威仍不容小觑,萧毅瑾可不想他与陆成泽因为抱得太久双双中了暑气延请太医。

  所以纵使心中不愿,最终萧毅瑾还是慢慢放开了手,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的颈部被不知是谁的汗水沾湿,好似黏在了一起,分开时,顿起一阵恍若撕裂般的刺痛。

  萧毅瑾直起腰后,才感觉到背脊弯得太久有些酸痛,立即扶着腰坐在萧毅瑾身边,苦着脸委屈的说道:“亚父,朕腰酸。”

  陆成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按在他的背上用力按了按:“这样可好些?”

  许是按对了穴道,萧毅瑾顿时发出一声声舒适的呻吟声。

  萧毅瑾趴倒在石桌上,哼唧不停,指挥道:“左边…左边用力,上面一点上面一点……还有脊椎骨也要……唔~亚父好厉害,好舒服……”

  萧毅瑾的声音让陆成泽不由得耳红,他看着萧毅瑾瘫软得如同冬日里吃饱喝足安逸的晒着太阳的猫儿软成了一团,陆成泽指尖力道不由得加大了一分,顿时萧毅瑾的呻吟声不加掩饰的更大声了。

  陆成泽忍着脸上的燥热,却没有再纵着他,将后背的穴位按一遍,松弛了一番肌肉,便直接收回了手。

  萧毅瑾侧过脸,眼中含着水汽,不满的看着陆成泽,想要陆成泽继续。

  陆成泽镇定地与他对视,没有半分躲避。

  见到陆成泽的神情,萧毅瑾抿了抿唇,轻轻地‘哼’了一声,将脸转向另一侧故意不看陆成泽。

  陆成泽照样不理不睬,拿起酒壶,再次斟了一壶酒,凑近唇边,微微抿了一口,让辛辣醇厚的酒气在舌尖停留的更久。

  萧毅瑾见陆成泽没了动静,放在膝上的手不甘寂寞的缓缓伸了过去,刚触及陆成泽的指尖,便试探性的放在上面停住不动了。

  陆成泽看着萧毅瑾的手指,顺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慢慢往上爬,直至手掌完完全全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忍着心中的笑意,撇开眼,只当不知。

  “亚父!”萧毅瑾忽然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咱们出宫吧。”

  “出宫?”陆成泽讶异的抬头看向他,一下子撞进了萧毅瑾神采奕奕的瞳孔里。

  “对啊!”萧毅瑾笑着说道:“咱们悄悄地混进宾客里,去看正德拜堂成婚好不好?”

  “这……”陆成泽有几分迟疑。

  “亚父。”萧毅瑾努力说服道:“朕还从未见过民间拜堂成亲是什么样子,带朕去长长见识吧。”

  萧毅瑾这话不假,他前世今生都从未见过拜堂成亲。

  前世之时就连皇后也只是遵从皇家礼仪自午门经正阳门直接由礼部送入凤仪宫,如此规矩冷漠又乏味。

  反倒是民间,夫君接亲,郑重许诺后才能接走新娘。而后先拜天地,昭告天地神明;再拜父母,感念生养之恩:夫妻对拜,以示相敬相爱……

  倒是显得比皇家要郑重的多。

  萧毅瑾握住陆成泽的手轻轻晃了晃:“亚父,去看看吧,就当是出宫散散心。”

  陆成泽看着萧毅瑾期盼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那咱们看了拜堂之礼便回。”看着萧毅瑾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神情,陆成泽无奈的说道:“太过张扬于正德无益。”

  连皇室宗亲的婚礼贺仪都没有资格让萧毅瑾参加,更何况孙正德只是沾了皇家血脉的外姓臣子之子。萧毅瑾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就喜欢看陆成泽对他无可奈何最后却又被他磨得不得不做出妥协的模样。

  他与陆成泽之间与前世已经大相径庭,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依然还是喜欢看陆成泽在他面前染上凡尘,不再是满面寒霜高不可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