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蒋父看蒋小一吃得猛,老怀欣慰道:“这孩子,小时候就是个厉害的。”
白子慕挺好奇:“怎么个厉害法?”
蒋父笑道:“他刚生出来那会儿,个头又瘦又小,后头他娘……”
说到这,他面色微变,改了口:“黄秀莲奶了他六个月,便给他断了。”
村里人但凡疼孩子,一般都会给孩子奶上一年左右,直到孩子长牙了,才会给他们断奶。
孩子年纪尚幼时,消化系统未完善,没有咀嚼和吞咽的能力,做不到像大人那般可以自行吃饭,要是没有奶水,那多是喂些米糊或羊奶啥的。
但这米糊和羊奶都贵,大家是能省则省。
蒋父是个会疼人的,黄秀莲坐月子时,那是天天的给她蒸鸡蛋,还杀了整整三只鸡。
听着好像特别寒碜,但这待遇在村里,算得上极好。毕竟有些妇人家,生孩子生习惯了,那是到沟里一生,孩子拿旧布一包,接着该干啥就继续干啥,连月子都不坐。
有些是一天能吃上一顿蒸蛋,那都是命好。
黄秀莲吃得好,奶水也多,可就是不愿奶,总说孩子咬得她疼。
那会儿蒋父不知情,只当她不喜哥儿,不然为啥的那么宠丘翠翠,对蒋小一却不算得热络。可后头总算是晓得了,人家是不喜欢他的孩子。
“后头我就去买了些大米回来,去他叔公家借了石碾,撵成粉给他熬成米糊吃。”
一直给蒋小一吃到两岁,就因着这,村里人还有人嘀咕,就个哥儿,也值当花这银子。
蒋父回忆着:“我煮完了就喂他,那木瓢羹挺大,每次喂他,都是满满一勺,那米糊是一进他嘴就立马的到肚,咽得吨吨响,我喂得慢了,他就嗷嗷哭,一次要吃大半碗,你叔奶奶那会儿经常笑话你,说你像个猪崽子,能吃得很。”
蒋小一见白子慕笑嘻嘻的看着他,脸穆然一热,又见着手里还端着个大盘子,觉得头顶要冒烟,嘴硬道:“父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哪里夸张。”蒋父道:“不信你去问问你钱阿叔,你钱阿叔都见过咧,还说你小小年纪,当真是厉害得很,吃饭就跟人喝水一样,玩儿似的。”
白子慕无法想象蒋小一小时候是何模样,但想来一定是可可爱爱,软软呼呼。
蒋小一先头就很瘦,那会儿他以为是活儿干多了,又吃的不好,才会瘦那么厉害,但这会儿他觉得没准儿是因为吃不饱,才那么瘦的。
不行。
他要多努力,多赚些银子,以后天天的给他夫郎买肉吃。
……
大冬天的,田螺不好摸,但推旁的菜,白子慕怕云来客栈那老头子又使坏。
毕竟这人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样,思前想后,白子慕还是决定推这菜儿。
毕竟大冷天,嗦起螺来也爽。
田螺鸭脚煲一经推出,那是相当的受欢迎。
先头菜端上来,大家见着里头有鸭脚,又有田螺,虽是香得不得了,看着也很有食欲,但鸭脚这玩意儿,大家平日都不吃。
镇上人家家里不咋的养这玩意儿,因为鸭子不像鸡,拉的东西味儿最是臭,冲得很。
镇上不管是房屋还是院子,都窄些,加上家家户户紧挨着,不像得村里,离得远,通风又好,臭不到旁人家,因此鸭子是想养就养,鸭粪等着存多了,就挑去肥地,家里又是干干净净。
镇上的百姓,不会养这玩意儿,不过有些勤快的妇人,会持家,也会在屋檐下养只母鸡,留着下蛋吃。鸡粪啥的,味儿没有鸭粪大不说,清理起来也容易。
鸭子大家没养过,但却是见人卖过的,村里人挑来卖,那鸭子被塞在笼子里,那毛瞧着虽是干干净净,但那爪子却是黑得要命。
鸭子拉的最多,有时摆街边不过半个时辰,脏东西就拉了一地,那鸭子在笼子里也不安分,在笼子里转来转去,那爪子上头全是脏东西,加上鸭脚没啥子肉,也没油水,许多大老爷是吃都没吃过。
田螺,那就更不用提了,有些镇上的土著,是见都没见过,但听人说过一嘴,说这玩意儿村里人都是捡了喂鸭的。
这……这能吃吗?
鸭脚煲就搁桌子上,可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嘴,但那味儿实在是诱人,又想到刚上来的时候,见着唐老板满脸油光,啃着个鸭脚从楼上下来……
唐老板富得紧,人都吃得,他们咋的就吃不得。
就尝一口,反正死不了人。
然后……真是好吃的嘞!
鸭脚便宜,田螺这玩意儿也不贵,这田螺鸭脚煲一道才三百多文,算便宜,一时间大家都往福来客栈涌。
福来客栈是客似云来,人满为患。自家客栈则是凄凄凉凉,冷冷清清。
邹掌柜是气得不行,叫小二去打了一份田螺鸭脚煲回来,他拿筷子翻了翻,然后心中怒火更胜。
“这小子心眼真他娘的多。”
鸭脚煲里,除了田螺,鸭脚,酸笋,还有一些芋头配菜,便啥都没有了。
鸭脚,田螺腥味大,自是要下香料才把那股味儿压下去。
白子慕早晓得云来客栈会来这么一手,让邵师傅做的时候,下的香料用小网兜包了起来,煮好了就捞出来。
这会儿邹掌柜是翻来翻去,也没见着啥。
他让后厨的师傅过来瞧瞧,能不能照着做出来。
田螺鸭脚煲红彤彤,油汪汪,那师傅看了半响,心里大概有谱了。
红,那么就是下辣椒面。
油,那就是下油多。
鸭脚、田螺腥,那么想来是下了姜就行了。
毕竟他们做菜的,要想去腥,一般都是拿姜和米酒。
那大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此自信得很,完全没把这菜儿放眼里。
他同邹掌柜说稍等,进了后厨,让小二去外头买料,镇上压根就没人卖田螺这个玩意儿,那小二还跑镇外的农田里去摸了两斤回来,那师傅见料都买好了,然后捣鼓了一下午。
他是干得信心满满。
毕竟先头那烤鱼,不就被他琢磨出来了。
虽然味道比不得福来客栈,可却也是受欢迎,其他几个客栈,可是都没琢磨得出来。
邹掌柜是一边骂,一边把田螺鸭脚给干完了,原是想尝两口,试个味道就行了,吃多了,他总觉得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吃着吃着,好似越吃越上瘾。
他娘的,这味道还真是不赖,难怪的客人都往那边跑,不过等着他们做出来了……
邹掌柜哼了一声,不由笑起来。
三百文,有些食客依旧是觉得贵,毕竟鸭脚这玩意儿哪里值钱。
这田螺,以前就更没什么人吃了,田里一大堆。
三百文,有些人觉得花的多少是有点冤。
云来客栈和福来客栈在打擂台的事儿,他们也是晓得的,大家不舍得去福来客栈吃,就想着等云来客栈推出来了,他们再去大吃一顿。
结果左等右等,云来客栈一点动静都没有。
邹掌柜先头也想得好,可后头实在是做不出来。
那师傅做出来的田螺鸭脚煲瞧着的虽是一个样,配菜一样不少,也红彤彤油汪汪,可那鸭脚煲腥味重得很,加上又放了酸笋,还有螺,那味儿,刚端出来的时候,邹掌柜是闻了一口都要呕。
又腥又臭,味道比茅房里的味儿还难言。
这个咋的给客人端上桌?
那师傅也是无奈,他是照着经验做的,鸭脚炸之前,他还冷水下锅焯水去过腥,那田螺也是洗了又洗,他是琢磨来琢磨去,做了十来道,才做出这么个成绩来的。
虽然味道还是差,可他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邹掌柜拍着桌子骂他吃白饭。
那师傅听着也是有点气大,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人菜咋洗的都不晓得,竟还有脸骂他吃白饭?
这厨艺一道,那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就算只单单炒个白菜,油温几成热下菜,火候咋的掌控,不同人做出来,味道都不能保证一模一样。
现在是对方用的咋料他都不晓得,能琢磨出这般来,他都觉得自己厉害了。这人站着说话是不腰疼,竟还骂他吃白饭,他娘的。
邹掌柜让他再去琢磨琢磨,可琢磨了两天,依旧是做不出来。
这玩意儿又不像烤鱼,只要姜、葱花,辣椒这些大料下得多,就能把大多鱼腥味儿给掩盖掉。
但酸笋那味儿咋的去?这个放了姜也没效果,压根去不掉。
田螺里头的泥又怎么整?总不能下锅前叫它自己吐出来。
师傅端上来的鸭脚煲依旧是臭。
邹掌柜忍着那熏人的味儿尝了几口,那鸭脚一点也不软烂,田螺里头吃着吃着,里头竟是还有泥。
同着福来客栈做出来的,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人那是越嗦越上瘾,他们这个,只两口,他隔夜饭没从下头出来,倒是想哪里进又从哪里出……
算了,不推了,吃死人可就麻烦了。
云来客栈做不出来,先头观望的客人,这下也只得往福来客栈涌。
邹掌柜听下头人来报,说今儿福来客栈人又满了,那排队的客人几乎要从福来客栈外头排到街头去。
邹掌柜摁耐不住去看了眼,下面的人虽是说的夸张了些,但客人也确实是多。
他心里酸溜溜,回来不由发了好一通脾气。
客栈里头的管账先生是邹掌柜的侄子,以前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学不下去,被邹掌柜引荐到客栈里,做了那管账先生。
这会儿邹越见他脸色不好,赶忙放了账本,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叔,别气了。”
“能不气。”邹掌柜没好气的说:“咱店里的客人都跑那边去了,少爷吩咐的事儿没办成,后头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见邹越一脸不以为然,似乎是觉得骂一顿就骂呗,反正又不痛不痒的,也不会掉块肉,邹掌柜一巴掌直接朝他头上扣去。
“你个傻不愣登的,咱们少爷什么脾气你不懂?被骂一顿是轻,要是他气得狠,没准的直接开了我们也说不定,不然你当我吃饱了撑的,那么着急。”
邹越闻言,脸色也不好看了,不由慎重了起来:“那叔,我们该怎么办?”
“问我我问谁去,要是有法子,我还能让咱们客栈冷清成这样?”邹掌柜没好气的说。
云来客栈平日客人不多,算账这活儿轻松,东家人也大方,一个月能给他四两银子的月钱,要是被开了,想再找这么一份活儿,恐怕就难了。
邹越心里不由得有些急,他垂眸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福来客栈之所以能抢了他们的客人,全是因为推出了新菜肴。
要是没了新菜肴,那打价格战,福来客栈就不是他们云来客栈的对手了。
这田螺鸭脚煲,要是没了鸭脚……
田螺可以跟村里人买,酸笋、芋头也是。
但鸭脚,除了去鸭行买,旁的地儿可无法给福来客栈提供这么大的量。
如此,只要他们跟鸭行的说一声,让鸭行不做他们福来客栈的生意了,岂不就行了?
邹越越想越觉得此法妙哉:“叔,您看这样这样行吗?”
邹掌柜不言不语,定定看他半响,邹越见他脸上没半点喜悦之情,心里不由惴惴不安,莫名有些忐忑。
“叔,您……您咋的这么看我?”
邹掌柜又跳起来,一巴掌扣到他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他:
“你小子,平日闲时我叫你少看些话本子,要多看多学,可你就是这么学的?”这法子要是能行,他早那么干了,还让福来客栈嚣张成这样??
邹越:“叔,咋了嘛?”
邹掌柜:“你还问咋了嘛!你知不知那鸭行是谁开的?”
这个还真不太懂,邹城想了半天,试探着回:“是城西的郭家?”
“那牙行里头如今的管事你可晓得是谁?”邹掌柜又问。
牙行生意做的大,这个邹越懂:“是陆家。”话落,他眼睛骤然一缩。
邹掌柜见此:“晓得我为什么打你了?”
邹越点了点头。
郭家和陆家,那是有亲戚关系在里头的。
当年郭家夫人给郭家生了个儿子,后来郭家夫人那当家汉子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沉船死了,郭家夫人一个养不起孩子,通媒婆介绍,带着孩子又改嫁去了陆家,后头没两年,给陆家也生了个小汉子。
如今那两小汉子长大了,一个去牙行里头做了事,一个则是开了鸭行。
陆家汉子和郭家汉子同母异父,郭家那汉子入了陆家后,虽是没同继父性,但听说两兄弟感情颇是好。
要是他们动了郭家汉子的鸭行,那他弟弟能袖手旁观?
这牙行不是私人开设的牙行,而是正经的官行,背后站着的乃是县令大人。
鸭行先头那鸭爪子卖不出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肯买了,他们若是上门去不让人卖,那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人家肯罢休?
那定是不能啊!
沈家背靠傅家,傅家后头又站着个知州。
这知州乃是从五品文职官员,而县令乃是正七品。
照理说,他们应该是不用惧着楼县令。
但这县令后头有人。
楼县令刚上任那会儿,大刀阔斧,砍了一批人贩子,后头顺藤摸瓜,摸到了后头的主事,那人乃是府城的黄家黄宗盛。
县令派人前去抓拿黄宗盛,黄家贿赂无用,便同知州求救。
知州陈家和黄家,那也是有些关系在里头的。
知州亲自召见楼县令,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黄宗盛,如果想要政绩,他可以想旁的法子给他挣。
可楼县令没同意,知州大人还说他不识好歹,不卖他这个面子,是不是不想混了?让他想清楚了再行事。
楼县令无惧,只说这面子要不要卖,他去信问一问恩师,看恩师什么个意思。
后来也不晓得咋的回事儿,黄宗盛还是被抓走了。
楼县令又安然无恙,没丢了官帽,明眼人便都晓得了,这楼县令,上头恐怕是有人。
怕是来头还不小,连着知州大人都不敢得罪。
楼县令家那公子,虽是个二愣子,但极为讲义气,读书没读出个什么名堂,上次县考还考了个倒数,但大家都晓得,他自认得白子慕后,那是三天两头的往福来客栈跑,同着白子慕是称兄道弟。
若不是如此,白子慕敢跟他叫嚣?敢骂他沈家脑子有问题?
人旁的菜都不推,就偏偏推这个田螺鸭脚,摆明了就是预防他们再搞小动作,才来了这么一招。
毕竟这菜儿,三样重头料,样样味都重,还一个赛一个的‘臭’,一个环节弄不好,做出来的东西,其味堪比嗖了的潲水。即使知道用的啥吃食也无用,仿都仿不来。
可防不来,还能使旁的坏。
若是推的别的菜,要是用上猪蹄啥的,他们可以叫猪肉摊的不要卖与福来客栈。
可这鸭行,他们还真动不了。
这人真是走一步看百步,不得不说,是个脑子活络的,想得弯弯绕绕,把一切他们能使的手段都给堵死了,是压根不给他们半点出手搞事的机会。
邹掌柜都有些佩服,可惜,不是自己人,这聪明人站在敌对阵营里,就让他觉得有些棘手了。
正这般想,一小二跑过来,说福来客栈的白掌柜来了。
想到上次遭到的挤兑,邹掌柜眼皮一跳:“他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啊!”小二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子慕已经笑眯眯的从门口进来了。
邹越见到他,瞬间感觉眼前一亮。
之前他就听人说,那福来客栈的白掌柜是个贼拉俊俏的,比得江娘子还好看。
如今一瞧,果真是如此,这人那模样,真真是和话本上写的俊俏公子似的。
邹掌柜一见他,就满肚子气:“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客栈不欢迎你。”
“哎呦,瞧你说这话。”白子慕脸皮厚得很,直接走到柜台前,吊儿郎当的依着,目光落在邹掌柜的脸上:
“我看你这脸色,似乎是有点不太好啊!咋了,可是病了?”
他一拍大腿,不给邹掌柜回话的机会,又继续道:“这怎么得了啊!您老心里变态就算了,身体可一定要健康啊!不然里外都有毛病,那不得直接吃席了。”
邹掌柜颤着手指他:“你……你……”
白子慕自顾自的环伺了一圈,见着大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颇是寂寥,几个小二还像嗑了/药一样,一副萎靡不振,不由抚掌笑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因为店里的生意不好,打包了我的菜,可又做不出来,想使旁的招,可又不敢使,所以气着了啊?上次不是学着我们做烤鱼了吗?这次怎么了啊?没本事跟着学了?”
邹掌柜:“……”
“学不出来也不用气嘛。您一把年纪了,得有个乐观的心态。”白子慕拍着胸膛:“就像我,那肚量就大得很了,之前被你们抢了客人,我就一点儿也不气。不去攀,不去比,不拿畜生气自己,这样才能长命百岁,福如东海,你这样的,恐怕得短命哦。”
皱掌柜气得身子猛颤,都要站不稳了,被邹越扶着,抖着手指着白子慕,愤怒出声:“你滚,你滚。”
白子慕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哎呀,我好言相劝,你不说声谢,还叫我滚,你这老头还真是不识好歹。”
云来客栈早前是明里暗里的出阴招,实行低价,把大多客人抢走了还不算,还一条活路都不想给他们福来客栈留。
晓得他们长期和郑家买鱼,还暗地里警告了郑家一顿,害得他们得重新找供应商。
福来客栈被针对了一阵子,害得他少赚了一大笔银子,白子慕肚子里早憋着一股子火气儿了。
云来客栈在这次交锋中败下阵来,翻身无望,这机会难得,白子慕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趁机狠狠怼他一顿,他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你……你……”邹掌柜额角都暴起了青筋,两眼一翻,几乎要昏厥过去。
白子慕将人气了一通,又笑眯眯的走了。
晚上下工回家,蒋小二三个娃子又去田里头捡了一筐螺,蒋小三和沈鸟鸟一起搬回来,气喘如牛,见白子慕下工回来正要进家门,立即喊丫丫。
“哥夫救命啊!救命啊!”
白子慕瞥了一眼,直想锤死他们,差两步就能到家门口了,还救个屁救。
“快来啊哥夫,好重了。”
白子慕叹了声。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些人一出生就是牛马,他上辈子真是欠的这几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