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睡着了?”刚将队伍报表填写完毕的黑尾,转头一看就发现本来还走的好好的两人,突然就变成一个抱着另一个的状态。
他凑过去一看,就发现研磨已经睡着了。
南弦柚闻言轻轻嗯了一声,肯定地回道:“睡着了。”
说完,南弦柚立马又道:“小黑,你把研磨的书包拿着呗,我抱着他回去。”
“哦哦,好的。”黑尾就利落的将研磨背着的书包轻轻取下,提到了手上。
“他咋了?这么累的吗?”黑尾看着一把将研磨打横抱起的南弦柚,疑惑地说道。
话说着,他也是渐渐想起了在体育馆时,研磨似乎未说一句话,这样过于的沉默,确实很不对劲。
“发烧了。”南弦柚言简意赅地回复道。
“发烧了?”黑尾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随后,几乎是话音落下后几秒,黑尾便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不久之前,刚经历这么一大场,几乎场场打满了的比赛,如此高强度的赛程安排,以研磨的体质,又怎么可能不发烧呢?
他们一直没有发现才是真奇怪呢!
想到这,自己便得出了答案的黑尾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他又想到了之前在宫城县打交流赛的时候,研磨被黑泽的人打伤进医院后,他们和对方打了一架,灰落落的去到医务室涂碘伏时自己在心中的质问了。
说实话,黑尾其实一直都没有迈过心中的这一道坎,他仅仅只是因为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接踵而来,让他没有时间为一个问题停留太久。
但问题没有解决,终究会埋藏在心中。
只要有了闲下来的时间,只要有了沉默的时刻,他的思绪便再次回到了当初。
就像现在,他又陷入了那段没有办法找寻答案的纠结当中。
他们沿着回家的路一直走着,研磨睡着了,南弦柚没有说话,黑尾也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黑尾似乎是终于找回了一点状态,他的声音沙哑着,缓缓而来道:“弦柚,你有没有觉得在排球社的日子很累啊?”
“啊?为什么这么问?”黑尾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南弦柚弄得一愣。
他有些错愕的转头,眼睛看向旁边有些垂头丧气的黑尾,下意识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他以为是黑尾身为音驹的队长,压力太大了,加上这是他的最后一届IH比赛,所以还没有从这次比赛止步于八强的情绪中释放出来。
然而,他却误会了黑尾的意思,他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秒,只听见黑尾像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你们当年和我见面时,和我打排球是不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哪怕是后面,我邀请你们进排球社,也仅仅是我的一己私心。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到底喜欢些什么?其实学校社团里也有动漫社,游戏社这些,如果当初,不是我喊着你们进排球社,你们俩现在应该一个在动漫社一个在游戏社吧。”
黑尾作为南弦柚和研磨两人的幼驯染,自然是比社团里的大家更加了解他们俩人的。
可能对于社团里的队员们来说,大家只看到了研磨在排球上面作为二传手的天赋,也看到了弦柚作为经理在排球教练上面的天赋。
但其实这仅仅只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极小一部分。
在生活中,研磨肉眼可见的热爱玩游戏,而南弦柚也在一些日常生活中展现出了除了做饭以外的另一种令他大跌眼镜的技能——超强的绘画能力。
那种“熟能生巧”的感觉,在一个没有学过画画的人身上出现的割裂感,让黑尾心生佩服。
他第一次知道南弦柚会画画,其实是在小升初的时候。
当时下午,黑尾来找南弦柚和研磨两人打排球,结果因为天气太过炎热,被大人们明令禁止了。
因此,本来空出来的打球时间只能窝在家里,研磨如愿以偿地玩起了游戏机,他玩的废寝忘食的,根本不管黑尾和弦柚两个人。
被研磨孤立出来的两大瓜娃子就这样一人抱了包薯片在房间里看电视,偶尔一瞥,黑尾就看到了电视柜下面被叠放着的白色纸张。
趁着南弦柚去上厕所的时候,黑尾便好奇地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就发现了南弦柚会画画的秘密。
不过,之所以叫秘密,便是因为到现在为止,研磨还都不知道南弦柚会画画。
当时的黑尾还不明白,为什么弦柚死活不让他大声喧哗将他会画画的事情说出来,
现在黑尾是明白了,他想,南弦柚从那个时候起,估计就已经对研磨动心了。
因为现在细想起来,当时那个画的图案,简直就和现在的研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种染了金发留长后,出现的黑黄断色的状态,完全和研磨现在的样子,毫无差别。
而在这个基础上,还加了一对灵动可爱的猫咪耳朵,还有一些带着铃铛项圈,甚至有的还穿着小洋裙的。
不过当时的研磨还是一头黑发,头发也没有现在这么的长,所以没有发现罢了。
黑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弦柚竟然能预料到研磨几年后的样子,画的惟妙惟肖不说,画的风格还各不相同,有Q版的,有彩绘的,有素描,就好像是在将研磨当成oc养一样。
当时突然联想到oc的黑尾不禁一愣,他没由得开始思索,如果弦柚不是偷偷的画,黑尾感觉以那个纸张的厚度,估计都能出好几本漫画了。
而当年的这份震撼,到现在南弦柚主动和他坦诚布公地说他喜欢研磨时彻底的重合。
——真是恐怖如斯啊!原来“老婆要从小养起”,这种只存在于小说中的话术,竟然真的在他身边有所指向。
黑尾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拿着这些画,走到弦柚前问他时,少年的脸有多么的红。
而抛开这些情情爱爱不说,弦柚的绘画能力就和他做饭的能力一样,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本事。
然而,两个都在各自喜欢的事情上有着卓越天赋和发展的人,两个人完全有更好的选择方向的人,就因为他的一句——“研磨、弦柚,你们来排球社吧!”让他们都义无反顾地来到了排球社。
黑尾想,或许当时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排球社以外的其他社团,就这么一股脑的被人拉入了体育竞技中。
莫名其妙就被自己拉入自责漩涡中的黑尾,脑袋都跟着低了下来。
南弦柚摇眉头微微皱起,没有给人继续下沉的时间,直接出声打断他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小黑!刚进排球社的时候,我们不是也因为这个问题讨论过了吗?当初我和你也做过承诺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纠结这个事情呢?我和研磨都已经高二了,在排球社待了也有快五年的时间,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在质疑我们这五年时间的努力吗?”
“没,我怎么可能会质疑你们这五年来的努力呢?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黑尾抬起头,连忙否认道。
“可是你们真的,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唉……”黑尾烦躁地抬手揉了揉脑袋。
他突然感觉自己不会组织语言了,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无法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南弦柚摇了摇头:“你别这样想,小黑,你要相信研磨并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他要是真的不喜欢打排球,他不可能会坚持待在这里的。”
“没有人会因为朋友的一句推荐而咬牙努力坚持五年,我如果不喜欢在排球的社团,我压根不可能在这里待五年,你也说了,排球社的活动很累,既然都这么累了,如果我还不喜欢的话,我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呢?仅仅是因为你的执着?所以我就留下了?怎么可能,我们都不是依附谁而存在的生物,并不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了了。”
“是这样吗?弦柚,你可别唬我啊。”黑尾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他深知南弦柚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不可能说出什么重话。
所以他一律将南弦柚的回复当做了安慰了。
“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如果你要一直钻牛角尖的话,那么谁都救不了你,后天就是合宿了,明天晚上见,小黑。”南弦柚说着,冲着黑尾歪了下脑袋,算是和人告别了。
看着南弦柚稳稳地抱着研磨往房子的大门走去时,黑尾才意识到,他们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回家了。
他愣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便释然地笑了起来。
——是啊,如果他一直钻牛角尖的话,那么谁也救不了他。
既然都已经能坚持五年了,那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这么想着,黑尾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心情舒畅地转身,嘴角带笑地朝着自己家走去。
南弦柚在说完他告别时的那句话后,便已经知晓黑尾一定能想通的。
于是这件事情在他心中也是彻底翻了个篇。
他想,在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子的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只后悔自己应当在升入国中的时候,就应该要和黑尾说清楚的,没想到他一直纠结到了现在。
不过,这件事情也能够说明黑尾的确是最适合研磨的幼驯染,黑尾真的是将研磨保护得面面俱到。
今天他们回来的早,爸妈还没有下班,南弦柚便抱着研磨径直上楼回到卧室。
研磨一路上睡的很沉,南弦柚将研磨轻轻放到床铺上盖好被子后,猫猫也始终没有要醒的意思。
见状,南弦柚便决定去卫生间接一盆冷水过来给人做物理降温。
他放轻脚步走进浴室,找了一个合适的盆子出来,便站在洗手池旁接着水。
在等待水装满盆的时间里,南弦柚便再次折返回了浴室,找了一条合适的毛巾。
等他重新回到水池旁边时,水已经装到他想要的份量了。
南弦柚将毛巾放进水盆里,将干燥的毛巾摁到盆底,使其完全浸湿,
他没有再过多耽搁,看着毛巾完全吸入水分后,他便端着盆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唉?研磨,你怎么坐起来了?”南弦柚端着装满水的盆子出来时,就看到驼着背坐起来的研磨,他似乎在左顾右盼地找着什么东西,但因为人在发烧,所以连动作都迟钝了起来,做的十分的缓慢。
听到南弦柚的声音,猫猫循声闻来,他眼睛看向南弦柚视线的那一刻,小嘴巴便立马一撇,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去哪了?”
研磨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但南弦柚还是听得很清楚。
短短一句简单的提问,就给南弦柚搞得一脸懵逼,他懵逼又错愕的看着研磨:“啊?”
然而,他这个语气词刚出,研磨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说话的声音也隐隐爆发出一丝委屈的哭腔,但语气却格外的倔强,他像是在质问人,用着他此刻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问道:“我问你刚刚去哪了!”
发烧的人声音都是沙哑的,研磨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就像小猫故作凶狠地伸出爪子,实则用小粉垫轻轻碰了一下。
但是,南弦柚哪听过研磨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他心里惴惴不安着,心想——研磨不会是烧傻了吧!
但是,看着研磨一副下一秒就要哭的样子,南弦柚有些慌了,面对这种问题,他肯定是要回答的,但此刻,他却异常的慌乱。
南弦柚连忙解释道:“我、我刚刚在卫生间,给你接冷水物理降温。”
“什么嘛,还给冷水物理降温,冷水本身就是冷的!别以为我没有常识你就可以欺负我!”猫猫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语气是何等的理直气壮。
话这么说着,倒是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哈?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他明明说的是给研磨接冷水物理降温,怎么到了猫猫耳朵里听的却是给冷水物理降温啊?
这一定是烧傻了吧?!一定是的吧!
南弦柚根本不敢再耽搁一秒了,他连忙上前将冷水盆往研磨床铺旁边一放,他刚准备将手伸进冷水中拧干毛巾,结果指尖刚碰到水面,就被研磨强硬的拽了过去。
“弦柚,好难受啊,你亲亲我好不好,就亲一下,亲一下就好了……”研磨仰着脑袋,凑到南弦柚面前用着求情的语气嘟囔着说道,他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眼里也冒着水雾,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南弦柚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些什么!
什么叫做亲亲我好不好?还是用这种求他的目光!
我的天,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难道他也被研磨传染,跟着发烧了?
南弦柚感觉自己也开始晕乎乎了起来。
这真的不是天堂吗?研磨竟然会求着让他亲亲!?
南弦柚看着研磨不断往他面前凑的脸,自己的脸颊也因害羞开始泛红了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不知道多少次。
直到吞咽的让他口干舌燥后,研磨的耐心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你为什么不亲我?你明明之前都亲我的,我现在这么难受,你为什么不亲我啊?求求你了,弦柚,亲亲我吧,好不好……”研磨说着,眼眶更红了,那欲掉不掉的泪珠,谁看了不说一句“我见犹怜”。
南弦柚瞳孔地震起来,他本人还没有在前面研磨求他的那句话中缓过来,现在又接受另一项暴击,让南弦柚脑子一片空白。
——这完全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好吧!
周围安静得针掉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被发烧状态下的研磨不断撩拨,南弦柚心中的躁动因子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研磨拽住南弦柚的手,越收越紧,仿佛害怕他再次逃离一样,整个人就像耍无赖一般,直接贴到了南弦柚身上。
“就亲一下!一下就好!”研磨恳求地说道,他伸手勾着南弦柚的脖子,不断往他的方向移动,直到嘴巴都快贴到南弦柚的耳朵上才作罢。
南弦柚一动也不敢动,此刻已经不仅仅是脸红了,他整个人都因躁动,红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怪他胡来!
南弦柚本来还想着再继续克制克制,毕竟在生病发烧状态下的研磨说出来的话都是不太作数的,他很怕对方清醒过来之后后悔,所以他在研磨说第一句求他的话的时候,便压抑着自己的行动,努力镇定着。
但随着研磨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他实在是抵到不住了。
——再忍他就不是男人了!
想罢,他直接头一歪,脑袋一低,朝着研磨脖子的方向,深深吻了过去。
这一次,他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亲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发。
他的嘴唇长久的停留在研磨脖子的皮肤上。
而研磨不仅没有反抗,还在不断地拥住南弦柚,就好像……如果不把他亲舒服,他就不可能放手一样。
这样的行为举动也正巧戳中了南弦柚的心。
既然对方不排斥,既然两情相悦,既然都有自己的生理需求,那就这样在病态中沉沦到底吧!
南弦柚不再做出任何压抑的举动,他跟着自己的本能,亲吻着研磨的脖子,在人脖子细嫩光滑的皮肤上亲出一个又一个醒目的草莓印子。
两人衣服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不断拥抱,不断缠绵,本身只是亲吻的动作,也仅限于亲吻的动作,但却搞得像是在床上做//爱一样。
南弦柚只庆幸他进门时下意识有反锁门的好习惯,不然他们这副样子被爸妈撞见了,不敢想场面该有多么的惨烈和不知所措。
正因为有了锁门的安心在,南弦柚亲得更加的投入起来。
亲吻的声音清晰可见,他们相互依赖着。
直到缠缠绵绵过后,两人相拥而眠,一起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尽管是经历了晚上的放肆,生物钟也还是及时叫醒了南弦柚,而在他醒来后几秒,研磨也罕见地醒了过来。
两个人就这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眼。
南弦柚在看到研磨的那一瞬间,立马就连想到了他们睡着前的那些无法言说的举动,顿时羞涩地撇过了头。
而研磨似乎是跟着退烧一起忘记了昨天晚上做的种种。
他看着两人交织在一起,抱着睡觉的睡姿,习以为常的松开手,然后坐了起来。
起床后的研磨也依旧是维持着以往那种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状态。
以至于他就这么浴室洗完澡后,站在洗漱台前刷完牙洗完脸的他依旧没有察觉出来自己脖子上的星星点点。
但站在研磨旁边的南弦柚可谓是偷感十足,他不断地用眼神往这边瞟着,不管是偷看还是用余光看,都显得鬼鬼祟祟的。
而且每次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际都被研磨看在眼里,并且在他的心里还默默记着数。
南弦柚一大早上盯过来的次数之多,让研磨都不得不出声提醒了好几次。
直到快要出门前,看着南弦柚突然递过来的一件运动外套,死活让他穿上时,研磨彻底爆发了。
他眉头一皱,不解道:“现在大夏天的穿什么运动外套啊?弦柚也发烧了吗?”
明显质问的语气,加上刚起床有点起床气,导致说出来的话语气明显不是很好,话音落下,研磨自己都愣了一下,想着再调整一下措辞,重新问一遍。
结果,站在他面前拿着外套的南弦柚非但没有因为他语气不太好的质问而有什么难过的情绪,还突然脸红了起来。
他的目光甚至都不敢看向研磨,眼神心虚地上下瞟着,半天,憋出来一句:“多穿点衣服,现在换季,千万不要感冒了。”
研磨:?
现在是夏天哎,换季也是越来越热吧,怎么就要多穿点衣服了?
南弦柚见状也知道他刚刚说的那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但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措辞了,莫名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
下一秒,他忐忑地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指了指研磨的锁骨上方两指距离的地方,讪讪一笑道:“额……那个,昨天太激动了,一个没注意,脖子上留、留印子了。”
研磨:!!!
哈?留印了?这是亲出印子了!?
研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颤抖着抬手猛地捂住锁骨那块,惶恐地左顾右盼了起来。
——他就这么带着这个印子溜达了一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