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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胡彩云做了饭就先送到了祠堂, 村子里有个破祠堂,年代久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姓的祠堂了,只剩下两间塌了一半的破旧屋子,平日里多是一些野猫出没。

第122章

胡彩云做了饭就先送到了祠堂, 村子里有个破祠堂,年代久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姓的祠堂了,只剩下两间塌了一半的破旧屋子,平日里多是一些野猫出没。
胡彩云过来送饭, 看人的是村子里两个年轻汉子, 周有成蓬头垢面地被拴在一个柱子上, 胡彩云看见她儿子这样擦了擦眼泪。

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之前分明早早就考中了秀才,去年虽然去南陵州府没考中举子,那还年轻呢,多考几次就是了, 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儿啊。”胡彩云叫了一声。

周有成发出粗重的笑声,看了胡彩云一眼, “娘, 我没疯,我这样都是沈临川害得,都是他害得!”

‘沈临川’三个字早就成了周有成心中的一座大山,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沈临川身上,那不是梦, 是真的,是真的!

为何这辈子沈临川变了!上辈子分明是他占尽了风光,这一切都是沈临川给害的!

周有成一想起这三个字就疯得挣扎了起来, 胡彩云刚给他端了饭就被打翻了,“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周有成突然发疯,胡彩云被吓了一跳,又哭了起来, 她不是哭周有成成了这个样子,而是哭这些年的辛苦都付之一炬,原指望儿子能让她风光呢,现在指望不上了,还好有个嫁了有钱人的闺女。

“滚,滚,滚啊!”

周有成踢蹬了起来,胡彩云哎呦一声给踹在了地上,她骂了一句周有成比不过沈临川就走了,周有成更是挣扎了起来。

沈临川几人在镇上住了三日就回来了,住在医馆不方便,钱小花又不肯走,索性就在附近住了客栈,白日里也好去照看周芳姐儿。

周芳姐儿躺了三天总算是能动动了,在医馆都是用好药养着,虽然气色比不过以前,但也好上许多了。

“可算是能出来了,再躺下去我可是受不住了。”

之前在医馆一直不让动,现在回家去了还能在院子里走走,一行人回了家,村里关系近的人家带着东西过来看看。

周宁有孕的事没有声张,现在月份还小不易让外人知道了。

有人来看了周芳姐儿就柔柔弱弱地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就是要让村里人知道她伤得有多重。

来得人太多了,有周家同族过来看病人的,还有一些闲人过来看热闹的,后来谢了客,现在家中一个伤患一个孕夫,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一片好心,但着实不易吵闹。

家中的饭食多是钱家带过来的婆子做的,小丫鬟打打下手,原本打算回来两三日就回去呢,现在周芳姐儿受了重伤,起码十天半个月不要挪动的。

沈临川拿了银子给了婆子和小丫鬟,让做饭的时候顾着点他家夫郎,婆子高兴得不成,连声给应下了。

沈临川放心不下周宁,特意又和他嘱咐了句,“现在月份还小,重活什么的都不要做,省得伤到了身子。”

知道自己有孕的头两日,周宁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个啥事,小心了两天觉得和平日里也没啥不一样的,他该吃吃该动动的,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渐渐就觉得没啥不同。

沈临川过来叮嘱的时候,周宁不大认真地点了下头,“知道了,知道了。”

不怪他有点敷衍,实在是沈临川这两日说得太多次了,他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沈临川失笑了一声,之前还小心得跟揣了宝贝似的,现在又松懈了下来。

那日幸亏了周芳姐儿了,要不然他都不敢想后果。

沈临川眼底闪过一阵阴暗,“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和小花玩。”

周宁嗯了一声,也没问沈临川去哪了,不用想就知道去找周有成去了。

沈临川来祠堂的时候,两个汉子正蹲在墙角玩叶子牌呢,“你说这周有成怎么办呀,这样一直看着也不是个事呀。”

“谁知道呢,周大叔家那边现在人还没回来呢,谁知道怎么弄的。”

“我呸,这两日夜里还叫,吵得我头疼。”

“忍忍得了,都得罪不起。”

沈临川轻咳一声走了进来,两人赶紧站了起来,“沈举子来了。”

沈临川给行了个礼,“这两日辛苦二位兄弟了。”

两人赶紧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虽然发发牢骚,但这活儿该干干,沈临川从袖口摸了两角碎银子,“多谢二位兄弟为我家的事操心了,请二位兄弟喝点酒。”

沈临川出手大方,两人瞬间没了之前的牢骚,赶紧说道:“没有没有,也就看看人。”

沈临川想单独和周有成说说话就让人出去了,刚听见沈临川声音的时候周有成就已经怨毒地看了过来。

等沈临川走近了周有成反倒笑了两声,“沈临川。”

“沈临川哈哈哈,沈临川,都是你害我至此!”

“都怪周芳姐儿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若不是她拦着,我就能一刀杀了周宁了,你不是最宝贝那杀猪家的哥儿,不想你死,我想周宁死!”

“若是周宁死了,你这一辈子都痛不欲生,你毁了我,我就要毁了你!”

沈临川冷笑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对!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我为何不能回来。”

沈临川顺着周有成的话说,原来周有成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一样,有两辈子的记忆,沈临川只是个外来者,这不是本书,是另一个世界。

周有成挣扎了起来,“若不是你先我一步回来了,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举人,举人哈哈哈,你竟然考中了举子,上辈子你分明回来了,冻死了哈哈哈,凭什么,凭什么你改变了这一切!”

“那你呢,你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周有成望着透蓝的天,“我本该安稳一生的……”

沈临川嗤笑了一声,“你的安稳一生是踩在我爹和夫郎身上。”

“那又如何!你走了,周大死了,这周大家的东西都该是我的!若不是你跑了,周大怎么会死,周宁又怎么会死,你说啊!”

“所以我回来了。”

周有成呵呵笑了起来,“沈临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考中了秀才,若是没有考中那个秀才我是不是就不会和你争了。”

“我没有和你争。”

“你胡说!分明是你和我争周家的东西,和我争村里人的风光,为什么你越来越好,有了田庄有了仆从,我却什么都没有,都怪你,都怪你!”

周有成越说越快,“沈临川,你知道嘛,上辈子周宁也是死在这的,哈哈哈,是我把他给赶了出来,他生病了,病得厉害,你记得嘛,你也是死在这间破屋子里哈哈哈。”

沈临川还真不知道上辈子原身竟然也死了,他只知道原身跑了,后来就不知道了,周有成知道得比他还清楚……

等沈临川从祠堂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周有成是真的疯了,两世的记忆让他怨恨不已,沈临川抬脚走了。

第二日周有成就被送到了衙门,这么大的事镇令无权管,又着人给送到了县府。

周老二胡彩云又想上门哭闹,被周芳姐儿给呵斥出去了,“周有成不中用了,再闹休想让我给你们养老!”

两人这才不敢上门来闹了,周芳姐儿躺在竹椅上晒太阳,“哎,完全是无妄之灾呀,都怪我要回来显摆,要是我不回来显摆何来这血光之灾呀。”

周宁也坐在一旁,默默给她端了点心,周芳姐儿不客气吃了起来。

周芳姐儿转念一想又觉得极为划算,一刀换了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沈临川读书那么好,钱大志说了,这明年考中了进士手拿把掐的事,到时候做了大官了,她家就有靠山了,还怕捞不到银子嘛。

这几日住在他大伯家,之前沈临川爱对自己冷脸,现在不也得敬着自己,莫名觉得心里舒爽了不少,周芳姐儿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有了沈临川这个大靠山,她在钱家的日子以后都是好日子。

周芳姐儿这半月养得面色透明,人都有几分丰腴了,沈临川不吝惜银钱,各种滋补品往家买,周芳姐儿和周宁一人一份,周宁吃得都有些怕了,顿顿吃好的,吃得他一身的火气又不敢乱来。

周芳姐儿养得差不多一行人就收拾了东西回县府去了,明年还要会试,这趟回来的急,沈临川压根没带什么书,好在那会儿王老夫子给了他不少之前的用书。

但现在家中住得人多,看书难免吵闹,就连周芳姐儿都盼着沈临川明年考中了进士,那她的腰板在钱家可就能挺更直了,看谁敢和她叫。

钱家的祖宅不在开平县,在南陵州府,那会儿钱大志买了院子是为了方便读书,方便他结交一些清贵士子,现在终于攀上了沈临川的大腿,他也懒得在书院吃苦了,打算今年就拖家带口回祖宅去。

周芳姐儿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在她大伯家耽误了这几日,她比沈临川都急呢,生怕耽误了沈临川读书,那可是关系着她的地位。

钱大志早就和她说了,一直没回南陵州府就是想和沈临川处好关系,现在这关系处的不能在硬了,她这个大少奶奶也能风光回去了!

等明年沈临川考中了进士了,她在南陵州府那边也能站稳了,呵,论起来她现在比钱大志还高贵几分呢,娘家有个举子,钱家在富贵也不过是商贾。

马车刚走去村子没多远后面就传来了哭嚎声,“芳姐儿,芳姐儿啊,等等娘啊!”

沈临川他们的马车在后面,听见声音沈临川就撩开了帘子,就看见周老二两人着急忙慌跑过来了。

周宁也问了一句,“两人追过来了?”

沈临川嗯一声,“一会儿别下马车,省得伤到你了。”

周宁点了下头,马车被拦了下来,胡彩云扒着周芳姐儿的马车哭嚎起来,“芳姐儿,芳姐儿,你说了要养爹娘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那。”

周芳姐儿有些不耐烦,那日不过是诓骗二人,省得日日过来闹,扰了她清闲,当初可是要卖了她的,呸,现在想起来她了,晚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长的去报了信,周芳姐儿撇了下嘴,抱着钱小花没下来,只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快些走,要是谁敢拦,你手上那马鞭做什么使的?”

胡彩云拦着不让走,眼看那鞭子差点落在自己身上赶紧躲开了,胡彩云破口大骂了起来,“不孝女!你竟然让人打你亲娘!”

“得了吧,您还是指望您的亲儿子去吧。”

周老二也拦着不让走,车夫举着鞭子就抽了过去,两人寻死腻活地躺在路上打滚,说什么都不让走的,要走就把他们两个给带上。

周芳姐儿心烦不已,“碾过去。”

车夫有些迟疑,还是赶着马往前走去,周老二胡彩云二人赶紧滚一边去了,周老二爬了起来,“死丫头,你真要碾死自己亲爹啊!”

周芳姐儿不在理会,车夫赶着马车赶紧过去了。

胡彩云也骂了起来,“好啊,你这个闺女算是白养了,养出个别人家的闺女,我呸,沈临川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举子嘛,我家有成没了,你两也别想好过,老娘诅咒你们一直生不出孩子。”

两辆马车朝前走去,任由周老二在那骂人,沈临川手上拿着书眼皮都没撩,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胡彩云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坐在地上直拍大腿,“没了,没了,都没了!”

现在好了,儿子被流放到苦寒之地,闺女也不认他们了,这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啊!

周老二也唉了一声,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马车走得慢,走走停停四日了才到了县府外的田庄,沈临川先下了马车,伸手就要扶他家夫郎下来,周宁推开了他的手,“哪有这么娇气。”

周大忙给搬了个凳子,“小心些,这么老高呢。”

周宁之前都是从车架上跳下来的,现在只好老老实实踩着凳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