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原嘉逸愣了一下,旋即迅速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池深!”原嘉逸怒吼道, 拼命挣动自己的双手, 试图逃开池深的控制, “你他妈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犯罪!”
“原老师……不要逃啊……您离我近一点……近一点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您啊……我愿意犯罪,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这是在犯罪,可是我已经疯了, 我真的太喜欢您了, 光是看到您在讲台上讲课写字, 画骨骼结构图, 我就会有感觉,我觉得您是在黑板上画我们的身体……让我亲亲您可不可以?您要是说不可以, 我也不会强迫您的……”
听了他的话, 原嘉逸胃里一阵作呕,右手努力紧握成拳, 抬起胳膊朝身后男人的脸凿去, 他的力气不小,但架不住池深早有准备, 轻轻松松地化解了他的攻势, 继而握住原嘉逸的手, 轻舔了一口他的指尖。
“……你他妈的真是恶心……唔……”
原嘉逸的肚子被重重地打了一拳, 疼得下意识蜷缩起来。
池深打完人后, 仍是一脸无辜地温声劝他,仿佛刚刚蛮狠地动手的人不是他一样,“原老师……不要吵,不吵好不好?我就是想亲近亲近您啊……您不是……喜欢男人吗?我觉得我也挺好的……”
“你……你好你妈了个逼……唔!”
原嘉逸咬牙切齿地怒骂着他, 毫不意外地又被他一耳光掴在脸上,干呕着吐了口血沫。
“原老师,您怎么这么不乖?您在丈夫的床上也是这么暴躁吗?我好喜欢啊……嘿嘿……”
池深猥琐的模样让原嘉逸惊出了满背的冷汗,他沉醉在自己的情感中,将原嘉逸在怀里搂得死紧,掏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绳结,用力攥住他的手臂,灵活且巧妙地缠上原嘉逸的双手,缚得极有技巧。
似乎是担心原嘉逸还是不老实,他又把原嘉逸的双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然后用自己的手去扣住他其中一只手的手指,这样一来,任凭原嘉逸如何挣动,都没有办法逃脱他的桎梏。
身后人的力气大到恐怖,原嘉逸粗喘了两声缓解身上的痛意,正想提气呼救,口鼻突然被覆上了一块布巾,刺激性极强的气味骤然蹿进他的鼻腔。
原嘉逸惊怔着瞪大眼睛,这是
乙|醚!
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他只能绝望地躺在地上,听着池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原老师,给我一次吧,就一次……听话,我会让你高兴的……放心……我会让你忘记一切烦恼……”
原嘉逸的眼神逐渐涣散,抠紧池深手背的指尖也开始脱力,缓缓落在了肚腹上,接着又垂到地面,脑袋被脖颈带动,软软地歪到一边。
薄慎言臂上搭着一件薄外套走进骨二住院处,心里默默埋怨着原嘉逸这即使天气冷也不愿意穿厚重外套的习惯,另一手握着纯黑色的伞柄悄悄朝自家媳妇的办公室探了探脑袋。
宋扬刚从洗手间出来,打算回办公室喝口水再去食堂吃饭,正巧看到了薄慎言稍显鬼祟的身影。
他的视线不可抑制地落在了薄慎言手中那伞柄上两个重叠在一起的“R”标处,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勉强做出的矜持是他最后的保|护伞。
“薄总裁,来接老原下班?”
薄慎言没在办公室找到原嘉逸的踪迹,听到声音抬眼看过去,发现是宋扬,便点点头笑问道,“对,嘉嘉去哪儿了?我看手机还在桌上,他也在洗手间吗?”
宋扬摇摇头,“没有,厕所只有我和另一位医生,没有在里面看到老原。”
薄慎言眉头微皱,他知道凭借原嘉逸的性子,如果没带手机,那肯定就是走得不远,而此时自己已经等了好几分钟,这根本不符合原嘉逸的习惯,不正常。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今天下午都干嘛了?”薄慎言的声音里隐隐有了不安。
宋扬也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原嘉逸手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也明白像薄慎言这种豪门世家的日子不好过,那些痛苦的经历没有人能保证不会再让原嘉逸经历第二次。
“手术,手术之后,他下午接了台急诊手术,到现在——”宋扬低头看了眼手表,想尽量将时间精确到分秒来告知薄慎言,但男人之间的互相关注度毕竟没有那么仔细,他只能说出个大概,“他回来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前,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写了点东西,然后就出去了。”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薄慎言早就变得警惕敏锐,还没等宋扬再次问他原嘉逸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他便大步冲向了监控室。
池深正在脱原嘉逸白大褂里的衬衫,还没解开第三颗扣子,就听到外面走廊有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儿,发现声音停了下来,于是没太在意。
他早已把安全通道的门都锁好了,连着锁了好几层的出口,原嘉逸现在就算是醒过来,也是逃脱无门。
池深觉得没有人会闲到放着好好的楼梯不走,却偏要爬这十几层楼的安全通道,而来找一个在科室所有人印象里,本该下了班、此时并不在医院里的医生。
低头亲亲原嘉逸的眼睛,池深又继续脱他的衣服,“原老师……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放心……”
突然,不知楼下的第几层传来了一声极其沉重的闷响,声音大到吓得池深顿时萎了,他迅速丢开原嘉逸的身子,站起来探头望向楼下的铁门。
看来不能在这里了。
池深重新抱起原嘉逸,顺着楼梯大步朝楼上走去,想要从天台上找另一条路。
楼下踹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池深也跟着走得越来越快。
外面的大雨停了好久,只剩满地的水洼,倒映出原嘉逸软塌塌地垂在身侧的手臂。
池深知道原嘉逸的丈夫可能是发现了他将原嘉逸偷偷带到了这里,但他不怕,只要原嘉逸在他手里,他就一直都有着绝对的胜算。
薄慎言的精神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连自己手中拿着什么东西都已经全部忘记,死命踹开天台门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粗实得足以当做武器的黑伞。
“哎?有人来了。”
池深倚在楼边的栏杆上,笑呵呵地对薄慎言说道,“你好呀,原老师的先生。”
薄慎言抬眼望去,看到眼前的场面后,他忍不住地往前跨了两步,似是要冲过来解救原嘉逸。
“薄总裁……您可要三思而后行……”
说完,池深侧身让开了一点缝隙,给薄慎言看他身后的景象。
原嘉逸的双手被缚在栏杆上,整个人没有任何意识地垂着脑袋,脸上满是被抽打过后而留下的血口伤痕,任凭池深将他摆成一个令人看了便觉羞耻的姿势。
“嘉嘉……嘉嘉醒醒……”
薄慎言心疼得连轻轻呼气都觉得肺腑震痛。
“……您……确定要原老师醒来吗?他现在待的这个位置,可不是醒来后能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的好位置哦。”
池深敲敲栏杆,清脆的声音也没能让昏迷的原嘉逸产生半点反应。
“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你不要伤害他。”
薄慎言十分害怕自己在原嘉逸的身上反复体验着恐惧的滋味,面对这样的原嘉逸,他的心中总是涌满了绝望,却又充满着不能放弃的希望。
“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要原老师……”池深眼睛里罕见的温柔流连在原嘉逸的脸上。
薄慎言不敢用原嘉逸的性命来赌,他不敢反驳,只想保住原嘉逸的命,谁也不知道这只疯狗究竟能干出什么事情。
他伸出双手示意池深冷静,“你,你喜欢他,你喜欢他……是他的荣幸,你当然可以得到他,不过要在安全的地方,好吗?我给你找个好地方,可以吗?”
听完他的话,池深哼笑一声,“但是现在我不光想要原老师了……”
薄慎言盯着他。
池深朝他身后努努嘴,“你去把门锁上。”
“好。”拧好那唯一能进人的天台门的锁,薄慎言转过身来接着等待池深的命令。
“然后呢,然后你想要什么?”薄慎言问道。
“我想要薄总裁跪下,看我如何让我的原老师舒舒服服地醒过来……我想要他醒过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你在他对面,可身体里……却充满了我……哈哈哈……想想就觉得……”池深的眼中满是癫狂,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所应该有的情绪,“……好兴奋啊……啊……跪下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要不我让原老师……”
“扑通”一声,地上的水洼被薄慎言毫不犹豫地弯曲下来的膝盖砸得发出不小的声响,他膝行了两步往前凑近,抬起双手示意池深自己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威胁,语气急促道。
“我可以,我当然可以跪下,只要你不……你不要伤害他好吗?拜托你千万不要再伤害他……”
薄慎言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不是他不害怕,不担心原嘉逸,而恰恰正是因为心系着原嘉逸,他才能因为这份担忧,而拥有如此冷静的心绪。
只有他能够救得了原嘉逸。
池深似乎颇为意外薄慎言会如此痛快地跪倒在他面前,短暂的讶异过后,他急忙掏出手机,对着薄慎言拍了张照片,录了几个不长的视频,随后快意地笑起来,“……啧,薄总裁……谁能想到堂堂薄总裁也能有一天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过他老婆的时候,又有谁能知道,他老婆马上就要躺在我身下了呢……哈哈……”
薄慎言对他极具侮辱性的话没什么反应,反而脸上跟着池深的语气,露出了稍显讨好的笑容。
“是啊,其实我有个秘密没告诉你……”薄慎言笑得古怪,“虽然我让你不要打他,但并不是因为我心疼,我们之间喜欢玩一些‘游戏’,有很多角色扮演……”
池深的眼睛一亮,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颇有兴趣地靠在栏杆上听薄慎言继续说。
“……你要是把他打伤了,我以后岂不就没得玩儿了,我喜欢干净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你别把他弄坏,还有啊,你也是学医的,懂得戴上套儿这件事,对两个人都好。”
被薄慎言讲解的那些极其令人感兴趣的知识所打动,池深脸上露出向往的笑意,竟把薄慎言当成了知心的人,有点惋惜地说道,“……可是我没有带套子……因为我想离原老师近一点……少一点距离,我就会让他记我记得更深……”
薄慎言笑起来,伸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儿,掏出几个塑料片儿朝池深晃晃,“……你看,我有,我有啊……本来打算今晚在车上……跟他用了的……其实他挺浪的,喜欢在外面……”
通过方才的谈话,薄慎言现在明白了池深压根儿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嗜性癖者,这种人往往通过对他人的性虐待,以及耳闻或是亲眼目睹他人之间的性行为来得到快感,所以顺着他的话茬儿说,才会减少犯错,博得他的信任。
果然,池深听到薄慎言对原嘉逸不加掩饰的羞辱,面色一喜,急促的喘息了几声,“……那,那他会喜欢我在这里跟他做吗?”
薄慎言像是为他仔细思虑了一番的样子,“……嗯,平日里跟我做的时候,他喜欢躺着,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会比较想要躺在那里……”
顺着薄慎言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池深打量着那片没有积水的光洁地面,喃喃道,“我把他抱到在那上面……就可以跟他做了吗?我就可以拥有原老师的全部了?”
他说完也没等薄慎言回答他,听话地解开原嘉逸被勒得通红的双手,扯着他身上的衣服,将他一路拖行到薄慎言指定的位置,重新把他绑好在地面凸起一块的铁钩上。
薄慎言压下眼中的心痛,慢慢缓了口气,出言鼓励池深,“对,就是这样,然后你就可以准备戴上套儿了……来,我这儿有套儿……我给你送过去?”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按照池深的防备心,是绝对不会允许薄慎言接近他,人在面临两个选择却又必须有一个答案的时候,如果一条路被堵死,那么往往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另外一条,根本来不及考虑便会做出决定。
“不用!跪好!”池深大声制止薄慎言刚动了一点点的膝盖,蹲下身子掐住原嘉逸的咽喉,“你敢过来我立刻就掐死他,听说窒息高潮也很舒服……”
薄慎言忙挥挥手,“不不不,那我就不送去了,丢给你可以吗?”
雨后有风,大概是三级左右的西南风,而薄慎言正朝着东南的方向跪着,刚才动动膝盖,只是想调整一下位置,能顺其自然地接过池深的话茬儿,再提起把套子给他丢过去的事情。
顶风抛掷一个薄薄的塑料片简直无异于开玩笑,薄慎言连脸上的表情都在用力地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将东西丢给池深,反倒抛得到处都是,比在薄慎言手中的距离都还要远上不少,令人看了心生厌烦。
“算了,真他妈废物,我自己过去拿!”
本就不多的耐心被薄慎言这些笨拙的举动彻底消耗殆尽,池深骂了一句,低头紧紧原嘉逸手腕上的绳结,再度勒出了一道血痕,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薄慎言虚弱地弓着身子咳嗽了几声,眼睛盯着地上水洼里池深逐渐靠近过来的倒影。
视线落在离自己半步之隔的雨伞上面,薄慎言屏息凝神,等待着池深朝他走近。
“……凸点螺纹……超薄润滑……”也不知道池深是视力不错,还是平日里没少用这些东西,总之光是看到颜色,就把型号的名字说了出来,“……情趣热感,为什么没有紧型延时的?”
薄慎言面色一滞。
那个型号……他戴着怕是会勒死。
不过在这个时候,薄慎言也不能冒死讽刺他的尺寸,只能尬笑着说道,“男人嘛,总归是有点虚荣心的,其实我应该用延时型的,但是怕被他瞧不起,所以每次都买大的,不好意思啊……”
池深信以为真,觉得跟薄慎言是同道中人,于是羞涩地笑笑,继续往这边走过来,“正常正常,我也是,不过面对原老师,我还是会有点害羞,希望他不要看到我的短处……从而对我失望……”
薄慎言从水洼里抠出那个凸点螺纹的套子,跟着应和。
“没事没事……他没有瞧不起我,自然也不会瞧不起你的……这事儿主要是靠技术……对吧兄弟?”
五步。
池深笑起来,“对对对,哈哈哈……一会儿你好好欣赏吧……”
薄慎言垂下睫毛点点头,瞅着倒影。
四步。
“他要是醒着就好了……”池深感觉有点可惜,“好不容易上一次,人却晕着……”
薄慎言安慰道,“……没关系,以后……”
“有的是时间……”
三步……
薄慎言深吸一口气,忍住预感到膝盖上的不适,“腾”地一下从地上蹿起来,躬身让自己的冲力化作最大,抱住池深的腰朝栏杆处的矮墙冲去。
“乓”地一声,池深的后背与铁皮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疼得几近背过气去,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薄慎言的眼睛。
“你、敢、骗、我。”
薄慎言抓着他的头发,将人大力掼在了水泥地面上,右手握拳,卯力凿向池深的脸,“咯嘣”一声,直接敲碎了他的鼻梁。
鼻腔里的血涌进口中,池深忍住痛意,呲着带血的牙对着薄慎言笑。
似乎越是挨打越是兴奋。
看他断了鼻梁,一时半刻没有办法站起身来反击,薄慎言看着池深的某些反应,嘴角勾出笑意。
他复又补了几拳在池深脸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刚刚跪着的地方,弯腰捡起那把质地坚固的雨伞,走回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地躺在水洼里的池深。
薄慎言高高地扬起手中的东西,语气是同原嘉逸对话时的那种温和低沉。
“你他妈以为你在动谁?”
“啊——啊——啊啊啊啊!”
宋扬带着其他人,气喘吁吁地从楼下一路追上来,终于踹开了天台被人锁死的门,刚站定到楼层之间的缓台处,就看到了薄慎言那把被丢在地上价值十万有余的、顺着伞骨不停往台阶下滴血的黑伞。
躺在地上池深嘶嚎着捂住自己的双腿|间,趴在地上挣扎得像是被剥了皮一样高声哭喊。
他身下的水洼已是血洼。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他旁边,满脸悲悯地低头看着他。
宋扬视若无睹地望向天空,怼怼身边的实习生,“你说今天还会下雨吗?”
实习生跟着他抬起头,憨笑一声,“宋老师,我觉得不会,您说的真对,果然要在高处才能看清楚天气的真实状况。”
“啧,对……”宋扬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先他一步离开天台,边走边说,“学术也是如此……”
再恢复清醒的时候,原嘉逸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但是他来不及考虑自己在哪里,只着急地去摸身上的衣裳是否完好,可手刚抬起来,便被一双大手轻轻覆住,温柔坚定。
无需看过去,原嘉逸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切。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哽咽一声,“……我……呜……”
嗓子疼得厉害,原嘉逸的第一句话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便被薄慎言伸指浅浅按在嘴唇上。
“没事了没事了,嘉嘉,宝贝,没事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好好的。
薄慎言不敢上前亲吻原嘉逸的嘴唇给他以安慰,因为他的脸上满是被池深打伤的淤痕与创口。
“……想……想抱……”原嘉逸哑着嗓子,抬起脱力的手指,搭在薄慎言的虎口处,“想……抱一下……”
“好,好,抱……”薄慎言心疼得掉下眼泪,小心翼翼地避开原嘉逸的伤口,俯身抱住他微微发颤的身体,“抱抱我的宝贝,我的嘉嘉……”
原嘉逸低声呜咽着,不甘心被薄慎言单方面地拥抱,执意攀着他宽厚的脊背,借力使自己坐起身。
薄慎言的膝盖冷得厉害,他勉强站定在床边,轻抚怀中人的后脑,眼泪止不住地落进原嘉逸的领口。
“嘉嘉,我能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永远都可以……你可以相信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