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被抓
北川秋看着队伍一点点缩短, 马上就要到他们上摩天轮了。
摩天轮转一圈大概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里能看完完整的烟花秀。
北川秋和琴酒已经坐了上去。
摩天轮缓缓升起，灯光连绵起伏，人群也变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再往上升, 就可以越过园区, 看到城市的灯火。
北川秋看着窗外的风景，环境昏暗，但他五官看起来格外精致, 他的手握住了口袋里的那个盒子，因为用力而导致了他指尖都开始泛白。
他不确定这个时候应该不应该拿出这个东西来。
拿出来再摊牌，他怕琴酒直接把他崩了。
北川秋心思在琴酒这里根本就藏不住，不光是藏不住, 而是完全透明。
琴酒一开始就看出了北川秋口袋里装着东西了。
琴酒的目光凝在少年有点紧张的侧脸上, 但却没有点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的夜景。
他对这种风景不感兴趣，但这是北川秋想让他看的，那他也愿意多看一眼。
摩天轮在持续上升, 还没升到最顶点的时候, 巨大的烟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绽放，然后变成细碎的光点, 从夜空中坠落，下一秒一个新的烟花再次炸开, 层层叠叠, 绚烂多彩, 点亮了这个孤寂的夜空。
烟花的爆炸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北川秋忽然站起身来, 朝着琴酒那边走了过去。
这里空间狭小，只需要两步就能走到琴酒面前，他站在了琴酒岔开的长腿中间，伸手揪住了琴酒的衣领，居高临下的看他。
琴酒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仰头，绽放的烟花引入了他的眼眸里，银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宛若月光。
轻松就可以扭转局面的Top Killer没有动，他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冷硬的五官似乎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北川秋垂眸，低下头去，吻住了他微凉的嘴唇。
下一秒男人的手掌就穿过了他的黑发，按住了他的后脑勺，男人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了头发中，对比格外强烈。
另外一只手揽住了少年的腰，他让他紧紧贴近自己。
明明是在处于下位，但掌握主动权的人依旧是他。
琴酒慢条斯理的舔舐过北川秋嘴里的每一个角落，少年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似乎失去了焦距，眼角挂着的一模艳丽的红色，琴酒手往上抬了抬，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猫耳朵。
烟花绽放时掩盖了一切暧昧的声音。
琴酒漫不经心的想，偶尔看看烟花也不错。
摩天轮升到顶点的时候，会稍微停顿一下，让人俯瞰到整个夜晚的景色，但这景色现在却无人欣赏。
*
工藤新一发现下面的人群被疏散了。
“新一，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没有影响小兰看烟花的兴致，工藤新一随口回答道。
不光光是摩天轮下面的人被疏散了，在周边的人也被劝离了，摩天轮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几辆黑色的轿车，低调又悄无声息。
——是警方来抓人了。
抓的是谁？
工藤新一都不需要怎么思考，来抓的是刚刚站在他们前面的那个男人。
他朝着前面的摩天轮看过去，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没想到现在的罪犯这么大摇大摆，居然还会到游乐园来玩。
摩天轮已经在下降了，还有十五分钟就会到达地面。
下面的很多人已经是第三次抓捕琴酒了，前两次都被琴酒逃走了，那是因为琴酒身边的那个少年，非常能打，而且体力很好。
但这次……
赤井秀一抽着烟，靠在摩天轮旁边的那个雪糕车上，烟雾被风吹散，露出了他英俊又带着点阴郁的脸。
他为了组织而加入FBI，被揭穿了身份之后，他已经准备好了重新制造一个假身份继续潜伏在组织周围，还没来得及实施，北川秋就找上了他。
没想到组织的事居然这么容易解决。
“我说，上面的人真的是琴酒吧？”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
“我就看了一眼，我都没敢多看，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敏锐。”
这次是FBI的单方面抓捕，日本警方没有来。
赤井秀一拿下了咬在齿间的烟，对着同伴们说道，“准备吧，他快下来了。”
*
在摩天轮快到达地面的时候，琴酒才放开了北川秋。
北川秋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他跨坐在琴酒的腿上，脸正好能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冰冷的雪松味把他包裹住了。
烟花停歇，空间里流淌着静谧的月光。
北川秋没有去看琴酒的脸，他慢慢的开口道，“你看过我的手机了吧？”
北川秋的手机在琴酒恢复记忆的时候拿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还给他过。
这个手机在琴酒那里那么久，他一定看过里面的内容了。
上次琴酒带他出去让他签字的时候，他写的也是警校时候的名字。
琴酒这么多疑的性格，不可能不查他。
“看过了。”琴酒的嗓音从他的头顶传来，有些散漫，他问道，“那又怎么样？”
琴酒知道他是卧底，他还去过北川秋小时候生活的福利院，那里已经拆掉了，不留痕迹，那些人因为涉及了很多黑】帮的买卖，研究所消失之后，他们也消失了。
北川秋选择什么样的身份来生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的手的放在了北川秋的后脖颈上，轻轻摩挲着那颗小小的痣。
北川秋说道，“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里总是被打。”
“我问过院长，为什么不管谁犯错，挨打的人总是我，被关禁闭的人总是我。”
“那个房间很黑，很小，在里面没办法躺下，最多只能蜷缩着身体坐着。”
“院长说，没有为什么。”
“没有理由，他们想打我就打我，把我扣住，不让人领养，等着把我卖个更好的价格。”
少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嗓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悲伤或者痛苦，好像只是单纯的在描述一件事。
琴酒其实是无法共情别的人，但在听到了北川秋的这些描述之后，手臂微微收拢了一些，好似他也能感同身受一般。
“我在找不到你之后，决定去当个警察，我不想有人过上和我一样的生活。”
“万一你也被抓走了怎么办？”
“我得救你才行。”
琴酒呼吸微微一窒，酸涩感从心口蔓延到每一个角落，他好像被不属于他的痛苦给裹挟住了。
摩天轮即将落到地上，北川秋继续道，“我很讨厌组织。”
琴酒还未来得及说话，北川秋往后一退，他站了起来，琴酒随身携带的伯。莱塔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这把枪，对准了琴酒。
狭小的空间里，刚刚还静谧的氛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凝的气氛。
琴酒姿势都没变，他坐在座椅上，带着一种从容，他墨绿色的眸子仿佛终年不化的冰川，他的视线这个时候才往不远的地面扫了一眼。
在排队的人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各个角落，严阵以待的人。
琴酒嗓音冰冷，不置可否，“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北川秋：“不久前。”
琴酒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冷笑，他的眼眸紧紧盯着北川秋，站起身来，朝着北川秋的方向靠近，北川秋的枪正好顶在他的胸口，他把北川秋笼在了自己的阴影里。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准备杀了我？”
少年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背脊贴上了摩天轮的门。
他被困在了门的和琴酒之间。
银色的长发从他肩膀上滑落，落在了北川秋的手背上，带着一点凉意。
琴酒居高临下，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握在了伯.莱塔上，带着北川秋的手给枪上膛，他的嗓音带着一种蛊惑，“不上膛怎么开枪？”
接着他的手指朝着扳机的位置移动，另外一只手揽住了北川秋的腰，让他贴近自己，一个亲密无间却又危险至极的动作。
他朝着少年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北川秋嘴唇一痛，几乎是顷刻间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琴酒的声音模糊，“那就杀了我。”
他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枪响瞬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响了起来，子弹打碎了对面门上的玻璃，外面的风顿时就灌了进来，扬起了琴酒的长发。
北川秋差点被吓死，要不是他手速够快，琴酒现在已经死了。
他大口喘着气，琴酒神色冰冷，眸子里却仿佛燃烧着某种疯狂，他手指抚上了北川秋的嘴唇，把溢出的那点血珠抹在了他的唇上，“为什么移开？”
“不是想让我死吗？”
北川秋没想琴酒会发疯，他快速说道，“没有！”
“我不想让你死。”
琴酒朝着北川秋稍微凑近了一些，灼热的呼吸喷在了他的脸上，距离近到下一个吻马上就要落下，手指却再次抚上了扳机，“但你背叛了我。”
北川秋：“……”
北川秋又不能把伯.莱塔还给琴酒，以琴酒的战斗力，门开了肯定会放倒几个FBI，拿在手里他琴酒又要对着自己开枪。
这积分太难赚了。
北川秋摸到了口袋里的那个戒指盒子，他单手把它拿了出来，手指一按，一枚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点光亮。
他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定的，我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我……”
愤怒迅速席卷了琴酒的神经，那枚戒指似乎刺痛了他的眼睛，在任何一个时间拿出来都可以，唯独不能是现在。
琴酒抬起手来，手指捏住了那枚戒指，随后毫不犹豫的朝着那破掉的门丢了出去。
银色的戒指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少年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一点震惊，一点悲伤，他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琴酒冷漠的看着他，内心里只剩下嘲弄。
摩天轮一点点下坠，最终快要落在地上的时候，北川秋开口说道，“我拿组织和FBI做了一个交易，我希望你以后……”
说到这个北川秋的声音卡住了，他似乎觉得现在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重新开口道。
“对不起，你会恨我吗？”
摩天轮打开的那一刻，无数人涌了进来，琴酒被抓住了，双手被拷在了一起，他没有反抗，现在反抗也没有什么意义，风扬起了他的长发，他看起来依然从容。
但在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那是被北川秋放走的莱伊。
琴酒看向了北川秋，墨绿色的眼睛里全是恶意。
他开口道，“会。”
人群把他们分开，琴酒余光看到了北川秋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好像被抓的人是他一样。
随后琴酒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看到莱伊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惊慌，快速朝着北川秋跑了过去。
但他再次回头的时候，人群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背后发生了什么。
*
琴酒被FBI带走了关了起来，并不是真正的牢房，环境意外的还不错，但看守十分严密，暂时没有逃走的地方。
琴酒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处境，他根本不怕死。
所以不管谁来和他谈，他都是一脸冷漠，拒绝开口。
琴软禁他的房间里有很多书，他每天都在看那些晦涩的英文书。
他每天都很忙，在遇到北川秋之前，他忙着给组织当杀手，遇到了北川秋之后，他忙着给北川秋处理组织和集团的事务。
现在的时间才真正慢了下来。
他不愿意去想北川秋，但北川秋却无孔不入，占据着他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明白北川秋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想要组织了，完全可以和他说，而不是做这种蠢决定。
还是说北川秋和其他人一样，害怕他割舍不掉组织。
手指轻轻翻过书页，琴酒的视线落在了第一行字上，迟迟没有看到下一行。
北川秋不是FBI，他是日本公安的，那他为什么不去找日本的警方，而要绕过日本警方去找FBI。
因为那个长头发的狙击手？
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了琴酒长卷的睫毛上，他的眼睫低垂，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戾气。
距离他被抓已经一个月了，外面应该已经翻天覆地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琴酒没有动弹，片刻之后，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那男人穿着黑色的翻领夹克，戴着帽子，黑色的长发柔顺的的垂下。
那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桌子的对面，“好久不见，Gin。”
琴酒心底翻滚的戾气更盛，他撩起眼皮来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语调冰冷，“滚。”
赤井秀一并不在意琴酒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来，衔在嘴边，然后点燃。
他说道，“你不想出去吗？”
琴酒不置可否，垂眸继续看自己的书。
赤井秀一无声的笑了一下，这屋子里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要不然的话他觉得现在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赤井秀一抽了一口烟，他说道，“北川拿组织和FBI做了一个交易，让FBI放你走。”
“但是你知道的，你是有罪的，FBI不可能就这么放你走。”
“如果你愿意加入FBI的话……”
琴酒听到了这里之后，冷漠道，“我拒绝。”
赤井秀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如果琴酒愿意真的加入FBI，那必然是比杀了他更有用，世界一切都是利益相关，这样被招揽进来的人，琴酒不是第一个。
他慢慢说道，“你最好考虑一下。”
“他可能等不了太久。”
听到这句话之后，琴酒心里轻轻一跳，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听到的咳嗽声，他记得赤井秀一脸上惊慌。
他锋锐的目光落在了赤井秀一的脸上，似乎在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赤井秀一没有说太多，他只是说道，“你出去就知道了。”
*
北川秋买了海边的悬崖别墅，住在了海边。
那天晚上他当场就兑换了那个绝症礼包，结果吐血的时候琴酒已经上车了，白兑换了，浪费积分。
坐在屋子里的落地窗边，就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湛蓝色的海。
北川秋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落地窗前的沙发，时间一点点流逝，天气也变冷了，屋子里很暖和，但北川秋依旧在膝盖上搭了一条毯子。
他觉得琴酒恨他很正常。
所有人都因为北川秋改变了命运，唯独琴酒没有。
如果北川秋没有出现，琴酒还会是组织的Top Killer，在剧情里，他没受过伤，没有被抓捕过，还是那个从容不迫的Top Killer。
FBI让琴酒效力，也不会是终身制的。
具体上几年班北川秋不清楚，但是他已经立好了遗嘱，等他死了，乌丸集团所有的财产都归黑泽阵。
北川秋轻轻咳嗽几声。
嘴里血腥味就开始蔓延。
他有点后悔兑换这个绝症礼包，最重要的是琴酒没看见，而且他有点怕等不到琴酒出来，他就死了。
琴酒不配合也是意料之中，他活得一直随心所欲。
他要是怕死，在摩天轮上就不会扣动扳机了。
北川秋现在精神不太好，他站起来，准备去漱口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他请了一个阿姨，每天只有煮饭打扫的时候过来，其他时间都不来。
他有点懒得去开门，脚步一转，就朝着电梯走去，现在来的人除了阿姨，就是赤井秀一。
如果他没生病的话，肯定要抓着最后这点时间再狠狠刷点好感。
但他现在觉得好累，他决定再摆烂几天再去为死前做点准备，他在想，这次任务完成积分肯定不少，他做的事情比上个世界多太多了。
他现在总觉得好像闭上眼，明天就再也睁不开了。
北川秋：[我该不会要死了吧？]
系统：[还能活一段时间。]
北川秋拿出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好吧。]
他走到了电梯里，按了四楼。
站在外面的男人微微抿起了唇，他不清楚北川秋在干什么，有可能是在睡觉，他朝着上面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北川秋一觉睡醒，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信息，是赤井秀一发来的，是一个公寓地址。
附上了一句话，[他住在这里。]
北川秋顿时就从那个恹恹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他立刻爬起来去洗漱。
准备去见黑泽阵。
其实他也没有把握黑泽阵会答应FBI的招揽，他都做好了如果黑泽阵被关起来或者直接处决的话，他再去偷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任务他必须要完成。
已经十一月，天气变冷了。
北川秋穿着厚厚的外套，戴上了帽子，把围巾围住，就露出了一双眼睛，然后打电话叫人来开车。
这个开车的人是他新招来的
是个很活泼的大叔，叫山本诚，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离他这里很近。
大叔来得很快，在车库门口才给北川秋打电话。
北川秋给过他家里的密码，但是他坚持不要，并且说像北川秋这种独居的孩子不要给任何人家里的钥匙或是密码，很不安全。
大叔在车库门打开了之后，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钥匙，招呼北川秋上车。
北川秋上车了之后，报了个地名，大叔说道，“很久没见您出门了，出去见朋友吗？”
北川秋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围巾，听起来有点模糊，他说道，“嗯。”
“那今天可要好好玩玩。”
北川秋带了那天从黑泽阵那里拿来的伯，莱塔，黑泽阵要是不愿意原谅他的话，直接对着他开一枪，他也没什么意见。
提前解脱，省得那么痛苦。
北川秋笑了笑说道，“我会的。”
离开了海边，海风变小了许多，北川秋依靠着窗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那栋公寓楼下。
北川秋下了车，寒风一吹，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里不是黑泽阵自己的公寓，可能是临时组的。
不当杀手了，就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小心的掩盖自己的行踪了，这也算是有点用的嘛，北川秋这么想着，走进了电梯了里。
北川秋按了电梯上楼，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他站定在了门口，手指按上了门铃的时候，已经让系统给他准备好了那个流泪药水。
他这次一定哭得比上次好看。
门铃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准备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在家里啊！
系统：［他在。］
北川秋：［……］
北川秋：［在为什么不开门！非要玩这一套吗！］
系统：［我有个办法，你在门口脱衣服，他肯定会在你脱光之前开门。］
北川秋：［……下次别再提你的办法了。］
没有一个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