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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风来 那俩崽子没来!

第122章 风来 那俩崽子没来!
待宾客尽散, 崔霁走近正厅。

“父亲,您觉得此次刺杀是何人主谋?”

崔知遗饮完残茶,轻笑一声, “我也不知,凭他是谁, 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别管他们,阿霁,广陵王任节度使短则一二年,最多不过七八年, 陛下就会召他回京。我们幽州与镇州虽与清河同是崔氏, 可清河把我们压在地方。家里把阿霓推上了节度副使的位置,可他…罢了,太过骄纵冲动, 我们幽州崔氏若想进入中枢,还得靠你和其他年轻子弟。镇州崔氏已经捷足先登,我们也得快追上去。”

“儿子明白。”

“你族叔虽是刺史, 但他…哼,八瓣莲的颜色终究不同,等粮草凑齐, 为父自然会想办法把你调到蓟州, 无论是郡主还是广陵王, 你都要好好把握。”

“您想让我去蓟州?”崔霁面上不显, 左胸却躁动难安。

那岂不是能经常见到她了!

“正是, 跟着广陵王混,也许你还能快些进玉京,至少清河压不住你……”

后面的话崔霁都不曾入耳,只想着何时能再见心上人一面。

十日不到, 十五家便凑齐了粮米,崔知遗亲自押送。

通报之后,崔知遗以为梁俨会立刻来见她,毕竟他可是带了万石粮米来。

从下午坐到黄昏,崔知遗入了三次厕,梁俨却没现身,问了之后才知道是长平侯提前赶到了蓟州。

长平侯也来了?

沈家的人不容小觑,又是殿下的表兄,还是患难之交,如此匆忙,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商议。

他倒要看看殿下会给他这位病弱的表兄安排个什么肥差。

正当崔知遗沉思时,广陵王身边的护卫亲自来传信,说殿下今日不得空,让他明早再来。

崔知遗眼皮一跳,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看来两人果真正在谋划大事,他明日见殿下得更谨慎些。

殊不知,梁沈二人根本没有商谈正事。

午前,沈凤翥在书房见到了梁俨,不过略说几句话,梁俨便让螺儿把院门锁了,让她守在门外,他今日不见任何人。

直到了亥时,梁俨才走出房门,让螺儿去备饭食。

梁俨出去一趟,带了一身风雪味回来,不过屋内温暖,玉炉内香烟袅袅,站在旁边半晌,便染了暖暖香气。

等风雪味散尽,梁俨走向帐幔垂下的床榻,脚踏边躺着一件紫袍,不过被梁俨撕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地窝在地上。

掀开床帐,钻进温暖的锦被,梁俨半倚在床头,低头凝视,食指有意无意地捻着散落在枕畔的乌发,柔柔的,润润的,像是凤凰的翎羽。

看了半晌,刚伏下身,平稳的鼻息挠着他的鼻尖,梁俨笑笑,忍住亲吻的欲望,捞起一缕,放在鼻下嗅。

好香。

顺着发丝望去,肩头锁骨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从锦被中钻出一片细腻肌肤,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此时开满了淫靡的花,红粉交叠,艳丽非常。

梁俨提了提被子,将肩膀锁骨全部遮住,却不小心惊动了枕上人。

绯红眼皮缓缓睁开,桃花瓣似的眼睛看到他,慢慢笑成了两弯新月。

梁俨见沈凤翥醒了,拿出放在腰腹上温暖的丝绸里衣,“宝贝,快穿上,别着凉了。”

“阿俨,你不帮我穿?”

言语里的理所当然浑然天成,尾音带上的撒娇意味也是浑然天成。

“你原来不是不愿意我给你穿吗?”梁俨抖了抖上衣,又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滑腻肌肤让他不想放手,“宝贝,要不咱们在床上就别穿了。”

沈凤翥软在梁俨胸膛上靠着,听了这话拧了他侧腰一把,“你又在说什么浑话!我…现在腰酸腿酸,没力了,不然会自己穿。”

梁俨笑笑,服侍小侯爷穿好衣裤,便将人搂在怀里揉腰捏腿。

沈凤翥被揉捏得又昏昏欲睡,梁俨扯了扯滑腻的小脸蛋,“宝贝不能睡了,再睡后半夜又睡不着,你又会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

沈凤翥听了这话,猛地睁开眼,嗔道:“还不是怪你!”

“是是是,怪我。”梁俨啄了口撅起的红唇,说着将一条细长的腿挂到自己胯骨上,他好给爱人捏捏酸疼的腿部肌肉。

今日脱完衣裳时,他见爱人身上有不少淤青和伤痕,若不是知道沈凤翥只喜欢他,不可能背着他跟谁乱来,如果不是,他头上至少有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笨蛋凤凰提前北上,还不坐马车,跟虞棠共骑一匹大马,生生把自己颠会骑大马。

柔嫩白皙的手掌也爬上了斑驳的暗红藤蔓,他娇养的小凤凰在舔舐磨砺自己的翎羽利爪。

“宝贝,你身子虚弱,慢慢来,别着急。”

沈凤翥摇头道:“以前家里娇惯,我浪费了太多光阴。再说,学东西哪有不吃苦的。阿俨,你别担心我,我有分寸的,若我觉得身子不适,我就会停下,不会硬来的。”

“你呀,最喜欢骗我。”梁俨捏住他的鼻梁,佯装生气,“若不是实在忍不住,你是绝不吭声的,我才不信你会停下。沈凤翥,以后不许背着我做这些危险的……”

沈凤翥自知理亏,又听他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知道阿俨是认真的,于是鼓了鼓软乎乎的腮肉,撒娇道:“阿俨,我饿了~”

梁俨难得听爱人喊饿,“饿了?确实该饿了,午饭还没吃呢,对不起啊宝贝,今日确实是我孟浪了,你再躺会儿,我去把饭端来,你等我啊,别睡着了——”

说着便翻身下床,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沈凤翥听着门扇喑哑,迅速缩进温暖的锦被,抱起梁俨枕过的软枕,闭上眼小憩。

梁俨回来见爱人又睡着了,连忙将人摇醒,细致地喂过饭,擦过身,两人躺在一处聊天,相互依偎。

爱人身上的气味便是最好的安神香,没说一会儿,两人便沉沉睡去。

螺儿抱着炭筐轻手轻脚地添了炭火,看了一眼垂下的床帐,吹灭了桌上独自泣泪的红烛。

次日上午,崔知遗如约到节帅府见梁俨,这次上茶的仆人说殿下马上就来。

崔知遗听了连忙喝了半盏茶润喉,等了半晌,只见广陵王带着一个极其俊美风流的男子进来,两人端坐其上。

这人谁啊,殿下的娈宠?

崔知遗不动声色地打量。

不对,这气度,这姿容,这紫衣金冠,还敢跟殿下平起平坐……

长平侯!

崔知遗起身问安,他见殿下今日神清气爽,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想长平侯昨日到底带了什么好消息来,能让殿下这样高兴。

心情好,那他正好可以求事。

“殿下,那日卑下答应的粮米已经运到了蓟州,还请殿下派人清点。”

“这么快啊。”梁俨听了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崔公不愧是崔公。”

两人互相说了一箩恭维话,崔知遗才进入正题——给崔霁调职。

如崔知遗所料,梁俨听完便婉拒了,他不疾不徐道:“卑下除了答应殿下的十万石,另有两万石送与殿下。”

梁俨依旧拒绝,沈凤翥疑惑地看向他,顺便轻声劝了几句。

“既然表哥这样说,那便让道虹到镇北军中任职吧,依旧是任仓曹之职。”梁俨看着崔知遗淡淡道。

崔知遗闻言,千恩万谢地走了。

走前回眸看了一眼沈凤翥,这长平侯在殿下面前颇说得上话啊,果然不能小觑了他。

沈凤翥见崔知遗走了才道:“阿俨,他主动送上门来,就算有所图,你也不该拒绝啊。”

崔霁能力不错,又是幽州崔氏族长之子,他若在蓟州,阿俨手里也能多捏个崔氏的人以防万一。

“我知道,不过演场戏罢了。”梁俨握住沁凉的手,细细摩挲掌心的伤痕,“宝贝,陛下没给你任职,昨夜你说让我任你为掌书记,从八品的官职太委屈你了,你身上虽有爵位,但军中也有那不认勋贵的刺头……”

沈凤翥盯着漆黑明亮的眼珠,笑如三春之花般绚烂,“原来殿下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的心腹啊,若我的话在你面前这般管用,别人都来求我怎么办?”

梁俨捧起玉手,啄了一口滑腻的手背,“王妃生长于朱门甲第,深谙此道,自然应付得来。再者,若真有人能将王妃说动,本王自然照办。”

两人眼神交缠,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沈凤翥瞥见两个护卫带着一群人走来,慌忙挣脱梁俨的手,抖了抖衣摆,腰背挺如绿竹傲松。

萧勉和丰羽书见长平侯也在此,抱拳施礼,众人听说是长平侯,也跟着施礼。

丰羽书拱手道:“殿下,军器监监作徐天锡带到。”

语落,一个中年男人弯着腰身站了出来。

此人很是精壮,看起来约莫四十,脸上焦黄,又带着些烟黑,许是被炉火熏陶所致。

徐天锡此刻惶恐不安,不知道殿下召见他来做甚。

“下官徐天锡拜见殿下,拜见长平侯。”

梁俨抬手笑道:“起来吧,本王找你前来是有要事相托,不必这般拘谨。”

“殿下吩咐。”

“徐监作你可会制作火药?”梁俨心想大燕过年节会放烟火,那他是不是能制作火药呢。

热兵器和冷兵器,天差地别。

“殿下是要下官做烟花么?库房中还有一批烟花,不需要临时赶制,若殿下需要,下官马上……”

梁俨摆摆手,“本王知道了,罢了,我再问你,你手下的匠人可会制作农具?”

“会。”

徐天锡心里犯嘀咕,他们是制作军械的巧匠,听殿下这话头倒是想让他们做农具,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那好,本王准备建一所务世院,你便兼任院长一职。”

众人听了都一头雾水,问这务世院是做什么的。

梁俨道:“务当世之务,解决现在存在的问题好过高谈阔论。民,为国之根本。本王这所务世院便是要集聚能工巧匠,解决北地百姓生活中的难题。北离为何要屠戮两城百姓,大燕百姓为何会成为盗贼?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才是根源。虽然这个难题很难攻克,我们慢慢来。”

说着,梁俨走到徐天锡身边,从怀中拿出一叠纸递给他,“务世院不光要研究军械,更是要研究农耕、冶炼、水利诸事,做这些都离不开工具,徐监作,你把这些拿回去跟手下的匠人好生琢磨琢磨。”

“至于精细的图纸,等长平侯画好了就会送给你。”梁俨看向沈凤翥,“凤卿,难为你想出那些器具方法,如今又要你画图,辛苦了。”

沈凤翥虽然不知道梁俨在卖什么关子,但也顺着他的话说。

徐天锡翻着那一沓纸,心里纳罕,这金尊玉贵的侯爷怎么还懂农具制作,冶炼之法?

梁俨睃了一眼满脸狐疑和震惊的徐天锡,竭力忍笑。

他斥巨资买了一本《图解天工开物》,先抄了立马要用的,就是他画画实在太烂,他又不能将全彩的书页给徐天锡,只能难为徐天锡看看文字版了。

好在亲亲老婆舍不得他,提前来寻他了。

凤卿的丹青高妙,风花雪月,工细楼台都能画,更何况照着画几张图纸。

梁俨见徐天锡沉浸于抄本中,手指轻快地敲了敲桌面,又道:“辛冷玉,刚才崔知遗带来的粮食和田亩册子,你派人尽快去清点核实,决不能误了春耕。”

辛冷玉闻言大惊,“殿下,他们把屯田还回来了?”

“自然。”梁俨见他细长的眼睛睁得溜远,忍俊不禁,“还有十二万石粮食,你尽快点好,这可是我们夺回遥密二城的粮草。”

十二万石!

辛冷玉咽了口唾沫,这广陵王小小年纪,怎能从那些大家族手里榨出这么多粮食!

梁俨又点了几个官员去城外寻荒地,他要修务世院和济世堂。

经过梁俨解释,众人知道济世堂是做什么的了。

他们没想到殿下竟为北地百姓思虑了这么多,甚至还没开战就在筹谋伤兵治疗了。

这些工程费时费力,但长远来看确实是利在千秋。

梁俨吩咐完便让他们去忙了,连萧勉和丰羽书都不让随身侍奉了,让两人去城外看地。

等人走完,梁俨拉着沈凤翥回了住所,关上门便是一顿搂抱揉搓兼吮唇吸舌,亲了半晌,两人便倒在在绵软的床上。

沈凤翥一把将人推开,嗔道:“你何时变得这般贪欲?”

“宝贝,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梁俨被推开也不恼,黏糊糊地将头搁到爱人肩上,环住纤细腰肢,“我们这么久没见,你说是不是新婚?新婚燕尔,我这般都算收敛的。”

沈凤翥听了这番淫词浪语,脸颊微红,声似柔水,“昨儿弄了大半日,够了。”

梁俨耷拉下嘴角,才亲热一日,哪里够了?

“好吧,那你让我抱会儿。”梁俨有些委屈,于是使劲在沈凤翥颈窝一顿乱蹭。

沈凤翥受不了,被蹭得笑出声,“你怎么跟雪团似的?”

“谁跟它似的啊!”梁俨不服,说罢便隔着衣服狠狠咬了一口凸起的锁骨。

沈凤翥被咬得眼皮一跳,垂眸看了下乱咬的某人,心道这不还跟雪团一样么。

也太许久未见,他由着梁俨磨蹭撒娇,“旺哥他们都安顿好了吧,下午我去瞧瞧他们。”

“我都安排好了。如今冯太医不愿在府里住着,他忙着研究和教学,不怎么得空。宝贝,你的平安脉还是让冯太医来,其他的大夫我不放心,就是辛苦你隔几日要自己去寻他一趟。”

“这有什么辛苦的。”沈凤翥背靠在梁俨胸膛上,摸着环着自己腰前的手,突然想到什么,一把甩开梁俨的手,挣脱有力的手臂,径直往门外奔。

“你走哪儿去!”

“我去看看应怜应爱。”

梁俨咽下一口闷气,“那俩崽子没来!”

沈凤翥才不信,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直奔园子。

果然,阿俨把应怜应爱养在了园子里,还给应怜应爱搭了草房子。

阿俨就是嘴硬,哪有爹爹不疼孩子的。

殊不知,某个爹在寝房悔得摔枕头咬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