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心事难言
远远几匹骏马疾奔而来，前方探子见到领头马上那人飞扬的披风、带有金豹标志的皮革金边黑靴，立即示意暗哨放行。
“将军，皇上来了！”
南宫卓然站起来，急忙前去迎接，只见滚滚尘烟，马奔驰不停。直到帐前，白宇轩才翻身下来。
白宇轩免了众人的跪礼，将披风解下，扔给中军随侍，他白色的衣袖上，有斑斑血迹。
“叫陈太医过来。”南宫卓然吩咐军士，然后跟上前去。
此次西风派使臣访南越，为岳王贺寿，并探南越国君虚实，其次，闹得纷纷扬扬的寿星图，亦是他们的目标。
吕勇达是使臣，南宫卓然是护将，而白宇轩本身并没有以实际身份出行，毕竟西风刚经叛乱和水灾，皇帝坐镇皇城更为妥当。
“皇上，琉璃又送来最新的情报，南越国君实际上已病入膏肓，夺嫡之战是迟早之事，而梅卿玉并不是外界所传岳王的私生子，而是国君第九子的遗孤。”南宫卓然将密信交给白宇轩，抓紧时间将最新情况报上。
“那可就有趣了，南越皇族不得经商，梅卿玉会放弃第一山庄还是继承权……”白宇轩眼眸中神色，在谈起梅卿玉时，变得深幽，他身上微微的杀气让南宫卓然不解，他们相处太久，皇帝从不轻易将杀意暴露，当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许是知道自己暴露了不该有的情绪，白宇轩转而轻松说道：“朕的伤可是拜梅卿玉所赐，南宫不必如此表情。”
南宫卓然不以为然，心思道：应该还有更大的冲突才会让白宇轩如此，不过皇帝的心事他做臣子不好猜。
此事的南宫卓然怎么会知道，皇帝的愤怒是梅卿玉从他手中抢走了人，而且在这之前，千素一直在梅卿玉那里，害得他兴师动众艘找不说，还总是记挂和担心，作为一国皇帝，这种情绪很不应该，现在，他心里的愤怒有一部分是在责怪自己的多情、不该有这样的牵挂。
千素失踪之后，宫里变得很压抑，两个皇儿又常来跟他闹，他整日安抚，软言细语好声劝皇儿都无效。
千素，你以后可得好好补偿这些日子朕的忧心。
想起那夜的惊魂，还有月下的拥抱，白宇轩心中怅然若失，千素仿佛是怎么捉都捉不住的人，转眼之间，又从他眼前拱手让人，如果没有将千素永锁深宫，也许这辈子都会像那夜一样。
南宫卓然见皇帝沉默、若有所思，又眉头不展，以为皇帝为之前的遇刺烦心，当然，也不排斥为将来的局势思考。
白宇轩心情不佳，南宫卓然又何尝开心过，也许，从千素拒绝他开始，他便没有了欢笑，冷峻如南宫卓然，让他的属下行事更不敢怠慢，南宫卓然因其行军训练而被称为魔鬼教头，现在魔鬼教头的称呼更加深入人心。
“南宫，婉君可有来信？”
南宫卓然微怔，皇帝的话题，很突兀。
“朕的表妹怎么就看上你了，冷冰冰的，连朕都能接到冰渣。婉君是很粘人，却很细心，懂情理。”
“皇上。”南宫卓然打断了白宇轩，“臣会回信。”
“那就好。”
这时，陈太医进帐，南宫卓然借口退了出去。
现在的南宫卓然，心里只有无尽空虚，仰头看向的天空，飞过的黑鹰与他何其相似——孤独的觅食者。
“玉，我们去哪里？”千素趴在梅卿玉的腿上，细数自己写下的记事纸条。
梅卿玉揉着他的长发，他没有窥看纸条，但里头肯定会有与他有关的，现在千素的变化很明显，每天都能透过那些记事纸条来记下与自己的相处。
“我们去皇城，饿了没有？”
“有点。中午大家将竹筒饭抢光了，我没吃那么多。”
“那就等前面停下，慰劳千素这两天做了不少好吃的，我请你吃大餐，而且有南越的名菜。”
“真的！？”千素很高兴，但他是不会告诉梅卿玉，他也会做南越的经典菜式，有时他也会想，为什么自己会做？想着头就会疼，子厚他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一声划空而过的鹰鸣，打断了千素的思考，他掀开马车的帘帐，望向天空，宽阔的蓝天，那飞翔的黑鹰，呼啸而下，应该是发现了猎物。
“玉，你有养黑鹰吗？”
梅卿玉轻刮千素的鼻尖，“有是有，它很凶很强悍，你可接近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特有亲和力，小动物挺喜欢我的，我们今天离开清风山的时候，那只小猴子不是跟着我们很久？”
“我怎么觉得它是因为无家可归才找你算账的，要不是你夫君我替你收拾残局……”
“不许笑！不就是将竹林烧着了……等等，猴子怎么会住竹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哈哈……那只小金丝猴就是一直住在那片竹林，它的主人给它搭的窝就在那里，你砍了竹子又烧了竹林，跟毁掉它的家有什么两样？”
“……”真的是这样？千素想不起来自己干了那些坏事。
梅卿玉见到如此迷糊的人，笑得更加开心，他也掀开帘子，吹了个口哨。
就在千素不明所以时，一只巨肥的黑大个扑腾飞到梅卿玉手上。
“这只不能吃。”
好吧，千素耸耸肩，他看到膘肥的黑鹰，确实想起了一道烤制的菜。
梅卿玉将黑鹰爪子上的小竹筒取下来，再取出里头装着的一张小纸条，看了之后毁了，再从他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条，装进小竹筒，挂回黑鹰的爪子上。
扑腾
黑鹰告别了主人，飞走。
岳王府
“王爷！王爷——”一群仆人焦急地找着人，他们的主人怎么老是搞失踪，皇宫来的圣旨可等着王爷接旨啊。
“在这呢，惊慌什么！”突然，从一颗榕树上跳下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此人发福体胖，肚子跟有五个月身孕的妇人似的，这么从树上跳下来，先是歪了一下，然后才站直。
众人可被自家主人这么一跳，吓得够呛，摔了岳王，他们个个都吃不了兜子走。
“王……王爷，宫中来人。”
“知道了，还愣站干嘛，扶本王一下。”
众仆人愣了一会，才明白，他们主人跳下来，可能扭到脚或者闪到腰了！！
“哎呦——本王是老当益壮啊，怎么就不敌一颗小小的榕树。”
宫中来宣旨的公公，看到岳王时，就见到众人抬着岳王进大厅。“王爷，您这是……”
“没什么大不了，就是闪到腰了，人老了，一不注意就这样了。李公公，圣旨呢？”
李公公被这么一提醒，赶紧抽出圣旨，“王爷，您不方便跪洒家就直说了，皇上请您这两天抽空过去。”
连皇帝身边的公公都对岳王如此，可见这岳王平时是如何受宠。
“李公公也看到了，本王这个样子，估计没个三五天是进不了宫，那……”
“王爷放心，洒家会如实禀明皇上，王爷先治好了伤，再进宫不迟。不过，皇上说了，如果王爷没去的话，便将玉锁收回了。”
岳王心里暗骂老皇帝的狡猾，表面上还是装着疼痛，再跟着李公公道：“李公公，请转告皇上，本王就算是让人背着也会去。”
“这敢情好。王爷，洒家这就回去复命。”
等里公公一走，岳王立即站起来，腰也不疼气也不喘，但他的动作又一次吓到了众仆人。
“收玉锁！覆水难收啊。”岳王丢下一句话，又摇摇晃晃地走向花园，修剪花草去了。
南越皇城，因为岳王的寿诞而更热闹起来，但暗中的萧瑟气息，隐隐约约预示着它的不安定。近日，皇帝免朝，许多人不免有猜测，作为掌有大部分实权的岳王，他的府邸，成了众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