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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门内的装潢非常明显。

第124章

门内的装潢非常明显。
豪华、精致, 充满了欧式的风格。

高大的雕花占据了整面墙壁。

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透过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厚重的窗帘从天花板垂落到地面, 面料上绣着繁复的金色花纹。

像是金色的火。

房间中央铺着一张雪色的地毯,柔软而厚重, 阿塔兰陛下站在地毯上,身姿挺拔, 金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转过身来,浅金色的眸子直视着西瑞,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

“他叫Cerie。”

阿塔兰陛下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分明带着难以自抑的情愫。

哪怕仅仅是提起这个名字……都会觉得钝痛。

——Cerie。

西瑞笑了笑, 却百般不是滋味:“嗯, 我知道。”

闻言, 阿塔兰陛下微微挑眉, 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知道?你不是说你是孤儿。”

“对啊,我是孤儿, ”

西瑞说着, 一步一步走上那雪色的地毯,靠近阿塔兰,

“但是, 我就是知道Cerie, 兰塔,还有三十七星系的战争。”

雄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目光堪称是冒犯地直视着阿塔兰陛下, 随着他的靠近,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微妙。

微微皱眉,阿塔兰陛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的目光在西瑞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冰冷: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兰塔,是Cerie告诉你的?”

西瑞已然走近了,完全地靠近了阿塔兰。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与阿塔兰陛下对视,甚至伸手拉住阿塔兰的手,隔着雪色的手套,轻轻地、暧昧地摩挲着。

阿塔兰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形状修长,哪怕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种如玉竹般的质感。

西瑞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深意。

然而,

下一秒,

阿塔兰背后的骨质翅翼猛然掀开了华丽的帝衣,锋利的尖端如同刀刃般直指西瑞的手腕。

那翅翼的边缘吹毛断发,只需稍稍用力,便可以轻易割断西瑞的手。

“放肆!”

阿塔兰陛下冷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不退下!”

翅翼的尖端微微颤动,仿佛在警告西瑞不要轻举妄动。

见状,西瑞却勾唇一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他的目光依旧锁在阿塔兰陛下的脸上,问道:

“兰塔,为什么不愿认我呢?”

“我们彼此这么熟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雄虫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久远的记忆。

他的手指依旧轻轻摩挲着阿塔兰的手套,动作带着不自知的暧昧坚定。

“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我呢,兰塔?”

西瑞的声音中带着失落,

“嗯?为什么不想认我?”

一瞬间,阿塔兰陛下的瞳孔微微收缩,眼中的冷淡与疏离仿佛被什么击碎,有什么尽数崩塌了。

他锋利的翅翼依旧指着西瑞的手腕,但尖端却微微颤抖,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那段被时间掩埋的过去,或许正是今晚被迫揭开的时候。

阿塔兰陛下的声音压抑,难以掩饰情绪:

“二十五年过去了,你如果真的是Cerie,怎么可能容貌未变。”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难以掩饰疲惫和怀疑,

“别玩这种手段,没有意义。”

可即使这样说,阿塔兰陛下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西瑞的脸上,浅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翅翼的尖端依旧指着西瑞的手腕,但动作却不再那么坚决。

“你如果是Cerie的孩子,”

阿塔兰陛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仿佛在试图说服自己,

“Cerie是我的……挚友,我会代他抚养你、照顾你。”

西瑞看着他,眼中温柔而坚定:“兰塔,我就是Cerie。”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的目光直视着阿塔兰,眼中没有丝毫躲闪,只有深深的笃定。

阿塔兰陛下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闭上眼睛,翅翼的尖端渐渐收回,重新隐没在帝衣之下。

神情中透露出几分疲惫和无奈,在这一刻,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都被打破。

常规崩裂,可阿塔兰居然觉得欢喜。

他苦笑:“怎么可能……”

西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深邃:“真的是我,兰塔。我回来了。”

房间内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犹如当年。

阿塔兰抬眸,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他低声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Cerie,你怎么证明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啊。

西瑞看着他,手上用力,脱掉了阿塔兰的雪色手套,露出阿塔兰右手掌心斑驳的疤痕:

“兰塔,还记得这个伤疤吗。”

“那个时候,你断了一条翅翼,这是你背着重伤的我,攀爬第五峡壁时候留下的伤。”

西瑞摩挲着阿塔兰伤心的疤痕。

“九十五米高的徒手攀爬,军医看到我们的时候,急的都快哭了。”

西瑞又摸上阿塔兰指尖的疤痕。

“还有这里。”

“掩埋的废楼里面,我被埋在了下面,你拼命的用手挖坍塌的废墟,挖了多久?你自己知道吗?”

“那个时候,我还有意识,我知道你会来救我,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就像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一样。”

阿塔兰身上的那么多伤痕,是二十五年前Cerie存在过的证明。

阿塔兰呆呆的站在那,眼里还残留着真切的、罕见的、不属于君王却属于阿塔兰的茫然。

金色的眸子里一闪一闪,滚烫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君主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他在流泪。

当年,所有证据都说Cerie投敌叛逃的时候,他没有哭,可现在Cerie在二十五年后回来了,阿塔兰却倏忽流泪了。

压抑了整整二十五年。

等了整整二十五年。

纵使是虫族,又有多少个二十五年可以等呢?

阿塔兰只花了两年爱上Cerie,当年分明众所周知、却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押下了阿塔兰接下来的整整二十五年。

爱的,怨的,恨的。

苦痛难忍。

太疼了。

被西瑞攥着的指尖微微颤抖,阿塔兰执拗又咬牙开口,君王失态,竟是有恨意的:

“好,既然是你,那我问你,当年为什么要走!既然你走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兰塔,你相信我会背叛你吗?”西瑞轻声问道,像是怕惊扰。

雄虫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仿佛在试图安抚阿塔兰内心的动荡。

此刻的阿塔兰像是冰封的湖面,底下却暗流汹涌。

阿塔兰看着西瑞,倔强又无声地流泪,君王连泪都算是一种奢侈,脆弱又岂能展于人前:

“我不相信,可我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废墟了,所有目击者都说,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起义军……”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你不知道!”

阿塔兰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含泪的恨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的崩溃,

来迟了整整二十五年。

钝痛的神经几乎要把阿塔兰割裂。

当承受不住痛苦的时候,灵魂会先于精神而崩塌,会少了一点东西。

干枯的黄金鸢尾,枯枝烂叶,苦苦等了二十五年。

阿塔兰的目光在西瑞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仿佛要透过那双熟悉的眼眸,看穿心底。

“你曾经填充过我的骨头,”

阿塔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的叹息,

“而在你离开后,又将它们尽数带走。”

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君王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西瑞的脸上,却仿佛透过他,看向了更遥远的过去的自己。

“你离开后,我再次变得残缺。”

阿塔兰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的手指被西瑞攥着,无意识地蜷缩,暴露在空气里面的指尖微微发白。

“曾经,我以为我了解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嘲,

“可是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并不了解你。”

西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想要通过指尖的温度,传递给阿塔兰一丝安慰。

然而,阿塔兰的目光像是冰封的湖面,层层碎裂。

“Cerie,”

阿塔兰几乎是忍痛地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这次,你是为了什么而回来呢?”

这个表情,像是破碎的镜面,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君王的目光直视着西瑞,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却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你,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呢?”

阿塔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苍白脸颊上挂着的泪痕,无声地控诉着西瑞的离去与归来。

他等了西瑞二十五年。

现在已经四十七岁了。

哭起来自然狼狈、不体面,不如二十五年前的他自己——这一切,阿塔兰都知道。

可他太累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过去与未来,无情的拉扯着阿塔兰疲惫不堪的精神,

他是万民之君王,是当年起义军的首领,是必须每时每刻都坚定的帝国太阳。

可阿塔兰,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有过“兰塔”这个名字。

西瑞沉默了片刻,墨色的眼中浮现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像是深潭中的暗流,表面平静,底下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雄虫的目光落在阿塔兰的脸上,伸出另一只手,细细描摹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刚才宴会厅里,那么威信极重的君王,此刻却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颤泪的黄金鸢尾。

何处不可怜。

阿塔兰的手指冰凉,仿佛所有的温度都在漫长的等待与痛苦中流失殆尽。

西瑞的心微微一紧,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攥住,手上微微用力,西瑞将一身高贵帝衣的君王拉入了怀中。

“!”

阿塔兰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想要挣脱,却又放弃失去了所有的抵抗。

君王的额头无力地抵在西瑞的肩膀上,呼吸沉重而凌乱,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乌木沉香的气息一瞬间,袭满了鼻腔。

那香气深沉而厚重,像是从遥远的时光中缓缓流淌而来,带着岁月的沉淀与记忆的温度。

无声无息地弥漫,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呼吸之间,渗透进每一寸肌肤。

阿塔兰的身体微微一僵——是雄虫的信息素——它无声地包裹着阿塔兰,仿佛要将他带回那个曾经充满信任与依赖的过去。

雄虫的手臂依旧紧紧环抱着他,乌木沉香的信息素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与阿塔兰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因为你在这,”

西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郑重得像是誓言,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阿塔兰的心头,

“所以,我回来了。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的。”

雄虫的手臂紧紧环住阿塔兰的背,似乎要将所有的温度与力量都传递给他。

“……”

阿塔兰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西瑞的衣襟,指尖用力地要抓破西瑞的礼服外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话说得,真暧昧啊。

就像是阿塔兰情难自禁地爱上Cerie的那两年里,他不止一次地想象着,等到和平真正带来的那一天,Cerie会对自己说什么。

——会打破挚友的界限,接受自己那众所周知的爱意吗?

——虫族法律上允许君王独占雄虫,Cerie会愿意成为那个雄虫吗?

后来,

什么都不必想了。

战争结束后,阿塔兰在众望所归之中,孤身戴上了王冠,坐上了王座,统领三十七星系,一身金白帝衣。

而兰塔,失去了Cerie,整整二十五年。

命运将他们剥离。

最终却注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