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徐小平揉了揉了方才抻着的手腕,眯眼看着玉清,冷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
他向方才常夫人对待他那般,用脚尖抬起常夫人的下巴,垂眼道:“你的‘清儿’早被李双霖杀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玉清,这辈子都是玉清。”
常夫人微弱道:“不可能,我抱着他长大,他就是我们的……清儿。”
徐小平挑了一下眉,看见常夫人怀里的匕首,忽而不怀好意地拉过在一旁沉默的玉清。
“把这拿上,”徐小平弯腰把匕首捡起,扔掉刀鞘将刀塞到玉清手里,道:“看看你的姨母。”
玉清握着刀蹲下身。
徐小平把着玉清的手,对准常夫人的胸口,声音突然冷下来,道:“杀了她。”
玉清抗拒地缩回手。
“玉清……”徐小平道:“她要将我送到晋城,让我给那些脑满肠肥的东西当男妓,她还想拔了我的舌头,她要是活着,我就完了。”
玉清道:“何为男妓。”
“那便是要杀我。”徐小平道:“你会救我,是吧。”
玉清握紧手,点了点头。
徐小平松开手,碰了碰自己红肿的嘴,对这常夫人已是极恨,他起身踹了一脚常夫人,对四周瑟瑟发抖的下人道:“待你们主子死了,便是你们。”
说罢他催促玉清道:“快点动手。”
玉清将匕首扎入常夫人的胸口。
常夫人溢出一口血,绝望地伸手触碰玉清的脸,道:“清儿,你睁眼看看,我是你的姨母啊,从你晋城回来,我都未曾亏待于你,你……不会杀姨母,是吧?”
玉清又看了眼徐小平,手下用力,将匕首彻底没入常夫人的胸口。
“不能碰他。”玉清道。
徐小平满意地拉起玉清,舔了舔唇道:“把剩下这些人统统杀了!”
玉清闪身立时挡住想要逃跑的一个下人,解开抹额勒住下人的脖子,慢慢收紧抹额。
在下人即将气节之时突然飞出一把剑柄打在玉清的胳膊上,下人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面目通红地咳嗽,玉清松开手侧首看向门口。
徐小平一凛,飞速走到玉清身后,抓着玉清的胳膊亦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伸手抓住飞回的剑鞘,面目坚毅沉稳,在跨进门口后的第一眼便与看过来的徐小平对视。
徐小平眉心一跳,飞快地别过眼。
那男子亦收回目光,对着玉清颔首道:“事要点到为止,这些下人亦是受人差遣身不由已,还请玉清兄弟手下留情。”
徐小平琢磨出不对,对玉清道:“你认识他?”
玉清道:“是他带我来找你。”
徐小平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端量男子,心猜这人定是个古板且不好惹的。
半晌,他甩了甩袖子,自玉清身后走出来,向男子拱手道:“既是救命恩人所言,我徐小平亦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便放过他们。”
说罢,他大手一挥,对那些下人恶声道:“还不快滚!”
屋内嘈杂片刻,不久就只剩下徐小平、玉清,与这位男子。
徐小平对着男子讪笑,道:“不知大侠是怎么知道我被绑到这一处的……”
他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玉清道:“傻子呢,他怎么没同一起来!”
玉清道:“他睡着了。”
男子道:“我走在路上之时,他突然自商铺一侧冲出攻击于我,我无意伤他便击晕他,这才阴差阳错看见了你被人暗算,再告知这位一直寻你的玉兄。”
具信流为何会突然与人动手?
徐小平掩住狐疑,几番计较下,对男子道:“我那位兄弟心智受损,还请大侠见谅,今日这般麻烦你,不知大侠可能赏脸共饮一杯,也好让我寻计……”
探明你的目的。
徐小平险些说出盘算,心内一惊,见男子面色无异,这才尴尬地找补道:“报答您……”
男子竟也未推辞,道:“徒手之劳罢了,请一顿酒便当报答吧。”
“好,”徐小平道:“还不知大侠名姓,应如何称呼……”
男子一笑,将手里的剑鞘慢慢套在腰间锋芒未遮的剑上,道:“吕观。”
“吕观……”徐小平念了一句,未从记忆中搜寻到这个名字,他见吕观垂首看着自己,便装模作样地拱手道:“好名字。”
“嗯,”吕观道:“你的那位兄弟还睡在路旁,快去寻他吧。”
徐小平大惊,道:“这怎么能把他扔在路上,他神智不全,怎能就这般丢在路上!”
说罢也不顾吕观的解释,拉着玉清急匆匆地去寻具信流。
吕观落在他们身后,用手指按着剑柄,不急不徐地向前走着。
索性具信流未出大事,徐小平自楼上安置好具信流,下楼与玉清和吕观二人坐在一桌。
吕观先向徐小平敬了一杯酒,道:“我看几位风尘仆仆,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
徐小平道:“莫非吕兄也是路过此地?”
“是,”吕观道:“我乃楚国人,此次来梁国处理些事务,已该回去了。”
竟也去楚国,世间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徐小平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酒水,放下酒杯道:“楚国人来梁国,又要干什么呢?”
吕观垂首,似乎提到了伤心事,抿唇道:“是为寻妻。”
“哦?”
“前年家中出了些变故,”吕观苦笑道:“我早年与内人生活在梁国,后遇仇家追杀,我从崖底摔了下去,自那以后便再未见过他,我亦回到楚国。
不久前有朋友告诉我他在梁国见到了内室,我便寻来了。”
徐小平渐渐听得入神,道:“那你——找到了吗?”
吕观摇首,道:“我见过他一次,但他此刻身旁已有他人相伴,怕是容不下我。”
徐小平摸了摸鼻子,唏嘘道:“你既知你遇害,许是以为你死了,这才改嫁。”
吕观道:“确实如此。”
“但你实则还活着,”徐小平道:“既然如此,何不去见一见她?”
吕观道:“为她徒增烦恼罢了。”
徐小平认同地点了点头,饮下一杯酒。
吕观见此,道:“徐兄也觉得我不应见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她都另有新欢了,他此刻寻回去,女子无情还好,若是有情,不就是勾人与他通奸吗。
徐小平心里想得清清楚楚,却不敢将这话讲出来,只是含糊一笑,意味不明。
吕观不再追问,手指摸着杯沿,道:“我知此事不怪他,人不能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
徐小平给他到了一杯酒,道:“想开了便好。”
在旁边的玉清亦拿起酒杯,向徐小平伸过去。
徐小平给玉清同样倒了一杯,一抬头却见本应睡在楼上厢房的具信流正站在楼梯口静看着他。
那目光一眼看过去极深,徐小平一骇,打翻了手里的酒壶。
吕观顺着他的目光看进去,看到是具信流后便又转过身,视若无睹地吃着桌上的菜。
徐小平缓过神,伸手唤具信流过来,道:“傻子,怎么不睡了。”
具信流走过去,竟是直接伸手袭向吕观,吕观侧首用筷子打开他的手,在具信流踹向他时翻身越到一旁,抽出剑刺向具信流。
与此同时玉清用两指钳住剑端,将具信流揽到身后,玉清拈着剑,冰霜顺着剑身爬到剑柄,一直触到吕观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