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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狂忆

第125章 狂忆
“终于见面了?”谢逢野重复一遍这句话。
除了尘三因玉兰的法术而深陷沉睡之外,其余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皆目睹了眼前这令人心惊的一幕。
谢逢野震惊之余,恍然道:“这是桃林里那团浓雾。”
原是张玉庄亲手把皇后炼化而成,叫她从此上天入地无门,万千年里,倚靠着本能贪吞噬怨气,日夜灼心。
将有灵智之物炼成邪物,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是异常残酷且折磨的。
活着造孽或者行善,死后偿罪或是继续前行。
生生死死,轮转不息。
这是规则。
谢逢野回想起桃林里那遮天盖日的黑气,其所受折磨,不可想象。
但按照时间来说,即便是万恶不赦之徒,在地狱尽头饱受折磨,罪业也该消了。
张玉庄这么做,就不是奔着让皇后偿罪的。
玉兰和梁辰也瞬时明白了过来:“难怪……”
倒是青岁面上没有那么多震惊,没有表现出要和张玉庄对峙的意思,也没有跟谢逢野说什么。
种种言行皆印证了一句话:让缘和自己处理。
张玉庄声音中带着戏谑:“怎么样?看得开心吗?”
他兴趣盎然地笑着,他目光穿梭在几人脸上,整个人因为捕捉到了许多震惊而欢喜。
仿佛他是个生来便享受杀戮的怪物。
谢逢野一行脸上神思各异,但都殊途同归地来到了难以置信上头。
他们算是见到了张玉庄是怎么从婴儿长到现在这样子的。
业障不能更改,即便不知张玉庄用什么办法掩盖了部分不让谢逢野他们看见。
更不知为何他能在业障里看到现在。
但过去是不可逆行到往之所在。
所以。
是看漏了哪一步……
让他不惜在飞升前夕,用如此雷霆手段残忍杀害向来对自己关怀有加的皇后。
张玉庄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并不急着做什么,只是扬起笑又问了一遍:“看得开心吗?”
“他们明显不开心啊。”
回答响在密室里,咬字清晰,声音清脆干净。
是先前在宴席上突然出现的人,他将目光从石台上的皇后身上移开,挪步来到了张玉庄身旁。
此间密室昏暗,死气沉沉,就他一身雪白,借去几点暗烛光,整个人都白得晃眼,实在很难忽视。
他站定后,偏头看了看张玉庄,又转过头来对着谢逢野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他咧嘴笑道:“这家伙最近心情不好,你们多担待。”
谢逢野眉头一沉。
什么叫多担待。
心情不好杀个养母来泄愤?
而且,这也说明,张玉庄的业障中有两个人能看到未来之事。
“你是谁?”梁辰预感到了危险,冷声问。
那白衣男子刚要开口回答,却是让张玉庄抢了先:“你们不认识我?”
他头上的东珠金冠反射着诡异光芒,好似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甚至连笑容都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乐。
“自从知道你们要来,我可是等了很久,结果你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太过伤人?”
即便带着笑,他说话的语气总是阴沉沉的,像收敛寒风的云,非要逆行于广阔荒野。
冷漠,高高在上。
可是。
不对。
张玉庄这厮是很疯,但他疯得能将一干心绪完全收敛于那平静的表面下,他可是连天道都能骗过去的人。
更何况,彼时他于月舟神殒后现身幽都,几乎已是拿住所有人的命门。
那是他筹谋多年,离达成所愿最近的一次。
张玉庄也只是挂着礼貌温和的笑,一字一字说那些染血的历史。
连那时的张玉庄都不曾笑得这么张扬放肆过。
谢逢野观察着眼前的张玉庄,心中疑虑越来越深。
他决定试探一下,谢逢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就只给我们看了这些,有什么可嘚瑟的?你泄愤,有什么可惊喜的。”
张玉庄闻言,笑意一凝,很快又恢复原状,他弯着眼,将面前这个吊眼梢上下打量一番:“你认为我仅仅只是为了泄愤?”
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去石壁上,他身后,那团浓雾不断翻腾,却始终挣不开符纸的束缚。
谢逢野目光锐利,试图从张玉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对方始终带笑,高深莫测。
就在此刻,一种熟悉的力量涌入身体。
青岁解开了束缚谢逢野法力的禁制。
起初,这股力量如同溪流,缓缓流淌于静脉之中,让他觉得温暖又清凉。
像是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谢逢野的感官瞬时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渐渐地,力量开始奔涌,如滔天巨浪。
只是,随着禁制被打开,谢逢野总觉得自己的灵力里多了些什么不熟悉的东西。
他快速地扭头看了一眼青岁,他还是那个庄严模样,缓缓放下施术的手,眼睛看着张玉庄。
谢逢野压下心中疑惑,继续对张玉庄试探道:“也别墨迹了,要打要杀,就来吧。”
张玉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疑惑,继而好笑道:“我不觉得自己能杀得掉你们。”
此话顿时验证了谢逢野所想。
虽然很没有道理。
但,眼前这个张玉庄似乎不认识他们。
白衣男子认真点头:“确实,你们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
谢逢野决定更进一步:“那你等我们做什么,一睹芳容?”
张玉庄冷不防被这个“一睹芳容”砸了下耳朵,神色中立时带了许多疑惑。
“哎你这人。”白衣男人在他身边摇头评价,“没皮没脸的。”
谢逢野一时拿不准这两人此时算什么搭配,红脸白脸?
何况,张玉庄此时所有的不作为,都在磨着谢逢野的耐心。
事已至此,谢逢野已然开始思考起来:不如顺其道而行,既然张玉庄有本事能通过业障看到他们,干脆将其了解于此。
或许,能将那些血债清除于过去呢?
正思虑间,玉兰开了口:“你知道我们会来,是因为你看到过我们。”
他平静地说了出来。
想来,张玉庄年幼时就展现过不凡的能力,被接回宫后更是勤修不怠。
若是这般,那么能预知到将来会有这场密室对峙,也并非不能为之。
对此,张玉庄毫不掩饰,直言道:“对,我看到了你们,很多年前。”
“你也看到了你会杀了皇后。”谢逢野问,“既是早几年前,你又是靠着什么念头支撑着和她母慈子孝这么久的?”
张玉庄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母慈子孝?”白衣人往前探头仔细地看了看张玉庄,疑惑不已,遂转头否认道,“怎么可能,你们怕是听了什么闲话。”
业障一幕幕呈现,岂是两句闲话可比。
谢逢野问:“什么意思?”
白衣人似乎很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他疑惑地挠了挠头,指尖也因此稍微拨开了些额前的碎发。
谢逢野立时瞧见他神庭穴上现出一点红光,很快又被头发盖住。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吗,皇后她……”
“看来宫外都是这么‘美言’的。”张玉庄低低笑了一声,在最后两个字上重重地嚼了嚼。
“不。”白衣男子被打断说话也不在意,认真地讲,“我觉得他们不是宫外来的。”
这间密室才死了一个人,他们俩简直像在唱双簧。
“我倒是很疑惑,你飞升前如此行恶,凭什么还能飞升成功。”谢逢野抬手朝空中虚虚一握,召了回霜在手,长鞭带着凌厉杀意配合着主人眸中的寒光。
“不过,我实在忍不住想打你了。”
无需提前约定什么,玉兰和梁辰已然幻出法器在手。
被动地到了这里,不如背水一战。
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饱含杀意,力量摧枯拉朽。
三道攻击一瞬之间来到张玉庄面前,于狭小密室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戮之网。
张玉庄依旧风轻云淡,笑意吟吟地开口。
“谁说,我还没有飞升的?”
回霜鞭梢所过之处,都破空凝杀意成冰晶,若是碰一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这杀意凛然的一击,如同穿过一团武器,直接划过了张玉庄的身体。
没有任何阻碍地打到了他身后的石台上,那受困于此的浓雾因此还怒吼了一声。
而张玉庄,只是回霜穿过时,身形略微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谢逢野愣在了原地,密室一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白衣男子着急起来,冲到他们中间摆摆手说:“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啊。”
谢逢野落地之后迅速转头,正正对上张玉庄那双笑眼。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方才听到了什么?
“你已经登仙了?”
张玉庄微微点头:“对。”
白衣男子眨了眨眼,也凑过来问:“哎?你什么时候成仙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逢野深觉怪异地看了那道白色身影一眼,又很快将神思落到张玉庄身上。
“胡说八道,你不是才从庆祝宴上回来吗?”谢逢野确定他这身衣服就是宴席上那套,“你莫不是眨眼飞升的吧?”
“祥瑞降世那天我就登仙了。”张玉庄很满意现在的形势,有问必答起来。
“他们乐意庆祝,我不乐意告诉他们。”
“这样啊。”白衣男子被这么说服了,于是收回凑热闹的脑袋。
谢逢野冷笑一声,重新将回霜收于掌心:“怪不得,这只是一个你的虚影吧?”
“这不是虚影,这是我的回忆。”张玉庄笑眯眯的,“而你无耻窥探,简直该死。”
话音才落,他虚虚抬手,招来罡风。
眨眼间,从密室四面墙中砖缝里渗出黑气,气流扭在一处,很快幻成了数片风刃,所过之处,尖啸刺耳。
谢逢野瞬间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他挥动回霜幻出法障护住身边几人,但那风刃竟是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法障,直击面门而来。
身后金光大作,光芒迅速扩散,将他们护住。
谢逢野只觉后背一紧,随即天旋地转,借此一个旋身躲过了破相,但那风刃还是擦着他肩头过去了,立时划开一大道口子。
伤口如有烈焰翻滚,灼烧之痛瞬时袭来。
昔日以身收纳幽怨亦是灼烧之感,但似乎那万千幽怨加身之痛都抵不过这薄薄风刃划开的这道口子。
千钧一发之间,谢逢野差点被痛得失去理智,几乎要开始怀疑过往多年的冥王生涯。
青岁双脚轻轻立地,长袍无风自动,金色光晕笼罩周身,神情专注而沉静。
随着金光铺展开,整个密室中的气氛变化起来,连那些狠戾的风刃都因为金光的存在而减缓了速度。
青岁伸出手,扶住了踉跄的谢逢野,自掌心中传来一股灵光,缓解了他肩头的灼痛。
随后,轻飘飘地把人往身后一甩。
谢逢野狼狈砸地,仰头看着面前正在平静施术的兄长,恍若高山,稳稳地挡住了所有风刃。
急光烈风之中,张玉庄的声音响起,饱含欣赏之意。
“你倒是个有本事的。”
冥王殿对自己有个痛恨的点,他无数次自省过这一点,但从没改过。
越是生死危机,他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发作起来。
“好歹兄弟一场,你居然藏私,能轻飘飘挡掉非要我破个口子是吧。”
青岁头也不回,威严地回:“此间事了,送你的嘴去轮个回,留着也是个祸害。”
“就显着你会说了是吧。”谢逢野预备爬起来,很快就被玉兰按回去,然后就乖乖任其检查伤口。
即便有青岁那股灵力,但这伤口依旧灼热难忍。
而那黑气,似有灵智一般,缠绕着就要往玉兰指尖攀去。
谢逢野一巴掌把它盖下去,撑着身子站起来。
他疼得气喘,此刻也顾不上会不会在张玉庄面前丢人。
毕竟,丢不丢人已然不重要了。
局势非常明显,虽然很不愿承认,谢逢野相当不合时宜地想了个比喻。
——张玉庄玩他们,就像玩狗一样。
他抬手招来的杀器,连全盛时的冥王都挡不住。
青岁最是个爱显摆的,看似金光护体利刃不侵,只有谢逢野这个同样是龙的知道,青岁为了挡下这一回攻击使了多大劲。
再来几次,青岁就得招真身来扛了。
这个风刃,谢逢野实在觉得熟悉,但若是如此有杀伤力的东西,怎会毫无印象?
现在还有个很棘手的问题。
封禁被打开的刹那,谢逢野就试着掌控业障。
结果是,他做不到。
也就是说,他们出不去。
而且,事实很明显,那些化成风刃的黑气,方才是从墙缝里渗出来的。
他们被这黑气困住了。
“困神阵。”天岁垂眼看着那些风刃,缓缓抬眼看向张玉庄,“你去了不成眠。”
张玉庄点头笑道:“你果然是其中最厉害的。”
谢逢野听见这两句话,双眼陡然瞪大。
他通过骨留梦,在月舟过往中见过那个地方……
怪道觉得熟悉。
不成眠,无尽渊。
堕神坠骨之处,入了这涯,生生世世受制于困神阵。
千万年里那片死寂的天尽头只出过一次意外。
——正是月舟和江度的成名之战。
那涯底不知为何怕出来个怪物,那怪物身上颤着无数困神阵灵力,险些把不世天给砸了。
彼时长离殿两位神官拼死相搏,才险险压制了那个怪物。
在那个怪物身上,有花纹绕枝的图案。
也是因为这图案是不名城的象征,他们才一路查了过来。
再往下细想,什么天道预言“天地只此一冥王”,想来其中有张玉庄的手笔。
张玉庄在过去时见过谢逢野带杀意而来,此后不论是初见龙神成意,还是转身归来的谢逢野,恐怕早就下了心思。
因为,过去的自己拥有完整的回忆。
所以,谢逢野要做冥王。
所以,谢逢野才能观业障。
所以,谢逢野才能顺着他的回忆来到这里。
张玉庄登仙之后,利用回忆困一个法障,只因曾经预知到将来会有这么几个人出现,双方会动手。
他就设了这个局,也不管缘由,既然看到了,就要把人困在这里。
先去不成眠收集困神阵围住这间石室。
算计尘三和善桃,把他们带到这里。
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张玉庄和回忆里那个自己都对自身有种难以言说的信任感。
过去的张玉庄信任未来的自己,既然这些人因为将来的事对自己有杀心,那么他无论如何就要除掉这几个人。
而未来的张玉庄同样信任过去的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利用往日的记忆将他们困在此处。
想通这些关节。
那个强大通天又心思缜密的张玉庄才在谢逢野脑海中完整起来。
原来被气到无话可说时,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地想笑。
谢逢野先是哼笑一声,随即竟是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涅槃已毁,但只要无人再阻拦,凭他张玉庄再找个千万年,何惧寻不到?
他只需安安静静地等着,等着谢逢野打开业障,一步步来到这个密室。
如此,龙族的神骨,玉兰的禅心就齐了。
谢逢野不晓得愤怒的尽头是什么,只感觉怒火快要把自己这一条命烧成灰了。
从他开始放声大笑,张玉庄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身上,总结道:“疯子。”
“唯独不想听你这么说我。”谢逢野笑够了,才缓缓起身,一把抹去眼稍的浮泪,直言道,“很想杀你,不然你成全我一下?”
张玉庄面上并无什么欣喜,似乎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掌控之中的合情合理。
他冷眼瞧着谢逢野崩溃,唇角笑意倒是加深了几分,好奇道:“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叫你们这么恨我。”
“先前还说杀不了我们。”谢逢野不想回答他这句话,默念静心诀逼自己冷静下来,“你还怪谦虚的。”
张玉庄似乎觉得这么没意思,挥手散了风刃:“你倒是有意思。”
谢逢野皱眉望去,见张玉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过来。
对视中,张玉庄笑道:“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想来,若非时机不对,我应当会想要与你交好。”
“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听见“朋友”二字,谢逢野差点没压住火气,他深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密室中搜寻。
心中思忖起接下来除了坐以待毙该做什么。
司家法鼎……
“你受伤了。”
谢逢野闻声看去,那白衣男子蹲在地上,指着玉兰的手。
经此一遭,玉兰似乎也想通了张玉庄所有的安排,握着剑的手微颤,方才一齐攻击过去,不管不顾的,玉兰也被避着见月的剑气,手掌被割开,此刻一用力,血就顺着指缝涌出。
然他此时满目恨意,根本不想管这个人。
谢逢野见玉兰受伤刚要迈步,目光却不可控制地停在那白衣男子身上。
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从宴席开始,直到密室。
张玉庄都默认此人在场,想他身份定然与众不同。
但他此刻眼中关怀之色做不得假,其间此时翻涌着对面前这个持剑人的关怀,半点不作假。
这份不合时宜的关切激得谢逢野问他:“你到底是哪边的?”
白衣男子睁大眼,双目清澈地指了指自己:“我当然是……”
话没说完,又再一次被打断。
他这次面上有些不悦,快速地剜了一眼罪魁祸首。
“横竖你们也出不去,不如咱们心平气和的聊聊?”张玉庄闲适不已地开口。
“可以。”谢逢野如他所愿“心平气和”地说,“你先去死几次,咱们就好好聊。”
张玉庄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走去石台前悠闲地加固了浓雾身上的符咒,甚至掐指算起来,看来准备自己算算他和这些不速之客的渊源。
谢逢野思虑不停他用目光去寻青岁,想说现在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谢逢野不停地去打开他们所有人的业障。
横竖他现在法力回来了,握个手腕的事。
玉兰的不能看,就先开梁辰和青岁的。
横竖正面敌不过,不如就借着观业障去别的地方再想想办法。
目光划过青岁,却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身后。
那个角落,白衣男子正拉着一截袖子,声音温和坚定地劝:“请不要这样用力握剑,你的手在流血。”
而手袖的主人,此刻也是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过去。
“你能碰得到我?”
这个问题如同石子被投入静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我从刚才就很想问你们。”张玉庄自石台后看过来,面上带着戏谑和困惑,“你们为什么一直要对着那个角落说话?”
他目光扫过白衣男子所在的位置,没有寻到让自己视线停留的东西。
须臾之间,谢逢野脑中闪过无数个问题,突然福至心灵,他指着那个白衣男子问:“你看不到他?”
说话之间,他暗自调动周身灵力,只需张玉庄一个反应,他就能立马行动。
张玉庄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好笑地问:“你想要我看到什么?”
“那有个人。”
张玉庄稍稍眯起了眼:“在说什么疯话?”
谢逢野轻笑一声,他指尖所指之处,那白衣男子正在神色严肃地控诉说用手指人不礼貌。
“身穿白衣,朱砂封了神庭穴。”
为了瞧清张玉庄的神情,谢逢野故意说得很慢。
但自从“白衣”二字出口以后,张玉庄脸上那些坦然之色瞬间消失,他苍白着脸:“你说什么?”
“我说。”谢逢野很满意他的这个样子,弯身捏住了那白衣男子的手腕。
“人我带走了。”
场景因这一握而迅速扭曲,光尘纷扰。
即将消失的密室里,张玉庄疾奔过来。
谢逢野从未见他如此没有理智。
他正不管不顾地喊着什么。
听上去是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