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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诈骗

第126章 诈骗
地下室的房间内突然窜起一阵阴风, 这股风极为阴冷,让刑时和毒枭同时抖了下身子。

俩人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俩人其实心里不害怕,但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尸油白蜡的烛光在阴风中轻轻晃荡了几下, 随后倏地灭掉。

刑时有点纳闷:“我记得上次燃到最后都没灭啊!”但是这次的蜡烛只烧到了一半。

他说完这话, 抬头紧紧看着桌子后面, 因为这来的鬼他不认识, 他还往后退了一步, 差点撞在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的池星身上。

池星用一根指尖抵住他的肩膀, 防止他再次撞到自己, 并且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这是两道鬼气, 你不觉得其中有个鬼气很熟悉吗?”

刑时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池星,他就是个普通人, 压根分辨不出来鬼气还有什么不同,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阴冷刺骨。

但池星的话让他眼眸微动, 脱口而出地问道:“是不是谢怀也来了?”

不等池星说话, 桌子后出现两道半透明的影子,刑时也不需要池星的答案了, 因为他看到了谢怀。

谢怀身边则站着一个很年轻的身影, 看起来都还没成年,比谢怀矮大半个头, 但和谢怀的安静不同,他一出现就指着毒枭骂道:“你个傻逼——”

连骂人的风格都如此的简单粗暴,一张嘴全都是国粹,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严格说来, 毒枭的长相在这,他哥必然也长得不会差, 就是这脾气太火爆了,让人完全忽视了他的长相,几人听着他骂了一分钟不重复的各种脏话。

不管是逗警方玩还是和池星见面都游刃有余的毒枭在看到这个鬼后,脸上所有的笑都消失了,他静静地看着骂人的自家哥哥,随后脸上又露出一个笑,耐心听着。

仿佛不是在骂他,而是在夸他。

这个鬼骂了好一会儿,看到毒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心口的怒火更汹涌了。

“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他还相当毒舌地说了一句:“我看你脑门发黑,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毒枭不置可否,他细细地看着哥哥,对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些年你在下面还好吗?”

“我好个鸡毛!”

一连串更脏的骂人国粹从他口中冒出:“你干的那些破事你还好意思问?因为你死的那些人没去找你,都跑来找我了!”

毒枭有些困惑:“我是卖给国外的。”

“那又怎么样?”他哥怒吼了一声,“人家死后也有地府!跟我们这边打招呼要来当交换鬼!找我麻烦!”

谢怀在旁边幽默地说了一句:“天天排队找你哥打架的鬼可多了。”

谢怀说完,又看向刑时,弯眸对他笑了下。

刑时站在门口,对谢怀招手,谢怀轻飘飘地来到刑时身边,刑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走,我带你参观我家。”

谢怀笑眯眯地说好,然后又对池星笑了下才被刑时拉走。

房间里的男鬼在这时候才想起来和池星打招呼,他看着池星,又看向毒枭,最终神色复杂,这次张口说话没再骂人,只是语气很低沉:“虽然我不会看面相,但你脸上的黑气我还是能看到的,你真的快要死了,弟。”

毒枭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死就死吧,死了不就能去找你了?活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不一样。在上面最起码还是活着,但是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死后去地府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你要受罚的。”

毒枭笑了下:“怎么,下面也要踩缝纫机?”

“下面可没这么温柔善良。”池星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将门带上,“你们先聊。”

不过池星也没去上面,因为楼上还有刑时和谢怀。

他在地下室逛了一圈,发现下面有个酒台,酒柜上摆满了刑时收藏的各种酒。

池星顺手挑了一瓶好看的,然后懒洋洋地问:“你会调酒吗?”

这里没别人,池星自然是在和裴钦说话。

【略懂。】

池星笑了,根据他对裴钦的了解,略懂那就是相当了解。

他看着酒柜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酒,对裴钦说道:“你说,我来调。”

裴钦报出一个个酒名和每种酒的毫升,池星的动作不疾不徐的,跟着他的提示一点点倒酒摇酒。

酒柜中不仅有酒,还有制冰机,池星又笑了:“看来刑时平时没少在这借酒消愁。”

而且还是自己也会调酒的那种。

他说着,拍了一片薄荷叶放进酒杯中,一份简单但颜色格外漂亮的酒就调好了。

这是一杯薄荷绿渐变色的鸡尾酒,池星轻轻摇了下酒杯,由衷夸道:“我调出来的真好看。”

【我教出来的真聪明。】

池星没好气地将玉佩解下放在桌面,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调了另一杯酒,这杯酒的颜色宛如碧海蓝天,是清澈见底的渐变蓝,颜色漂亮到让池星没忍住拍了张照片。

他将两杯酒放在一起,一杯是薄荷绿,另一杯是蓝色的。

然后池星将蓝色的上供给裴钦——

“尝尝。”

裴钦教池星调制出来的第一杯酒度数很低,但也有度数,池星喝了两口后陡地想起一个问题:“我开车来的,等会儿要找个代驾回去。”

【你和池淼说了你提前走人吗?】

池星:“……”

“忘了。”池星扶住额头,给池淼打了个电话。

池淼在电话那边笑盈盈地抱怨:“我一看你不在咖啡厅中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先走了,但是哥,你下次要跟我说一下呀。”

“我的错。”池星道歉,“我刚刚忙完了,等你和小月过生日送你们一份大礼。”

池淼在电话那边哼哼唧唧的,像是一个单纯和哥哥撒娇的小女孩:“还有裴钦哥的那份礼物!”

池星:“他不是都给过黑卡啦?”

池淼:“那不算!”

池星一向顺着这两个妹妹:“好好好,我跟他说,绝对给你们准备好礼物。”

池淼这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池星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妹妹真可爱啊。”

【弟弟也很可爱。】

池星:“我又没弟弟。”

只是有一个池海当哥哥,小时候俩人还经常干架。

【我有。】

池星这才反应过来裴钦还学他的话调戏了一波他。

“我觉得哥哥也不错——”池星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道,“比如说……”

【我?】

“池海。”

【……】

池星看到裴钦无言以对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一边和裴钦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着,一边等着刑时和毒枭。

他之后还要把毒枭送到派出所,这件事才算彻底完成。

这个毒枭虽然答应池星会去自首,但池星从对戏耍警方的态度来看,很难说他会不会中途跑路。

所以说他一定要亲手将这个毒枭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池星将杯中的酒慢悠悠地喝完,刑时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去楼上的时候是和谢怀一起的,但现在下来却是一个人。

“谢怀又回去了?”池星问道。

刑时点头:“其实可以多待一会儿,但是他说和邻居约了去图书馆,就先走了。”

刑时的语气颇为哀怨:“我还没有图书馆重要吗?”

池星有点儿想笑:“在谢怀心里,还是考阴差更重要,只有考上阴差以后才能给你走后门。”

刑时的表情更幽怨了:“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下次招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提起这事,池星有些严肃地提醒道:“我不在的情况下,你不要自己招魂,你自己没招成功还好,万一招魂成功,但是招来的是其他的鬼,你可能会没命的。”

刑时张嘴:“我现在感觉没命也不是那么可怕。”

池星摇头:“你只知道人死后会成为鬼,但是你对鬼的世界并不了解,成为鬼后不代表就能永生不死了,鬼之间也是会互相厮杀吞噬的,只是这种鬼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池星脑中划过方温城,他就是典型的会吞噬鬼的类型,只不过是在压着自己的本能,去找那些有恶行的鬼。

要是刑时招出来和方温城相似的存在,刑时一定会小命不保。

刑时听得一愣:“下面的鬼还会这么凶?被吞噬了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

池星:“差不多吧,也许还有一丝残留的鬼气会在这世间飘荡,但想要去投胎,就算过千万年都不一定能将这丝鬼气养好。”

“而且养个千万年,说不定到时候去投胎只能投胎成蟑螂。”

刑时:“……”

他脸上嫌弃的表情过于明显,完全打消了死也不可怕的念头。

现在看来还是挺可怕的,尤其是投胎成蟑螂更可怕。

刑时看到池星在喝酒,也给自己调了杯酒,他笑着对池星说道:“十年前谢怀刚去世的时候,那段时间我正好毕业在家,每天哪里都不去,就待在这给自己调酒。”

“这些年的时间,我不是没想过找个大师看看能不能见谢怀一面。”

“但每次打算联系大师的时候,我都会退缩,我其实挺怕见到谢怀的,我怕谢怀会怪我那天晚上为什么没在学校。”

刑时调酒的动作很熟练,但他的动作很慢,说话的语速也很慢:“我不敢见他,真的很怕,怕这世界上没鬼,也怕这世界上有鬼。”

“这十年的时间,我也尽量不想起谢怀,毕竟他已经走了,我还得继续向前看是不是?”

池星若有所思地看着邢时,刑时和他见过的其他人不太一样,虽然表面上为人热情爽朗,但是他很冷静,也很清醒,也没有因为和谢怀的感情要死要活,就算谢怀死后,刑时也觉得自己生命中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但这份感情压抑了十年之后,却倏地爆发了。

他可以接受谢怀是意外,但绝对接受不了谢怀是被人害死的。

“我要是没逃避谢怀的死,早点知道谢怀是被推下去的,也不会让那几人逍遥自在这么久。”

说着,刑时又对池星问道:“那几人离开剧组后,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你都知道吗?”

池星摇头:“忙到没空关注娱乐圈,我对娱乐圈的八卦,都是从叶清口中知道的。”

刑时:“那几人做的事情被曝光了,现在网友都嚷嚷着塌房,说以后都不敢再追星了。”

刑时说到这,又摸出来手机笑个不停:“还有网友提到你呢。”

他将网友的热门评论读出来:与其追星不如追豪门池少,我感觉他都这么张扬了,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应该不会塌房。

池星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有很张扬吗?我感觉我挺低调的。”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刑时摸着下巴说,“你都堂而皇之地带着毒枭来见鬼了,你还说自己低调?”

池星哑然,他纠正道:“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俩人刚提到毒枭,毒枭就打开门走了出来,他看到在喝酒的池星和刑时,迈着悠闲的步伐向俩人走来。

不用多问就知道他哥也和谢怀一样离开了。

他看着桌上的各种酒,给自己调了一杯酒。

刑时:“你还会调酒啊?”

他对刑时笑了下:“我哥以前在酒吧干过,他做过调酒师,他跟我说了一下怎么配酒我就会了。”

池星接了一句:“他十几年前都能自己琢磨出来毒品,更别说只是调酒了。”

刑时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毒枭还能自己做毒品,他有点吃惊:“你现在看着也没多大,十几年前……成年了吗?”

毒枭摇头。

刑时又摸着下巴看着毒枭,他问了一个问题:“你化学是不是很厉害?”

毒枭继续对刑时笑:“据我观察,我身边都是化学蠢蛋。”

他用最谦虚的笑说出最嘲讽的话。

刑时看不出来毒枭脸上的黑气,但听到池星和毒枭的哥哥都说毒枭不久后就会死,他有点遗憾:“你也算是化学方面的天才,可惜走错了路,要不然现在能进……”

他低咳一声:“可惜害死了太多人。”

毒枭突然问道:“其实我害死的都是国外的,你说我到时候能不能争取被宽大处理。”

刑时瞅着他:“我觉得不太行,但也说不准哈,像是人才嘛。”

他多嘴问了一句:“你那毒品的销路都是哪些国家?”

毒枭报出几个国家。

刑时认真说道:“跟咱们有世仇。”

他说着,摸着下巴对池星问道:“你觉得呢?”

池星:“我觉得什么?怎么处理都是上面的事。”

他感觉这俩人再聊起来说不定还真能被毒枭找到其他求生的门路,他直接带着毒枭前往派出所。

几个人都喝了酒,没一个人能开车的,刑时就不送俩人了,池星在手机软件上下单一个代驾的司机。

等了好一会儿这个代驾终于赶来,是个中年男人,他看到池星和毒枭,连忙客气地打着招呼,听到俩人要去派出所时,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着让俩人上车。

池星和毒枭在车上都没说话,这司机似乎很紧张,额头一直冒着汗。

池星坐在副驾,他将车上的空调打开,但是这司机依然很热。

“师傅,你做这行多少年了?”池星主动对他搭话。

司机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对池星回道:“有十年了,好多城市我都待过。”

池星:“我看你也结婚了吧?”

司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对,前几年刚结婚,还以为我这辈子找不到媳妇了呢,我跟媳妇还有一个女儿,今年才三岁!”

池星看了司机一眼:“挺好的。”

“对,挺好的。”司机说话的声音有些沉,“就是我女儿今年检查出来有基因病,家里砸了不少钱都不见好转,我现在挺缺钱的,早上没什么人需要代驾我就去跑外卖,争取多赚点钱给我女儿看病。”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他还给池星看了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媳妇和女儿照片,有些自豪地说道:“可爱吧?我女儿像我媳妇。”

池星点头:“可爱,眼睛跟你很像。”

池星虽然话不多,但司机这段时间的情绪压抑,对陌生人吐露心声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和池星聊得有来有往,从刚开始见面的垂头丧气到最后下车时,脸上的笑容已经爽朗许多。

不过他站在派出所门口的时候,依然有些紧张,收了钱就打算离开。

“师傅,你等等。”池星站在派出所门口拦下他,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池家儿童基金会的名片,你去联系名片上的人。”

司机愣了下:“有用吗?”

他不知道帝都有这种儿童基金会,还是第一次听说。

池星笑了下:“你打通电话后报我的名字,我叫池星。”

池星说完,带着毒枭走进派出所。

毒枭一直观察着池星和这个司机,他脚步停在派出所门口,唉声叹气地说道:“不太想进去,进去后人生就没了。”

“进去吧你!”池星拍了下他的肩膀。

派出所里一开始还以为俩人只是来报案的,但听到毒枭自爆自己是贩毒的,整个派出所都混乱了起来。

而在外面的司机,他拿着手上的名片,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是一道温和的女声,司机有点磕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声是基金会的管理层,听出他的紧张,询问他是从哪里联系上自己的。

司机继续磕巴地报出池星的名字。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然后女声说道:“是池少呀,你是家里的孩子生病了吗?你先加我联系方式,我们约个时间去医院看望孩子再详聊捐款的事宜。”

直到加了联系方式挂断电话,司机都没能回过神,他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派出所想要对池星道谢,但刚进派出所就听到传来警察们紧张的声音。

“毒枭怎么自首了?”

“快通知上面的领导!”

“你!双手抱头,蹲下!”

“手铐呢!”

“卧槽,他身上还有枪!无关人员都后退!”

司机张大了嘴巴,蹭蹭蹭地后退,一直退到门口才拍了拍胸口。

原来坐在自己车后面的那个人是毒枭!!还有枪!还有他没抢劫这俩人!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派出所,又往后退了几步。

女儿最近生病将家里的钱基本上都花光了,医院那边又催着他交缴费单,但是他身上真的没钱了,被逼到走投无路想着干脆去抢劫。

点他来代驾的有不少有钱人,他只抢劫不做其他的,先把女儿的手术费凑齐了再说。

今天他接了三单,第一单是个独身女人,喝了不少酒,最方便他下手,但是这女人一上车就开始哭,说自己命苦,被人坑了钱,现在出来谈生意还要被甲方揩油,说日子是活不下去了。

这司机要不是被逼到绝路,平时也是乐观开朗的人,他没忍住对女人安慰着,俩人开始比惨大赛,说到最后都哭了起来。

司机送完她后,就算互诉苦逼生活,但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压抑了。

两个都很惨的人磁场是会互相影响的,远没有他和池星在一起闲聊时的轻松。

然后他的第二单是个在足疗店按摩店的男人,男人喝了不少酒,对司机说道:“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破碎的她,我不关爱她还有谁关爱她?”

“我把我的钱都给她了。”

“但是我今天发现她开的车是我的三倍价格。”

这男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个司机嗤之以鼻,这次倒是没跟着一起哭,只是骂了一句傻叉。

不过看这男人也够穷的,他也没抢劫。

然后就是接到的第三单,池星和毒枭。

一开始他听到这俩人要去派出所就心里一抖,想着这单也不能出手,万一就是警察不就糟了?

因为他心里盘算着抢劫的念头,只是听到警局都害怕,一路上都胆战心惊的。

他想着下一单一定要动手,要不然马上就晚上了!

但是池星在路上和他聊了好一会儿,他心里渐渐变得冷静下来,如果他真的做出这种事,那女儿以后的医药费都得靠谁?

抢劫只能补上这一时的医药费,但是后面的治疗呢?并且有他这么一个抢劫犯爸爸,以后媳妇和女儿都会遭人白眼。

他也是没办法了,连家里亲戚的钱都借了个遍,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但池星给他的基金会名片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有人能帮帮他,他不会选择那条路。

他在打完电话后就发现自己可能遇到贵人了,就是想去感谢贵人的时候,发现贵人竟然还牛逼到带着毒贩来自首……

司机抹了下头上的冷汗,不敢在这时候凑到贵人面前道谢,那贵人身边都是警察和枪,还有毒枭!他害怕!

他颤颤巍巍地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接下一单。

不过这次的他,脑中之前想要抢劫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

因为这次牵扯的事情比较大,池星在派出所里待到了深夜,最后还是庄敏和池松亲自来提人的。

庄敏和池松赶到的时候,池星正坐在派出所吃外卖,他看到俩人招了招手,张嘴说了一句:“想回家吃郑阿姨做的小蛋糕。”

池松拍了下他的脑袋,力道很轻,池星连头发丝都没乱。

庄敏手上拎着一个蛋糕,她将蛋糕递给池星:“喏,我们临出门郑阿姨装好的蛋糕。”

池星差点流下感动的眼泪:“如果哪天我成了超级大反派,郑阿姨的蛋糕一定能硬控我三十秒。”

庄敏和池松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俩人把池星带出派出所,庄敏说道:“跟你犯事似的。”

池星将毒枭的事说了下。池松脸上浮起担忧:“我听说他身上还有枪,你以后注意点,别总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庄敏也拉着池星口头“教训”着了一顿,不过她话语一转,又说了一句:“有枪也没什么,你哥在你身边呢。”

池星摸着玉佩,笑着说:“对呀,阿钦哥哥在我身边呢。”

庄敏和池松都轻咳了一声。

没过几天,池星听到顾昭那边传来毒枭的消息。

这个毒枭在被逮起来后依然在戏弄警方,不过他也确实按照和池星的约定跟警察爆出不少其他毒品的销路。

警方摩拳擦掌去逮人。

最先逮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在警局和毒枭面面相觑,随后大喊道:“我冤枉啊,我没贩毒啊!”

之前在学校门口摆摊卖烤肠的警察冷笑:“你们毒贩都这么说!”

毒枭举起手:“我没这么说过啊!”

这个警察被毒枭戏弄了好多次,看他格外不爽,直接忽视他的话,对中年男人说道:“你人赃俱获,在卖毒品的时候被我们抓住,还有脸喊冤枉 ?”

“我真的冤枉啊!”这中年男人声泪俱下,“我真不是贩毒的!”

警察啪的一声将他这些年贩毒的证据和转账记录都砸在桌上,沉声说道:“证据这么多,你还不愿意承认?”

中年男人抽噎着说道:“我确实是卖东西给那些瘾君子,但那不是毒品是糖豆啊,我就是骗骗那些瘾君子的,谁知道他们真信了啊。”

他贩卖的“毒品”在帝都颇有名气,因为味道甜丝丝的,深受某些瘾君子的喜爱。他靠着“毒品”赚了不少钱,不过没人知道,他卖的东西压根不是毒品。

警察一愣:“糖豆?”

这时候现场抓捕的毒品检验报告也送来了,上面的成分显示是白砂糖和色素。

警察:“……”

妈的,他们熬了几天没睡觉,绷紧了神经抓捕的毒贩是卖糖豆的?!

中年男人哭唧唧地说道:“我卖糖豆不违法吧?我能不能回家?”

提供情报的毒枭早就知道这事,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亲手制作毒品,怎么看不出来这是假的,就是在故意逗警方玩。

就像他之前和池星说的,因为他哥哥的事,他恨这些警察。

警察看着毒枭的笑,更气了,对中年男人说道:“卖糖豆不违法,但是你犯了欺诈罪!”

卖糖豆的中年男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后面毒枭倒是没继续逗弄警方,他报出不少其他销路,这之后被抓捕到警局的毒贩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顾昭在中间还来见过这个毒枭一面,毒枭让顾昭给池星带句话,说他反正是活不了了,肯定会拉着哥哥讨厌的毒贩一起下地狱。

池星听到顾昭的转述正在办公室里看书,他合上书,随口说了一句:“他哥哥可能对毒贩没有太多的感想,只是讨厌自己弟弟变成了毒贩。”

顾昭最近来池星这边很勤快,他在池星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又对池星说道:“陈家也都落网了,家里的小孙子没被牵连,但是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问题,听说陈家人把小孙子送到了国外。”

池星:“恭喜你,以后又多一个仇家。”

顾昭无所谓地耸肩:“这么小的孩子在正常教育下长大不至于是非不分,以后来找我报仇吧?”

“而且就算来报仇又怎么样?我顾家又不是陈家,我这个月也把顾家的某些事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就算以后有人想要来找事也没机会。”

池星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顾昭。

顾昭头皮一麻:“你这眼神,跟我爷爷看我的目光一样……”

他说着,又话题一转:“你们池家下面怎么样?”

池星对池家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爸妈管着池家的长辈,淼淼一直都在注意着池家年轻一辈,池家也没什么问题。”

顾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掰着手指算道:“陆朗那边之前出事也被你解决了,还有王嘉阳家里就不用说了,最近又是我家的事被解决,还有林鹿……说起来我们都欠你一份大人情。”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我们肯定义不容辞。”

“别只是嘴上感谢。”池星伸出手:“转账。”

顾昭:“……”

他溜了,走出办公室还看到林鹿对着空气在说话。

顾昭嘶了一声,又去和林鹿搭话,他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在和鬼说话吗?”

林鹿:“……我就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顾昭:“……”

顾昭不信,但林鹿无辜地看着他,看样子也不是在说假话。

等到顾昭离开后,林鹿走进池星办公室,他对池星说道:“最近我楼下新搬来一个邻居,感觉不太对劲,他身上有鬼气,就是我也看不出来他面相中到底哪里不对劲,是怎么被鬼缠上的。”

池星看了林鹿好几秒:“你楼下的邻居?你最近的面相学得怎么样了?”

林鹿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学得一般般,我现在就喜欢看别人的面相,不过学了这么久,还是一窍不通。”

池星指着自己的面相说道:“能看透我的面相吗?”

林鹿:“都说了还处于一窍不通的学习过程。”

池星收回手:“你上学时候就聪明,肯定很快就会开窍了,到时候帮我看看我的面相,我看不透自己的。”

林鹿应好。

池星又问道:“你楼下邻居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就感觉人鬼鬼祟祟的,可能在做坏事。”林鹿看了眼时间,“等会儿下午下班,你跟我去看看?要真是坏人,我们就报警。”

“行啊。”池星懒洋洋地看着林鹿,“正好顺路。”

另一边刚从外面买了吃的带回家的黄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这房子是他买来重新装修过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就算房子里有人在吵架外面都听不到。

他先是将买的东西在客厅全部吃完,然后打了个饱嗝走进自己的工作房——

他的工作房就是书房,不过和大部分人的书房不同,他的书桌特别大,摆了数十个电话,桌子上还有三台电脑,电脑旁边更是摆满了厚厚一摞的资料。

他坐在老板椅上,滑到第一台电脑上,一边查着电脑上的电话一边翻看着一边的资料。

几分钟后,他拨通第一个电话。

接起电话的是一个有些疲惫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是?”

“你好,我是池家集团的工作人员,请问您需要烧纸服务吗?”

那边明显愣了下,随后将这段话重复:“我没听错吧?烧纸服务?烧纸给谁?”

“您母亲不是在三个月前才去世吗?我们公司承接烧纸给下面家属的特殊服务,请问先生您需要吗?”

对面骂了起来:“卧槽,现在诈骗都用上池家的名头了?”

黄凯的语气很平静:“先生您好,我们其实是池少名下的业务,您可以在网上查一下呢。”

那边啪叽一下挂了电话,然后在网上查了下池星开的公司,发现好像还真有这个业务,不过这个业务并不是很出名,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人陷入思索,难道不是骗子,是真的?

池星的名头还是很有用的,没过一会儿,这人又主动打电话给黄凯。

“你们替我烧纸,我妈真的能收到?”

黄凯保证道:“当然了,我们保证先生您烧的东西您的家人都能收到,只不过我们要收取手续费,先生,您应该能理解吧。”

“这个我知道,手续费多少?”

黄凯报了四位数,不算多,电话那边的人松了口气,咬牙说道:“那就试试。”

反正钱也不多,又在网上搜到了这件事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家里人在下面不会缺钱用,如果是假的……也就四位数,假就假吧。

很快黄凯的账户上多出来一串数字,除了手续费之外,还有购买烧纸的钱。

黄凯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然后继续打着下一个电话。

也不是每个电话都会这么顺利的,相信池星是大师的就会比较顺利,不信这些的就会痛骂黄凯。

说诈骗也就算了,还骗到了死人头上,丧尽天良,迟早要倒大霉。

黄凯刚挂断的这个电话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但是黄凯完全不在意,他就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更是觉得没有什么是比穷更倒霉的了。

黄凯一连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人有点犯困,他看了下今天骗来的钱,美滋滋地打算去楼下买杯咖啡和烟提神。

在坐电梯去楼下的时候,他偶遇一个女人,女人眼眶很红,看到他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站在电梯角落处。

他知道这个女人,这女人的丈夫刚去世没几天,女人的联系方式也在他的电话名单中。

黄凯在楼上买完东西后继续回家打电话,他想到住在楼上的那个女人,隐约记得对方家境不错,人也有点迷信,这次能多要点钱。

他也不是每个人都要四位数,会根据对方的家庭情况以及迷信程度来要钱,越有钱的他要得越多。

不过最多都没超过五位数,毕竟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也不是傻子。

黄凯翻出来女人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跟他猜想的相似,女人转账的速度很快,说务必让丈夫在下面过得好不缺钱。

黄凯一边唏嘘这刚死了丈夫的女人真可怜,一边又有些沾沾自喜,又是一大笔没有成本的进账!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站了好几个张牙舞爪的鬼,都在怨恨地看着他。

那女人的丈夫也赫然在其中,他脸色煞白地看着黄凯的后脑勺:“没良心,连这种钱都敢赚!”

市面上诈骗的手段各种各样,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敢骗到死人身上的。

并且这个骗法,就算好多人知道是骗子也会花钱,因为在亲人逝去后实在太痛苦了,花一点小钱让自己心里舒服点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一个老太太将自己尖尖的指甲戳到黄凯的后脑勺上:“我孙女才刚成年没多久,这个死东西,看她年轻小不懂事,还骗了好几次!”

以往普通人就算被鬼缠上,也只是一个鬼,但这黄凯着实不一般,能引来这么鬼的仇恨。

黄凯在房间里打了个喷嚏:“是谁在想我吗?”

老太太阴森森地笑道:“是我在想你,想着你死!”

女人的丈夫同样阴森地说道:“今晚我们跟在他身边一起用鬼力让他倒霉!”

老太太点头,平时这些鬼也不是一直跟在黄凯身边,他们都才死没多久,基本上都会回家看家里人,但最近实在被这黄凯气得不轻,感觉这种人继续活着还不如下来陪他们。

黄凯结束一天的诈骗电话后,又去楼下吃着烧烤,他咬着铁签上的牛肉串时,一个小孩子从他身边跑过,胳膊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要不是他反应,这铁钱会顺着他的喉咙刺进去!

黄凯对着小孩骂了几句,只敢将铁签横过来吃,吃烧烤的动作也变慢了许多。

他坐在烧烤店外面的桌子前,一条流浪狗闻着香味跑来,半蹲在黄凯的桌前。

黄凯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善心,对着流浪狗挥手撵着,还踹了流浪狗一脚。

流浪狗对他龇了龇牙,扑到他腿上咬了一口就跑。

黄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今天咋这么倒霉?”

烧烤店老板看到他被狗咬了,连忙说道:“你快去打狂犬疫苗吧,这狗的眼睛有点红,说不定有狂犬病。”

林鹿和池星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就看到坐在桌前吃烧烤的黄凯,俩人看着黄凯身后的男女老少鬼,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得多作死才能吸引来这么多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