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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所有时间线上的他

第127章 所有时间线上的他
在那个逃亡的夜晚, 沉皑带着小孩穿梭于城市乡间,眼见寒风将至,他用所有的能力护住这个小孩, 或许他不需要将全部能量都拿来保护这个孩子,但走投无路之时, 他做了这个选择。

那一刻他所有的爱与仁慈一齐爆发,带着希望他安全、再也不会被那些人找到的信念, 将小孩送了出去,去了哪里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能量会带这个新生的生命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绝对安全、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权力中心抓到的地方在哪?

——另一个世界。

当他们在梦的裂隙中遇到季雨雪时, 她已经说过了答案, 超越维度和时空的东西,是真心, 是大爱, 是仁慈。沉皑的能力正是这个。

于是小孩彻底从恩德诺消失,到达另一个世界, 却不习惯这个新时空的频率, 开始永无止尽的排异, 直到他撑过来。

他可以感知很多东西,察觉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情绪,对艺术的天赋,都不算天赋, 是被沉皑的能量裹挟着到来后、身体里依然残存的沉皑的信息, 和已经消耗得微不可察的、他的能力。

小孩慢慢长大, 有了自己的意志,但他本与另一个世界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终于某一天, 身体的能量无法支持他真实回到原本的世界,联系便以梦的形式出现,他回到了给他新生的那个人身边,且只会出现在他身边。

带着他瞬移的能量,每一次黑洞,全是对方能力的牵引。

长久的相处,互生的情愫,在一次一次的经历中逐渐蔓延,新的能量与旧的能量交融,曾经的小孩既看到了那些属于自己、也属于他的能量。直到猛烈的打击来袭,他回到那个人的过去。

在曾经与他见面,给他爱、教他爱,给他陪伴,给他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在漫长的时光里生根发芽,他长成最好的模样,始终记得从未来回来的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要有爱,大爱、仁慈。

于是在那个逃亡的夜晚,他亲手写下遥远记忆里那个消失的人的名字,将自己的爱与仁慈送了出去。

一切的时间回到起点。

雨静风停。

时咎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他在想,到底是因为自己叫小久,导致沉皑给小孩取名也叫小久,还是因为沉皑给那个小孩取名叫小久,他现在才叫小久。答案如同一条衔尾蛇,纠缠不清。

至于穿越时空后,又扭曲时间,他回到了地球的21世纪初,他想不清楚原因,也许是时空曲率导致,但这样的解释太学术,他每次都把事情想复杂,或许只是因为沉皑的能力送他去了一个与沉皑相当的年份,这样他就可以在差不多的年龄和沉皑遇到了。

时咎吐出一口气,迅速消化这些信息,再抬头看向沉皑的时候,内心有些悄然变化。

时咎想到在恩德诺经历的种种,突然释怀般笑出来,他就着沉皑此时双手扶自己肩的动作,身体往前倾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拥着他。

沉皑的双手环绕很紧,他的声音微不可察,轻轻地、灼热地吐出一口气:“我一直在找你,原来是你,原来是你,都是你……”

所有时间线上的珍贵,全都是他;所有的锚点,都是他。

时咎见过沉皑的能力三次大面积爆发,第一次是在时咎说出“是我”的那天夜里,那是对他个人的爱;第二次是生物坟场,是对想保护的人的奋不顾身、是勇气与决心;第三次则是文明中心大战,是他对所有人的爱。

以至于沉皑第二次失去能力,却没有再失去对情绪的感知:时咎身上有他残存的能力。

如果没有沉皑的爱与仁慈,时咎便不会通过他的能量到达另一个时空,他若不在另一个时空长大,也不会是通过梦境的形式回到恩德诺。没有这些前提,他不会经历和沉皑的爱恨情仇,不会从一开始的旁观者心态转变成参与者。可故事总在继续,当夏癸的黄沙铺满恩德诺时,谁能从这时空的幻觉里醒来,给她这致命一刀?

沉皑这个人,说时咎是救世主,但他才是那个救世主。时咎这么想。

原来当初帮他制琴的小捷说,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放在更长远的未来去看,是这个意思。

那消失于海面的满月,变成一艘船,扬着帆,穿过微澜的时间,靠岸。

展览闭馆,人群三三两两走出来,沉皑本身就吸引够了目光,现在还有两人紧握的手。

沉皑一直在观察这个世界,他看到天边被涂抹的粉紫色晚霞,远处群山被晕成水墨画,余霞成绮、风景如练,海风是腥甜的,比他站在他家窗边无意中呼吸到的更甜。

车流和人群都比恩德诺多,这个世界温暖而辉煌。

时咎拉着他的手,看他注视这个新的地方看得入迷,便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他刚刚就在想,恩德诺纪元266年,那不就等于他们这里的2019年吗?还好他从恩德诺来到地球这个时空的时候又倒退了时间,使他活在一个和沉皑差不多的时间线里。不过从现实角度来讲,他还是个——真正的孩子!想到这,时咎忍不住大笑出来。

沉皑问他笑什么?时咎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笑得停不下来,前俯后仰一路,最后来了句:“笑你啊,沉叔叔,哎叔叔,按照恩德诺的纪年法,我们相差20来岁啊!20岁你也下得去手,叔叔你是不是恋唔……”

沉皑拉住时咎笑得直不起的身子,在他还没嘲笑完的时候固定住他的头便吻上去,强行打断时咎接下来的话。

他们站在步行道与马路的交接处,街边走过的行人在看他们,路过等红绿灯那些车里的人也在看他们。

世界在运转,他们的世界静止,如同旁边停了一排汽车的尾灯,红得令人不能动弹。

时咎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因为现在的沉皑一点也不温柔,带了浓烈的侵占与宣告意味,他要象征在任何世界,这个人都属于他。

很快,沉皑放开他,还非常冷漠地发了个单音节;“嗯。”

他发现沉皑现在越来越目无旁人了。

时咎消停了,非常乖地闭嘴了。

他看到又有人在偷拍,也有人在兴奋地看,还有人的眼里充满厌恶。

时咎拉着沉皑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走,但闭嘴归闭嘴,脑子里的鬼机灵一点没停转,他突然又想到幻境里面的事,把拉沉皑的手往自己这拢了拢,轻声说:“我有个问题。”

“嗯。”

“你也会无性单体繁殖吗?”

“嗯。”

“那我们以后在恩德诺……”

“嗯。”

时咎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惹到他了,只能尴尬问他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沉皑淡淡地说:“跟你在一起就好。”

他怎么可以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这么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还以为他生气了。

时咎“啊”了一声,突然眼前一亮,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帮一个朋友客串了部电影,好像今晚首映式,前两天她还在问我,要一起去看吗?”

“可以。”

时咎迅速翻出通讯录给王秋蕴大导演打电话,被告知首映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让他们赶快过去。

说要一起看电影,说了八百遍,终于是得愿所偿。

一路上时咎都在盘算之前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哪些要补哪些不补。

看得沉皑忍不住问他:“你没谈过恋爱吗?”

时咎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来,瞥了沉皑一眼:“没有,没兴趣,你例外。”

这么说来,他的性格确实非常恩德诺原生态。

不过还好有沉皑,给了他全新的体验。

没有爱的幸运,都不算幸运,但他很幸运。

重新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时咎总算再次带沉皑把之前经历过的事补齐重来一次。沉皑很满意,体验到时咎的日常生活,看到他工作的样子,见了他的朋友,品尝他喜欢的食物,好像和他的生活一切都没有遗憾。

清晨,两人还窝在被子里,时咎问沉皑想见他的父母、一起吃饭吗?沉皑不明白刻意去见父母做什么?时咎惊讶道:“你们谈恋爱最后不见父母?”

沉皑偏头吻了下怀里人的头发,语气很随意地回答:“生活里自然会见到,不会刻意见。”他们的传统观念里,谈恋爱只是两个独立人格间的交互,父母并不参与子女的人生选择,甚至意见也不会有,因为因果自行承担,很少出现适应上一代人时局的选择方式传承到下一代的情况,所以他们思维的发展很快,不再是简单的趋利避害。

但入乡随俗,沉皑思索片刻还是问:“我需要很正式见他们吗?要做什么准备?”

这问题难倒时咎了,他也没经历过,并不清楚,只能依葫芦画瓢参考别人:“也不需要很正式吧,就普通吃饭?平时什么样就怎么样。”

“好。”

沉皑伸手去环他的腰,低声问:“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时咎:“没有。”

沉皑提醒他:“那你现在是不是该起床了?”

时咎伸了个懒腰,好像发现还是有些酸,便又缩回来,闷闷地说:“不起。”

沉皑去吻他的额头,轻声对他说:“但你今天要去养老院。”

闻言,时咎脑袋空白了一瞬间,随即整个人翻身就起来了:“我忘了!你怎么不早说!”

沉皑:“刚说过了。”

时咎怒吼:“再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