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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黑化炉鼎徒儿(2)

第127章 黑化炉鼎徒儿(2)
人与鹤都远去了, 贺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只觉天地之间,惟余你我二人。

跪拜后,大家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言语神态之中,皆是崇敬。

“凝华长老真是气魄万千, 吾辈正当如此!”

“冰天灵根当真是了不得, 冻得我掉了一身冰碴子。那些魔族又该当如何呢?”

“想到那些魔族宵小是如何死于真人手下, 我就快意无比!”

“今天得以一观凝华真人风姿,死而无憾矣!”

“凝华真人真是英俊非凡啊……好帅……”

“凝华……真人?”

贺清口中喃喃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他的腿脚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乎要生根发芽了。

“是的, 他就是凝华真人。”

负责送贺清下山的那位弟子也从地上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自己的弟子常服。

其实天问道的台阶一直都扫得很干净,根本就没有一点灰。

那弟子抬起头, 仰望着湛蓝的、艳阳高照的、重新变得温暖如初的天空,面上满是憧憬。

“当年,凝华长老一人、一剑,以当万师!大破魔族大军!

“原本炽热的极北火山带,经此一战,现如今变为了一片茫茫的极北雪原!

“听说那里经年飘着鹅毛般大的雪,死死地压制着雪层冰层下的火山。万里雪原, 寒梅怒放,那真是美不胜收哇。

“极北的冰原封印着魔族十万穷凶极恶的大军,魔族式微, 鼠窜百余年,根本不敢露面滋事,这才有了修仙界如今* 的太平盛世!”

怪不得, 贺清眼眸闪动。

原来竟是有如此通天手段的大能,怪不得仅仅是这一眼的对视,自己就感觉似乎连灵魂也在颤动。

贺清赶紧向身边这位弟子道谢:“多谢这位师……”

可说到这里,他又很快地黯然了。

自己并未入道,以后也将都是凡人一个,又怎么能称他为师兄呢?

那弟子也赶紧道:“我叫陈燕儒,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他刚刚一直站在师尊身边,看完了测灵根的全程。

他的心里,也在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忍不住地可惜。

如果他不是……的话,那么于修仙一途上,势必会比自己走得更远、更久。

也幸好,他的先祖有恩于师尊。

陈燕儒的眼眸也闪烁着。

不然的话……自己就……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几只仙鹤缥缈飞去的身影。

贺清又问:“陈前辈,那为何凝华真人满头白发呢?是否也与这一战有关?”

陈燕儒叹了口气,道:“是的,当时谁都没能想到,凝华长老竟真的能守下这一关。胜了这一仗,着实是振奋人心!不过这一战之后,长老的头发也全都白了。长老是冰天灵根,一战过后,就落下了灵力外溢的病根。”

“啊,竟会是如此。”

随着故事的讲述,贺清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抽痛起来。

看着贺清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陈燕儒感叹道:“我以为,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凝华真人的事了。也罢,你不知道凝华真人,这也很正常。”

说着说着,陈燕儒的面色就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也许……你不认识他,不踏上修仙这条路。对于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这声音即使再小,两人离得又不远,贺清还是听见了。

他自嘲道:“陈前辈,你就别安慰我了。这怎么会是一件好事呢?”

陈燕儒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他掏了掏自己的储物法器,往贺清刻着“天问道”的玉佩中塞。

“相见即是缘分,我没什么金银财宝,只能送你几块灵石了。也能换几个钱。”

何止能换几个钱。

只不过,灵石不像金银财宝那般流通,需要些门路。

贺清谢过了陈燕儒,往远离山门的方向走去,往远离修仙界的方向走去。

庞长老也并不是不想收我为徒,是我不具备修炼的天资。

他已经向我答应,要为贺家上下三十几口人找出凶手。

而素不相识的陈前辈也向我释放了善意,给了我好几块灵石。

这些东西,甚至都足以在京城买个大宅子了。

最后结果也算不错,可贺清心里只觉得黯然。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迈不开,也走不远。

看贺清这幅样子,路边很快就有一个机灵鬼过来搭讪。

“嘿,兄弟,上车吗?”

贺清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嗯,走。”

马车摇摇晃晃的,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贺清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环顾四周。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身上都穿着粗布衣服,但也算干净整洁。

都是体体面面,干干净净的,看来都是好好地收拾了一番。

在贺清打量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打量着他。

一个扎着小辫儿的女孩子凑了过来。

脸上一派天真,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大哥哥,我叫方恬,你叫什么名字呀?”

“方恬?我叫贺清。”

方恬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甜滋滋的。

贺清看向方恬的眼神,不自觉就变得慈爱柔和起来。

他一直不爱吃甜,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甜食时,他总是会频频留意。

潜意识里,自己似乎是想要买给某个人?

以往,自己想到“那个人”时,总会感觉非常甜蜜。

不是牙疼的那种甜,是蜜糖涌进嗓里,涌进胃里,涌进心肝脾肺肾,涌进四肢百骸的那种甜蜜。

可是现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贺清的心中只感觉到了阵阵酸楚。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似乎,以后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人了。

看见贺清又不说话了,方恬很直白地夸奖道:“大哥哥,你长得真英俊。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外门弟子的!”

贺清无奈地笑了,自己才刚从天问道出来。

这小孩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从自己身上又摸出一个铜板来,给方恬:“少说两句,买糖葫芦去吧。”

“嘿嘿。谢谢大哥哥!”

方恬两只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把铜钱收下了。

“现在还不能下马车。”

方恬托着下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路边的糖葫芦小贩。

她狠狠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差点流出来。

“不能下车?”

不就是买个糖葫芦吗?

不过想想,贺清就释然了。

要是你买一点,我买一点,走到天黑,这辆车都到达不了目的地。

“是呀。”方恬继续吸溜着口水。

她看了看天色,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唉,这都什么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能测灵根呢?”

“测灵根?”

贺清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帮人都是来测灵根,是准备拜入山门的!

自己上车的地方,离天问道确实有段距离,但要是这辆车往反方向走,根本不至于现在还没到!

这辆马车绝对有问题!

贺清对方恬挤了挤眼睛,低声道:“想不想现在就吃到糖葫芦?”

方恬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了。

她小小声道:“想!”

贺清立刻站了起来,“诶呦诶呦”地捂住了肚子。

“停车!诶呦!停车!”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门外的人掀了帘子进来,一脸不耐烦。

贺清捂住肚子,“诶呦诶呦”地直叫,还不忘记拧了方恬一把,痛得她也开始大叫。

“大爷,您行行好,停个车吧。”

贺清弯着腰捂着肚子,面色扭曲道:“停一会儿就好。刚刚我吃坏了肚子,现在快要拉在车里了!”

闻言,那人瞬间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掀开帘子,问旁边人:“他额头上都是虚汗,不像假的。要放他们下车不?”

外面人嗤笑了一声:“装的吧。他刚刚可是一个人上车的,怎么还有个小女孩儿肚子也在疼?”

贺清早有准备,立刻拿出了半块绿豆糕。

那绿豆糕其实并不是绿豆糕,只是日子放久了,也就变绿了。

也巧,上面长出的霉也是绿的。

整块糕点绿油油的,看起来甚是喜人,甚是可口。

他“诶呦诶呦”地将“绿豆糕”递到那人面前。

“我和这位小妹妹,一见……呃啊……如故,跟她分了半块大饼。没想到,饼子发霉了,我们俩……呃啊……再不下车就要拉在车上了!”

十二三岁也是大女孩了,也要脸了。

方恬涨红了脸,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凭空污人清白”!

女孩的脸涨得通红,憋得通红,从耳朵根红到整张脸。

这么一看,还真有种憋不住的感觉。

方恬的神志都开始恍惚起来——为了一根糖葫芦,这至于吗?我至于吗?

“行了行了。”

门外的人终于发话了。

可是他说出的,并不是贺清希望听到的。

“你们要拉就拉在车里吧。大不了……呵,让你们打扫。”

“滚开,让我下车!”

贺清大吼一声,一手抓小鸡仔一样抓住方恬,就要突破重围,强硬地跳下车。

门口那人见势不对,立刻捞住了贺清,头上满是冷汗。

“你疯了?我们现在都在传送阵法里!你要是跳下去,我们都得完!”

“什么?传送阵法!”

车里的人听见这四个字,再也不能淡定地看戏了。

“这车有问题!”

尽管都是一群凡人,但大家也是想要修仙的,对于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次传送阵法的开启,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这不是几枚铜钱就能轻松解决的。

可是现在,传送阵法的费用和自己付的报酬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图什么呢?

当然是图自己!

“你们要把我们传送到哪里去?!”

“放我们下车!”

门外的人见露馅了,也不演了。

马车缓缓停住了。

帘子掀开的一瞬间,贺清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污秽的阴冷之气。

那股秽气,不仅是他感受到了,车里也有不少人感觉到了。

大家磨磨蹭蹭的,在车里面面相觑,不敢下车。

“不是要下车吗?下啊!”

门口的人笑嘻嘻的,掀开了自己的伪装。

刚才还看着老实憨厚的车夫,转瞬间,面上就攀上了邪恶的魔纹。

“啊啊啊啊啊!是邪修!”

“救命啊!不要杀我!”

“娘啊!救命啊!”

车里的人开始尖叫成一团,挤作一团。

非常混乱,看起来就像是待宰的鸡鸭。

看见车里人变成了这副模样,车外的邪修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他们非常享受将死之人的求饶与眼泪。

没有什么比这些活畜的恐惧更加美味的了。

其中一个邪修变出了一只大手。

大手掀开了门帘,在车里面捞啊捞。

“嘿嘿,再不出来,抓到谁,就先吃谁哦。”

车里空间狭小,恐惧的人们尖叫着,推挤着,滚作一团。

即便贺清身形高大,如今也快被人挤扁了。

他努力地从人堆里挤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即便空气里满是污秽。

贺清跳下了马车。

“哦?还真的出来一个。”

那些邪修看见马车里真的跳出一个人来,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其中一个邪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贺清的裤子:“看来你没什么事啊?装的?”

贺清点点头,坦然道:“装的。”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完全不见了刚刚那副窝囊的样子。

加上他长得又英俊,这副模样看起来就有点气度不凡、并非常人的意思。

邪修们心里忍不住嘀咕。

既然跳出来一个人,邪修也就没心思再玩剩下的人了。

他们把车上的人一个个全部都赶下来。

众人吓作一团,除了有几个被吓哭的,别的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也只有贺清一个,负着手,傲然而立。

邪修们心里更加嘀咕了——这小子刚刚还要拉在车上,现在这是在傲什么?

邪修首领走了出来,除了面上肆意生长的魔纹,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头发斑白,眼睛有点浑浊,蓄着山羊须。

山羊邪修稀奇地看着:“看见我们,你不怕吗?”

贺清微微一笑,站得如青松一般直:“不怕。再说,我怕又有什么用呢?”

山羊邪修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怕……那我们就最后一个吃你吧。”

说着说着,山羊邪修就开始描述了起来。

“先吃你同伴的手,再吃你同伴的脚,最后把肚子啃破,肠子流了一地,只剩下一个头,他们睁着眼睛看着你。这时候,他们还没死呢!”

“我要让你看看,他们的死状是如何凄惨,到时候,你还会不会吓破胆啊哈哈哈哈哈。”

众邪修愉悦地哄笑出声。

这下,瑟瑟发抖抱着团的众人,听了邪修的描述后,更是连哭都不敢哭了。

生怕自己只要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就要被活生生吃了手脚。

可是超出邪修预料的是,贺清依旧面色不变。

不仅不变,他反而还淡淡一笑,“想杀我?那你们得想好后果。”

山羊邪修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后果?什么后果?”

贺清淡淡道:“我是凝华真人的弟子。”

“什么?这不可能!”

“就你?!”

“你也配是他的弟子?!”

听见“凝华真人”这四个字,邪修们彻底炸了!

“蒙师尊教诲,我压制修为,以凡人身份游历红尘,历练身心。”

一边说着,贺清一边向某个方向遥遥一拜,似乎是在拜凝华真人的样子。

他淡淡开口:“你们应该都知道凝华真人是谁吧?我要是死了,师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看就是个骗子,看我吃了他!”

其中一个邪修按捺不住,急吼吼地上来,想要把贺清一口吞了。

山羊邪修伸出手,枯瘦如树枝的手臂,将山一样肥胖的邪修死死拦住。

“大哥?!”胖邪修不解。

山羊邪修死死盯着贺清:“你说你的师尊是凝华真人……你有何证据啊?”

“证据么,自然是有。”

贺清扔出了那枚还没捂热乎的玉佩。

山羊邪修像接烫手山芋一样,接住了。

细细打量,这虽然是最简单的玉佩,可是制作精美非常。

上面刻着“天问道”三字,字字苍遒有力,蕴含无数灵妙,一看就是稀世珍品。

贺清讥讽道:“字总认识吧?”

这种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胖邪修。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我们吃了便是!反正他修为被压制了,也打不过我们。管他什么凝华不凝华!”

“闭嘴蠢货!你想死吗?!”

山羊胡须用力一挥手,只见胖邪修倒飞三尺远,将一棵枯树拦腰砸断。

山羊胡须恭恭敬敬地将玉佩递了回去,“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友请慢走!”

“他难道真是凝华真人的弟子?!”

“大哥都这样说了,还能有错?”

看着贺清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众邪派修士都开始惊疑不定。

胖邪修坐在地上,捂着被砸疼的脑壳,独自嘟囔着:“反正都得罪天问道了,还不如吃了呢!”

“哦?是吗?”

一道声音,缥缈又遥远,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那声音非常冰冷,几乎冷到骨髓之中。

在场的人,包括邪修,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山羊胡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不妙,是他!我们快走!”

然而,已经晚了。

结了冰的血从山羊须的左胳膊贯穿而出。

薄薄的冰,像刀刃一样锋利,将他的左臂切割了下来。

“啪嗒。”

一只苍老枯瘦,如枯树枝一样的手落在地上,指爪还在不断蜷缩着。

里面握着一张来不及使用的传送符。

剩下的人,也来不及了。

就像是藤蔓生根发芽了一般,冰种,也在这些邪修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锋利的带着血的冰刺从他们的身体中源源不断地长了出来。

喉咙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悲恸,就被冰冷的寒剑瞬间贯穿。

血管中的热血被疾速冷却。

血液凝结成冰芒,长成冰花,它旋转着,生长着,一寸寸切割开了血管,切割开了皮肉。

不过几个瞬息,污秽肮脏的邪修们,就全都变成了一朵朵绚烂的花。

鹅毛一样的大雪从空中落下,纷纷扬扬,迷失了所有人的双眼。

现在,整个污秽的世界,变得纯净而又洁白。

在大雪的尽头,众人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白衣白发,厚厚的鹤氅在大雪中翻飞。

长长的银发如同瀑布一般逶迤到了地面。

那人影越走越近,近到贺清疯狂咽口水,近到贺清想要立刻晕倒。

然而很可怜,贺清是晕不过去的。

因为方恬正兴奋地抓住贺清的袖子,道:“大哥哥,你真是凝华真人的弟子!我还以为你在骗那些邪修呢!”

“弟子?”

顾流从大雪中缓缓走出来,露出了一张令人美到窒息的、冰雪一般的脸庞。

听见这话,他饶有兴致地看了贺清一眼。

整座冰雕一样的面孔,顿时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贺清低着头,被这一眼看得冷汗涔涔。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汗已经浸透了破布衣服,由于气温骤降,自己身上正在咵咵往下掉冰渣子。

顾流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贺清身上的冰渣子掉得更快了。

“我带你们抄一条近路。”

顾流随手折了一支芦苇,抛入河水中。

那芦苇遇水便长,很快,就长到十五六尺长。

“来吧,上船吧。”

芦苇虽然长到了十五六尺长,但却不是很宽,勉强能放下两双脚而已。

但由于是凝华真人的吩咐,众人不敢违背,陆续上船。

就像是看出了贺清的疑惑,顾流轻声道:

“这个叫一苇渡江,金丹期以上就能学会了。”

顾流是最后一个上船的,他站在船头,操控着芦苇漂流的方向。

另一堆人则挤在船尾,瑟瑟发抖。

挤着挤着也就习惯了,还挺暖和的。

大家一方面是被温度冻的,另一方面是被真人的气势冻的。

不论男女老少,大家基本上都是从小听他故事长大的,多少都有点敬畏。

只有贺清,他硬着头皮站到顾流那边。

一堆人,他是里面最沉的那个,非常怕船翻了。

而且,自己之前曾经在大家面前说过……

想着想着,贺清就又开始抖了。

“把它穿上吧。”

顾流递给贺清一件大氅。

黑色的,上面绣着暗色的纹路,看着非常精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毛做的。

“这……”

贺清看着这条大氅,突生自惭形秽之感。

他觉得自己摸一下都是脏了这件衣服。

“拿着啊,快穿上。”

顾流催促道,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谁叫,你是我的弟子呢?”

他真的听到了!

贺清顿时就惶恐了,当即就想要下跪磕头求饶,却被什么托了一下。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流温柔地看着贺清,温柔地笑道:“急中生智,这也怪不得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样的大能,这种语气,说出这种内容。

贺清心中一阵酸楚,顿生赴汤蹈火之意。

他深深地低下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天问道会这么崇敬凝华真人了。

大能之所以是大能,不仅是深厚的修为,更有纯净的品格!

“而且,你们不是要测灵根吗?没准你真能入我门下,当我弟子呢?”

顾流看着远处墨色般的山水,操纵着小小的芦苇,漫不经心地安慰道。

刚刚一路走来,众人叽叽喳喳地聊天,凝华真人已经全部都听到了吧。

想到这件事,贺清黯然地垂下了头。

要不,再测一次吧。

贺清悄悄摸着身上的大氅,暗暗决定。

哪怕厚着脸皮,自己也要在恩人身边多站一会儿。

唉,这大氅滑溜溜的。

摸起来可真舒服,穿起来也真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