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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在医院住的前一周是最难熬的。

第128章
  在医院住的前一周是最难熬的。
  林鹿虽然伤得不算重,就是一些外伤,虽然人是从三楼落下来,但是楼层层高不算高,下面还有杂草做缓冲,索性是没有伤到内脏脊柱。
  除了一条腿压在下面,骨裂比较严重,还有手肘挫伤打了绷带,但创面不大,护士每天都过来帮他换药,一周过去,创面已经肉眼可见的愈合,就是伤口愈合的时候难免会皮肤瘙痒,让人想伸手抓一抓,因为腿下不了地,只能躺在床上睡觉,稍微挪动一下就感觉到骨头一阵刺痛,所以前一周是最难受的。
  因为两条手臂都打着绷带,不方便洗漱进食,有医生建议是请个看护,但盛危非要亲力亲为。
  医生提议请看护的第二天,盛危就回了一趟家,打包把自己的换洗衣服都带过来,显然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
  林鹿的洗漱翻身,进食喝水,他全都要一手包办。
  平日里白天两个人,一个在病床上处理工作,一个在沙发上看文件,倒也相安无事,到了下午盛危会把他抱到轮椅上,推到楼底下晒晒太阳。
  这天早上护士过来换药,盛危到走廊接电话,林鹿问一大早赶过来送文件的钱特助:“这些天盛氏工作这么闲吗?盛危在这里住了都快一周了,要是有紧急待处理的事情怎么办?”
  钱特助回道:“其实盛总这两天也去过公司几次。”
  林鹿愣了下,一周以来,他一睁眼就看到盛危躺在他旁边,两个人几乎全天都在一起,盛危哪有时间到公司去?
  “什么时候?”
  钱特助:“一般是您睡下之后。”
  这意思就是说盛危陪着他睡着,然后等他睡着之后去公司,又在他醒之前折回来。
  难怪他一周都没发现。
  但这样奔波来奔波去不累吗?
  盛危挂断电话走过来:“在说什么?”
  钱特助连忙朝林鹿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千万别告诉盛总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林鹿倒也没有出卖他,转移话题:“你刚才接了个什么电话?”
  “哦,”盛危道,“纵火人抓到了。”
  林鹿说:“这么快?”
  “他提前把木屋周围的监控破坏了,但树林里也有监控,因为附近野生动物经常跑过来糟蹋树林,所以那里安排装了红外夜视仪,他的动态被捕捉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被通缉之后便躲在后面雪山里,估计是冷得受不了了,自己主动走出雪山就被捕了。”
  “先前携带危险物品上飞机导致飞机停班的那个人,我怀疑他们俩是一伙的,已经让人去查他们的关联,只要牵扯住这条线,他后面人也就藏不住了。”
  林鹿点头,“这样看来抓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不错。”盛危说。
  其实他隐住没说的是,他的人提前一步找到了那个纵火犯,原本是想套上麻袋揍一顿出个气的,没想到人找到的时候,大冬天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衣,还破破烂烂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纵火犯逃进雪山里,风餐露宿七天,雪山里地势险峻,被追赶的时候,为了逃命滚下山坡摔断了一条腿,这一周都是靠吃雪啃树根饱腹,好不容易强撑着爬出山洼自首,一见到警察哭的痛哭流涕,但那条摔断的腿,因为没及时救治又是大冬天,伤口感染、溃烂,还因为爬行的时候在地上挪动拖蹭,重度发炎,还有严重冻伤,估计是要截肢了。
  照片他这里都有,不过他没打算给林鹿看,怕那些照片影响林鹿的心情。
  等护士换完药,盛危问:“护士,他手臂恢复得怎么样?”
  护士笑着回道:“康复情况良好,创面伤口已经愈合了,其实在这个阶段已经可以不用打固定,能够卸下固定做一些小幅度的恢复运动,另外还要注意多补充维生素。”
  林鹿说:“那就帮我把固定摘了吧。”
  护士便帮他把手臂的固定拆卸下来,一摘下固定就像乌龟脱离了沉重的壳,浑身都松快起来。
  等护士走了之后,林鹿说:“我想洗个澡。”
  “伤口不能碰水。”盛危拿起文件。
  林鹿有点轻微的洁癖,一周没法洗澡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就洗没有伤口的地方。”
  盛危还是没同意:“我帮你擦一擦。”
  林鹿在盛危帮他擦身子,和继续忍受不能洗澡的痛苦之中纠结了两分钟,还是妥协了:“那简单擦擦。”
  盛危就走出病房到护士站,问护士要了干净的毛巾还有盆,又到洗手间接了热水才回病房。
  林鹿坐在床上把自己的病号服解了一半,虽说固定是解掉了,但是稍微动一动,手肘还是一阵刺痛,半天才解了一半的扣子。
  “别解了,我来。”盛危握住他的手。
  林鹿就松开手,他低下头,看到盛危半跪在他面前,抬手帮他把衣扣一粒一粒解下。
  雪白的皮肤映入眼帘,盛危不动声色偏开眼,但刚才那一眼依旧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林鹿未免太单薄了,或许是因为瘦的缘故,锁骨支棱得凹陷,线条既纤细又漂亮。
  为了避免水打湿床单,盛危把他抱到沙发那边。
  林鹿在这段时间已经被抱来抱去抱习惯了,下意识搂住盛危的颈项。
  盛危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侧过脸问:“这几天吃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没有呀。”
  盛危问:“那你怎么还这么瘦,一点肉没长。”
  “我本身就是不易长胖的体质。”
  盛危将毛巾浸在热水里又拧干,让林鹿趴在他腿上给他擦背:“那不是就很难把你养成胖乎乎的小猪了?”
  “什么小猪啊?”林鹿笑了。
  盛危的动作放得很轻,柔软的毛巾温柔地擦过他的身体,带来一片舒适的暖意,只是他现在四肢都使不上力,全靠盛危的手掌托在他的腰部,盛危带着薄茧的指腹剐蹭在他的腰侧,带来一丝酥痒。
  见他低着头,脸颊有点微红,盛危抬起他的下巴:“不舒服?”
  “有点痒。”林鹿抓着他的手掌看了看:“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茧子?”
  “方向盘握多了,”盛危摊开手掌让他看,“以前还玩过不少器械,茧子还没褪掉。”
  上半身擦完了,轮到了下半身。
  这一周以来都是盛危抱他出入卫生间的,所以林鹿倒也没矫情,任盛危把他抱起来,脱掉宽松的病服裤。
  一条腿打的石膏是没办法动弹的,另一条腿瘦削纤长没有一丝赘余,从大腿到足弓皮肤雪白笔直漂亮。
  林鹿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他不自然地偏过头,避开盛危的眼睛。
  林鹿就坐在他怀里,一丁点儿风吹草动盛危都能感觉到,盛危擦拭的动作顿了顿:“都是男人,别紧张。”
  林鹿耸了耸鼻头:“没紧张,谁紧张了。”
  他原本还有点不自在,直到感觉到他无意间碰到某块布料,短暂愣怔之后,缓缓抬起头来。
  看盛危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脸色平静,脸都没红一下,他还以为盛危对他毫无兴趣呢,没想到这么能装相居然……
  这说明什么?说明盛危不是对男人没反应啊。
  他耳尖发红,小嘴微张,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消化这个事实。
  盛危见他忽然就不动弹了:“你在想什么?”
  “求偶讯息…”林鹿回过神,眼神飘忽:“不对,我是说我手机有信息要回……”
  正好身子擦完了,盛危手臂抬起他的腿弯,把他抱了起来。
  本来是想放回床上,但他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今天太阳不错,要去楼下走走吗?”
  林鹿轻咳:“也行呀,对了,顺带把桌上那袋水果捎上吧。”
  ·
  住院部楼下有一个十分漂亮的花园,喷泉流水,还种了许多的椰子树,喷泉附近摆了一排座椅,尽头还建了一座小亭子,方便病人们下来走动的时候歇脚。
  一般小亭子里的大多都是长期住院的病人,林鹿来过几次就和一波人混熟了。
  “小鹿来了?”一名大婶正和其他人打牌,唠着嗑,见他过来,笑眯眯地招招手:“今天下来的挺早啊。”
  林鹿笑问:“您瞧着乐呵呵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可不是吗,昨天我女儿结婚,”大婶抓了一把喜糖递给他,“这不,给我捎来了喜糖。”
  林鹿笑吟吟道:“那我也能沾沾喜气。”
  盛危将水果袋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这里有些水果,都洗过了。”
  旁边一名大伯说:“哎呦,你们俩年轻人每次下来都带一大袋水果给我们,这怎么好意思啊,现在水果也不便宜噢。”
  盛危没说话,林鹿笑了笑:“家里是开果园的,放心吃,没几个钱。”
  大婶大伯恍然大悟。
  其实病人们聚在一起聊的事情也很有限,大多都是家长里短,大婶的女儿刚刚结婚,喜上眉梢,说了不少女儿和女婿相识的故事。
  林鹿听着,忽然有点感慨。
  说实话,或许是因为出生的缘故,他从小就没对婚姻抱有多大的期望,就像他父母一样,是出于商业原因结合在一起,最后貌合神离,他便以为大多数婚姻都是这样,就像谈条件一样,各自计算价码,最后算出一个利益最大值结合在一起。
  但其实也有人的婚姻并不像是商业合作。
  两个人心动相守,最后陪伴在一起,宣誓步入婚姻的殿堂。
  或许这才是最本真的感情。
  正当他深思的时候,大婶不知道怎么的,话风一转又说到他头上了:“小鹿啊,这些日子都没看你家人来过,你都出这么大个事了,你家人都不来看看你吗?”
  林鹿说:“他们事情比较忙。”
  大婶摇一摇头:“那你的内人呢?怎么也不过来照顾你?”
  “婶,我还没对象呢。”
  “呦,还没对象呢!”大婶可算是旁敲侧击问出来了,一拍大腿:“我女儿有个闺蜜条件还不错,性格也好,比你大一岁,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先处着看看?”
  林鹿眼风一飘,往旁边瞥了一眼,盛危正坐在他旁边给他削蜜瓜。
  巴掌大的蜜瓜特别甜,但皮也很薄,不好削,林鹿闲着没事的时候试过,好好的一只蜜瓜给他削得坑坑洼洼,后来干脆还是用刀切了。
  但盛危的手法就很利落,瓜皮薄薄的连成一串落下来,连个断面都没有。
  削了皮的瓜,再切成一瓣一瓣。
  听见这话,手微妙地顿了顿。
  林鹿婉拒,“还是算了,这不太合适。”
  “这合不合适,只有相处了才知道,没处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呢?”大婶铁了心要做红娘,眼珠子一转,又说:“你看,你家是开果园的,她家正好是开水果店的,是不是天作之合吗?”
  林鹿咳嗽:“咳咳咳……”
  好不容易止了咳,林鹿忽然感觉嘴唇上碰到冰冰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盛危将瓜瓣递到他唇边,碰了碰:“张嘴。”
  “大婶。”盛危转头对大婶说话。
  大婶应道:“……哎。”
  大婶其实没怎么和盛危说过几句话,林鹿成天笑眯眯的,但盛危瞧着就很不好说话。
  “那开果园的和削水果的是不是也是天作之合?”
  大婶:“…?”
  “咳咳……”林鹿咀嚼着嘴里的蜜瓜,差点呛进肺管子,用脚碰了碰盛危的腿,压低声音道:“你别胡说八道了。”
  盛危却问:“瓜怎么样?”
  林鹿嗯了一声:“很甜。”
  “那再来一块。”盛危拿起一块,碰了碰他的嘴角。
  林鹿说:“你放到碗里,我自己能吃。”
  盛危没同意:“你固定刚摘,还是不要挪动的好。”
  “我手臂只是筋扭了又不是残疾了,护士都说固定摘了,就能活动了。”
  盛危还是那句话:“听我的,张嘴。”
  林鹿拗不过他,却注意到盛危手指上的蜜瓜汁,仗着没人注意,故意装着不经意舌尖舔了舔。
  盛危也感受到他故意逗弄,眉头皱起来,抿紧嘴唇,压低眉眼看着他。
  林鹿注意到他的视线,眼尾得意地翘起来,目光飞了他一眼。
  但出乎意料的是,盛危并未生气,只是翻转手腕,将手背贴着他的脸颊碰了碰,滑下来:“好好吃。”
  林鹿耳尖飘起一缕不明显的薄红。
  这几天盛危伺候他伺的候太好了,他其实有点分辨不清这是盛危喜欢他,还是他想了,盛危只是单纯因为觉得这件事因他而起,所以想负责任,照顾他。
  吃完了蜜瓜,盛危去洗手,顺便又去给他接了杯水漱口,大婶都看在眼里,“你哥对你真好。”
  林鹿一愣,他好像没和大婶说过他和盛危的关系。
  “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大婶看他惊讶,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她伸出指头点点自己的眼睛,“你们面相一看就是一家人,肯定经常住在一起。”
  这话算是说对了一半。
  之前他们确实住在一起。
  盛危来了点兴趣:“那要是面相是一家人,但又不是一家人,该怎么说?”
  大婶顺口道:“那不就是夫妻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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