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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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天一天就那么过,虽然我挺烦这俩小混蛋的,可我也得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的心会闷死。我刁着烟坐窗台上,外面灯火通明,天上的星星怎么也看不到了。我眨眨眼,无意识的哼着歌。

第13章

一天一天就那么过,虽然我挺烦这俩小混蛋的,可我也得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的心会闷死。我刁着烟坐窗台上,外面灯火通明,天上的星星怎么也看不到了。我眨眨眼,无意识的哼着歌。
我爱你是忠于爱情的信仰,

我爱你是来自生命的力量,

……

爱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到我的身旁,

……

刚唱着伤感,李小明就蹭过来了,我有点恶心他。肉里肉透的,不知道他又黑上什么东西了。

“怎么又想要什么了?”我问。

他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还你对我好。”

好屁啊!我让开点地,他坐我对面,脸贴着窗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从我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睛好象泛着水气。

以前倒没觉的,他也挺女气的。

我笑了笑,把烟递他一支,他接过去让我给他点上,我就递过去打火机,他吸了口强烟,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痞子似的叉开腿,嘴里跟着哼我刚才哼的歌。

可他永远也哼不对我的味道,我看着窗外,彩灯迷离,梳辫子的小丫头片子跟着我,一路的笑,一路的哭,我的眼睛已经酸痛。

把你带到我的身旁……

我一遍一遍的唱,真想唱到地老天晃。

**

我不想让自己文艺腔,也不想就这样痛苦,可这事太长了,闭上眼睛有时候想起来就难受的睡不着。

有一次和这俩混蛋吃饭的时候,我忽然就说了自己的事。

我说的时候笑着,跟说个笑话似的。

那天夜里,他俩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我。我喝着啤酒坐在那,闷的厉害。

李小明试着拿我手里的瓶子,让我一脚踢边去了,又灌了好几口,我才舒服了。

那天晚上真喝高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俩混蛋一个左边一个右边的靠着我,一个把我左胳膊压麻了,一个把我右胳膊压麻了。

老子骂着坐起来。

他俩揉揉眼,一脸无辜,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昨天吐了,我把你衣服都洗了。”李小明说,还躺床上,笑着冲我说。

我恩了声。

林丰坐起来,递我一杯水,挺小心的看我。

我刚进厕所撒尿的会儿就听这俩小混蛋迷那小声叨咕:“可够痴的……”

“真够白的……”

头一句是李小明,后一个带着调子的是林丰,我抹把脸,看了眼镜子,胡茬子又出来了,我拿了剔胡刀子给自己刮干净。

出去的时候,我把他俩一个不留的赶下床,叠好了被子。

“走,跟我转转去。”我说。

我往前头走,一路走一路听他俩在那研究我的破事,嘿,这人一回一变,你说他俩现在怎么又好了。

转了一上午给俩混蛋买了手套围巾,买围脖的时候林丰扫我一眼,挑了件格子的给我比了比。

“我不要这个,娘们几几的。”我说。

林丰撇嘴把东西放下,不看我。

掏了钱拿了东西,又不知道到哪去了。

我特不喜欢逛街着活。

我叹口气,马上招着俩小混蛋在那唧咕:“又忧郁了。”

“这就不娘们。”

“有完没有,忍你们一道了。”我转过头劈头盖脸的就骂,骂完了,这俩小子该干麻还干麻,真是越骂越瓷实。

我连这点好爱都被剥夺了。

我掏了烟刚要刁上,就听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我就呆了,利马接下,可声音却不对。

一个声音特柔的女的,“是路爱国吗?”

“啊,是我,你哪啊?”我皱眉,这不刘露的号吗?

“……刘露现在出了点事,你能过来一下吗?”

**

我炸开了,抱着头在手术外边等着。

“真他妈的!”老子骂,可手却哆嗦个不停。把家底多周来了,可还差一千块钱,差点给医生跪下。

林丰忽然就开口了:“把这个押这吧!”脱了鞋,在鞋垫子里掏出一个白金戒指。

我呆了。

他看我一眼:“我备着防身的,你以后得还我。”

真有牛的,他林家门里绝对出过地下党,多搁脚啊~

医生这才把手术做了。

刘露的姐们在边上抓耳挠腮的,我过去给她递烟,她摇摇头,我刚要抽,林丰就在那咳嗽一声,妈的,这是医院,我把烟收起来。要命的干等着。

“我发现过几次她捂着腰痛,有好几次都看她流了汗,可我真没太往心里去,做我们这行的有几个没病的,我还给她找止痛片吃,我哪成想……”

我听不下去了。

一个小时了,医生走出来,手术不大,是个小瘤子长在子宫。

我对这些东西一点不懂,可我知道现在还得观察,观察就得要钱。

刘露的姐所再找别人试试,可我知道他们干这行的钱都不容易,我咽了口吐沫,转了身往家跑。

临走冲林丰说:“帮看着点。”

林丰不阴不阳的挥了下手,我放心了点。

李小明跟着我去的,时间太紧,我俩打的车。

到了家我爸还没回来,我妈一见我急着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人,“这是怎么得了,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妈,咱家有钱吗?”我急赤白烈的说。

我妈吓一跳,“我这有二百。”

得,我绷逼着老太太了。我看了眼表,走桌子那灌自己几口白开水,也给李小明倒了一杯。

李小明眨着眼睛看我们家。

“你就住这,一直?”他抬问我。

“恩。”我点点头,还有半小时我老爸才回来。

我拄着头等,可这一静下来我就不行了,跟油煎似的,我就甩开腮帮子和李小明说话,从我小时尿吭说到我大了用板砖拍人。

李小明就那么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最后他伸过手里握着我,我的手真凉,我低了头把头扎胳膊肘里,闷头的哭。

他就那么握着我的手。

等我爸回来的时候,我把刘露的事说了。

我爸沉着脸,看我一眼。

他知道刘露,他也是看着刘露长大的。可他也知道刘露后来做了什么。

我进去的时候告诉过他帮我照顾着点刘露,可爸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你说他现在能给我钱吗?

我看着爸,他看着桌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刘露,我笑了,站起身,刚要走,我妈就跑出来拉着我:“爱国,听你爸把话说完,咱家现在也是绷子没有,你王叔这一走,你爸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那王家也是咱们的恩人啊,你是对不起刘露,妈也知道这事咱们该帮人家,可她一个女孩子,干什么不好干这个,当初你爸让我去过她家,我也不是没劝过她,给吃的给喝的,可她还去卖,你说这样的人,将来能有好吗……”

我什么话都不说,妈,您真去过她家吗?您真看过刘露的妈妈吗?您真到过那个小黑屋字吗?我的妈啊——

我拄着桌子就跪下,冲我爸我妈就三个响头,我妈吓住了。

我一个字一字的说:“爸、妈,从今起你们就当没生我这个畜生。”

我爸嘴角抖了抖。

我站起来转头就走。

李小明跟我后边,刚出了门口就猛的抱住我。

我就那么站着,我妈没追出来,我爸一定按着他呢!我妈又在哭,可顾不上了顾不上了,我脑子空了,空的厉害。

我反手楼着李小明。

我得找点暖和的东西。

他妈的的世界。

**

到了医院老子就一鲁袖子,冲护士说:“你们这要血吗?”

护士看我就跟看一流氓似的。

李小明拉着我,妈的,现在都义务献血了,连个卖血的地方都找不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找了十几个哥们,可我老子认识的这些哥们哪个不比我穷,东凑西拼的找了三千钱,打了电话一问,林丰干巴脆的告诉我:“医院说了,得交一万的押金。”

真他妈职业杀手!

老子就蹲马路崖子上。

李小明在边安慰我:“没事的,你不说贱人有贱吗?”

要平时我早抽他了,他妈说谁贱人呢!可现在我不好意思抽他,刚才搂他的时候没觉出来,现在反过味来,真他妈丢份。

他还给劲了,搂着老子肩膀就滑溜,默默背什么的老子不计较你,你他妈放我屁股蛋子上干什么?

我绷着脸,叹气。

最后还是回了医院。

医院里,刘露的麻药过了,她睁了眼看我,笑了下,比哭还难看。平时都化着装,现在没了装扮才看出来,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干瘦干瘦的。

我抱着她的胳膊。不敢动的太厉害。

她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她在那也不说话。我们就那么呆着。

最后护士来给她量体温。

我躲了开,远远看着她。

护士量完表让我走,明天才过来。

我点头。刚才给医院的说了,先交上三千,剩下的过后再交,到时候交不了直接出去。

我出了医院的门口就回去了。

那俩小子也早回去了。

回到小窝看见门口正堵一老太太,我心里就犯怵。

“有事吗?”我问。

“该交暖气费了,全楼就你们还没交,上边说了差一户也不给暖。”

这八十年代的房子就这样不好,我哭丧着脸:“真没钱了,不瞒你说我连个月房租都是问题。”

“少来这套,你这样我见多了。你要不交到时候咱们可得说辞说辞。”

所以我最怕这种老太太,全跟黄世仁他妈似的。

送走老太太进屋一看,桌子上放着馒头和菜。

我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坐那吃。

李小明巴过来,看着我,帮我夹菜。

我吃呛住了还给我拍背。

我挥手让他边去,妈的,这小子摸屁股。

他退到一边,哀怨的看我。

我也不搭理他,现在我抢银行的心都有了。

林丰坐角落里脸挺冷的,看着我,我一抬头他就转过脸去装没看我。

这什么日子?

我吃完把东西收到阳台,也懒的刷。

李小明跟进去帮我刷了。

我躺床上,林丰就在床角坐着。

最后问我一句:“没暖气,怎么过冬啊!”

妈的,老子他妈都喂了狼了。

**

第二天去了刘露那,刘露还躺着呢。我帮她把尿倒了。她挺不好意思的。

我也觉的不好意思。不由着说:“其实女的插输尿管不如老爷门插着舒服。

她笑了下:“谁都不舒服。”

她说,柔柔的,她的柔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低头给她削苹果,削的跟狗啃的似的,护士过来告诉我病人还不能吃这个。

我只能自产自销。

我们聊都那么呆着,小时候我只顾往前跑从不看她,等我又一天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跟不上我了。

我苦笑下。

“你帮我把房子卖了吧。”她忽然说,“房本在我放照片的那。”

我看着她。

她笑了笑,叹口气,“其实早就该卖了,我妈一个人住那,我也照顾不了她,还不如卖了房子得了钱送她去养老院,那还有个伴,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以前挺喜欢你的。”

我一动不动。

“以前没想过,是总觉的有一天我爸就回来了,他还能找着家,可现在我知道没可能了。”

我看着地面,声音不急不缓:“你那破房子能卖几个钱,还不够你看病的。”

她一定还在笑,“卖完了房,我就把病好好治一治,你能陪着我吗?等我病好了,我想干点别的,以前我总想着跟你……”

我好象在梦里,我看着她。

她还在那笑。

我说不出话来,可等我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一阵阵的痛。

我用力的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

**

去了刘露家拿房本,麻烦邻居帮照应着点她妈,我就骑上破凤凰去了富丽告假。

一到那我就傻了。

“你还来干嘛?”门口的瘟神挡着我进去。

“我前几天有点事,现在请假来了。”

“连试用期都没呢,就这样,谁还要你。”瘟神说。

我有点急了,“您行行好,我真有事,我家有人都开刀了。”

“我他妈关你有什么事,反正你别来了。”

我真想抽他一顿,可一想WC兄弟还在这呢!我就不说什么了,“那我干了这些天总得给几个钱吧!”

“给钱,你没耽误我事就算好的……”

我是真有点急了,刚要说几句,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路爱国!”

我身子一僵,转过头去。

那人西装笔挺,风度翩翩。

我真不想看见他。

他已走了过来,见了我微微一笑,“你在这?”

“不,刚被炒。”我说,本想骂他妈的,可在这位面前就矮了三分。

哪知他却忽然说道:“他妈的。”

我苦笑。

“上次接风宴没想到他们没有叫你,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来的。”他说,文质彬彬。

我就是一社会残渣,他是明日的精英,徐徐上升的骄阳。

我内里五味混杂,不知是苦是酸。这赵飞,已经高飞,而我却一路下滑,想起往事,不由叹气。

他也叹气,然后带我去咖啡屋坐。

我不想去,可看他穿着,我心想,这款看着有钱,老子喝出去了,开了口先借点钱再说。

点了咖啡,就听他那说了些自己的经历,全省第一考出去,然后一路的绿灯,准备出国,等等。

“我现在是什么赚钱做什么,学的信息学,前年军队有招人,我没去,还是出国好,我喜欢那里的氛围,还记得你那时最想去日本,说要得个东京大学的第一,让那群小日本们看看……”

别提以前,别提以前,我偷着翻白眼,要不看钱份上,我准拿咖啡泼你脸上。

他不说话了。

我忙趁机开口:“那个你现在手里有钱吗?”

他挑了眉毛看我。

我硬着头皮说:“借我个三千四千的,实在没有一千两千的也成。”

“我给你一万。”他忽的说。

我想吞了只鸭蛋刚要道谢。

他变色道:“把你的嘴脸给我收起来。”

他端杯子的手抖了几抖,再看我时,眼已经恢复平静,看着我,又好象没有看我,慢慢的对着空气一字一字说道:“路爱国曾经是个多么精彩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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