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斯里。”苏原伸手去拉陆斯里,想把他抱下车,却被陆斯里抓住胳膊。
“嗯……”陆斯里无意识的呻|吟着,脸上的汗水蹭在苏原的胳膊的布料上。
苏原身上又一处布料濡湿了。
苏原挣脱不开,没办法只能钻进去,一手揽住陆斯里的腰,粗暴地把他拖出来。
冷空气刺激,陆斯里受惊往苏原怀里蜷缩。
“到家了,别害怕。”苏原声音颤抖,生怕陆斯里真的出什么问题,此刻才敢释放一点情绪,他轻轻踢开陆斯里房间的门,把他放到床上。
“等我,很快。”
陆斯里察觉回到了安全的环境,他睁开眼睛,眼前是模糊高大身影,他知道是苏原。
比起在陌生卫生间的冰冷角落蜷缩,和苏原呆在家里让陆斯里放松很多。
眼前有摇晃的回忆,许多画面挤进脑袋里,在市立医院电梯口苏原叫住自己的样子、苏原手指纠缠在一起郑重问他要不要结婚的样子、他喝醉了拉住自己的手轻吻的样子。
意外的是,有个背着黑色书包站在走廊的瘦小身影闯了进来,金色夕阳洒满校园,位于二楼的教室门口有高大的树木伸进来。
陆斯里见他在看树上开的花,他主动跟那个人说这是栾树花。
那人的眼神怯怯,不敢抬眼看自己,陆斯里跟他说“我很喜欢栾树花,栾树花的花语是奇妙震撼绚烂的一生”。
“就像我们一样。”陆斯里说。
那时候他坚信人生是这样的。
学生时代的记忆被陆斯里忘掉许多,此刻回忆却如电光幻影,陆斯里不安地伸手抓住了苏原的手腕。
“很快,别怕我在。”苏原说。
说完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衬衫扣子,但看着陆斯里难受他越发焦急,越焦急越手笨,干脆两手用力一扯,小扣子崩落一地。
苏原有健身的习惯,被冬季厚重衣服掩盖的身材此刻才显露,骨科手术有力气活,苏原的两只臂膀线条尤其明显,衬得肩宽,覆盖着薄薄胸肌的上半身如倒三角。
“啊……难受……”
陆斯里痛苦蜷缩,抓着床单克制呻|吟。
身体像被堵住,每一个毛孔都仿佛紧闭着无法呼吸,但实际身体却在大量排汗,让陆斯里整个人汗涔涔。
他用力睁开眼,看到苏原站在全身镜面前,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背对着镜子反手往后腰注射人造信息素。
苏原扔掉注射器,走到床边抓住陆斯里的手,被不安的陆斯里挣脱,然后又抓住自己的腰部,在上面留下第一个抓痕。
轻微的疼痛让苏原冷静。
他轻轻躺上|床,把颤抖的陆斯里搂进怀里。
他能感受到后腰注射人造信息素的地方有扩散感,冰凉的,让人期待又恐惧。
“陆斯里……”苏原轻声呢喃。
似乎是人造信息素起作用了,陆斯里从一开始的挣扎抗拒转变成疯狂的渴求,攀在苏原身上的手酥软湿滑,苏原紧张得不敢呼吸。
他早已硬得难受。
这是为了陆斯里,苏原不断这样跟自己说,为了他的健康,为了让他顺利度过这个晚上。
陆斯里不断在苏原身上点火。
苏原听到陆斯里舒爽的呢喃,像动物一样本能的去寻找他想要的东西,湿软的舌头抚过苏原的皮肤,像祈求安抚的小猫。
“陆斯里。”苏原微微挣开一些,钳制住陆斯里的手俯身看着陆斯里。
陆斯里眼睛里全是欲|望的波光,嘴唇微张着撒娇:“嗯?”
苏原忍着,一只手去给他拨弄贴在额头的湿发,压着声音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斯里仍是不解的嗯了一声,想要贴过来。
“我是苏原。”苏原说。
他知道,陆斯里不愿意当一个被信息素控制的人,他绝不愿意看到自己被信息素控制,宛如一只失控的动物。
苏原也不愿意。
陆斯里是最明媚的太阳,是闪闪发亮的水晶,是他少年时期仰望着爱慕的人。
他希望他永远骄傲、自信,希望他快乐。
苏原眼睛发红,蓄积着酸涩眼泪,拼命忍着再一次跟陆斯里说:“我是苏原,陆斯里,可以吗?”
晶莹的眼泪滴落,砸在陆斯里的脖颈,引得陆斯里猛地战栗。
陆斯里忽然伸手一只手勾住苏原的脖子,轻轻在苏原的唇角拂过,黏腻的声音近在咫尺,苏原再也无法忍耐,欺身压了上去。
……
湿润的橡木苔抚过陆斯里的背脊,柔软的,带着凉意,森林中巨木参天,阳光穿过树梢缝隙在绿色苔藓上洒下光斑。
交叠着,晃动着。
温柔的,浪漫的。
陆斯里有感觉到痛,感觉到忍无可忍,感受到释放的快乐。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跟多接触,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
绵长的吻后,陆斯里轻声问:“你哭了吗?”
后来发现,是自己在流眼泪。
窗外有簌簌的声响,是下雪了。
屋子里很暖和,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黏腻湿滑。
陆斯里嘴里说着渴,却不肯放身上的人走,只是不停的索吻来缓解口渴的感觉。
夜还很长,信息素被温柔安抚,陆斯里终于尝到甜头,想要更多的甜。
……
陆斯里醒来的时候听到客厅有动静。
眉头轻皱翻了个身。
“啊……”
腰肢酸痛,酥麻感轻微蔓延,陆斯里脑中闪过画面。
——苏原赤|裸着上身,对着镜子注射人造信息素的样子。
昨晚做了。
苏原注射了人造信息素安抚发|情期失控的自己。
陆斯里立刻认识到这两个事实。
还有就是,司徒鹤故意在易感期没使用抑制剂,只是用封闭贴暂时封闭气味混进酒会,把自己堵在卫生间。
陆斯里平躺在床上,霎时间昨夜的片段都涌上脑海,一半愤怒一半懊悔。
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人造信息素。
苏原他……
陆斯里伸手在自己脸上捏了捏,腰部的酸痛感也减淡,身体虽然有运动过量的疲惫感,但精神却是很好的。
这是陆斯里三十年来,第一次在发情期被安抚。
陆斯里并不在乎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这就像去中医科按摩一样,只是一种治疗手段,陆斯里这样告诉自己。
而且人生初体验,体验感好像还不错,不亏的,没事。
向来很讲究公平的陆斯里忍不住去想,不知道苏原的体验感怎么样。
随着思绪回想到昨晚,陆斯里复盘了一下苏原的表现,技术陆斯里没有对比无法评估,但想到他戴着眼镜那副斯文禁欲的样子,确实很有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不排除是匹配度高达98%的信息素的作用。
表现总体不错,陆斯里甚至觉得苏原的情感表现也很到位,偶尔失控的表情很逼真,很撩人。
苏医生果然很敬业。
有时间可以去医院给他送个锦旗。
陆斯里再次告诉自己,这是合同中“调理身体”的其中一部分,况且自己本来就多金帅气,跟自己睡也不是什么很亏的事情。
相信苏原心里也明白,没什么好纠结的。
嗯嗯。
陆斯里做好了心理准备,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还要去公司处理事情,既然司徒鹤敢越界,那陆斯里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起床之后陆斯里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身上也没有黏腻的感觉,大概是昨晚结束后苏原帮自己清理过了。
“……”陆斯里抿着嘴唇沉默片刻。
想着应该不会清理得太细致,有些地方还是很难清理的,就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洗澡的时候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痕迹,每个地方都清理干净了,包括私密处。
洗完澡人更加清醒。
失控时的放纵在清醒后每一样拿出来细想,都让陆斯里不停的说服自己。
“他是医生,看裸|体就像看标本一样的。”
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
陆斯里从衣柜里找了衣服穿上,穿上裤子和衣服不是很搭,换了一条,太宽松了,再换一条……
床上堆满了陆斯里的昂贵衣服们,最后陆斯里穿了一套毫无性张力的卫衣卫裤,站在全身镜面前看了又看。
“啊啊啊——”陆斯里在本来就凌乱的头发上抓了一把。
怎么就跟苏原做了!
他们可是协议结婚!合同里又没说要做|爱!
陆斯里心里明白,一个因为被攻击性很强的Alpha信息素攻击得失控的Omega有多失态。
苏原俯视着失控的自己时,在想什么呢?
会和曾经那个耀眼的高傲的陆斯里作对比吗?
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陆斯里,会在乎苏原的看法,不管有没有协议,苏原都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温柔朋友。
陆斯里叹气,坐在了床沿。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原,身体还没有忘记昨晚的感觉,
沉浸在懊悔和纠结中的陆斯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时间,手机响了起来他才回过神。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插着充电器。
陆斯里看着手机页面上“映南三中苏原市立医院”这一排备注,想到这段时间苏原的点滴温柔。
既感激又愧疚。
他原本不用做这些的,是自己大意的行为导致了发情期失控,破坏了他们纯洁又和谐的关系。
如果自己不是Omega就好了。
原来已经是中午了,苏原不在家,应该是去上班了。
陆斯里没有接电话,只是默默等到电话自动挂断。
铃声停止,很快又有微信提示音,陆斯里扯掉充电器打开微信,是苏原的消息。
[醒来记得吃点东西,厨房里温着粥,还有你喜欢的尖椒牛肉,别忘了吃药,今天医院忙,没办法请假,忙完了我就回来。]
陆斯里捏着手机看了又看,打了好几次字,想说抱歉昨天连累你了,又想说谢谢,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陆斯里脑子乱糟糟,拉开门走出去。
第一眼就看到餐桌旁边多了一面柜子,是陆斯里在moonlight挑的那个,浅胡桃色,有很多个小格子。
柜子上面已经放了好多杯子,但还是有一半的空间。
“还想给你个惊喜呢,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弄。”陆斯里站在这个充满了苏原痕迹的客厅里,轻轻呢喃。
陆斯里吃了苏原留的海鲜粥,本以为会因为昨晚的糟糕经历没有食欲,没想到吃了两碗,连尖椒牛肉都吃光了。
陆斯里苦笑。
果然被信息素控制的Omega啊,只要得到了安抚不管情况多糟糕,身体情况都会比打抑制剂硬撑要好得多。
陆斯里穿着他松垮的卫衣套装,再套一件长款羽绒度去公司了。
琐碎的工作还是有一些,像回复邮件、批复OA签报表签合同之类的事情,以前陆斯里都能很高效准确的完成。
“陆总?”夏夏忍不住伸手在陆斯里眼前晃了晃。
陆斯里回过神来,“啊?”
夏夏:“您……签错了。”
陆斯里低头,看到文件下方的甲方签字处写着“陆苏原”。
“咳。”陆斯里干咳一声,为自己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抱歉,“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再帮我打印一份来。”
夏夏哦了一声,有点好奇,陆总今天是怎么了?把老公的名字写合同上了都。
思念老公过度?
“陆总也不像这种恋爱脑啊……”夏夏挠头,回自己办公室重新打印文件。
还有三天就放假,公司里的人越来越少,空荡荡的。
整个下午陆斯里都不是很在状态,前台的电话打进来,说一渡传媒的汪总来了。
陆斯里立刻找回状态,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对着电话说:“请他进来。”
很快,被叫做汪总的人被前台带了进来。
汪总名叫汪申,身高不到一米七,微胖,戴着无框眼镜,是司徒鹤的“老板”。他总是笑眯眯的,“陆总,好久没见,没想到竟是因为这种事情来找你。”
陆斯里没有起身,只是轻轻转动办公椅,朝向汪申:“什么事情?汪总有话直说就行。”
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说出的每个字都让汪申恐慌。
汪申陪着笑脸,站在办公室里说:“我是为了我们家司徒鹤的事情来,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已经向我认错,只希望陆总别放在心上。”
“向你认错?”陆斯里冷笑,
汪申依旧陪着笑脸,“我替司徒鹤来向你道歉,实在是对不起,陆总,你心中不快是应当的,您看看怎么处理会合适一点?”
陆斯里知道汪申只是跑腿的,见他只是想探探司徒鹤的态度,现在知道了。
陆斯里笑笑:“让司徒鹤给我道歉,跪着。”
汪申:“陆总……”
陆斯里知道他不会答应,高傲的Alpha怎么会同意呢?
陆斯里指关节在桌面轻敲两下,“你回去告诉司徒鹤,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地方,他踩我的脸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司徒他也是被爱意冲昏了头脑。”汪申急得辩解。
圈内谁都知道,陆斯里平日里不怎么摆架子,也不卖弄人脉权利,但做事说一不二。F&A是外资企业,在业内树大根深,不好惹。
陆斯里眼神露出狠厉,起身看着汪申,说:“那你们就当我被恨冲昏了头脑就好。”
“陆总。”汪申见陆斯里没有松口的迹象,又转移方向说:“陆总您刚刚新婚,这种事说出去毕竟不光彩,难免您丈夫会觉得……”
“闭嘴。”陆斯里淡淡道。
汪申还想说什么,陆斯里也不跟他多费口舌了,明说:“我已经拿到酒店的监控,让司徒鹤滚来跟我道歉,否则报警。”
陆斯里考虑过直接报警。AO保护法中有规定,在公共场合无措施释放信息素是扰乱治安,没有犯罪事实也要进局子配合,当红明星进局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就是担心他爸和爷爷干预。
他自己不怕司徒鹤,但报警要如雀要当目击证人,她无权无势难免受到连累,司徒鹤想要为难如雀,不费什么力气。
再者荔城有钱人的圈子就那么大,身边不少朋友都牵连,在长辈那边闹大了没什么好处。
李崖的父亲和司徒鹤的父亲爷爷都算是熟识,也有生意往来。
听到陆斯里的要求,汪申为难。
陆斯里做了个请的姿势,“慢走。”
汪申这个夹心饼干夹了个稀巴烂,丧气出门。
司徒鹤的家世在圈内是公开的,他爷爷年轻时在政界有一定影响力,父亲是荔城数一数二的富商,自己在娱乐圈的好资源不乏长辈们的助力。
一般人就算自己吃点亏,也不会想要得罪他。
陆斯里的家境很少有人知道,他很久不在荔城活动,两年前从美国回来任职,不少人猜测陆斯里父母是海外华侨,陆斯里一直没有回应,大家就当默认了。
航海航天属于国防事业,陆斯里爸妈都在其中任职高层,工作都是保密的,没人知道也很正常。
陆斯里没有打算靠谁帮忙,他自己就可以。
小插曲过去,夏夏打印好新的合同过来了,陆斯里一一签好,继续处理邮件。
没有收到陆斯里回复的苏原得空,又给陆斯里发了两条消息。
苏原:[起床了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苏原:[昨晚下了大雪,今天科室很忙,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家了。]
陆斯里回复:[好,你先忙,我没事的已经去上班了。]
消息回复过去,陆斯里想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他说声抱歉和谢谢,但是犹豫了两秒,苏原就回复了。
[那我去忙了,等我回来。]苏原说。
陆斯里上下滑动,看了看自己和苏原的聊天记录。
好像也没什么嘛,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陆斯里处理完工作,天色暗了下来,接到李崖的电话。
李崖:“不忙吧今天,出来喝一杯。”
陆斯里:“你存心的吧,我不能喝酒。”
李崖:“冤枉啊,我说喝一杯橙汁。”
横竖没有事情,陆斯里收拾了一下下班了,开车去和李崖常聚会的会所。
地方不远,但是路上还有积雪,陆斯里开得很慢,车里的广播播放着交通新闻,雨雪天气车祸频发,让大家出行注意安全。
这条路线会路过市立医院,以往从来不注意这些的陆斯里这次在等红灯的时候往市里医院的方向看了一下。
急诊门口停满了亮着灯的救护车,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医护急忙地把伤患推进医院。
难道是哪里出连环车祸了?这个天气确实很容易出事故。
陆斯里想到苏原说会忙到很晚,估计跟这个也有关系。
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到了会所,人很少,陆斯里和李崖就没有要包厢,就在吧台坐下了。
陆斯里真的要了杯橙汁喝。
“路上有车祸搞得我饶了一大截路,欸,你最近气色看着挺好的。”李崖自己要了一杯威士忌。
“是么。”
“是啊,看着气色好了挺多,你看,橙汁一口能喝半杯。”
陆斯里无奈,“神经。”
李崖笑笑,没有和陆斯里斗嘴,身为陆斯里的发小,李崖当然很希望陆斯里好。
他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以为一切进展顺利。
“昨天跟我爸去一个翡翠展,猜我碰到谁了?”李崖问。
吧台后面就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会所后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陆斯里看着窗外,心里有事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李崖也不生气,继续说:“碰到老高了。”
陆斯里转头问他:“班主任?”
老高是高中带了他们整整三年的班主任,是个幽默的光头,和大家关系都很好,到现在本地的同学也偶尔会一起去探望他。
李崖:“是啊,老高不是爱翡翠嘛,正好碰上,就一起聊了聊,老高问起你,我说到你已经回国,还和苏原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