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宴席的桌案一张张摆下, 宾客们纷纷入座。
一道道冷盘热炒接二连三地端上来,夹杂着各种汤品、酒饮。
歌姬舞伶奏乐献舞。
赵淩作为今天的主角,给宾客们一一敬酒。
窦荣有些担心, 赵淩以前都没喝过酒, 这会儿也顾不上保持距离, 看他三杯酒下肚, 就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怎么样?头晕不晕?脸热不热?”
赵淩奇怪地看了窦荣一眼:“跟白开水差不多, 怎么可能喝得醉?”
窦荣看着他脸上浮上来的薄红:“我看你脸有点红。”
“穿这么一身衣服,怎么可能不热?”
窦荣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陪着赵淩喝了一杯两杯三四杯。
赵淩的脚步一直很稳,跟宾客们对答如流。
一直到半下午, 宴会结束,赵淩还能跟家人一起把宾客送走。
窦姜氏过来问窦荣:“荣儿, 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水灵喝醉了,我留下来照顾他。”
窦姜氏看着只是脸颊微微泛红的赵淩, 一点都看不出哪里喝醉了。
赵王氏和赵骅过来跟亲家母道别, 听到窦荣的话,也疑惑地看向坐在一边和窦桓面对面的赵淩。
“好像是安静了点。”
“真喝醉了?”
窦荣就给他们证明:“水灵,我是谁?”
赵淩想都不想:“你是抹布啊。”
窦桓难得开口,问:“那我是谁?”
“丧彪, 你不要在外面打架。打输了来找我, 我带你去看病。”赵淩的眼神很认真。
窦桓:丧彪?
姜氏下意识看了一眼大儿子:“你打仗的时候是挺……厉害的。”
她这个大儿子,那是现在腿不能动了才安分,以前在凉州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要不是打仗太凶, 也不至于被人轻易算计。
本来年轻时候吃点教训也没什么,可这教训太惨痛了。
赵王氏看了一眼赵淩,还是拒绝了窦荣的帮助:“荣儿就先跟你娘和哥哥回去, 淩儿家里有人照顾。”
赵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王氏:“小花,握手。”
赵王氏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扎扎实实的。
赵淩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赵王氏微笑对着窦荣说道:“放心。”
窦荣:不是很放心。
等把窦家人送走,家里就剩下自家人。
赵王氏让许娘子留下收拾,自己带着全家上车回家。
就是赵淩非得拉着赵骅的手不放,和他们坐一辆车。
“咪咪,你怎么秃了?”
“秃咪,谁给你剃毛了?”
赵王氏不是咪咪,都听得想打人,问赵骅:“你不生气?”
咪咪本咪觉得还挺有趣的:“没想到这小子喝醉了见谁都是狸奴。”只是凭什么别人是丧彪,他是秃咪?“陛下想用水泥重修官道,钱不够,怎么办?”
赵淩一点都不觉得咪咪问他这个问题有什么奇怪的,认认真真地回答:“可以由朝廷、乡绅、地方官府三方出钱。官府可以动员当地的乡绅富户捐钱。捐钱者立碑,贡献巨大者,朝廷给予公开表彰。”
赵王氏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发言,是一点都看不出怎么醉了,问他:“只是表彰就能让人捐钱?”
赵淩呵呵一笑:“先让官府办几件官商勾结的贪腐大案就行,敲山震虎嘛。再说修好了路,获益最大的还是这些商人。信不信葛家就会出一大笔钱?”
赵王氏一想也明白了:“办个贪腐大案,能抄出来一大笔钱,让一些心虚的人自己把钱吐出来,还能有名声。可是这样不会让当地百姓承担更多的苛捐杂税和徭役吗?”
她对于教材的编纂工作一直没有停止。
为此,她会格外关注普通百姓们的生活。
像是之前赵淩学农时候借宿的孟家一家,还有赵淩迷路后好心收留他的一家农户,一直和他们家有来往。
她知道很多百姓的具体生活,也知道朝廷的很多政令,双方之前的信息不对称和某些人某些利益团体的纠葛,最终受到逼迫的是百姓。
她不想到时候那些贪官污吏得了名声,原本就穷苦的百姓还得骨头缝里榨油。
“朝廷成立专项小组,捐赠的钱全都直接进专项小组到朻咪手里,不过官府。专项小组分明暗两组,另外一组就借由捐赠的浑水彻查当地的情况。一旦发现谁敢伸爪子,直接剁掉。邸报多印点,让说书先生在茶馆里多讲讲故事。”
话正经里有着不正经。
赵王氏疑惑:“啾咪是哪咪?怎么把钱给啾咪,不给陛下咪……不给陛下吗?”
赵骅提醒:“太子朻,朻咪。”
“哦。太子殿下不是还在象州?”
“我估摸着快回来了。”赵骅琢磨着这个很粗糙的想法,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而且把事情交给太子殿下,背后可不简单是给太子拉政绩那么简单,还是给太子树立威信,培养嫡系。
做人哪有不犯错的。
当官更是。
因为是官员,牵涉的人更多,容易出错的地方自然也更多。
赵骅为官多年,见多了一些自己真正两袖清风,但被家人族人坑的例子。
可以说,只要真心想搞事情,多得是能够被人揪住的小辫子。
甚至于哪怕原本没有的,也可以通过制造各种事端,来掌握住别人的把柄。
专项小组明暗两拨,全都控制在太子手里,他想搞谁就搞谁,想给谁名声就给谁名声,一拉一打,太子的势头自然就起来了。
偏偏这事情除了太子,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虽说这件事情落在明面上,肯定是肥缺,但也会得罪大批的人,朝中还真不一定有官员有胆子接,有胆子也不一定有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肥缺不肥缺的事情,在太子这里压根不存在。
整个天下都是他家的,未来就是太子的,他贪自己的钱做什么?
太子拥有一整件完整的衣裳,只会让所有的绣线都在合适的位置,让这件衣裳变得更加漂亮华丽,穿在身上更加好看;而不是那些只拥有一小块布料的人,拼命想着在自己的布料上堆叠各种锦绣花样,不考虑衣服别的地方破了个洞。
至于让皇帝来干这个事情……皇帝得坐镇中央,可不能满大虞乱跑。
让别人来干,更加不可能。
皇帝连自己的太子都猜忌,对臣子的猜忌心只会更重。
嗯,有个例外。
赵骅问赵淩:“你就不怕被陛下派去干这个事情?”
他这个当亲爹的,都觉得陛下对赵淩的信任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去就去呗,让抹布保护我。”
抹布一只老狸奴了,还保护赵淩?
哦,现在的抹布等于窦荣。
窦荣要是一只狸奴,放说书先生嘴里,得是吊睛白额大虫,天上杀星下凡的那种。
一家三口除了时不时咪一声,别的讨论倒是很正常,就是赵淩晚上在屋顶和一溜狸奴蹲了一晚上。
别人劝也劝不下来。
来福本来想回来把赵淩安顿好,再重新返回桃溪巷那边。
许娘子虽然办事得力,但桃溪巷那儿,他才是大管家,偏他又不放心别人来伺候醉酒的赵淩。
没想到瞧着很清醒的赵淩,非得觉得自己是一只狸奴,上了屋顶不算,还想往外流窜去巡视地盘。
来福好说歹说把人劝住了不出去,就是在屋顶上不肯下来。
来福只能搭梯子给他在屋顶上临时支了个帐篷,还给他裹了一床被子。
赵淩在屋顶上蹲在,贴身伺候的来福等人也不敢合眼。
等到天亮,赵淩才跟着狸奴们一起伸了个懒腰,回房去睡觉。
他躺了没一会儿就起来了,酒醒了,就是很困:“我不是回来就睡了吗?怎么像是一晚上没合眼似的?”
然后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大礼服,只是脱了冠带、外袍和鞋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平时赵淩睡觉的时候,不让人伺候,但是昨天他安安静静地闹腾了一夜,哪怕清晨回房去睡了,也没人放心他一个人待着。
两个小厮直接一个在房里一个在房外守着。
听到动静,小厮从屏风外面走进来,说道:“四郎醒了,要沐浴吗?”
“赶紧的!”感觉整个人都臭了。
小厮赶紧让人去准备热水,自己给赵淩准备换洗衣物。
赵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算了,简单擦洗一下就好了,一会儿要迟到了。”
苦命的早八人,通勤距离还远。
今天上班的马车上没有赵婉蓉,只有赵骅和赵辰、赵淩三兄弟。
赵骅和赵淩都打着哈欠,只有赵辰精神奕奕:“你们怎么那么困?晚上没睡好吗?”
赵骅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趁着思路还算清晰,把修路的内容先整理出一部分,一边写一边补充细节,不知不觉写到了半夜,回房躺到床上,脑子里想的还是修路,做梦还这个咪那个咪,早上醒来头痛欲裂。
赵淩压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了,说道:“我回来就睡了,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刚洗完澡。”
他这会儿头发还没干。
赵辰看着赵骅和赵淩接二连三地打哈欠,被传染得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天气逐渐开始变冷,再也不会被热醒。
只是赵辰担心怀孕的妻子,每天都很焦虑。
亲眼看着自己妻子的身体里长出来一个人,那种感觉非常微妙。
赵淩把桌板翻起来,趴上面开始眯觉,嘀咕:“我昨天梦到好多好多狸奴,大大小小各种花色的。那些狸奴都会说话,有一只秃咪待在小花边上……”
秃咪……赵骅想打儿子,想想儿子已经长大了,昨天刚举行了冠礼,不能再打了。
赵辰小声说道:“他当自己做梦呢?”
赵骅无奈:“以后还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以前逢年过节的,你们几个好歹还能喝上一小杯甜酒,淩儿是滴酒不沾。”
赵辰想了想:“他不是喝过柿子酒?”
“就尝了尝味道,一小勺的量都没有。他不喜欢就不喝了。”一个不喝酒的人,先捣腾柿子酒,后来又捣腾玉米酒,先前干脆捣腾酒精。
明明说过的酒精是药,但之前有个将领仗着自己品级高,愣是把一坛子酒精当酒给喝了,结果差点喝死。
那阵子得亏赵淩在凉州,他一个当爹的还担心会不会又有不长眼的因此弹劾赵淩。
赵辰看了看赵淩,想到远在凉州的兄弟:“也不知道三弟和四表弟怎么样了。他们那边应该快入冬了吧?是不是得提前送年货过去?”
“你有什么要给他们送去的东西,可以准备起来了。回去问问你娘或者葛姨娘,看往凉州的最后一趟商队什么时候走。”
“嗯。”
赵淩浑浑噩噩地上了半天班,吃完午饭出了门,就去找窦荣。
窦荣这会儿已经在家了。
临近婚期,窦荣这个新郎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真的被关在军营里什么都不管。
赵淩去镇国公府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小厮都不用通报,只是把他带到另外一处院子:“六郎的院子一堆人在那儿忙,六郎现在住在另外一处院子里。”
哦,理解。
成亲嘛,房子肯定要翻新布置一下的。
赵淩就跟着小厮走到现在窦荣住的院子里。
窦荣正在核对成亲的各种东西,需要招待的可能会留宿的客人等等的信息。
他看到赵淩进来,抬头一笑:“水灵。”
“你先忙。”赵淩看他一堆事情,拐了弯又走了出去。
这院子比起窦荣原先住的院子要小多了,只比他小时候住的小院略微大一点,格局倒是都差不多。
赵淩看了看空房间里都堆满了各种原先窦荣房子里的家具摆设,显然一多半空间都给当临时库房用了。
他转了两圈,发现没地方坐,只能去窦荣的卧室。
窦荣跟人谈完事情,直接往卧室去,看赵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低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水灵,起来了。这么睡着了要着凉。”
趴着睡并不舒服,赵淩本来就睡得浅,一叫就醒了:“嗯?”
“怎么这么困?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有没有头疼?”窦荣已经给他按上了太阳穴。
赵淩打了个哈欠:“我感觉回家就睡了,头疼倒是没有,就是一觉醒过来怎么还是困。对了,我找你有事……”他说着突然就顿住了。
窦荣看他的样子:“想不起来了?”
“嗯……”赵淩困惑。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让人送水过来洗漱,在这儿睡下吧。我让人去你家说一声。”
赵淩是真的困:“好。”
窦荣写了字条让人带去赵家。
赵家回了一张字条和一只抹布。
窦荣看字条上写着赵淩昨天在屋顶上蹲了一晚上,再看看床上已经熟练钻进被窝的抹布,还有妈宝咪虎先锋,忍不住笑了笑,俯身亲……
“抹布,松爪。”
四脚朝天躺在赵淩颈窝的滚地锦伸长腿,蹬住窦荣的脸。
窦荣试图跟聪明的狸奴讲道理:“这是我的未婚夫,马上就要成亲的未婚夫。未婚夫之间亲一下很正常。”
抹布两条前腿一起蹬住窦荣的脸。
“故意的?”
抹布伸出四条腿。
窦荣只能跟抹布玩闹了一会儿。
窦荣本来以为赵淩就是简单睡个午觉,结果赵淩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醒过来都来不及说什么,就着急忙慌上班去了,像个家住学校隔壁的学生一样,每天总是最晚一个到校。
大婚前十天,顾潥终于大发善心,给赵淩和窦荣都放了假,让他们安心准备婚事。
他觉得其实没必要。
东西都有专人准备,两个人除了重要的喜帖得自己写之外,没别的事情需要他们亲自做,忙什么呢?
顾潥大概是一辈子无法理解,两情相悦的人对待新婚的喜悦和珍重。
另外,为了保证大婚当天的好状态,无论是窦荣还是赵淩,还是窦家和赵家的亲眷,全都不约而同进入到精心保养的阶段。
就这么一直忙到九月十五当天,两支迎亲队伍同时从镇国公府和赵家出发,掌握着时间,同时到达桃溪巷的新家。
从镇国公府到桃溪巷近,所以窦家的队伍多绕了几圈路。
两家的亲朋好友也全都前来祝贺。
因为双方都是男子,无所谓嫁娶,送亲队伍中都带了数量相当的“嫁妆”。
不管外人心里面怎么想的,表面上都是连声恭喜。
两人的婚事在熟人之间早就不是秘密。
一些收到喜帖才知道消息的,震惊错愕有,意见什么的……不敢有。
混迹官场的哪有什么真正的二愣子,哪怕是一些再不着调的,也不敢舞到窦荣和赵淩面前。
人家爹娘都同意了,镇国公世子都特意从凉州赶回来,皇帝皇后、太后娘娘都出席了。
他们都没什么意见,别人还敢有意见?
门下省和御史台的“二愣子”倒还真有两个,不过都被强势压在了部门里,根本递不上去。
有些想得深一点的,都觉得皇帝猜忌心太重,逼得两位未来的肱骨重臣成亲避祸。
宾客们多少带着一点惋惜的心情来参加婚宴,可是在看到两位身着大红婚服的新郎的时候,他们是完全没看出两人一丁点不情愿。
窦家人和赵家人也都看不出。
两位新郎同时下马,然后一人一头牵着红绸做的绣球两端,一起走进新家。
正厅上首并列排着四张椅子。
窦凤、姜氏和赵骅、赵王氏,四人一起高坐。
司仪高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
没有新娘,不需要送入洞房。
今天作为司仪的,是赵骅专门去请的礼部的一名好友。
干这种大事情,什么人能比得上礼部专业呢?
作为一名专业人士,司仪一点链子没掉。
这次的宴席规模比赵淩冠礼那次要大得多,主要是宴请的宾客多。
赵家一些亲戚专程从老家赶来参加婚礼,原本在梁州的赵英娘一家也赶了过来。
在老家的几房原本感觉有些荒谬,但看着两位新郎站在一起敬酒,感觉好像又没什么不对劲。
嗯,两个新郎官长得都英俊,还挺登对的。
“十三的……夫人怎么个子那么高?”赵继头一回见到这么高的人。
赵骅的脑子拐了好几个弯,才明白赵继说的是窦荣,小声说道:“哪有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就当他是自家子侄。窦六郎从小就个子高,他们家的人个子都高。”
赵家人在象州地界也不算矮,哪怕赵骅在神都当官,周围人高马大的北方人居多,赵骅的身高也不算矮。
但是窦家人的身高真的属于天赋异禀,人群中一眼看过去高人一截的,肯定是窦家人。
就连坐在轮椅上出席宴会的窦桓,都能看得出手长脚长。
赵骅不太放心地看着在敬酒的赵淩,看到送酒过去的常威,叫住了人小声问:“常威,酒……都没问题吧?”
总不能洞房花烛夜,两个新人蹲在屋顶上看月亮吧?
常威先前为了找失散的赵淩,又是费心又是费力的,回来养了好几个月,到现在人还没恢复到以前,瘦了很多,精气神倒是都回来了。
他笑眯了眼睛:“老爷放心,我这儿的都没事。”
“行,快去吧。”赵骅摆摆手。
酒都换过了就好。
赵骅没料到的是,不少宾客拿自己酒桌上的酒倒到赵淩的杯子里。
一群文人长辈们还要让新人作诗,做不出就要罚酒,本来以为能闹一闹赵淩,没想到窦荣全都接了下来。
祝阳这个伴郎更是所向披靡,把赵茂这个伴郎衬托得没啥作用。
赵茂:没作用好啊。
他可不敢跟这些大人物们说话,太可怕了。
他四哥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老狐狸吗?
怎么活下来的?
赵淩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老狐狸们逮着机会就给他灌各种各样的酒。
虽说这个时代大部分的酒度数也就那样,但是四度还是十四度区别还是很大的。
不同品种的酒混着喝本来就容易醉,更别说赵淩这个没什么酒量的了。
冠礼的那次他是一点醉酒的记忆都没有,家里人说他在屋顶上蹲了一夜,他刚开始还不信,只觉得那是他做的一个梦。
这次他是真的感觉头晕腿软,脚步踉跄了一下就跌进一只毛绒绒的大白虎的怀里。
咪咪真大,咪咪的胸口真好靠,咪咪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