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萩原研二如愿站在了山内治子的现住址门前，身后还有着另一位若林真里菜警部补。
结城八云他们被他劝回了家里，而他……执意要查这个事，他要亲自调查。
“别对我用美男计。”
奥山警部当时这么说着。
但还是同意啦。
不然他也不会和若林警部补站在这里了。
甚至于若林警部补对他的行为没什么意见。明明她比他的职衔高一级，也以他为主。
萩原研二：“让我来掌握谈话主动，没有关系吗？你才是警部补啊。”
若林警部补说：“没关系，我是警部补不过是因为我比你大两岁而已，敲门吧。”
因为入职后，成为巡查部长，再加上工作满四年，职衔为巡查部长的警官才可以进行申请，然后考核。
考核通过就是警部补了，所以若林只是占据了年龄的优势。
若林警部补都这么说了，萩原研二也不矫情：“好。”
然后按响了门铃。
如果这个山内治子的人不期待安奈，他是真的会想办法不让福井安奈的抚养权落到她手里的。
但这一次，他似乎是多虑了。
看上去脸很嫩的女人虽然开了门，但仍旧有些警惕：“你们是……”
两个警官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再加上身上威势很重，成功地进入了她的住宅。
“两位警官，请问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山内治子看上去有点紧张，她不断地用手拨弄自己的头发，还拽了拽衣角。
看上去算是个正常的人。
山内治子抬起手，再度捋了头发，被萩原研二叫停，他说：“山内女士，别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面前的长发女人与数据中的照片没什么区别，但数据上的照片已经有几年没有更新了。
这家夥今年30岁，看上去像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一样，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她长了一张娃娃脸。
不论萩原研二的话是真是假，至少女人微微松了口气：“请问吧。”
萩原研二拿起录音笔，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请问你和前夫福井将还有联系吗？”
山内治子果断摇头：“没有……”
而她的表情顿时难看：“两位警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做了什么？！安、安奈怎么样？！”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别紧张，安奈现在是安全的。”但之前不是安全的。
萩原研二生怕自己顺着她的话说，会让对方失去理智，从而问不出关键信息。
他不提安奈，转而继续问：“这么说，你知道你的前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
山内治子有些扭曲的五官落回原位，她松了口气，见瞒不住了索性坦白：
“不对劲的地方我说不上来，不过他似乎对我的脸很痴迷……也很喜欢看别人家的小孩。”
“他总是和我说，希望我们有一个女儿，最好很像我。我问为什么，他也不回答。”
山内治子垂下头，声音低落：
“我想去探望安奈，但是他总是拒绝，还百般阻挠，防我像是防贼一样，而且好像总是在家，我偷偷去也会被发现，那段时间他在外面都装了监控。尤其是安奈看不见，她还没发现我来了，我就被赶走了……”
时间久了，她当然也就不去了。
若林警部补在旁边记录的时候，总感觉有些恶寒，听到这里更是紧紧捏着笔，气得恨不得回到警视厅之后给福井将几下。
他们两个人问完话，就带着山内治子到了警视厅，在这种时候她也终于被人告知了真相。
她的情绪临近崩溃：“福井将！我要杀了福井将！我要杀了他！！”
暴怒中的母亲劲头让经过训练的女警都没按住，男警又不方便拦她，再加上那个福井将干的确实不是人事。
——在他们心里，福井将已经没有人权了。
谁家没有几个小女孩？
妹妹、女儿、侄女、外甥女……只要一想到那样幼小的生命被杀害，还是那样残忍……
山内治子被“无意”放开，她又哭又闹，冲上去狠狠用指甲在前夫的脸上挠了三道印子。
然后她就掐着他的脖子，拽着他的头发，发狠地用力！
周围的人看似在阻拦，实则都在放水。
围观的萩原研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结城八云同样穿着短款的薄羽绒服来警视厅找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敢说，当他看见结城八云的时候，这个大胆的想法更是盘桓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甚至觉得：八云会在这种时候回来，这是天意啊。
于是，他看着结城八云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让后者的脚步更快了：“研二哥？”
黑发青年的眼神是一点都没有分给一旁的福井将。
两个人在十分嘈杂的背景音中，若无其事地说起了不得了的话题。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萩原研二说完刚才产生的想法，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但是凭什么……”
结城八云的底线是萩原研二。
而且他的心里已经在尖叫：被研二哥拜托了重要的事情！！
这句话在脑海里面刷屏了。
所以黑发青年毫不犹豫地说：“没关系，很好，我会做到的。”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那就要麻烦小八云啦。”
结城八云答应得毫不犹豫，也是因为他对福井将有很大的不满。
福井将那副嘴脸真是只要看一看就让人觉得无名火起！他凭什么过得那么滋润？！
在犯过错后，竟然还能过三年的安生日子，再犯下另一次罪？
没有拔刀都是他的底线高了。
真想动手，他大可以处理掉福井将，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无人会知晓的。
“没事，不是麻烦。”结城八云飞快回答，神色认真，他早就学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研二哥对我来说，不是麻烦。”
萩原研二抬手，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捂住胸口：“不愧是小八云，真是可靠啊。”
而且还很可爱！
不过今天的可爱夸赞量超标了，先不说出口啦。
小心一会儿小八云恼羞成怒，他今晚就不太妙了。
但一提到福井将……
转头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忍不住眯起来：“福井……”
福井将已经被压往审讯室。
而面对山内治子的时候，萩原研二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山内女士～”
双标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因为亲和力很高，被派去和福井安奈的母亲山内治子聊天，让她放松一下心情。
山内治子看见他，脸色变得好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垂泪：“萩原警官……”
半长发青年笑了一声：“别太难过，小安奈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她很坚强。”
他说：“所以作为她的母亲，你也不能让她为你担忧，你要比她还坚强，对不对？”
山内治子愣了一下，然后噙着眼泪，尽量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抬起手要直接用手抹眼泪，对面的萩原研二同样抬起手，从旁边抽出了一张纸：“请用这个吧。”
山内治子：“好……”
她轻轻地说：“让你们见笑了，请允许我稍微整理一下自己。”
萩原研二做出“请”的姿势：“没问题，那么我先出去了，这里留给你，自己冷静一会。”
刚起身，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熟练地抛出wink，说了句调节氛围的俏皮话：
“当然啦，要允许旁边的警官记录哦。”
每一间问询室都配备有一个警官在角落的桌子后面，他们就在那里负责记录笔录。
山内治子点点头：“我知道的。”
她的脸上看不见不耐烦的神情，反而扬起了一个笑容：“我不会寻死的，哪怕是为了安奈。”
“那就好～”萩原研二笑了一下。
山内治子：“也谢谢你，警官先生。”
萩原研二保持着微笑，转身出了问询室。
等到门完全关上之后，他的表情骤然沉下来。
然后他走向关押着福井将的那间审讯室。
现在正是审讯结束的中场休息，坐在里面的警官先生看见他开门进来，诧异了一下。
虽说爆处组里的萩原警官推理能力很强，还是警视厅的门面之一，但是所属部门不同就是不同。
“萩原警官，你来是……”留守的警官十分惊异，他的面容很俊朗，显然是那位老好人高木警官。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更真了，因为这个人很好骗……不，他什么都没想。
高木涉见他没说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说出了赶人的话：“萩原警官，这里是搜查一课的审讯室……”
半长发青年眨眨眼，有些可怜道：“我只是有点话想和福井先生单独说……稍微通融通融嘛，高木警官～”
他低头，凑近高木涉，悄悄地说：“他还没招吧？我保证让他招！”
美男计管用！
哪怕高木涉也是男性。
高木涉有些犹疑，坐在那坐不稳，稍微站起来又坐下来，最后还是站起来了：“好，那就五分钟……”
他相信萩原研二，因为他相信伊达前辈，他愿意给出信任。
但希望萩原前辈别让他失望才好。
萩原研二看他一眼：“谢谢你，拜托你关掉收音，走的时候把他也带出去。”
高木涉愣了一下，转而发现了一旁还有负责记录的警官，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拧起眉头：“好，我知道了。”
当房间只剩下萩原研二和福井将两个人的时候，前者笑眯眯的，后者表情淡然，与一开始脸带狂热地说“我和治子是相爱的”完全不同。
萩原研二来之前就听到外间的人说了，福井将完全不打算把自己的杀人手法说出来，拒绝指认过程。
虽然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有供词也没有判他有罪，但是刚抓他进来，大家也会想著有撬开他嘴的可能，得到具体的过程。
毕竟福井将的经验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这群身经百战的刑警？
福井将看着萩原研二，脸上忽然有了一点笑意，在这种刚知道自己犯罪证据被找出来的时候，他这么笑出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没有同理心的。
福井将：“你……想和我说什么？”
萩原研二伸出手，放在嘴边：“嘘——”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的监控，然后耸耸肩，用气音说：“我已经搞定了哦。”
他在福井将的面前走了一圈，看似十分的在意福井将的人身安全，又彷佛是在打量什么。
他在桌子底下摸索了许久，摸索出一个圆圆的、小小的东西。
他把它举在手上，笑了一声，无声地说：“瞧。”
……是窃/听器。
福井将诧异地瞪大双眼，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得到这种特殊的待遇。
他只是奸/杀了一个小孩，又有什么过错？
福井将看着萩原研二把它捏碎，克制不住地出声：“这是……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引起别人……不，你是什么组织的？”
他想明白了！
萩原研二在他的面前，与他单独约谈，关掉了收音器，还关掉了视频录像，更是找出了窃/听器，这说明什么？
说明萩原警官对他很有兴趣，要招揽他！
前面的举动是说明他们组织的力量，卧底随处可见，而后面的举动是一种威慑……
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轻举妄动，他们的组织就有一百种的方法让他死亡，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尸骨无存。
他杀掉的那个小女孩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一直是如此确信着的。
但是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睡美人，他知道自己没有王子，只有一个脱离了控制的公主。
“我的组织？”萩原研二哼笑一声，他坐在那里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着放在了桌子上，尽显出他的气势。
他看上去十分游刃有余，彷佛福井将的一切都在他的手里被捏着，没有人能从他的手掌心翻出花来。
福井将只是个普通人。
他下意识地吞咽，后背紧张得冷汗淋漓，被铐着的双手紧张的在板子上颤抖，但莫名还有一点点的兴奋：“你们想要招揽我？”
他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特殊的！
福井将想，他是可以被招揽过去的，只要对面给的福利待遇好，他什么都可以。
他的眼神中闪过雀跃。
这一切都逃不过萩原研二的目光，这个半长发的警官先生——在福井将看来只是表面的警官先生——笑得很是狡黠，语气中带着点诱导：“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
他摊手：“当然，你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毕竟我们组织很是自由嘛~”
自由？
福井将面色犹豫，显然是将信将疑。
男人的双手无意识地握在一起，冰凉的手铐贴着他的皮肤，让他一激灵，清醒过来。
福井将：“我有什么是值得你们这样注意的吗？”
萩原研二听见了，但他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神色淡定，笑容淡淡，并且答非所问：
“你想清楚了，你还有3分钟的时间。”
‘要不要加入这个自由的组织，由你来定。’
他的眼神彷佛是这样说着。
福井将顿时更加紧张了。
他抿起嘴，眼珠看着萩原研二，却有些发直，显然在大脑里面正在飞速地思考着什么，双手握得更紧，双腿也往后收了收。
“你、你们能给我什么？自由，又是有多么的自由？能够让我随便和女孩玩玩，不用负责任吗？”半分钟后，他问。
多思考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彷佛有不少的事情在搅乱他的思维。
每多犹豫一秒，他就担心对方会失去耐心，而自己会失去这个机会。
惹上组织固然不好，但他不想蹲监狱！
“我们能给你的？”萩原研二笑了一下。
随便和女孩玩玩？这个畜/生真是敢说！
他的表情骤然严肃，然后克制住情绪，让怒火被压在深层。
收起表情的他看上去格外的可怖，像是亮出了爪牙的野兽一样，他说：“你能出这间屋子，出了拘留所，也不会进监狱，之后……”
福井将兴奋至极：“之后就是任由我随便作，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萩原研二昂起头：“真是聪明。”
半长发男人的双手在身前摊开，语气猖狂：“我来这里只做一件事，招人、招人，还是他/妈/的招人！”
他的面色不变，语气强烈，整个人看上去锋芒毕露，像是出了鞘的剑一样。
硬是逼退福井将的气势。
萩原研二：福井将懂个屁的气势！
福井将双手的大拇指来回绕了绕，眼睛紧紧地盯着萩原研二，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萩原警官，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我还是不信。”
“哦，那就不信吧。”萩原研二淡定地说，“你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来考虑。”
他站起身：“如果你确定你考虑好了，就是不加入，我现在就会离开，不再接着等待，我们……不，我的时间可不多啊。”
福井将：“等一下！”
他脸色焦急，伸出的手带动了手上的手铐，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你别走！我加入！我只是想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关于玩玩女孩的事情，而且……我要怎么出去？”
萩原研二：“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他耸耸肩说：“你玩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别碰到我身旁的人，也别碰到那些成员身上，就无所谓，我管不到你。”
“当然，因此而招惹来的祸端，也是你自己处理。”他伸出食指在眼前摆了摆，“我可没有义务为我的下属收尾，毕竟想往上爬的下属可太多了。”
他前倾上半身，阴影向福井将压过去：“你不会觉得……只要加入就万事大吉……吧？”
福井将怔愣一瞬，忽然捕捉到了关键词“我的下属”，也就是说，他被招揽，就和公安联系人那种没什么区别，他要看萩原研二的眼色，要看萩原怎么安排他的工作。
如果萩原研二心情不好，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萩原研二的心情好了，他就会什么都可以得到。
到时候，他自然是有着新的下属，也能慢慢地脱离萩原研二了。
“不会，不会的不会的。”
想明白了的福井将疯狂摇头，他的上半身同样前倾，并且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整个人兴奋起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以后就是您的下属，你说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我们是利益的共同体，你明白了？”萩原研二看上去很满意，他点点头继续说，“好了，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告诉你逃生的路线了。”
福井将立刻坐直身体：“请说，我会感恩戴德地认真听的，绝对不会有负您的期待！”
萩原研二的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感到很不耐烦，纯粹是因为这个人渣竟然还想着要自由，要继续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福井将的同理心几乎没有，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
他难得这么生气，面对福井将，有时候他连笑容都无法挂在脸上。
萩原研二托着下巴说：“洗手间，窗户，栏杆，懂吗？”
这里是一楼。
福井将疯狂地点头：“懂！我懂的，我明白的！！”
萩原研二起身出了房间：“很好，五分钟马上就到，我该走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的。”他在最后“嘱咐”了一句。
福井将连连点头：“大人，我明白！只是我和女孩玩的过程用不用说出来？”
背对他的萩原研二有一只手已经握拳，到了极其愤怒的地步了。
他压下心里的怒火，没有回头，语气平静说：
“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我只说一次，给你建议这种事情，下不为例。反正你会逃走，这就当作是给这群条子的挑衅吧。”
福井将点头：“我明白了！”
“照做吧，出去以后会有人接应你。”萩原研二带上了门。
他一开门，就对上了外面的高木涉和负责记录的警官的目光，他们正十分焦急地走来走去，而一旁的目暮十三无奈地按着自己的帽子：“别走了。”
“怎么样啊，萩原老弟？”目暮十三率先说出口，让高木涉都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请放心吧，完全搞定了哦~研二酱在这方面就是无敌哒~请进去问吧！”
目暮十三感慨：“不管多少次，还是觉得萩原老弟你的能力真是出色，不如来搜查一课了。”
萩原研二：“诶嘿~”
没过多大一会儿，他离开后，福井将竟然真的招了所有的作案过程，甚至连自己当时的心理都描述得很细。
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萩原研二环抱着双臂。
他在一楼的自动贩卖机那刚买完咖啡，正在品尝。
“萩原老弟真是神了啊！”那边还在审讯室的目暮十三念叨着。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萩原研二垂下眼睛，隐藏住眼中阴霾。
……善有善报，恶，自当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