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轮回
北川秋试图微笑, “你可能认错人了。”
男人拉开了他对面的凳子，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是吗？”
他单手杵着下巴,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了起来, “那真是太像了,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北川秋。
这话说起来实在是太傻了，他说不出口。
北川秋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齐木楠雄，[帮帮我！！！]
齐木楠雄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帮？]
北川秋：[逆转十分钟时间，让我离开！]
北川秋不知道使用这种超能力对齐木楠雄来说难不难，所以他又补充了一下，[如果逆转时间需要代价的话就算了。]
齐木楠雄深紫色的眼眸看向了他, [他看了你很久了。]
北川秋震惊：[！？]
齐木楠雄慢吞吞的挖了一勺果冻放进嘴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
夏油杰确实不是第一次来，从听到了伏黑惠说北川秋在这里之后，他每天都会来。
北川秋喜欢吃甜点，他就漫步在这个片区的各个甜点店之间。
那天下着小雨, 夏油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着落地窗的少年, 少年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着笔，正在写字, 桌面上摊开了很多书。
夏油杰的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手里握着的伞。
他用目光描绘着少年的轮廓, 北川秋过世了这两年, 夏油杰有空都会去看他。
夏油杰微微闭眼, 压抑住了自己翻涌的情绪，雨幕把这个世界分割开来, 他看着少年在温暖的灯光下，笑着和对面的人说话。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扭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夏油杰扬起笑容，冲着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摆了摆手。
他在这个位置看了那个少年一个星期。
最终才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菜单，看着少年有些惊慌的脸，虽然不知道北川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但那都不重要了。
这次先找到北川秋的人是他。
中岛加奈走了过来，把菜单放在了夏油杰面前，“您看看菜单吧。”
夏油杰随手翻着菜单，他不喜欢吃甜食，五条悟和北川秋很喜欢，最后他要了一杯咖啡。
北川秋已经绝望了。
他现在丧失了所有的办法，夏油杰一点也不急，他就坐在北川秋对面等着北川秋的回答。
他说道，“出去说吧。”
夏油杰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好。”
今天躲不过去了，最低限度就是不让齐木楠雄看到这个八卦的全程。
齐木楠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抬眼看着北川秋带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男人长得很高，站在北川秋身后可以遮住他的全部身形。
似乎察觉到了齐木楠雄的视线，夏油杰转头，对着还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摆了摆手。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
天色未晚，这里有很多来吃饭的学生，夏油杰走在北川秋身边，他垂眸去看身边的少年。
鲜活的，健康的。
他甚至有种不真实感。
走在身边的夏油杰忽然出声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在无人之处，夏油杰站定了脚步，回头去看北川秋，风吹起了他的发梢，暖色的夕阳打在他的轮廓上，有几分温柔的悲伤。
所有人都在任性的活着，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有北川秋没有，他在遇见到未来的那一刻就在做准备，直到他死。
北川秋那么怕痛，最后离开的时候遍体鳞伤。
夏油杰：“那些烦人的垃圾我们都清理掉了，高专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和悟也和好了。”
他看着北川秋问道，“……是讨厌我了吗？”
北川秋往前一步，直接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夏油杰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抬起手来，他伸手环住了北川秋，少年的身形单薄，被他宽大的袖子笼住。
北川秋的声音闷闷的，“没有。”
“我没有讨厌你。”
“是吗？”夏油杰微微笑了起来，“那太好了。”
他在走进那扇门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
北川秋不愿意再回到高专，也不愿意再联系他们，只有一种可能，因为他不想。
不想在和这些人有联系。
他站在街对面的时候甚至想过算了。
如果北川秋不愿意，那就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像是普通人一样上学结婚生孩子，不要再和危险的人和事扯上关系。
但他不想这样，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在疯狂的啃食着他的理智。
他希望北川秋以后的人生里，有他存在。
他不想站在无人之处看着他幸福。
北川秋的手摸到了他的胸口，夏油杰死的时候是被他捅了一刀，和他不一样，夏油杰是有痛感的。
他小声说道，“很痛吧？那个时候。”
夏油杰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甚至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北川秋说的是什么。
他哑然失笑，“不会。”
“……一点都不痛。”
甚至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结束了。
难以言表的心情涌上心头，让他眼眶都开始发热，他垂下眼眸，敛去了眼底的情绪。
他甚至重复了一遍，“一点都不痛。”
北川秋说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找你们。”
北川秋往后站了一点，夏油杰闭了闭眼，才勉强放开了自己的手。
少年垂着眼，看起来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北川秋在想，要不然就直接说世界融合了，但这种说法有点离谱，齐木楠雄都没发现，咒术师们肯定的也没发现。
他说他灵魂转世也不行，他身上的伤疤都还在。
说是失忆的话……这个梗实在是太烂了。
北川秋陷入了纠结之中。
最终他说道，“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其实已经死了，但是我又活过来了。”
“有什么别的力量救了我吧。”
“我记忆是最近才慢慢恢复的。”
北川秋说得人都开始发热了，这个烂梗到底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没办法心平气和说出来的程度了，他觉得自己要流汗了。
前两句都半真半假，确实有神秘力量救了他，那不就是系统吗！
夏油杰的手放在他头上摸了摸，他勾唇看着少年的表情，“那感谢那个力量。”
“让我还能看到你。”
夏油杰问道，“你是一个人住吗？”
北川秋点头，“我现在在东大上学，暂时是一个人住。”
夏油杰笑了起来，“那不请我去你家参观一下吗？”
北川秋想起了东西在咖啡厅还没收拾，他说道，“先去咖啡厅吧，你的咖啡还没喝呢。”
而且齐木楠雄也还在那里，肯定还没走。
两个人一起回去的时候，北川秋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人住的话，要不要搬到我那里去住。”夏油杰忽然开口说道，“明年美美子和菜菜子也要去上大学了。”
“一个人很孤独呢。”
北川秋：“……不行，上学太远了。”
夏油杰：“你是暂时一个人住，家里还有别人吗？”
北川秋：“和父母一起。”
他在每个世界都是孤儿，于是他快速打了个补丁，“嗯……这个身份有父母。”
听起来怪怪的怎么！
北川秋不知道怎么解释，还好夏油杰直接带过了这个话题，他问道，“那刚刚坐在你旁边的人是……？”
北川秋：“他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然后考到了这个学校。”
说完了之后北川秋又沉默了下来。
听起来更怪了。
夏油杰微微笑道，“是吗？看来秋是在这里长大的。”
北川秋硬着头皮说道，“……死了之后轮回了，用这个身份长大的。”
补丁真是越打越多。
夏油杰摸了摸他的头发，“秋过得很幸福，那太好了。”
北川秋以前是孤儿，在禅院家过得并不好，算是有悲惨的童年。
上了高专之后其实过得也不好，频繁的受伤，加上那个可以逆天改命的术式，他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弱。
北川秋意识到夏油杰其实并不是想探寻原因，而是在关心他。
他忽然有点想流泪，他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睛传来的酸涩感。
“那你现在还有术式吗？”夏油杰问道。
北川侧头看了他一眼，瞳孔在转头的一瞬间变成了红色，线条凌乱的组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诡异又美丽。
他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夏油杰的笑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敛去了，他笑起来很温和，在不笑的时候，温和无害的气质从身上褪去，带上了几分锋利的压迫感。
他伸手捂住了北川秋的眼睛，声音有些沉，“不要用。”
“不要再用你的术式了。”
他问这句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用术式来确定北川秋是谁，他不需要这么做。
北川秋的术式对他身体损伤太严重，既然已经轮回，没有这种术式更好。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高级的咒灵了。
北川秋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了夏油杰的手心，他说道，“其实我的术式已经又升级了，这次不会再对身体产生影响了。”
夏油杰放开了手，脸上的笑容已经再次挂了上去，他的指腹抚过北川秋的眼角，少年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黑色。
他说道，“你怎么知道？”
“你用过了吗？”
北川秋：“……”
没有，但那是系统说的。
夏油杰显然对他用写轮眼的后遗症有点ptsd了。
但他的写轮眼真的很酷！
难道以后没人欣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