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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新约双生10

第133章 新约双生10
将整个屋顶占据了的巨大面孔,从上而下俯视着地面,这画面十分惊悚吓人,虽然有一个缘故是少女那张受过折磨的脸确实惊悚,但除此之外,所有事物但凡大到一个程度,就会让人忽视他本身的面貌,给人的印象就是统一的吓人震撼。眼前算是两种效应结合,所以显得格外吓人也就能让人理解了。

何太哀继续观察了一下,然后他发现,少女脸上那两个空洞洞的巨大眼窝,仿佛有着某种奇异的魔性力量,让人忍不住盯着看,就比如他现在,很有点要跟人对视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简直见鬼了。

四周虫爬一般的沙沙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何太哀恋恋不舍地努力想把自己的视线撤回,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他几乎是立刻回神凝出黑玉攻向身后的人,但没想到等他回头,看到的居然是虞幼堂。何太哀收起攻势怔道:“你怎么就跟着进来了?”

虞幼堂皱眉:“你进来很长时间了,我在外面叫你许久,你都没有反应,我担心你出意外,所以便跟了进来。”

何太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进来许久?没啊,我进来不过几秒。”

虞幼堂:“这里有古怪。你进来后碰见什么东西?”

何太哀立刻反应过来:“没碰什么东西,就看到那个双生少女了,她——”眼见虞幼堂要抬头往上看,何太哀冲上前一把捂住对方的眼睛,“别看。你说你叫过我但我没反应,我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在看她的眼睛,绝对是她的眼睛有问题。”

他们两人说话间,那顶上巨大的残疾少女眼眶里,却是毫无预兆地忽然滴落下一滴血泪。

四周景物在血泪滴落的瞬间移换变形,何太哀松开捂住虞幼堂眼睛的手,虞幼堂看向血河包围般的四周,得出结论:“这是幻象。”

“幻象?那小怜是不是应该就在这里,只是我们看不到?”何太哀手中的蝶笼内的鬼蝶在笼中翩翩起舞,不偏不倚,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并没有任何偏向性,仿佛小怜就在它身侧不远处,从而使得它失去了方向性。

小心翼翼地召出黑玉往周边蔓延探索,但诡异的是,但凡出了自身一米之外的范围,黑玉就被无尽的锈红色吞没,何太哀根本无法感知到黑玉究竟挪移到了何方,就好像凭空进入了某个无法突破的异次元里似的。

虞幼堂道:“是空间错位,单纯物理移动是无法突破限制。”

何太哀回头看虞幼堂,试探道:“你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虞幼堂没说话,只是手指勾了两下,纤细的金线向外刺去,他们眼前血色密布的空间半空处,就仿佛是人类受伤似的,缓慢地被切割地出了一个巨大伤口,然后一个白衣的少女就从外翻的“伤口”处掉落下来。

正是小怜。

何太哀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接,结果晚了虞幼堂一步,他本想将人接过去,结果对上虞幼堂一语不发看过来的眼神,何太哀干笑了两声便改了口:“嗯,小怜有你这个师叔护着,肯定更加安全,我就检查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一番检查下来,少女双眉紧蹙闭目不醒,先前身上受到的伤倒是都愈合了,只在肌肤上留下数线红痕,但之前显是伤到根本,虽说外伤愈合,可整个人仍旧很虚弱,可惜何太哀的背包弄丢,不然此时可以点燃香烛做补充。

然而就在此时,四周景象又是一阵波动,锈红颜色一重重暗下来,居然慢慢变成了何太哀跟虞幼堂重逢相遇的那个阴森黑暗走廊。只不过当时他们是在走廊中段的半途道路上,“前不着店不后着村”的,此刻眼前的景象,显然是在道路尽头处。

虞幼堂抱着小怜抬头道:“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人想用幻象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何太哀:“我也是这样想,而且感觉不是‘新|约|教|会’里那帮狂信徒留下的信息,至少现在我们已经将小怜找到,不如就留下来,看看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想跟我们说什么?”

虞幼堂轻轻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好。”

眼前画面不动,只见道路尽头处的黝黑墙面正中处,突然旋出一个空空幽深的圆洞,一波红白黑之色乍然从洞中涌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红色是布料衣裙的颜色,白色是僵冷的四肢,黑色是散落的头发,竟是一群红衣女人被人像是被弃置垃圾那样丢入这个地方。

这种圆洞结构,是那种很复古的老旧居民楼里才会有的倒垃圾通道,由上至下笔直的一个圆管通道,每个楼层会在其上开一个口,高层住户只需把垃圾包裹好丢入通道里,垃圾自动掉到一楼收集处,也就不用人们提着垃圾专门下到一楼来丢弃了。

丢下这群女人的人在“垃圾通道”的上端谈话,他们的谈话声就这样传下来了。

“这次底下人送来的质量也太差了,全报废,没一个可用的,别说能选上当‘祭司’,就是能挺过两次刺激的货色都没有。”

“啧,真是浪费,她们中间有一些长得还不错,还不如去当‘祭品’,依我看,倒是有很大概率会被教宗挑中。”

“教宗只愿食用长得好看的处子,这些年纪大的,虽然部分外貌保持得还行,但还是不合要求,是不是处子,教宗一下就能闻出来,到时候挨骂还得是我们。”

说话声逐渐远去,墙上的圆洞重新闭合成为一堵死墙,不知过去多久,阴湿潮冷的过道之中,有红色的彼岸花逐渐生长出来。它并没有大片地生长,而是细细的一道,宛如一条红色的彩带铺叠在地上。

蜿蜒的红缓慢地没入红白黑的“垃圾堆”之中,这堆寂若死的“人山”动弹了一下,原本像是死物偶人一样的女人们纷纷立地爬动起来,怪异的肉物摩擦声响起,在这样的声音之中,所有红衣女人的后背之处,居然都开始慢慢隆起了一块蠕动的肉团,只是红衣遮掩看不出布料之下那蠕动的到底是什么回事。

呯、呯、呯——

细小的爆裂声在空间里回荡,几乎所有女人都倒下了,她们的后背炸裂开来,红布碎裂,露出血肉模糊的凹陷伤口,活像是被剜去了大块的肉。

倒下的女人们面容迅速地干瘪消瘦下去,似乎被这怪异的“爆炸”给吸干了精血。她们像是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过道重新陷入死寂,然而不过沉寂两三秒,一道非常鲜明的布匹撕碎声在空间里响起,随后,有一个女人从尸体堆一样的倒地女人群里爬出。

她的后背隆起一大块,但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后背处的那团肉并没有炸裂开来,反而是顺利地将红裙衣料给撕开,就宛如女人怀胎生子,又或者是可以用羽化成蝶的过程来形容,一团畸形的肉糜破开衣料艰难地长了出来,血淋淋的,头脸、脖子、躯干,还有残缺的手,一截小臂长段的残疾少女,面色痛苦地扬起脸,蠕动地着继续化形,逐渐和红衣的女人成为了一组诡异的“双生子”。

新生的双子虚弱地趴在地上,待几息过去后,异变稳定了,女人后背上的残疾少女抬起脸,她用被挖空的双目“凝视”着半空,随着她长久的凝视,空中突显出了一道黑色漩涡。

这一道漩涡宛如微型星系一样缓慢流转着,凝出漩涡之后,残疾的背上少女用力摇了摇头,紧跟着她的动作,她身下的红衣女人也跟着一起摇了摇头,这一对双生子面无表情地静站了一会儿,便迈步走入漩涡里。

场景一黑,再睁眼,已是穿越了漩涡,很奇怪的是,她们现身之地,乃是一处封闭的办公室,屋内桌椅皆在,但显然很久没有人使用了,上头堆着一层灰。

迈开脚步,这一组双生子毫不在意地在屋里溜溜达达地转着圈,可以明显观察到,她们在试图离开这个房间,然而房间里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结界,令她们无法离开。很快,这一对双生子就放弃了出逃的计划——如果她们的目的是出逃的话。

她们开始企图在房间里制造出噪音动静,但她们又似乎是很虚弱,比起动辄能将人撕碎的成型鬼怪,这有着躯壳的双子更像是体力普通的普通女人,除了形貌诡异吓人之外,没任何特异之处。

空间里逐渐出现了双生子的虚影,这似乎是代表着时间流逝的意思,眼见这一组双子开始逐渐变得枯白,像是被摘离了枝头又缺少水分灌养的植物,终于,门外出现了响动声:“谁啊,谁在里面?有人在里面吗?”

双生子拼命抓挠出声响,是在意图引起门外人的注意。

随着双生子的这般异动,门外突然就没声音了,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的。

过了一会儿,就在门内双子放弃的时候,钥匙插入锁眼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门开了。

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惊疑不定地走了进来。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但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在他开门的瞬间,空间交错,屋内的双生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所以他什么都没看到。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绕着屋子检查了一圈,自然没任何收获,他不安地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老鼠?”

言毕,疑惑地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瞬间,双生子重新出现在了屋里,她们拼命冲向房门,用力抓挠门板,没料到的是,那名看起来有些怯懦的中年男人,猛的将门重又推开了。他似乎压根就没有离开,一直就在门外等着房内的异动,连先前自言自语也只是装模作样为了让人放下戒心。

比起先前那般怯懦模样,此刻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凶悍,倒好像这才是他的真实面貌,先前那样老实人模样,不过是层伪装罢了。

他开门开得极用力,似乎抱着要把门后异物夹死的决心,但他开了门后绕至门板背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男人脸上的凶横之色稍顿,面露狐疑之色,他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行动间不小心将门给带上了,瞬间眼前景象变换,毫无预兆地冒出了一个红衣的死人脸女人,与他面贴面地看着。

“啊!”

一声惨叫,中年男人开门落荒而逃。等他带了人再回来,屋里自然什么东西都没了。

而和他这回一同出现的,是个神色怪异的少年,以及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老头。那名进屋的少年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身上有一种十分诡异的似人非人气息,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邪恶感。

但少年这么古怪,老头却是正常的。

老头哑着声说:“最近好几个教会的转移点都出了问题,今天我们这里也出问题了?”

中年男人缩着肩,畏畏缩缩道:“我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还以为是老鼠,结果——”

老头:“结果怎么了?”

中年人眼睛骨碌一转:“结果看到一个白衣的鬼。”

他这话说完,就看到自己对面那个带着古怪笑容的少年表情抽搐一下,一只眼中的眼瞳就好像是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的黑水银,扭曲成两个眼珠。

一瞬间,中年人感到一阵恶寒反胃,他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但吐出来的全是红色的彼岸花,小小只,小得不正常,没有真实的彼岸花会是如此大小,它们迷你的就像是一只只红色的血蜘蛛。

中年人惊恐地大叫起来:“不是白衣女鬼,是红衣服的!我错了,我不该贪心想要邀功!我看见的是个红衣服的女人!”

老头哼了一声,眼前画面陡然一变,四周全是暗暗沉沉的红,锈迹斑斑的彼岸花一朵缠绕着另一朵,姿态扭曲而恣意。同样锈迹斑斑的,还有悬在空中的锁链,被捆缚在尸花空间里的是个巨大的残肢少女,比虎鲸还要巨大得多,她双目被剜,舌头被割,双手被斩,身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

先前何太哀跟虞幼堂见着她时,因为花海所隔,未见她下|半|身全貌,而她以袖珍形态出现在红衣女人们的背部时,又是半身长合的模样,原来,事实上,这巨型少女独身在外时,自下腹开始便被人斩去了,是以内脏和肠子都半截挂在外头。

铁锈锁链绞紧了少女的脖子,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而她越痛苦,有人就越高兴,一道含笑声在花海里响起,那声音很甜,像含着一块糖,然而因为刻意的做作,甜到发腻,让人反而感到不适了。

如此极富个人特色的声音,除了白羽,又还能是谁?

“姐姐,你在地下住得还开心吗?我最近不是很开心,因为我最近在外头遇到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我听底下的人描述,总觉得是姐姐背着我做了坏事,给我添了麻烦。”

“为什么要给我添麻烦?是因为在这里住得不高兴了?不会吧?你以前说,一个人他拥有花朵,便可以不再需要神明,你只要拥有花朵,便全然心满意足了。那么现在,那么多那么多的花,你在这里不应该是满足得高兴死了?这里是你的极乐天堂,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安安分分地好好享受呢?”

仔细分辨,有银白的柱子刺穿少女的躯干,将少女和血色的空间之顶给生生钉在了一起,对比少女庞大的躯干,这些柱子变得像是纤细的钉子一样不起眼。

沙沙沙——

无数彼岸花从少女残缺的腹腔里掉落下来,花开花落,化为最原始的“尸花之种”。是的,她是尸花的培养基,无论最后这些尸花后来怎样异变,只这最初的源头,便都是在此。

白羽笑起来:“姐姐,你哭什么,是许久没见终于见到我了所以太欢喜还是怎么的?”

少女无声张了张嘴,她的眼睛里不断有血泪流淌下来,一滴滴的在下方的尸花之海里汇聚成片。不过,这些血泪很快就被吸收殆尽,然后转运到上层的宴会厅储备起来,用以“血华新月礼”的进行。

——她是尸花之源,她是尸花之母。

一瞬间空间震荡尽数转黑,良久,空间里亮起一道微光,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一盏油灯被点燃了,虚弱颓唐的光亮,不情不愿地,自下而上地照亮了一张异常秀美娇嫩的少女脸。

女孩儿穿的不好,戴的也不好,人靠衣装,她穿得那么破烂,都还能如此美得出奇,可见是真的很好看,好看得简直和周围破烂的环境格格不入。油灯之下,少女微微低头,那浓秀的睫羽在脸上投下鸦青色的阴影,明明是夏天,她却怪异地围着个大披肩,还弯腰驼着个背,实在是让人不住扼腕,那么漂亮的女孩,居然是个驼背佬。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忽然,少女的后背处响起了一道声音,细细的,甜腻腻的,像撒娇,但又能叫人分辨出分明是个少年的声音。

这道声音暗藏雀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欢喜大事一样。

原来,少女并非驼背,而是背着一个人。

但这样说来,就很奇怪了。因为看她背着的,最多不过一个小婴儿大小,可那如果当真是个小婴儿,又怎么会是如此说话。听这人说话,不管是语气还是声线,起码都有十六七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东西,惶惶道:“小羽,我有点害怕。我们不去好吗?爸爸和妈妈也说了,让我们别出门的。”

只听少女背着的那人回道:“姐姐,你就是胆子太小了,妈妈爸爸他们说什么你就全听吗?他们让你死你也难道去死?哼。我们就是去看个热闹。别人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他们明明自己也都去了,偏偏把我们锁在屋里,这算什么道理。”

少女还是迟疑:“可是,可是……”

她背后的弟弟说道:“好啦好啦,我们悄悄去,悄悄回来,不告诉别人,回来再把门重新锁上,谁知道我们出去过呢?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要进入一段时间剧情了_(xз」∠)_

白羽同学变态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