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作出决定？
穆里尼奥读懂门德斯的目光后, 就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尤其是在他们经历了那么伟大的一个赛季后。”
弗格森的接班人好当吗？
看他的儿子为什么拒绝接手就知道了。
他为什么会从皇马下课？不就是错误地判断了这一点，在弗洛伦蒂诺希望他推荐一个所谓的体育总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诺亚吗？
在他看来, 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的选择。
结果那个小子, 毫不犹豫地接住了弗洛伦蒂诺抛出去的橄榄枝，哪怕职位只是所谓的总监。
所以他从不将自己在皇马的失败, 归咎于诺亚。因为他离开皇马的真正原因, 只是因为他和弗洛伦蒂诺之间产生了嫌隙，而且它们还在不断地扩大，当他和他的球队在被曼联淘汰后，就已经变成了裂缝。
到了这个程度，即使他率领皇马以百分战绩赢得了联赛，也依然碍了弗洛伦蒂诺的眼。
因为他有新欢了。
新欢还看上去如此地美好。
嘁！
穆里尼奥心想，弗洛伦蒂诺如果觉得那个弗格森家的小崽子好相处，那就试试看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复那老头？”门德斯已经搞不懂穆里尼奥的想法了。
他离开了皇马，如果他选择休息一段时间，他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有时候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出发，所以总有一些球员告诉自己的粉丝——
当我伤病归来, 我会更强大地回来。
这当然是一种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
但教练是不同的啊, 困扰他们的又不是伤病，而是各种难解的题。
场内的、场外的、更衣室的, 当然还有战术上的, 甚至是属于自我的……太多太多了。
穆里尼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而是看着场下奔跑的托雷斯, 在看到他和维迪奇两人纠缠在一起, 最后双双摔倒，主裁判过来查看, 两人都无事起身后，他才对门德斯说：“我是说，我不能随随便便去当那老头的接班人，那太吃亏了。我要和曼联管理层深入谈谈，是深入的。而非那老头本人。之后我才会作出初步决定。”
“……那你基本告别这个岗位了。”门德斯果断地说，毕竟他可是了解曼联管理层的，尤其是现任主席艾德·伍德沃德。
那是一个懂商业，但绝不懂足球的家伙。
“那就让那老头去找别人吧。”穆里尼奥满不在乎地说，“我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门德斯：→_→
你那是不知道吗？
你太知道了，毕竟瓜迪奥拉辞职，全世界都知道了。
同一个夏天，在输给曼联后，皇马和巴萨的主帅都和球队选择了解约，这可是本年度最重磅的新闻之一。
“也可能是德国人。”穆里尼奥突然说，“那老头其实不喜欢踢传控的。你看他和罗布森那些年的互喷就知道。”
这次门德斯没有反驳，而是缓缓道：“……我想，即使是弗爵爷，也有嫉妒的人吧。”
博比·罗布森爵士，的确是一个令人羡慕、敬佩的老头。
如果真的要在这个世界上找个老头来克弗爵爷，他能想到的只有罗布森爵士。
毕竟全世界都知道，老罗布森可比红鼻子老头会用他的儿子，更能绽放他的光辉。
他们还在聊天，切尔西已经得到了上半场结束前的最好机会——
前场任意球。
是托雷斯成功地制造了这次机会。
门德斯虽然嘴巴上一直在叭叭叭，眼睛还是有关注比赛的。
此刻看到下面的动静，他不由问：“谁来主罚？兰帕德？”
“毫无疑问。”穆里尼奥觉得他在说废话。
的确是兰帕德来处理这个任意球，这也是兰帕德在上半场的第三次射门。
然而这个进球的距离虽近，但兰帕德显然太希望球能进了，明显用力过猛，直接飞出了横梁。
这也基本上宣告了上半场的结束。
门德斯看向穆里尼奥，就发现他眉头深皱。
“……你怎么这副表情？”
穆里尼奥指向了曼联那些已经套着背心，准备热身的球员。
“看到了吗？曼联下半场准备进攻了。”
门德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欧文、贝尔巴托夫和埃尔南德斯。
“……曼联大名单里搞了这么多进攻球员？”
穆里尼奥瞥他：“请你想想比分。切尔西上半场踢得虽然不够好，但重要的是，他们也只丢了一个。事实上如果不是鲁尼的出其不意，他们上半场未必能领先。”
门德斯：“……所以这算什么？两边都指着对面出错吗？”
穆里尼奥幽幽道：“否则呢？这就是杯赛。两边的实力其实是无限接近的，谁也不想输，全靠战术和球员的执行能力了。曼联的上半场，真的赢在了战术和球员的心态。”
门德斯想，他们这个赛季能赢球，好像一直是赢在这两点，而不是这支曼联有多出众。
这是多么的滑稽，那支0809赛季的曼联没有战胜巴萨，而这几个赛季最弱的曼联，却有可能缔造足坛最伟大的奇迹。
这是谁带来的呢？
答案摆在眼前。
这也让门德斯喃喃道：“或许弗爵爷想退休，也是因为看到了后浪的到来吧。”
儿子如此优秀，就算不能继承他在曼联的事业，但他已经继承了他在足坛的一切啊。
他的姓氏、他的荣耀，甚至是他对足球的理念……
“你想太多了。”
穆里尼奥听到他的嘀咕后，嗤之以鼻道：“他压根就不喜欢红鼻子老头那套。”
“啊？”
“他喜欢漂亮的足球，攻势的足球，博比·罗布森的足球。在这个赛季，他以助教的身份回到曼联的夏天，哪怕我赢了热身赛，他也会向我道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门德斯猜测：“找个借口，向你请教？”
“当然！他这方面实在是拙劣，所以我就告诉他，想跟我学习，就来当我的助教——他当然拒绝了我。”
“结果你没想到，当你又‘逗’了他一次，他就同意了。”
“……对。”
所以他才郁闷。
但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穆里尼奥就按下了这些，继续说：“我知道他和温格关系也不错。毕竟温格可是敢当着他老子的面挖他。他和法布雷加斯关系也很好，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和温格有私交，也应该会请教他。我之前听说，他当年刚进国家队的时候，罗布森还让他看阿根廷的比赛，当时阿根廷主帅还是贝尔萨，就是搞出来3313那个，听说他能看着那个看到入睡为止，笔记写了一大堆。”
此刻主裁判已经吹响了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但在这时，曼联的替补球员已经开始热身了。
显然，他们想更充分地做好准备，把争取来的时间，留在听中场的战术讲解上——
如果有这个环节的话。
但这并不妨碍门德斯继续八卦：“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是说，你知道得是不是太多了？”
穆里尼奥哼道：“你以为我想听？切尔西更衣室里，当时都是他的八卦。你如果跟卡瓦略打听打听，他或许知道得比我还多。”
门德斯：“……原来那时候的诺亚，这么有魅力吗？”
“魅力？”穆里尼奥冷笑，“他分明是我们最想打倒的那个小恶魔。不然你以为我打听这些八卦干嘛？我只是想听听他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好限制他。”
门德斯：→_→
是吗？
我不信。
当然了，鉴于他的客户是出了名的小心眼，门德斯还是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曼联球员已经回到了更衣室里。
等待他们的并不是那个喜欢坐在桌子上对他们发号施令，点评得失，又或者是暴怒地直接开启吹风机模式的红鼻子老头，而是他们的助教。
不过球员们早就习惯了他占据战术板前的位置，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站在指挥区的人变成了他。
诺亚习惯性地给了他们一些时间来调整。
等过了两分钟，所有的球员都觉得安静时间过长，自发地看向他，他才开口道：“上半场的表现很不错。尤其是瓦扎。”
被当众表扬的鲁尼，也在众多队友们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中抖擞起来了：“比起点球，我更想打进那个球——嘘什么嘘，换作是你们，你们也会这么说！”
大家当然懂，欧冠决赛打进那么风骚的一个进球，和一颗普通的点球比，这是选择题吗？
可即使这个死胖子没有进球，他们还是羡慕！
毕竟大家踢得都是英糙，都是纯血的红魔爷们儿，结果这家伙偷偷背着他们研究绣花去了，而且还真的在欧冠决赛这么大的舞台上秀了出来，大家怎么可能不羡慕嫉妒恨？
被他们用眼神杀死了亿万遍的鲁尼，也终于爽到了。
呵，虽然球没进，但能收获这些家伙的羡慕嫉妒，他也爽起来了。
“除了瓦扎，我也要表扬你们所有人。上半场无论是攻，是防，又或者是整体的进退，你们的表现都非常出色。
我相信但凡是在收看这场比赛的球迷，都会明白为什么是我们站在这个球场上，而不是皇马或者巴萨。
但我相信，你们也受够了这样的枯燥无味，这不会是你们想要的决赛，也不是我想要的。
托雷斯上场之后，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点点小小的麻烦。
我必须得说，如果不把我的老朋友视作一个前锋，那么他在场上还是一个具有威胁的球员的。”
诺亚说到这里，曼联更衣室里已经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哦，这并不是说他们有多想嘲笑西班牙人的近况，但问题在于这家伙很不会选队啊——
不是利物浦，就是切尔西，总之就是他们的对立面，不逮着机会嘲笑他一下，实在是对不起他们啊。
诺亚挑眉：“但他还是有能力给我们制造麻烦的。就像我们下半场就要把迈克尔派上场。”
这下曼联更衣室内的嘲笑声就更大了。
谁让那个小矮子在外面热身呢？有机会嘲笑他，还不用担心拉仇恨的机会，谁会轻易放过啊？
在他们的起哄声中，诺亚挑眉道：“难道你们就这点追求？我是说，只敢在那个小矮子不在更衣室的时候才敢嘲笑他？”
此话一出，更衣室内瞬间寂静。
就连吉格斯和斯科尔斯也挑眉看向了他。
这小子当众说了什么？
他居然当众说欧文是个小矮子！
在他们的目光中，诺亚挑眉道：“我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
球员们：→_→
你瞧不起谁啊？我们当然……大概率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毕竟欧文就算现在混得再怎么糟糕，但他相较于他们，他的职业生涯依然是成功的——
这小矮子除了欧冠和世界杯外，已经赢得了他能赢得的一切奖杯。
现在他已经在外面为自己的那座欧冠奖杯而战了。
至于世界杯……大概率没指望了。
毕竟在06年世界杯时，谁也想不到他会用那样的方式告别世界杯赛场，谁也想不到在一年之后，博比·罗布森爵士就不幸离世，更不会有人想到，在老爵爷去世不到一年之际，诺亚也退役了。
所有的不幸，都聚集于此，也像是命运的嘲弄，让他们只能追忆往昔。
但和他们相比，人家欧文好歹还有一座金球啊！
人家还是英超最年轻的射手王啊！
那家伙在几次重伤后，现在下限虽然很低，但人家没病没伤的时候，上限很高啊。
所以诺亚能调侃欧文，不代表他们也有这个资格。
诺亚看到他们安静了下来，才挑眉道：“我想上半场结束前，托雷斯的表现已经让你们意识到了一个或许不再巅峰的前锋，能为球队带来多大的帮助。现在我们就要寄望于我们的金球先生和金靴先生了——不许告诉他这句话。”
有人会告诉欧文吗？
当然不会有人告诉那个臭屁的家伙。
但这不妨碍他们嘲笑拍欧文“马屁”的诺亚啊。
诺亚接着强调了下半场换人的时间点。
“开场如果我们能守住，55分钟时我们会换下来朴智星。因为我猜对面大概率会把马塔换下去，这是朴智星的成功。”
听到诺亚夸奖韩国人，没有任何一名曼联球员有意见。
毕竟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韩国人，这家伙早就用他的态度和勤勉征服了他们，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他也是他们球队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如果一切按照计划发生，那么欧文会上场……”
诺亚开始细致讲解，虽然时间所剩不多，但因为战术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也都灌输在了球员们的脑子里，他只要让他们知道下半场他们的换人思路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或者比赛中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就可以像比赛那样全靠喉咙输出了。
诺亚在更衣室里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弗爵爷也成为了球场的主角。
他当然是主角。
因为这位曼联主帅，翘着个二郎腿，悠闲地玩着手机，耳朵更是自动开启了屏蔽模式，将切尔西球迷那些“亚历克斯·弗格森，你是个只会抱儿子大腿的胆小鬼”自动屏蔽掉。
哦，他不只屏蔽上了，他还嘚瑟上了。
切尔西球迷不是笑他只会抱儿子大腿吗？
他也直接发短信给他们心中的初恋，嘲笑切尔西连抱大腿的正确姿势都不会。
盯着短信的穆里尼奥：“……”
这老头，是以为他不敢喷他吗？
就在他盯着老头的方向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依然是老头的短信——
[赛后喝一杯吧，虽然我想你并不想喝我们的庆功酒。但你早晚会伤透切尔西球迷的心。]
这是笃定他会去曼联吗？
穆里尼奥眯了眯眼睛，发了条短信嘲讽道：[我想我也不想去一个抠抠搜搜每个赛季的转会费还不到两千万英镑的‘豪门’。]
曼联每赛季的转会费当然不仅仅是两千万英镑。
穆里尼奥为什么这样说呢？
当然是嘲讽格雷泽家族，顺带嘲讽红鼻子老头。
因为在格雷泽家族入主曼联后，为了取悦曼联球迷，就表示他们会在每个赛季拨出足足两千万英镑的巨款，用来引援。
曼联球迷的反应是——
呸！
你以为我们红魔是你们这群臭要饭的吗？
我们可是一年一巨星的曼联！两千万只能买来费迪南德的半条腿！
穆里尼奥本以为老头在收到他的短信后，会怒发冲冠，熟知下一秒，他就收到了一组全是0的数字。
因为老头没加分隔符，他不得不亲自数了数那是几个零，才看向门德斯道：“你好像又能和曼联做点生意了。”
“啊？”
穆里尼奥收起手机道：“我突然对接班老头有兴趣了。虽然不是很明智，也可能会伤了切尔西球迷的心。”
“……切尔西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门德斯是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但在脱口而出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想起来穆里尼奥之前对他说的一句话——
他不想像只丧家之犬一样，回到切尔西。
他想像上次入主切尔西那样，以欧冠冠军的方式再次和球迷相见。
穆里尼奥是如此在意在皇马的失利，那么他如何看待当年被阿布逐出切尔西呢？
他真的和阿布冰释前嫌了吗？
果然，穆里尼奥看向他道：“那老头说，是一份超长的合同。”
门德斯：“……就曼联了。”
曼联或许钱少事多，球迷的要求还高，但曼联也有曼联的优点。
首先，他们习惯了有一位掌控欲爆强的主帅。
其次，他们更衣室的那些老家伙，对穆里尼奥大概率是服气的。
最后，穆里尼奥和那两个弗格森私交相当不错。
想到这里，门德斯反而庆幸起穆里尼奥在离开皇马时的爽快，也庆幸他没有冲那两个弗格森开炮。
毕竟足坛啊，真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大。
看，现在兜兜转转，变成了穆里尼奥和小弗格森互换东家。
想到这里，门德斯也看向了穆里尼奥，悄声问：“你如何看待纳尼？他要续约了。”
穆里尼奥理所当然道：“他当然留下！你想什么呢，这支曼联能称得上球星的球员，可没有几个。”
门德斯：“……你最好客气点，人家马上就要成为高贵的三冠王球队了。”
穆里尼奥盯着场下看：“那我就更有理由希望他们失败了。”
门德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继而苦笑道：“那老头想退休，是因为他终于满足了。”
执教时间上超越了巴斯比爵士。
联赛冠军数超越了利物浦。
自己是英格兰足球史上最伟大的丰碑，现在他又成功地把这座丰碑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程度。
就连他在足球世界唯一的牵挂，都已经有了一个极好的下家。
所以这老头才满足了，想退休了。
如果输了这场比赛，穆里尼奥想要的，就未必能得到了。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穆里尼奥挑眉道：“他早晚会退休的。但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下家。”
两座大耳朵杯，就是穆里尼奥最大的底气。
这红鼻子老头很牛吗？
在他自己拿到第三座之前，他们平起平坐。
论两人交手战绩，在没有小弗格森的时候，他可是从来没赢过自己。
门德斯也不跟他辩，指着场下道：“下半场开始了。看，切尔西换人了。”
而且如穆里尼奥猜测的那样，被换下的第一个球员，就是马塔。
切尔西10号只能接受被提前换下场的命运，此刻已经坐在了替补席，看着斯图里奇上场。
曼联那边呢？
穆里尼奥也在观察，然后就发现曼联那边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他们不打算进攻了？
穆里尼奥并不认同自己的判断，结果开场之后，球权在手的曼联就展开了进攻。
刚刚被他夸赞过的纳尼，终于有机会在边路展现杀机。
穆里尼奥再瞅瞅曼联的阵容，尤其是瓦伦西亚和阿什利·扬，才喃喃道：“……自大的小子。”
“啊？”
“我现在才发现，那小子应该是做好了上半场意外丢球的准备。他们甚至可能准备了相应的战术。在能稳扎稳打的情况下，他们最大的目的是消耗切尔西。
一旦有机会，而且必须是绝佳的机会，他们就会长剑出鞘，展现杀机，否则他们宁可按兵不动。
但如果万一，我是说，如果他们万一出现纰漏，提前丢球，那个小子也是相信他选择的首发球员可以撬开切赫的十指关的。”
门德斯听着他的解读，再看场上的球员，不得不赞叹了句：“那只能说明，他们的防守体系是真的好。”
穆里尼奥默默点头：“是的，是真的好。”
好到剑锋出鞘，他才突然想起——
哦，他们或许不用着急换人，也能踢出想要的足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