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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心酸往事

第134章 心酸往事
孟大夫医术精湛, 每日来排队看病的人不知有多少,他自认自己是有点本事的,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患者当着他的面夸赞其他人医术了得了。

上一次一对夫妇带着出生不足月的儿子过来检查, 得知儿子健健康康的, 夫妇两人喜极而泣,便来了一句:“许小子当真是医术了得啊!”

前前头, 一对夫夫也过来找他看病, 让他看看自家夫郎体内可存有残毒之类的, 得知自家夫郎身体健健康康,那夫郎的相公高兴不已,来了一句,“许小子这医术真是厉害了, 太厉害了。”

如果孟大夫之前没接诊过他们,对他们有印象,听他们这般夸, 只怕都要以为他们是想过来砸场子的了。

被过山峰毒蛇咬, 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却是无解之症。

胎位不正,同样也是如此。

孟大夫医者仁心, 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患者痛哭流涕离开, 对此, 他自是印象深刻。

哪知,过了几天, 原本应该被毒蛇咬伤,这会应该已经凉了的夫郎不仅没凉,还同自家相公有说有笑的走进来让他看看。

当时可把孟大夫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个见着鬼了。

孟大夫哆嗦了一下,都想说,你凉就凉了,干啥来找他啊,不是他不救,而是他没那个本事,就算要报仇,也得找那条过山峰去,找他做甚?

直到把人送走后,孟大夫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不是,方才那夫郎说的什么?

他都不能解的蛇毒,居然被一个叫许小子的大夫给解了?而且那人就给他扎了一下?

这种事有可能发生且存在吗?

不可能的吧!

如果非要给这夫郎蛇毒已解一事找个合理的说辞,孟大夫更倾向于周夫郎体质特殊,百毒不侵。

可没几天,之前被他摸胎摸出胎位不顺,夫妇两人哭着从医堂离开的人回来了。

李慧原本的大肚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怀中抱着的小婴儿。

再到蓝爷爷一事,已经有三人在他面前提到那个许小子。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最后,孟大夫给蓝爷爷开好了药,在蓝金柱蓝银柱搀扶着蓝爷爷要离开时赶忙问,“两位兄弟麻烦等等,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许小子是哪家医堂的大夫啊?不满几位,此前曾有几人在我这说起过你们口中的许小子,也不知你们所说的可否是同一人,说来惭愧,我学医三十年,自认做不到的事,他却做到,这让我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医术,意欲前去请教一二,不知几位可否告知,这位许小子究竟是何人呢。”

之前孟大夫还觉得一切可能是凑巧罢了,周夫郎兴许体质特殊,百毒不侵,李慧可能是命好,可到如今蓝家人,总不能,说蓝爷爷是肺热,也是许小子蒙对的吧,这接二连三的事,已经不能用凑巧来证明了。

一说到许云帆,蓝金柱止不住的夸起来,“你也知道许小子的事啊,我跟你说,除了这些,他还能把死人救活呢,我跟你说啊……”

……

从蓝家离开后,许云帆后背一个背篓,胸前一个背篓,秦润看不过去,伸手想帮忙接过一个,许云帆侧身避开秦润伸过来的手,“得了吧你,是不是又忘记自己脚疼了?话说,你今晚是没有胃口吗,怎么吃那么少?”

许云帆记得,在家的话,秦润一顿能吃两三碗饭的,今晚在蓝爷爷家,秦润却只吃了一碗就说吃饱了,就是菜都没怎么夹。

“还是腿太疼了,吃不下?”许云帆是会疼夫郎的,“那你在这等着,顺便帮我看着背篓,我去方家喊孙武过来接你。”

“不用,我走的动。”秦润拦住了许云帆,垂眸道:“我就是不太饿。”

这话,其他人听,估计也就信了。

可站在秦润面前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许云帆。

同床共枕,朝夕相处这么久,许云帆不说是秦润肚子里的蛔虫,但这人口是心非撒谎时下意识的动作,许云帆却是百分百了解的,“你又骗人了。”

许云帆指着自己的脑门,“润哥儿,你看看我脑门上是不是写了特别好骗四个字?有什么事,你不能对我说的吗?跟你,我可是什么都没隐瞒的,甚至我觉得丢脸的事,你都见过的。”

就好比如,刚来小秦家那几晚,因为饭后吃的红薯多,临到睡前,许云帆突然就想蹲坑,可茅房在外头,乌漆嘛黑的,怕鬼的许云帆不敢一个人去啊,只能厚着脸皮让秦润陪着。

秦润就在茅房外,他就蹲里边噗噗噗的用力拉,对此,提起裤子出来后,见秦润站的离茅房门近了,许云帆不害臊的,还有脸开说笑,“你不会站远点吗,靠这么近的,你没闻到臭味啊?”

这纯属问的就是妥妥的废话了!

屎这玩意,谁见过香的?

这玩意,肯定是有点味的,但秦润怕许云帆会怕,会喊他,也有可能久闻不觉其臭,没一会也就习惯了。

毕竟前一晚,他站的远了些,许云帆还要特意小声的喊:“秦润,你还在不在?你可不可以不要离的太远,我有点……你家茅房有点年头了,木板不结实,我怕我会掉下去,到时候你来不及救我。”

怕就直说嘛,还非得找这种烂到极致的借口。

后来秦润也发现许云帆怕黑了,便不再走远,哪怕茅房外的味道并不好闻,但他都忍了下来。

哪怕相处不久,秦润也能感觉出,他捡回家的小仙男细皮嫩肉的不说,还很是要面子。

为顾及许云帆的面子,秦润摇摇头,口是心非说:“不臭。”

对此,许云帆却是满脸的故作惊恐,“什么?难道我已经帅到连屎都是香的地步了?那可真是太了不得了。”

可能是几晚都是这个点上茅房,许云帆都有一个固定的蹲厕时间。

每每躺下快睡着了还得起来喂蚊子,对此,秦润丝毫没有不耐烦过。

自己这么糗的事,秦润都见过,可秦润同自己,居然还有不能说的秘密了?

“你有什么事不能同我说吗?”许云帆故意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了,可你……真的太让我伤心了呢。”

“不是的,云帆,我没有要欺瞒你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不敢吃太多。”

秦润有点慌了。

“为什么?”许云帆想,哪怕是客人,既然人家主家留饭了,那他们吃饱饭不是应该的吗?秦润怎么还不敢吃饱?

秦润嗓音带着难言的嘶哑:“我怕他们会嫌弃我吃太多了,觉得我不像个哥儿,会给你丢脸。”

以前隔壁村有人请工,秦润去干活了,他干活又勤快,脏活累活都愿意干,就想着,人家请他了,那他就得好好干,因为干的体力活,肚子容易饿,结果午饭吃的多了一碗,同桌的其他人便对他投来诧异、嫌弃的目光。

他们兴许想不通,他一个哥儿,怎么吃的这么多?

看看其他哥儿,哪个不是最多两碗饭?

就他,一下子干了三碗。

这还是一个哥儿?

可他们也不看看,因为他们故意欺负人,看秦润长的高、壮实,其他哥儿同妇人做的都是轻活,只有秦润同汉子们做的重体力活。

就这,其他汉子能吃三四碗,人家只会说他们是真的累了,确实是该多吃点,

可轮到秦润,大家却说他这不是那不是。

待吃了饭,下地干活了,因为做的快,其他人又觉得他这样简直比一个汉子还要猛。

真真是一点哥儿的样都没有。

他这样的能干是能干了,但还是会引来其他人的诸多不满。

后来,隔壁村请工什么的,都不再喊他了,就因为他吃的多了一点,人家觉得亏,不划算。

他们只看到了这一点,却没看到秦润干活有多卖力,一点不比汉子慢。

遇到这样的事多了,秦润难免会产生一种,好像他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错的,以至于他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许云帆对他们这种行为,那是一个嗤之以鼻,既想马儿跑得快又不想给马儿吃草,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有的人就是这样,哪怕你不招惹他们,但他们却能对你抱有最大的恶意,哪怕你做的再好,他们也照样对你感到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好像把那些恶毒的话说出来了,就能证明他们很厉害,很有是非观一般。

可他们却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口无遮拦”,别人又会因他们而遭受多大的质疑,承受多大的伤害、恶意。

所以,秦润一点错都没有。

有亿点点记仇的许云帆舔了下后牙槽,这事,他记下了呢。

许云帆不喜欢这样的人,或者说,这种人本就碍不着他什么,世上的人那么多,形形色色什么人没有,他不可能管的过来,但他们敢犯到秦润身上,这事,他就得管管了。

一想到因为这种事,秦润饭都不敢多吃,许云帆气的粗口话都飞了:“谁这么说你的?简直是胡说八道,瞎几把扯淡,润哥儿你告诉我,谁说的你,看本少不把他门牙给打飞了。”

“算了,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秦润不想那么麻烦许云帆,虽然这件事,确实给他留下了不算愉快的记忆,因此,他便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为此有了心理阴影,在外吃饭时,总要刻意的控制自己的饭量。

闻言,许云帆没多说什么,但心里却疼的要命,一瞬间,心疼犹如带着排山倒海之力,势不可挡汹涌的朝着他扑来,几欲将许云帆淹没。

他放下怀里的背篓,埋头在秦润脖颈间蹭了蹭,用力的吸了一口秦润身上的气味,好似来自秦润的气味能够压制他胸口酸涩的苦楚,可以让他感到好受一点。

好一会,许云帆才说,“润哥儿,你想学画画吗?今晚回去,我教你好不好?”

别人对秦润不好,他们欺负秦润,不疼秦润,没关系,有他许云帆疼就够了。

许云帆轻抚着秦润的后背,“宝贝,别难过了,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的话伤害自己,你应该学学我,一个人不喜欢我,那肯定是他的问题,要是一群人不喜欢我,那毫无疑问,肯定是他们串通好的,所以,别人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面色有些一言难尽,不敢相信于许云帆拿他当傻子哄的秦润:“……真的?”

“那还有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这么好,他们会不喜欢你,纯粹就是嫉妒你,你要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我还会喜欢你非你不可?我又没眼瞎。”许云帆说的信誓旦旦,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也不知道那件事给秦润带来多大的伤害,以至于这么久了,秦润还记着,上别人家门,连饭都不敢吃饱。

既然秦润不说,他自己去问好了。

有的事,在秦润那过去了,但在他这,没报复回去,这事就过不去。

当天晚上,许云帆握着秦润的手,一笔一笔的教他做画。

秦润一开始确实画的不好,但许云帆很有耐心,在秦润自己练习的时候,他到厨房,拿出了回到家便先做出来冻上的双皮奶。

其他人不是嫌弃秦润吃的多吗,那许云帆就宠着他,让他每天大鱼大肉营养均衡吃的饱饱的,还要每天给他份新鲜的吃食尝尝鲜。

也许是秦父秦奶奶他们去后,小秦家便少有吃到好东西的时候,为此,吃饱穿暖已然成了秦润的一种执念。

许云帆知道秦润爱吃,也喜欢吃甜的,他不会做饭做菜,也就只能做些吃食哄他开心了。

虽然店铺里不缺吃食,但那总归不是许云帆亲手做的。

许云帆觉得,他亲手做出来的吃食,才有爱的味道。

而且,双皮奶,云润店铺可没有的卖。

许云帆切了一个芒果,把果肉切成正正方方的一小块,又切了一半的桃肉,将切好的果肉对半分开放在冰冻好的双皮奶上,好看的搭配色调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摆好果肉后,许云帆这才端到柴房里,放到秦润面前,“今晚你晚饭吃的那么少,先吃点东西吧,不然我怕你肚子饿。”

这是秦父走后的八年来,第一次有人在秦润面前跟他说怕他饿了的话。

秦润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感动,眼眶微微泛着红,看着放在面前的一大碗东西,以为许云帆特意给他切了一大碗的水果。

村里人少有人这般吃水果的,他们大多都是整个吃,哪还会费这个功夫切块装碗还用勺子舀着吃。

所以,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果肉,但许云帆这般精致周到的伺候他,秦润便已经足够欢喜了,他感觉这会的自己是被许云帆当珍宝一般的重视着。

哪怕崴脚了,回到家后,秦润依旧去点了一下这两天秦大树他们做出来的蜡烛,因此根本就不知道许云帆做双皮奶的事。

直到他拿起勺子往下挖了一大勺,这才发现,不是的,下边好像不全是果肉,挖上来一看,那是奶白奶白,看起来像白色鸡蛋羹一样的东西,泛着甜甜的奶香味,相当的诱人。

秦润没问许云帆给他做的什么,只静静的吃着,吃了两口后,情不自禁的,眼眶中汹涌的热意并未因为这几口冰凉的吃食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嚣张狂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静默无声痛哭的秦润,最是让许云帆心疼。

以前不觉得自己活的有多悲惨,可今晚,秦润突然就发现,自己这几年来过的,是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