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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螃蟹和大米

第135章 螃蟹和大米
刺鼻的汽油味没了盖子遮掩,迅速在空气中蔓延,花迟和沈禛一人拿着个粗劣的木头瓢,舀出汽油泼到蜂巢上。
柳倾在一旁抱臂看热闹由不过瘾,抢过沈禛手里的木头瓢。
胡蜂的蜂巢像是木浆糊的,汽油泼上去就挂在蜂巢上,极少有流下来的,浓郁味道在风中扩散,花迟拎起桶把里面剩的汽油一股脑倒上去,“好了好了,点火!”
沈禛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上面包着沾了汽油的布条,花迟掀开油灯借火,沈禛把点着的木棍捅到蜂窝上。
花迟一直在盯着沈禛动作,火焰在蜂巢上迅速蔓延,花迟拽着二人低声喊:“快跑!”
灼热的火苗将蜂群从睡梦中唤醒,花迟三人跑远,就地卧倒,用枯枝落叶将自己盖住。
夜空被火光点亮,天上的星子因此暗淡,晚风助长火势,蜂窝很快被彻底燃烧。花迟担心的事情切切实实发生了,紧挨着蜂窝的一丛灌木开始冒烟,烟气在一旁燃烧的蜂窝和巨树衬托下及不起眼。
若不是花迟一直盯着四周,恐怕等到树着起来他们才会发现。
蜂群嗡嗡飞舞试图挽救家园,另有一小群在护卫蜂后,所有胡蜂都在忙碌,没空搭理远处奇奇怪怪的地面。
花迟指指灌木,柳倾会意。
这里离着灌木有点距离,柳倾集中全部注意力,空气中的水分凝结,变成水花打在灌木上面,不多时,那丛灌木整个湿掉。
承载蜂巢的巨木过于庞大,火势目前还集中在蜂巢上,大量的胡蜂由于没来得及从蜂巢里逃出,被直接烧死,少量逃出来的胡蜂也被烟气熏到,飞在半空中直打摆子。
在烧下去火势将变得不可控制,花迟盯着火光看了看,带着沈禛二人回到蜂巢附近。
站在蜂巢上风处,沈禛和花迟用长满树叶的树枝扑打零星火花,柳倾凝神汇聚大量水汽,变成水球浇在蜂巢附近的树上。
水一点点将温度降下来,柳倾再度凝结水球砸在蜂巢上。
大火被扑灭,满地都是胡蜂被烧焦的尸体,胡蜂是肉食昆虫,它们的蜂巢里没有蜂蜜,整座蜂巢被烧到碳化,一戳上去都掉渣。
花迟调亮油灯,星月洒下光芒,胡蜂的尸体变成黑黢黢的焦块,可它们的尾针却留了下来。沈禛弯腰捡了一根,发现尾针经过火焰锻炼比他们上次捡到的那些还要坚硬锐利。
“嗯?好东西啊。”柳倾拿起蜂刺在手中掂量,“这玩意有毒么?我想带点走。”
花迟摇头,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地上的你都捡走,我留十来个就够。”
这群胡蜂少说也得有个二三百只,这座蜂巢可是攀附了大半棵树,别的没有,蜂刺管够。
三人点着灯趴在地上捡蜂刺,花迟没在这群小炭块里找到格外的大的那只——蜂后的尸体不在。
“啧,”花迟轻啧,起身在大树周围转圈,蜂后体型庞大不善飞行,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任由蜂后藏在这里,等到他们走了,胡蜂们还会再带着蜂后回来重新建巢,这可不行。
同沈禛柳倾说了此事,几个人把蜂刺收拾好,到处转悠着寻找蜂后的影子。
花迟顺便将几只晕乎乎的胡蜂捡起来扔进随身的小背筐里,等着天亮去捉螃蟹。
树荫下的草由于缺少阳光有些营养不良,花迟扒拉开草叶,终于在草丛中找到苟延残喘的蜂后,普通胡蜂有人拳头大,蜂后体型更大,像只没满月的猪崽。
花迟差点被它锋利的口器咬到,还好有芹菜干挡在腿上。
沈禛捡起木棍将一头削尖,扎在蜂后细长的腰部,他用了大力气,蜂后挣扎片刻后被拦腰折断。
柳倾拿着两根木棍当筷子,夹起蜂后的尸体扔进背筐。
暗处应该还藏着一些幸存的胡蜂,花迟余光看到一只胡蜂躲在树叶下,失去蜂后,它们不会再在此停留,不必再穷追猛打。
打着哈欠,花迟斜靠在沈禛身上,挨挨蹭蹭往前走,“走吧,去捉螃蟹然后回家睡觉。”
这会儿天还没亮,河蟹昼伏夜出,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外面觅食,错过这个时间,再想抓螃蟹又得起大早,赶它们没回去休息的时候捉。
他困得不行,沈禛一手扶着他,柳倾还神采奕奕地,借着油灯跑前跑后观察环境。
“你在看什么?”花迟嘀咕,“这树林子你还没看够呢。”
柳倾叼着根皮筋重新扎头发,腾出一只手来摇摇食指,“你没养孩子不懂,我在给家里的小祖宗们找礼物。”
花迟翻个白眼,被他气得困意尽消,“你少来,乌鸦就乌鸦,你还真拿自己当爷爷。”
柳倾瞪着眼睛就要跟花迟讲道理,沈禛适时带着花迟往前走了两步,提醒道:“那有个坑,小心点。”
“就黏糊吧……”柳倾在后面叫。
花迟默默笑了一会儿,才问:“你要给他找什么?先说好,杰克的羽毛绝对不行。”
杰克是灰鹦鹉,但不知道是因为变异还是什么,正常的灰鹦鹉尾巴应该是红色的,偏就杰克不一样。
他的尾羽呈现灰紫色,在太阳光下会反射水晶一样的光芒。
众所周知,乌鸦喜欢亮晶晶,花迟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亨利先生家的小乌鸦盯着杰克屁.股看。
“咳,没有没有,我是那种人吗?我不纵容小鸟的。”柳倾眼神躲闪,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依旧能看出心虚来。
花迟一声冷笑,权当耳聋。
不过主意还是要出的,他想了想说:“你从你们村子那边开车往北,过了树林就是草地,那边原先有一片玛瑙滩。”
玛瑙滩?柳倾眼睛亮了,玛瑙原石不好看,打磨打磨就漂亮了,送给小乌鸦玩闹正好。
花迟他们越过皮卡,向着河边继续走。花迟抬起沈禛的手将一只秋后蚊子打落,说:“对了,你们今年的红豆越橘够不够用?”
“够用是够用,就是不富裕,村子里孩子多,野生的又不好找。”
花迟狡黠一笑,“我听沈禛说你们种水稻了?”
柳倾过来之前,刚帮着村子里收完大米。
村子附近有大棚有稻田,还有几个从小耳濡目染给大人帮忙农活的小孩。
那边的水稻可比花迟这边种的要强不少,变异水稻产量没有末世前好,再加上缺少现代化科技,顾宇他们本来想着能种出来就是胜利。
今年水稻收获,大家没抱希望,结果分配下来单柳倾一个人就分到了九十多斤米,搭配着麦子和其他食物撑到明年夏天富富有余。对于这帮没怎么种过地的人来说,是丰收了。
花迟听说后便想用红豆越橘之类的果子换点大米。
柳倾如今的口粮里还得带着光头的份,想了想说:“我分你十五斤,再多不行了。用红豆越橘换,你那的果酱再分我两瓶呗。”
花迟立刻点头,果酱都是野果熬的,他没费什么功夫,有米就行,他吃面食可吃得够够的了。
敲定换米事宜,花迟心都飞了,加快步伐来到河边。
汩汩小河在前面流淌,花迟把油灯摆在岸边,将胡蜂尸体撒在周围。
三人在岸边静静地等,柳倾能换到果酱也很开心,他跟花迟咬耳朵,“天天吃果干,我们那边糖少,没法熬果酱。”
“糖少……”花迟家里的糖砖还有很多,他不曾为糖的事情犯愁,但是,“咱们这边种甜菜应该合适,我记得A市附近有甜菜地来着。”
糖料作物最出名的就是甘蔗和甜菜,甘蔗种植在这边的自然条件下产量太少,因地制宜更适合种植甜菜。
糖是很好的防腐剂,罐头果酱这一类离不了它,柳倾不说他都没想起来糖的问题。
“甜菜?”一直沉默听着二人对话的沈禛突然开口,“甜菜长什么样?”
“嗯……”花迟回忆着,“怎么说呢?叶子有点像染了色的小白菜,但是叶片光滑,菜梗是红色的,啊对!整体像胭脂萝卜。”
“红色的?”
“对啊。”花迟看他像看笨蛋。
沈禛沉默许久,又说:“我在贝尔基地看那的幸存者会用牛肉土豆做红菜汤喝。”他语气中带着点困惑,“那个红菜是甜菜吗?”
花迟:“……”是的呀,那边传统做法的罗宋汤会放甜菜根,炖煮出来汤是很正宗的红色,再加上番茄酱和酸奶油,味道醇厚。
在心里背了遍菜谱,花迟幽幽叹气,“那个红菜汤的红菜就是甜菜。”救命,好像在说绕口令。
柳倾反应过来,拍手大叫:“安东那个臭小子回来以后还惦记和红菜汤,我们给他做了又说不是那个味!”
花迟嗯哼一声,“这好办了,今年左右是来不及,明年春天去A市周围找找,要是找不到,就去贝尔基地换。”
正说着甜菜的事,油灯周围的黑影开始晃动,大量的河蟹在聚集。
面对食物,他们都是有耐心的猎人,直到附近的河蟹都堆积在这里,花迟和沈禛对视一眼,左右两边包抄过去。
这次他们没带大背筐,但是带了很多的草绳,他们把河蟹抓起来扔到柳倾身边,趁着螃蟹被摔得七荤八素,柳倾快速给螃蟹五花大绑,手法娴熟,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干。
河边的螃蟹太多,见人也不躲,仗着庞大的体型横冲直撞,花迟的芹菜绑腿再次派上用场。
埋头苦捡,待到天际泛白,森林披上霞光,被粉橘色均匀涂抹在叶梢。螃蟹大军退回河里,花迟来到柳倾身边和他一起绑螃蟹,沈禛站在一旁把准备逃跑的螃蟹再扔回来。
总共一百零七只螃蟹,十个一排整整齐齐摆成方阵,多余的七只被花迟放在一旁。
三人开始分赃。
柳倾是花迟他们请来帮忙的,绑螃蟹出力多,分得四十只螃蟹,花迟和沈禛共分得六十七只。
这么多螃蟹他们拿不了,柳倾索性借了花迟的皮卡把螃蟹装上车,绕路先带回村子,他的鹿和乌鸦暂时给花迟寄养一天,等回来再取。
正好还可以把花迟要的大米送过来。
花迟和沈禛就得喊狍子帮忙。
送走柳倾,花迟在原地酝酿片刻,扯着嗓子开始喊杰克。他的声音顺着天空扩散,在寂寥的山林中回荡。
正在和小乌鸦打架的杰克有所感应,振翅而飞,没用多久就来到河边。
“哇哦!”杰克前后扭动脑袋,“好多螃蟹!”
花迟打着哈欠抱住杰克,“快喊狍子来,我撑不住了。”
六十多只螃蟹费了十只狍子,另外还有一只狍子驮着花迟——他在狍子身上直接睡着了。
沈禛还有精力,跟在狍子身边虚扶着花迟。
杰克在一旁不出声的啧啧,转头看见正在藏榛子的松鼠。榛子?杰克心想,他这次藏了那么多松果球,还没来得及收榛子呢。他呼扇着翅膀去找松鼠问榛子树的位置。
林径小路上只剩狍子吧嗒吧嗒走路的声音。
回到小屋,沈禛把花迟抱回床上。狍子们驮着沈禛给他们的蔬菜干屁颠离开,螃蟹们被沈禛泡在水里养着。
朝霞照亮天空,太阳彻底升起,沈禛也收拾洗漱好,钻回被窝睡觉。
遥远的苔原之地,野牛群正在向南迁徙,越往北的地方冷得越快,夜晚的极北之地再度被冰雪覆盖。
可可慢悠悠走在最后,牛群依旧不太喜欢这个小体型的同类,不过没关系,可可低头嚼食着已经有点干枯的鲜草,看向牛群的目光满是寒冰。
柳倾拿着大米,带上柳慕,骑着另一头鹿回花迟家取东西,他一夜未睡却依旧精神,和柳慕拌嘴吵闹,沿途惊起一路飞鸟。
到达小屋的时候,花迟和沈禛还在补觉。
门关着但是没锁,柳倾推开门径直在桌边坐了,去碗柜找来茶壶给自己和柳慕倒上水喝。
“漆漆和黑黑呢?”柳慕小声问。
——那是亨利先生的两只小鸟,心肠和他们的名字一样,在主人看不见的角落很容易出问题。
柳倾翘着二郎腿摸了花迟放在桌边的书看,混不在意地说:“欺负猫呢吧,他家大鱼也没在屋。”
猫可比乌鸦招小孩喜欢,柳慕乖巧没到五分钟就坐不住了,跑出去找猫,她还没见过那只猫呢。
沈禛在柳家兄妹进屋时就听见动静了,花迟还没睡醒,姓柳的又不是会亏待自己的性格,他把花迟搭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往里塞,眯着眼睛再度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大鱼被柳慕绑了几个小辫,柳倾看完半本书,花迟才睡醒,耷拉着眼皮梦游一样上楼去——他正对上柳倾饶有兴致看过来的眼神。
柳倾上上下下扫视一番,叹气:“你俩这体力是真不行。”
花迟无语,把手边的硬面包砸过去。
“拿好东西慢走不送!”他把红豆越橘和果酱拿出来塞给柳倾,推着他往屋外去。
柳倾嘀嘀咕咕嘴巴不停,花迟半个字都不想听。
柳慕捂着嘴偷笑,看两个大人闹了半天才又转回屋里去。
花迟拿出冰柜里仅存的冻肉,恶狠狠看着柳倾:“没有好吃的,爱吃吃不吃走,过来帮忙!”
沈禛把二人打闹撞倒的东西扶起来,一声不吭戴好围裙。嗯,没有好吃的,那他拿五花肉干什么。
用红烧肉炖干豆角和蜂蜜小面包招待了柳家兄妹,几个人聊天直到天色将晚。
再不回去就要赶夜路,花迟和沈禛将二人送到通往菜地河边的小路尽头。
两头大角鹿的鹿角上各站着一只乌鸦,驮着兄妹二人渐行渐远。
今天除了睡觉就是聊天,花迟难得这般悠闲。沈禛在楼上处理螃蟹,花迟转了一圈没找到活干,回地洞里躺着。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花迟在枕头边上摸出自己的小计划本。
想着未来还能有几天这样的悠闲日子,花迟咧开嘴,漫不经心翻本子。
看着本子上标注的收割计划,花迟傻眼。本子上面的粗黑字体被金黄的油画棒圈起,上面写着——九月收割季!
今天几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