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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诱虫

第137章 诱虫
为什么走了就必须得放手?
杜霍想了半晌。
“我懂了,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道德,还问我为什么你抛弃我,我还去救你。我傻, 我馋,行吗?”
古帝安:“……”
看他实在情绪波动的厉害,古帝安在屋内转了转, 找到曾经放置在酒柜内的一些蒸馏酒。
倒了一杯出来,递给他。
如果是从前, 杜霍肯定美滋滋的喝了它。
当这只虫说过自己讨厌喝酒的人,再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那就是没脸。
至少在心结解开之前,杜霍都不想再碰酒。
也就没什么兴趣的把酒杯推开:“不喝。”
“喝点吧,那些医生说您和于先生一样是杂交品种,父亲是炎烬鸡霸, 母亲是人类,您的身体负担不了精神力所需的热度, 需要靠酒精来辅助, 以前我不知道这件事,对您口出恶言,是我不对。”
雌虫的话,非常诚恳且讲理……但。

杂交……鸡霸???
“谁说的鸡霸?老子日他祖宗!是翼龙——咳咳咳……”杜霍气的,两天没空咳的身体又一次无法负荷, 咳嗽的要吐出肺来。
古帝安不知道哪里说错把他气的又咳嗽起来, 伸出手轻拍拍他,结果却被他迅速转手握住了手腕, 拉到自己眼前。
杜霍一脸郑重地凝视着他:“别走了……我想你。”
突如其来的话,古帝安猛地一怔, 眸中满是吃惊之色,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很快,他微微垂下眼,叹息一声:“我结婚了。”
“你那算什么结婚?用安德烈的话来说,你那叫苟合。”感觉这虫就是心事太多,八百个心眼子,杜霍嫌弃的不得了:“再说,带上你老公,跟我一起走也没什么不行。”
他却摇头拒绝:“帝星没什么好的。”
“嗯?”第一次听说有虫不想去帝星,因为帝星一点不好……杜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轻轻凑近他:“是,帝星是规矩繁琐,比较没意思。但你是没看见帝星周边那几个下属星球都好玩成什么样了吧?”
“晋先生带我们去玩过逃离星球的模拟游戏……也就那样。”
“是吗?”
晋宁还带他们去玩过模拟游戏呢?
杜霍这一点上又觉得己不如人了,拍拍桌子:“那我更得带你回去了,不能说别人带你玩过游戏,主人没带过,说出去你又要说我对你不公。”
啰嗦间,酒杯又一次递到杜霍嘴边:“废话别多!喝了这波!感情多深!都在酒中!”
杜霍:“……”
这就过分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喝。”杜霍还生气呢,把他递过来的酒杯往外推推,阴着脸埋怨:“你不高兴,你不和我说。当着那么一屋子人说你讨厌醉鬼,你让我下不来台,以后再喝酒我成什么了?”

古帝安瞧着他,原本冷漠的眼神却不知为什么一点一点的化开,看似是春意朦胧的泛着笑意,虫却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转身走了。
“诶?你去哪——”头一次看到劝酒不成功转头就走的。
可人都出声叫他了,他却头也不回的就关了门离开。
杜先生更气了,咳咳的用力咳嗽了两下,也没见古帝安再回来……确认他是真走了之后,低落的垂眸坐了一会儿,再抬眼,目光瞄上了桌面上放着的那碗抄手。
许久,杜先生四下看看,端起来塞嘴里一个,吃的高兴,一双脚喜滋滋的晃了晃。
此时,在窗外的树根底下,六双眼睛正悄咪咪的瞅着里面的情况。
德布德卡的那五个龙套雌侍,原本在古帝安出现之后就不再主动靠近雄主,希望能保持距离,争取别让未来雌君心情不适。
回想当初,给第一任家主做侍虫时的古帝安,就是因为从小和家主一起长大,很有可能成为雌侍,被雌君直接打包送走。
现在,古帝安成为了某只虫定下来的未来雌君,他们却在逐渐发现雌君并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后,且这几日的无聊陪伴之中,养成了看热闹的习性。
看热闹不说,还胆大包天的越发爱评论。
雌虫多,嘴也多,原本就在每每日夜接触中对这个人类雄性逐渐压制不住内心占有欲的某只雌虫……感觉自己越发变态了。
杜霍的确是赌博又酗酒,看起来实在没什么优点可言。
和晋宁比起来,他身上少了许多人类男性所特有的器宇轩昂感,没有威风凛凛的战士身份,也没有不怒自威的气质。
和于寒比起来,他也没有那么气势逼人,不会随时随地都向外漏着自己的强大精神场,让虫看了就感到敬畏与恐惧。
可说到底,杜霍爱赌又酗酒是没错,却和古帝安讨厌的赌博和酗酒完全不一样。
像他自己说的,赌博有度,不借债,他自己清楚只是在拿自己的东西和朋友玩。
酗酒更是不耍酒疯,喝多了反而会像个孩子似得赖在虫身上说些傻话……现在又揭晓了他是因为一些原因才得喝酒,更是没什么错处。
更别提那精致的脸,热烈的情绪,他的温和耐心,时而乐观积极、时而严谨细致、善良与悲悯同在,宽容而谦逊,以及……人傻钱多。
晋宁和于寒的特质,与雄虫格格不入,因此他们与雌虫结合,相对来说更像是性格相合,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就能够玩得到一起。
可杜霍不一样。
在古帝安眼中,他就像只雄虫,而且是最好的那种。
那天在监牢中出来时,身旁的耳语便一直都没停。
全是在议论那只‘雄虫’的。
张扬的红发,精致的五官,还因为最近的病态,举手投足间略微带着些苍白的娇弱感……让虫见而生怜。
雌虫看到他,会下意识的想什么,不用多说。
侵略,霸占,雌虫的天性。
包括德布德卡家的五位雌侍。
从第一天回去之后,五只雌虫就围拢在一起叽叽呱呱的表述这个人类到底有多让虫喜欢,几乎聊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也是同样的,在德布德卡这个雄主暗戳戳表示了‘我还在呢,能不能不这么夸别的雄人’后,还是没有太过收敛,悄悄的继续聊。
此时是第三天。
就在刚才,古帝安和杜霍说着话,眼神撇到这五只雌虫站在窗户底下,手里每虫一大把坚果,一边给身边的雄主剥坚果往他嘴里塞着喂,一边叽里呱啦的偷窥屋内状况赞叹着。
“天呐!他竟然直直白白的和他说,他让他下不来台!他以后就不喝了!好像还小小的哼了一声,可爱死了!”
“对啊对啊!那模样简直能把我的心都融化了。毫无抵抗力!”
“还有他刚才竟然那么突然的说‘想你了’!那语气太绝了!怎么形容好?”
“撒娇?表白?”
“不对,差点意思!”
“娇嗔?卖俏?好像也不对……你没看那个眼神多委屈……古帝安怎么忍住不抱他的……”
“……嗔怨!”
“对对对嗔怨!!”
“这只雄人的性格是真的好……那么生气,结果对雌虫还是很有礼貌。”
“人类都是这样的吗?”
“很明显不是,昨天隔壁那个房间的人类不是把那只雌虫气的呜呜直哭吗?”
“把雌虫气的呜呜直哭……那么可怕?”
“是,哪有这个雄人可爱……雌虫把他抛弃了,他还说是自己的错,是他馋……我也要哭了……”
五只雌虫七嘴八舌,看着好像小灵魂都要被萌飘出来。
古帝安实在不能忍,放下酒杯转身出来。
五只雌虫看着屋内的古帝安关门出来,转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咳咳!”就知道是他来了。
就这样,原本是偷听,但综合算起来却是被古帝安强行困在这等虫,那么除了吃瓜也干不了别的,此时被抓包倒是也一点都不怂,还理直气壮的针对起来,瞬间把他围住开始沉声教唆。

“你这只虫,真是暴殄天物。”
“他刚才那么气了,都没发脾气,只说想你,你为什么不抱他?”
“刚才你不和他说话的时候,你看他那眼神……你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要他找话题?”
“雄性早上起床是最脆弱的时候!我看他那个表情……那委屈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真让虫心疼!你不心疼吗?”
古帝安沉默了一阵,唇齿僵硬的回复:“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怎么就不是了!旁观者清不知道吗?”
“这些天,他总是不自觉看向你,你没发现吗?他对你的好感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那种眼神!那依赖的模样,谁看了不心动!”
“你给他的东西,他都乖乖的伸手接过,伸双手!对待雌虫这么有家教有礼貌的雄性!罕见不是吗!!”
“还有他刚才明显是和你撒娇要抱抱,那么大胆又直率,你竟然无动于衷!”
“是啊,我要是你,心都要化了!”
一虫一句,说的飞快,因此古帝安这次没能接得上话。
很明显,那位曾经处于一虫话唠全家听着的高地位雄虫,此时也和他一样,一句话插不进去。
或许,这群雌虫不敢当着他的面夸别的雄虫好……但他们敢夸雄人好。
还是古帝安的雄人。
古帝安看起来,不想要这只雄人,却又藕断丝连放不下,让众多雌虫鄙视且不爽。
而德布德卡本就曾吃了于寒不少珍贵零嘴的虫,于寒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就算是普通关系他都不会较真,更何况这个人类还给了他一次重生。
一次重生!!!
因此,嘴里吃着雌侍们喂来的花生桃仁开心果的德布德卡……在古帝安投来‘你不管管么’的眼光时,嚼着嘴里的坚果看向一边,并小小声表示。
“……我,也这么认为的。”
……
此时,另一边的杜霍则是在吃抄手时心里赞叹着古帝安手艺还是这么好的同时,听到外面窗下有细碎的说话声。
窗户没开,睡眠舱内隔音也非常好,所以不重点去听倒是不会太注意。
此时注意到外面好多只颜色各异的虫脑袋,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想了想后,杜霍放下手里的抄手,撑着身子下了床,偷偷的蹲在窗边,听他们说什么。
结果听到了感觉十分奇异的对话……
……
“古帝安!你看那个雄人笑的时候脸上那俩酒窝,你没有那种……甜到心坎里的感觉吗?”
“是啊!还有那,很明显的‘我生气了,我要任性了’的那种态度……打着灯笼都难找好吗!”
“关键是发起这种态度的时候,还要打量一下你,看看你会不会生气……这要是只雄虫,多少雌虫愿意无条件的宠着,你竟然拒绝!”
“你拒绝的时候,那只雄人的眼神……看的我心都碎了!”
“呜呜呜我也是,我恨不得替你抱他,真让虫嫉妒!”
“气的小脸儿通红也没发脾气,那倔强劲儿,又忍不住偷吃……多可爱啊!!”
“要是换了我,我肯定瞬间就心软了!别说是和他去什么星!去捡破烂都行!”
“你说他家没什么意思,还说其它雄人带你玩过,这话换了雄虫听,你肯定要挨揍你知道吗?他却只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带你去一次!你怎么不知道享福呢?!”
“太软糯了,太甜美了……谁能顶得住!你想开点吧!你接受不行吗!我要急死了!!”
软糯,甜美,嫉妒,心碎……这一系列的心情词,让古帝安觉得头大如牛。
也让杜霍惊讶的眼睛瞪溜圆。
怎么……他在虫眼里是这样的吗?!
杜霍震惊不已。
倒是古帝安,早先就知道是这回事……此时无语的闭上眼。
“我说了,我不是正常的雌虫,他也不是雄虫……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问你们自己。”
雄虫为什么会训诫雌虫?不就是因为一旦雌虫失去了压制,他们的霸占欲与侵略性就会毫无克制的展现出来。
以古帝安的身份,做为一只雌奴,被雄主训诫压制,可能一辈子都会维持着淡漠的正常。
可杜霍却截然相反,想也知道,他根本不会训诫雌虫,他也不会去表达不喜欢,就像家里那只布兰特一样……被他讨厌之后,直接当闲置放养,没有结果。
所以,想去侵略霸占一只人类。
想想都是在作死。
最好就是不要迈步,不要往前走,从此分开,各不相干。
德布德卡倒是有几分理解古帝安的想法,遗憾的啧了一声,小声询问:“就真没希望了吗?你忍心看着他一直这样下去吗,都是雄性,我知道他是难过的……”
“等我彻底离开,从他的世界消失就好了。”古帝安低下头,默默叹息:“你们不理解主人的意思……不是人主,只是把我当成宠物。”
“他这么喜欢你,万一能接受呢?于寒的雌君不是安德烈吗?那个高个子的雄人,也要了安德烈的弟弟不是吗?”
“呵。”古帝安叹息一声,扶额:“不能……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碰虫的屁股。届时我痴迷沉沦,看着别家虫和男人是雌雄关系,只有我是没有关系……我情何以堪?”
众虫:“呃……”
……
屋内的杜霍惊讶的同时,眉头皱着,看向桌边那杯酒,迅速迈步过去,一仰头把酒全喝了。
……
不多时,古帝安无法赶走那几只偷窥的雌虫,无奈回到屋内时,一眼就看到拱在被子里在微微发抖的杜霍。
“?”刚才出去时,他的情绪已经平稳许多,怎么会。
古帝安紧张的坐在床边,伸手拍拍他……被窝里钻出的男人眼神满是歉意的看向旁边的酒杯:“抱歉……我没忍住。”
“没关系。”原来是把酒偷喝了,古帝安松了口气:“我给您倒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您以后随便喝,都可以。”
“是吗?”随着酒水的暖意渐渐在身体里散开,他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
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脸颊泛起蕴红,眼神也变得有些朦胧,舔了舔唇,把手放在心口处摸摸:“我好像醉了。”
“不会吧?”
虽然看着是,但好像不至于。
和杜霍在一起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喝点酒,但要是说‘醉’,不看酒精度数,总之每次都要至少有N瓶下肚才会有‘醉’这种事。
现在……半杯酒,醉了?
“呜呜呜……”杜霍身子一滚,滚到了古帝安膝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仰着头醉意朦胧地看着他,细声告状说:“那天你走之后……那些负责打扫的军卫们,连一件衣服都洗不干净,我每天都觉得难受极了……”
伴随着外面床根底下那些赶不走的窃听者发出‘嘶嘶’抽气声,古帝安也越发心口躁动,冷硬的表情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融化,拍拍他的背。
“我知道,是他们不好,以后不会了。”
他轻轻的将男人额前凌乱的头发理顺,声音温柔的安慰着,试图将他扶回枕头上。
男人却扒着他的腿,不肯松手,嘴里嘟哝着:“你不许走,不许再离开我。”
雌虫咬着牙根,心如擂鼓的握住他的手,终是闭上了眼:“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您,睡吧,睡一觉就舒服了。”
“好。”男人听话的闭上眼……就这么枕在雌虫膝上,唇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却当真是疲惫至极,从前在这只虫身边便有安神作用,何况是生了病。
在他呼吸逐渐平稳后,握着雌虫手腕的那只手也慢慢松开。
确认这只诱虫雄人疑似睡着,古帝安抿唇,内心挣扎许久后,缓缓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确认他没有反对,真的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而当杜霍睡醒时,看到窗台上满是洗净晾晒着的自己的衣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这一刻,无数的宁静与满足,化作一缕得意的笑容攀在脸上,看着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雌虫,杜霍心头微动,伸手叫他:“小白虫,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