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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船长酒醒后, 对屠呈带来的“俘虏”们大幅改观,尤其是隗维。跟他说话时,声带都夹紧了一点。

第138章

船长酒醒后, 对屠呈带来的“俘虏”们大幅改观,尤其是隗维。跟他说话时,声带都夹紧了一点。
这是个好兆头, 船长对他们态度好, 他们在船上的自由度就更大。

小海盗的死没引起波澜, 为节省电量, 监控都关了。屠呈声称小海盗起夜时,醉酒站不稳, 自己摔下去了, 也没引起怀疑。

这是上船的第二天。

送来的早餐格外丰盛, 每个人都加了鸡腿,单独给高梦棠准备了一盘迷你胡萝卜。

屠呈三两口扒完饭,去甲板上晨跑。卧室里剩下高梦棠、隗维、段颂三人。

“我们的行动更自由了, 你带着其他人,找几艘小船, 先离开副本。”高梦棠搅拌着蔬菜沙拉。

隗维言简意赅:“不走。”

高梦棠:“首领的话都不听?”

“那您扣在下工资吧。”隗维说。

高梦棠把目光移向段颂。

“扣工资吧,”段颂啃着鸡腿, “让我倒贴上班也行。”

高梦棠:“……”

硬的不行来软的, 高梦棠放下餐叉, 凄凉地叹了口气:“作为首领, 我都命令不了我的属下, 我让你们离开,谁都不听。我一点也没有威信。”

隗维不为所动:“恰恰相反, 在下的首领若是除您以外的第二个人,在下已经回家撸猫了。”

“我都不会来。”段颂耸耸肩。

“哦,这样啊。”高梦棠收回卖惨的音调。

段颂先吃完饭,高梦棠找了个借口, 把他支走,房间只剩下他和隗维两人。

“你的苦心我理解,下次还是不要这样做了吧。”高梦棠平淡地说。

这句话没头没尾,反应慢一点的人,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隗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放下粥碗。

“您知道了。”

“嗯。昨晚那个小海盗,不是个坏人,不应该回光返照似地跳起来,说那些冒犯我的话。”

高梦棠的观察力比不上段颂,当时场面很乱,他视力也有点模糊,没有看到隗维给小海盗喂药丸,也没发现那把枪是假的。

但这件事太反常,稍微想想,不难猜出背后原因。

“是你改良的药丸么。”高梦棠给他夹了一片牛腱子肉,“枪也是假的吧。”

隗维愣怔片刻,轻轻笑出声:“您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

小海盗举起枪时,高梦棠有想过,这把枪会不会是假的。

但他不敢赌,如果是真|枪,他的队友会受伤。

“我不愿意杀人,但你们对我更重要,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们受伤,”高梦棠说,“或者,替我背负罪名。”

隗维这样做,是想逼小海盗先出手,减轻高梦棠的道德负担。

可这样一来,隗维就成了最大的恶人。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心里不可能一点也不难受。

他昨晚在甲板连抽了半包烟。

“昨晚没睡好吧,都有黑眼圈了,我的眼膜给你用。”高梦棠把一个小罐子推到隗维面前。

“这种东西有用么。”隗维无奈一笑。

“有没有用不重要,”高梦棠说,“这东西冰冰凉凉的,像眼泪。心里苦但哭不出来时,敷在脸上,就当痛哭一场了。”

隗维眼睫一颤,迟疑地握住那个小罐子。

“谢谢。”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房门猝不及防被打开,林里捧着水晶球,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先知,我,我看到了……”

她咣当一声把水晶球放在餐桌上,没吃完的早餐洒了一地。

“这是男寝。”隗维连忙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

“我知道……”林里紧盯着水晶球,“我知道……未来……未来会发生什么!”

高梦棠的沙拉碗被砸碎,空餐叉悬在半空。水晶球映出他有些茫然的脸:“既然是未来,也不急着现在就要知道……”

“先知,你一定能看到。”林里目光炯炯地盯着高梦棠。

先知本知什么都没看到,但他凝眉做严肃状,盯着看了几秒钟:“血光之灾。”

“没错!!”林里几乎在大喊。

猜不出来未来会发生什么时,就猜不好的事,概率上讲,猜对的可能性更大。

林里鼻尖几乎贴到水晶球,神神叨叨地说:“影子……一个佝偻着身体的影子。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他的弯下去的躯干,是卷曲的导火索。”

“他将带来一场暴|乱。”

谨小慎微。

高梦棠悄悄瞟了隗维一眼。

隗维也猜到自己身上:“您是说在下?”

“我看不透……”林里倏地抬起头,狂热地望着高梦棠,“但先知你能。”

高梦棠:“不是隗维。”

他猜的。至少不应该给隗维心理压力。

“不是隗维么……那是谁……是谁……我一定要看出来。”林里捧着水晶球,梦游一样离开房间。

佝偻的身躯,会是一个罗锅么。他们在船上找了一圈,海盗们都是年轻健全的人,没看到谁驼背。

货船沿着光墙,漫无目的地开着。

非玩家不懂里世界语,听不懂均衡精灵在说什么。他们不知道如何通过均衡天平,还抱着一丝希望,可以找到一扇门,直接离开副本。

将近中午时,甲板上传来一阵喧嚷声。

“什么人!”

“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有钱。”

高梦棠听这声音熟悉,探头一看。

试图登船的人,竟然是白菴之他们。

白菴之抓着绳索,往甲板上爬,不停强调自己有钱有物资,请求收留。

跟在他身后,还有白菽、一个看起来和他同龄的女生。一个小男孩,10岁左右的年纪。

“那个女生叫白茗之。小男孩叫白芊衡。”白介说,“白菴之和白茗之是我二叔——生物学意义上的二叔——他们俩是我二叔的孩子。白芊衡是他们的侄子。”

赫伊也凑过来:“他们是,好人坏人?”

巫师世家的人,多多少少会点里世界语言,他们知道该怎么出去,被留下来,说明无法通过均衡天平。

若是善大于恶,杀人就行。除了高梦棠这种集齐七美德的大善人,其他人为了通关,不介意杀几个人。尤其是冷血的巫师们。

白菴之们没办法走,说明他们是恶大于善。

恶质重于美德,该怎么离开,他们还不知道。但可以猜出来,条件更苛刻。

“他们都是大坏蛋,”白介环住赫伊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别担心,赫仑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我有名字,我叫赫伊!”

“好,赫仑妹妹。”

那四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登上甲板后,他们和船长交谈一阵。船长同意收留他们。

白菴之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躺在太阳伞下乘凉的高梦棠。

“你真是阴魂不散,哦不,”白菴之伪装出说错话的歉疚,“我的意思是,又见面了。”

高梦棠装作没发现他的敌意:“别来无恙。”

白菴之走到他前面,背着手,俯下身,笑得颇为儒雅:“让我猜猜你为什么在这里。善大于恶,还不愿意杀人,无法离开?”

周围除了赫伊,没有非玩家,他也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

高梦棠给他倒了一杯饮料:“猜对了。不愧是巫师,喝点冰水?”

啪。

水杯被打落,玻璃碎片炸开。

“抱歉,没拿稳,”白菴之慢条斯理地说,嗓音极温柔,“我赔罪,给您倒一杯咖啡。”

他说完,拿过旁边的咖啡壶和小茶杯。

高梦棠:“谢谢,我不喝咖啡……”

话没说完,就看到白菴之拿着一杯滚烫的咖啡,杯口倾斜——

咔嚓咔嚓,空气中骤然出现冰晶碎片,划破他衬衫长袖子的一角。白菴之瞳孔急遽收缩,迅速闪避。

他这一躲,那杯本想倒在高梦棠脸上的热咖啡,全洒他自己的衬衫上了。

“哎呀,小心一点嘛。我都说了,不喝咖啡。”高梦棠若无其事地拿出一条毛巾,“有没有烫到你?”

咖啡液顺着白菴之的脖子流下去,淌出一溜水泡。他眼中燃着冰冷的怒火,瞪着高梦棠。

把茶杯往地上一摔,走了。

“他干嘛啊!”赫伊气得不轻。

高梦棠缓缓摇头。

进入副本前,他们见面时,白菴之明确说过,不想和他结仇。

短短三天时间,怎么又跑来故意激怒他呢?

白介气得一头红毛愈发杂乱,眼睛如烧红的炭火,恨不得把他哥哥烫出两个洞。他拍了拍赫伊的头:“别生气”尽管他气得声音都在抖,“我迟早帮老大复仇。”

白芊衡路过他们,怪模怪样的叫唤起来:“呦呵,你,叫什么来着,被赶出白家的那个!”

白介冷冷一笑:“你叫什么来着,要投靠肖家那个,什么时候改姓?”

对于巫师世家来说,姓氏十分重要。不得已时,可以改宗,虽有流言蜚语,但不会被万人嘲讽。

换姓,那是要烧族谱的。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不改姓,只改宗!”白芊衡到底是小孩,被这一句话怼得要炸了,愈发地口无遮拦,“你旁边的贱蹄子是谁啊,你女朋友?”

三个人都愣了愣,白介还维持着摸赫伊脑袋的动作。

高梦棠最先回过神:“你说什么呢!”

白芊衡揪下衣领中的一簇海草,团成团,朝赫伊扔过去,砸中她的额头,惹得白芊衡哈哈大笑:“白介,你女朋友真矬。你攀上了月幡的高枝,也找不到更好的?”

骂完,白芊衡就要跑,高梦棠追上去,没抓住小孩,但抓住了小孩她姑。

“把白芊衡叫回来,给我们道歉。”高梦棠说。

白茗之没有挣开,反而意味深长地摩挲了一下高梦棠的手背,声音妩媚婉转:“高首领,我七宗罪,犯了四宗。暴食、暴怒、贪婪……和色|欲。”

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已抚摸到高梦棠的胳膊肘:“您这么漂亮的,我恐怕下辈子也睡不到。”

“向赫伊和白介道歉。”高梦棠收回自己的胳膊。

“对不起,我替他道歉,”白茗之从善如流地说,“为表达歉意,我愿意好好安慰你,一整晚。”

沃兰北懒洋洋地声音传来:“高梦棠,和混账不要讲体面,我告诉你该怎么办。”

他漫不经心地走过来——一把揪住白芊衡衣领,把他拎起来,反手两耳光,然后砸在甲板上。

“学会了吗?”沃兰北平淡如常地问。

白茗之回过神,怒容扭曲了五官:“贱种,你敢!”

手|枪木仓口抵住她太阳穴,沃兰北活动一下颈椎:“是的,我敢。”

两拨人对峙片刻,不欢而散。

沃兰北嬉笑道:“让你穿半截袖,被吃豆腐了吧。”

高梦棠无语地瞅了他一眼。

白菴之一家人,好像在故意激怒他。为什么呢。

思考片刻,没想到原因。高梦棠想起站在一旁的沃兰北:“你来找我么,有什么事?”

“隗维让我来找你,他和段颂在捣鼓同馨藤样本,捣鼓出了点结果。”沃兰北说完,嘟囔了一句,“我和他都不在一个阵营了,他还使唤我干什么!”

你可以不来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初屠呈登上游艇时,砍下了一条同馨藤藤蔓,交给了他们。他们把藤蔓放在花瓶里保存。

不知道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高梦棠刚准备离开,又转过身:“刚才发生的事,先不要让段颂和赫仑知道。他们两个容易冲动。白家人这番行为很古怪,我们静观其变。”

“不包括我!”白介说,“我和他们割席。”

赫伊也喊:“不包括哥哥的红毛队友!”

白介:“我有名字。”

“知道了,红毛队友。”

白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