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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139章
永宁这才注意到殿里还有另一位娘娘,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十分眼生,想来是她远嫁后才进宫的妃子吧,就站起来对这位妃子欠了欠身,问好道:“见过这位娘娘。”

胡淑妃难得被乾德帝的女儿行礼,连忙道:“哎,公主无须多礼。”

然后她又看向沐贵妃,挤眉弄眼道:“贵妃姐姐,您怎么也不给妹妹介绍一下?”

沐贵妃这才笑着对永宁说:“慧儿,对面坐着这位是淑妃,是母妃在宫里的好姐妹。”

永宁也是难得见母妃在宫里还有真心交好的姐妹,一时十分惊奇,想必这位胡淑妃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她一向心高气傲的母妃跟她做朋友吧。

尹璁看她们在认亲,热闹得很,就在皇后身边坐下,拿起桌上放的点心一边吃一边看她们聊天,还不忘了将两个小外孙招过来,将点心分给他们俩吃。

城儿姝儿对大人们的聊天不感兴趣,对吃的倒是比较感兴趣,就凑到尹璁身边和尹璁一起吃点心了。

等过了一会儿,平日里乾德帝下朝的时候,就见还穿着朝服的太子扶着太子妃进来了。

太子和太子妃见到皇后后问了个安,皇后见他们来过来了,就关切地让太子扶太子妃坐下,问道:“竞儿和书君怎么过来了?”

萧竞笑着说:“儿臣下朝后听说皇姐进宫了,在母后宫里,就带书君过来见见皇姐。”

然后他就向永宁,笑着跟永宁说:“皇姐,好久不见。”

永宁自然是记得太子弟弟的,忙起身道:“太子弟弟好久不见。”

见太子还扶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华衣女子,想就知道是太子的妃子了,就笑着说:“这位就是太子妃吧,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啦?哎呀,我最后一次见太子弟弟的时候,太子弟弟还是个半大孩子,这次回来,太子弟弟都要当爹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太子弟弟,你可要好好照顾太子妃啊。”

周书君坐着对永宁点头示意了一下,笑吟吟道:“多谢皇姐关心,胎儿已经快六个月了。”

永宁便憧憬道:“六个月了啊,那再过不久,就要出生了啊。不过可能那个时候皇姐不在宫里了,只能提前给你们道个喜啦。”

太子见她们俩聊得这么来,想到皇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在怀孕生产方面一定比他有经验,就诚心挽留道:“皇姐可以在京城多住些时日啊,不急着回去。”

永宁笑道:“皇姐倒是想多留些时日,就怕父皇不答应啊,而且你姐夫也要回南疆主持大局。”

尹璁见太子劝永宁公主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就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慧儿姐姐您可以不急着回去,在宫里多陪我玩些日子嘛,我好喜欢你和城儿姝儿的,城儿姝儿应该也想在京城多待些日子,是吧?”

城儿姝儿被他塞了一嘴的点心,兄妹俩难得能有一次吃这么多点心的,早就乐不思蜀了,听了小外公的话,就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想和小外公玩!”

永宁见自己两个孩子刚进宫的时候还束手束脚的,这会就已经在皇后寝宫里这么无拘无束了,不禁哭笑不得。她倒是想在京城多留些时日,趁这次回来多陪陪母妃,但是她已经为人.妻子,不再是天家的一份子了,父皇肯定不会让她在京城留太久的。

说到外公,皇后想起来问萧竞:“你父皇应该也下朝了吧,他知道永宁回来了吗,怎么不请他过来聚一聚?”

萧竞应道:“父皇被几位大臣拖住了,儿臣走的时候他还在宣玉殿和大臣议事,应该要一会儿才过来吧。”

皇后点了点头,又说道:“难得今天永宁回在宫里,不如叫凭儿擎儿贞儿带家属进宫,我们一家人聚一聚吧。”

尹璁第一个赞成:“好呀好呀!那一定很热闹!”

皇后见他比谁都开心,就纵容地笑了笑,让宫人去请住在外面的孩子们进宫。

住在宫外的瑞王他们没那么快进宫,皇后就跟贵妃淑妃还有永宁聊着家常打发时间。尹璁年纪还小,玩心重,对聊家常不敢兴趣,陪她们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囔囔着要出去透透气。

皇后就笑着说:“那你去吧,把城儿姝儿也带上,不过城儿和姝儿年纪还小,不能带他们去太远的地方玩,在外面院子里玩一下就好了。嬷嬷,你跟着小公子和小世子小县主,好生伺候。”

嬷嬷便应道:“奴婢遵旨。”

尹璁得了皇后的首肯,就带着两个孩子欢呼着跑出去玩了。

等尹璁带着孩子出去后,永宁才收回视线,笑着对皇后和生母说:“璁儿果然活泼可爱,天真烂漫,有他在宫里陪伴母后母妃,母后母妃的生活一定充满乐趣吧。”

皇后抿着嘴笑道:“可不是嘛,自从璁儿进宫后啊,宫里的生活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若是有机会常来宫里走动,应该就能发现了。”

尹璁带着永宁两个孩子在栖凤宫的花园里玩耍,三个孩子时不时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隔着宫墙都能听到。

皇帝的仪仗刚走到皇后寝宫外面,坐在轿子里的萧令就听到尹璁在里头的笑声,也不知道那小东西在里头玩什么,玩得这么开心。

他撩起轿子的帘子,对跟在轿子边上的荣华道:“停。”

荣华眼看着还有两脚路就到皇后寝宫大门了,没想到乾德帝这会就要下轿,忍不住劝道:“陛下,就这两步路了,不如先……”

没等他说完,乾德帝就要从轿子里下来,吓得他赶紧对抬轿子的太监喊道:“快停下快停下,没看到陛下要下来了吗,一群没眼力见的奴才!”

太监们连忙将轿子轻轻放下,让乾德帝从里面出来。

等乾德帝下来后,荣华马上狗腿地跟上去,赔着笑问道:“陛下怎么不等轿子到门口再下来,是不是坐在轿子里太闷了?”

萧令信步往栖凤宫走去,边走边说道:“朕听到璁儿在里头大笑,不知道在玩什么,急着进去看看。”

荣华闻言先是哎了一声,等乾德帝走进栖凤宫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道:“小公子刚才在里面笑了?我怎么没听到?”

不由得他多想,见乾德帝进去了,他只好急忙小跑着跟进去。

荣华刚进栖凤宫,就看到小公子和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得哈哈大笑,不亦乐乎,想来刚才乾德帝听到的就是这笑声吧。

就在荣华反思自己刚才在外面没听到小公子在笑,而乾德帝却听到了的时候,乾德帝已经大步走上去,将背对着他不停后退的尹璁一把捞起来抱进怀里,爽朗地问道:“璁儿在这里玩什么,这么开心的样子。”

尹璁和两个小外孙玩捉人游戏玩得正起劲呢,仗着自己年纪比他们大,又比他们高,走得快,得意得不得了。没想到他还没得意多久,就被人像抱小屁孩一样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面子都丢完了,气得他赶紧回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害他在小辈面前丢脸。结果一回头看到抱着他的是乾德帝,他想到自己今早没有好好练字跑出来玩,就有些心虚,就由着乾德帝抱他,也不敢出声了。

萧令倒是没有要质问他为什么不在寝殿好好练字,跑来这里玩的意思。将尹璁抱起来后,萧令看到面前还有两个才到他腿部那么高的小孩努力地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尹璁,不用猜就知道这两小孩是永宁那两个孩子。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带着笑意问尹璁:“璁儿,这两个小孩是你去哪里拐来陪你玩的?”

尹璁见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外孙都不认识,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你居然没看出来,他们是慧儿姐姐的孩子,你的亲外孙啊!”

“哦——”萧令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永宁的孩子,朕就说你去哪里找来两个孩子。”

尹璁被他抱着,还被两个小不点眼巴巴地看着,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里下去,找回自己小外公的形象。没想到乾德帝把他抱得稳稳的,他挣扎了几下愣是下不去,只好对乾德帝囔囔道:“你放我下去呀!”

萧令见他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怪好玩的,就没有放他下去,而是看着腿边两个小不点说道:“璁儿还没跟孩子介绍朕呢。”

尹璁闻言停止了挣扎,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你的外孙啊,还用得着我介绍吗?”

萧令抬了抬下巴道:“可是他们俩看起来并不认识朕的样子,你跟他们熟一些,不应该是你来介绍吗?”

尹璁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道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他带偏了,就看着永宁两个孩子,指着乾德帝对他们俩说:“城儿姝儿,这就是你们的皇帝外公。”

换做别人,肯定不敢这样对城儿姝儿介绍乾德帝的身份,但尹璁在乾德帝面前没大没小惯了,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反正乾德帝也没跟他计较。

反而城儿和姝儿比他懂事多了,听到他说面前这个高大威严的男子就是他们的皇帝外祖父后,就诚惶诚恐地学着大人行礼的样子,对乾德帝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喊道:“城儿/姝儿见过皇外祖父,皇外祖父好。”

见两个才丁点大的小孩这么懂规矩,想来是永宁教导得好,萧令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对他们俩说道:“城儿姝儿是吧,进去找母亲和外祖母吧。”

城儿姝儿第一次见传说中的皇帝外祖父,即使早就听说皇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真的见到本人后,还是被吓得不轻。皇外祖父实在太高大了,比他们的父亲还要高出一截,穿着黑色的龙袍,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让他们不敢造次。听到皇外祖父让他们进去找母亲,他们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殿里跑。

殿里的人刚听到皇帝仪仗的通报声,还没来得及起来接驾呢,就见永宁的两个孩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回来,随后乾德帝也抱着尹璁走了进来。

正常情况下,当外公的第一次见从未见过面的外孙外孙女,应该会高兴得一手抱着一个走进来才对,但是乾德帝并没有那样做。他不抱年幼的外孙外孙女,反而像抱着个宝贝一样抱着尹璁施施然地进来,好像在他心里,尹璁比他初次见面的外孙还重要那样。

不过这事放在乾德帝身上,也就不奇怪了,宫里谁不知道小公子就是乾德帝心头的一块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在怀里护着疼着才好,又怎么能让别人分散他放在小公子身上的注意力呢?

萧令抱着尹璁坐下后,才对给他行礼的众人道:“免礼平身吧。”

皇后这才带头起来,各自坐回各自原来的位置,继续聊天。

城儿和姝儿还是有些害怕他们的皇外祖父,进来后就一直拉着母亲的裙摆,贴在母亲身边不敢松手,起来后就小心翼翼地躲在母亲身后。但是他们舍不得小外公,又有些担心小外公:小外公从刚才开始就被高大威严的皇外祖父抱着呢,他们见了皇外祖父就怕,那小外公被皇外祖父一直抱着,肯定比他们还要害怕。所以他们俩又不得又鼓起勇气从母亲身后探出个脑袋来,担忧地看着还被皇外祖父抱在怀里的小外公。

姝儿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情绪控制得没有哥哥好,她担心小外公被欺负,就紧张地拉着母亲的袖子问道:“母亲母亲,为什么皇外祖父要一直抱着小外公啊?”

小孩子对说话声音大小没什么概念,姝儿自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已经够小了,悄悄地只给母亲听到,没想到大家都听到了她说的话,当场没忍住笑了起来。

姝儿见大家都听到了她的话,就害怕地躲进了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地看着众人,特别是坐在上位的皇外祖父,生怕皇外祖父突然生她的气,让人打她。

没想到皇外祖父并没有生气,那张英俊严肃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和大家一起笑,这就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只好困惑地看向母亲,让母亲给她解释。

永宁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年幼的女儿解释她小外公和皇外祖父的关系比较好,幸好有皇后帮忙解围,笑眯眯地对姝儿说:“因为你的小外公是你皇外祖父的心肝宝贝啊。”

姝儿听了皇后的解释,似乎有些懂了,仰头看着自己母亲问道:“是像我对于母亲来说那样吗?”

永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对她摇了摇头,于是姝儿更加困惑了。

皇后又对她说:“是像你母亲之于你父亲那样。”

姝儿年纪还小,还不懂男女私情,更加不知道小外公和皇外祖父跟她母亲父亲有什么关系,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干脆晕倒在母亲怀里,不想再纠结了。

尹璁见状,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都怪乾德帝,没事在孩子们面前抱他干嘛,害小孩子胡思乱想,教坏小孩!

想到这里,他就红着脸从乾德帝怀里挣扎了出来,赌气坐得离他远远的,不让小孩再多想。

萧令知道他在不好意思,正和自己闹别扭呢,也不勉强他,只是笑了笑,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起杯茶来喝。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你看看你!!教坏小孩子!!!

老皇帝(亲一口顺毛):有什么要紧,都是一家人。

兔宝真的越来越像个调皮的孩子了!!!每次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咬东西,我看过去了,就装无辜,等我转过头他又去咬!等我走过去要揍他的时候,他就跑到角落里缩成一团装乖巧可怜!!!等我走了又站起来竖起耳朵偷偷看我,见我不动了又回去搞破坏!!!简直就是熊孩子!!!他其实就是个两岁半的熊孩子吧???

293、晋江独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乾德帝当机立断,让宫女呈上药碗,他将尹璁从榻上抱起来, 让尹璁靠在他怀里,然后一手拿着药碗, 一手掰开尹璁的牙关, 强硬地把药灌了进去。

尹璁在梦里也十分抗拒喝药, 乾德帝灌进去的药有一半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但好歹喝下去了一半, 不过两人的衣服和下面坐着的床榻也沾了不少药汁。

宫人们见乾德帝喂完药,连忙上来收拾残局,乾德帝把药碗放回宫女端着的托盘里, 见宫人要换被子,就干脆把怀里的少年抱起来,好让宫人们忙活。

荣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 从刚才乾德帝给少年灌药开始,再到这会乾德帝抱着少年站在榻边等宫人换被子。他想起刚才大宫女跟他说的话,心里一阵后怕,陛下果然十分重视这个少年,幸好他去叫陛下过来了,不然这少年真烧出个好歹, 他估计就凉凉了。

不过乾德帝就这样抱着个半大孩子也不是办法, 荣华怕他累着了, 连忙上前说:“陛下, 要不让奴才来扶着公子,您先去换身衣服歇息吧,天快要亮了, 一会还要上朝呢。”

乾德帝抱着尹璁,像是不觉得累一样,也没把尹璁交给他人。尹璁比他小得多了,抱起来也没有什么重量,乾德帝单臂都能将人抱得稳稳的,而尹璁缩在乾德帝怀里,小小的一个,就跟抱只猫没什么区别。

少年因为发烧而显得炙热的气息从乾德帝脖子拂过,热热的痒痒的,如果荣华再靠近乾德帝一点,就会看到尹璁靠着乾德帝的那一块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然而给荣华十个熊心豹子胆,他都不敢盯着乾德帝看,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宫女们将榻上的被子换了一套新的,大宫女才小心翼翼地过来问乾德帝:“陛下,您跟公子的衣服都湿了,先让奴婢们换下来吧。”

乾德帝这才将尹璁交给她们,大宫女有了之前的乾德帝的吩咐,又去乾德帝的衣匣里找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给尹璁换上。

等忙完这一切,都已经要过了三更了,乾德帝见尹璁睡下,才回到内殿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就起床准备去上朝了。

承光殿的宫人照顾好尹璁入睡,还没得怎么休息,又要忙着伺候乾德帝起床去上朝,承光殿可以说一晚上都没消停过。

御膳房按着平日的点儿给乾德帝送来了早膳,因为消息不灵通,御膳房还不知道皇帝寝宫里多了个人,送来的早膳也只有乾德帝的一份。

荣华出去接膳的时候,看到御膳房送过来早膳的分量,急忙把负责送膳的公公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我说哥们,你怎么就只送了一人份的食物过来?”

御膳房的公公听了他这话,只觉得莫名,他给乾德帝送膳送了十几年了,乾德帝的早膳御膳房那边从来就只做乾德帝的份,因为乾德帝不会在早膳时间招待大臣,而且乾德帝从来不留妃子在承光殿过夜,这些御膳房都是知道的。

这会听御前公公这样问他,负责送膳的太监懵了,犹疑地反问:“难不成昨夜陛下临时召了哪个宫的娘娘侍寝?”

如果不是临时招的,那尚寝局那边应该会有记录,乾德帝罕见地让妃子侍寝,那都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情了,说不定妃子前脚刚进承光殿,后脚乾德帝宠幸妃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没理由他们御膳房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可他们御膳房确实没收到风声,不然也不会只做了一份早膳过来。

荣华叹气道:“倒不是临时让哪位娘娘过来侍寝了,而是陛下昨晚在御花园捡了个孩子回来,这会还放在暖阁里养病呢。”

司膳太监闻言惊呆了:“什么?御花园里还能捡到孩子?!”

他因为太过震惊,说话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有点大了,荣华怕他们俩的悄悄话被殿里头的乾德帝听到,连忙扯着他的衣角警告道:“小点声,要是陛下听到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司膳太监噤了声,左右看看没人,才小声地跟荣华八卦:“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是如何在御花园里捡到个孩子的,是哪位娘娘偷偷生下来的吗?”

荣华听了这话,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瞪着他说:“你乱说什么呢!陛下宠幸过哪位娘娘,哪位娘娘能够留种,尚寝局那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有娘娘偷偷生孩子!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已逝的贤妃娘娘,有谁还被允许为陛下孕育过子嗣?你这意思不是说有娘娘背着圣上偷人,给圣上戴绿帽子吗!你小命还要不要啦?”

司膳太监彻底懵了:“那、那个孩子是什么来头?”

荣华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想找个人分享他偷偷发现的真相了,但是他一晚上都在乾德帝跟前伺候,实在没有八卦乾德帝的胆,憋了一晚上他也憋得慌。这会趁着乾德帝还在内殿洗漱更衣,他胆子就大了点,拉着交好的司膳太监到角落里八卦道:“那孩子可不简单,听说是进宫给陛下当男宠的,长得那个叫好看,把圣上都迷住了,二话不说就把人抱回了承光殿。你可别以为我说得夸张,真是圣上一路抱着回来的,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不过那孩子受了凉,病了一个晚上,昨晚没能给圣上侍寝,反而还让圣上伺候了他半个晚上,你说他厉不厉害?”

司膳太监听了他的话,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我滴娘诶,陛下这也太宠了吧?怕是皇后娘娘年轻时都没这份恩宠?”

荣华见震惊的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心里就平衡了,老神在在地说:“我看啊,里头那个小公子,以后一定是冠宠六宫的主,你可得小心点伺候,到时候别怪老大哥没有提携你。”

司膳太监连连点头,谄媚道:“晓得了,多谢哥哥提携。”

荣华分享完八卦,又变回御前公公该有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司膳太监说:“陛下还在里头等着用膳呢,你等快将早膳送进去,别误了陛下上朝的时辰。”

司膳太监便招呼着一起来送膳的小太监们弓着身子进了承光殿。

刚进到里面,他就感觉到了承光殿跟以往有所不同,虽然皇帝寝宫平日里也挺肃静的,但今天看起来更加安静了。里头走动的宫人恨不得是用脚尖走路了,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怪让人紧张的。

想到刚才御前公公跟自己说的话,司膳太监心里有了底,也让底下的人摆桌时悠着点,别弄出声音了。

乾德帝换好朝服从内殿出来,一群宫人不约而同地跪下行礼,入桌后看到桌子只有一份碗筷,想起来自己忘了吩咐御膳房多准备一份膳食给暖阁里那个孩子。

不过这会人估计还没醒,等到时候再让御膳房送一份过来也来得及。乾德帝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司膳太监在宫里都混成人精了,完全没有放过乾德帝动筷前顿了顿的细节,忙不迭地讨好道:“陛下,用不用奴才回去让御膳房再准备一份早膳?”

乾德帝吃了一个包子,听到他没头没脑的这句话,便放停筷子转而看他,那眼神带着审视,似乎要将司膳太监的脑袋盯出个洞来。

司膳太监被乾德帝盯得瑟瑟发抖,总觉得下一秒乾德帝就要暴怒,以他知道太多将他拖出去杖毙。他在心里欲哭无泪,大喊荣华害我!

乾德帝倒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本来他就没有吩咐宫人不能将昨晚的事透露出去,虽然说他也没有让宫人大肆宣扬出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御膳房会知道他寝宫里多了个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就看着司膳太监,眼神深沉得让人猜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眼看着司膳太监要被他看得屁滚尿流了,才淡淡道:“去吧,再弄碗玫瑰酥酪送过来。”

玫瑰有治疗体质虚弱,疏肝解郁的效果,酥酪能安神,对暖阁里睡着的那个孩子应该能起到作用。

听到乾德帝发话,司膳太监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终于软了下来,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又连忙跪好来,擦着冷汗应道:“奴才这就去做。”

司膳太监生怕自己再多待在这里一会,乾德帝会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就脚下生风似得退出去了,出去时还差点跟要进来的荣华撞上。他在御膳房工作,天天好吃好喝的,比荣华胖了不少,这一撞差点让荣华飞出去,还好荣华反应迅速,攀住了门框,才不至于被他撞倒。

见撞了自己的人是刚才分享了八卦的司膳太监,脸上慌慌张张的,荣华没好气地问道:“这是做啥呢,急成这样,赶着去投胎吗?”

司膳太监见自己撞了御前公公,连忙扶了他一把,不住地弯腰赔礼,小声跟荣华叫苦:“可不是吗,要是老弟再走晚两步,可真要去投胎了。”

荣华偷偷往殿里看了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你做啥惹怒了陛下?”

司膳太监欲哭无泪:“可不是您老人家让我去讨好陛下跟暖阁那位公子,我就自作主张问陛下要不要给暖阁那位公子准备早膳,差点没被陛下的眼刀子给凌迟了!”

荣华忍不住笑骂:“你这马屁拍得太急,拍到马腿上了吧?”

司膳太监哭着脸说:“算了,我不跟您多说了,陛下还要我回去给暖阁那位准备玫瑰酥酪送过来呢,那玩意花时间,我得先回去了,您老人家保重。”

听到“酥酪”两个字,荣华眼睛又亮了起来,忙打发他说:“那还不快去,小心一会公子醒了东西还没送过来,陛下又要问你罪呢!”

乾德帝见他这样着实可爱,兀自笑了一会,才让叶姑娘把桌上一直用热水温着的酥酪端过来。叶姑娘起先以为乾德帝只是把人叫起来,喂东西还是他们来喂的,没想到碗刚端到榻前,乾德帝就接了过去,拿着调羹舀了一勺被蒸得水嫩的酥酪,喂到尹璁嘴边。

尹璁闻到了很浓郁的香味,却说不上那是什么味儿,他从来没闻过,但是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调羹里的东西软趴趴白乎乎的,像极了京城街上三文钱一碗的豆腐脑,可气味又明显不同。

如果抱着他喂东西给他吃的人不是乾德帝,或者他没有刻意要在乾德帝面前装可怜博同情,他就会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好不好吃了。但他既然决定要勾引乾德帝,那就要学着胡美人端庄矜持一点,不然就他吃东西狼吞虎咽的样子,乾德帝会喜欢他才怪了。

但是这个白乎乎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啊。尹璁小小地咽了咽口水,他自昨天从胡美人的院子里出来,就再没吃过东西了,刚才躺在榻上放空的时候他倒没觉得饿,这会被人抱起来,面前还放了碗好吃的东西,他几乎是马上就饿了。

乾德帝还是头一次喂人,这个感觉就像是以前看永康永平跟小宫女们玩过家家那样,不过扮演爹娘给娃娃喂东西的人变成了自己而已,乾德帝还觉得挺新鲜的。

只是他怀里这个“娃娃”的看起来就像个假的一样,面对自己喂东西给他,一动不动的,这让第一次喂人的乾德帝有些挫败。

难不成这孩子到现在还无法接受母亲已经离世的事实,还沉浸在悲伤中,难过到不想吃东西?可是再怎么难过,也不能把自己活生生饿死吧,乾德帝皱起了眉头,板着脸说:“昨晚不是说饿到去御花园抓鱼吃吗,怎么这会朕喂东西给你吃,你却不吃,你昨晚莫不是在骗朕?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

乾德帝板起脸的样子分外可怕,倒不是面目狰狞,而是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这都是以前他带兵打仗的时候历练出来的,他在沙场上还有个“鬼见愁”的称号。皇子公主们小时候任性不听话,只要看到乾德帝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被吓得乖了。

尹璁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被年长许多的男人这样子看着,就像幼兽被天敌成兽盯着那样,自然是怕的。特别是乾德帝还提到了欺君之罪,他昨晚确实是欺骗了乾德帝,心虚得很,怕乾德帝看出他昨晚在撒谎,真的治他的罪,尹璁就不敢再端着不吃东西了。

他小小地张开嘴缝,把盛着白嫩酥酪的调羹小心翼翼地含进嘴里,他不知这东西叫酥酪,而且还很难得,只知道它入口即化,又香又甜,非常好吃,还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像是在襁褓时被娘亲抱在怀里喂奶。

当然,他是不可能有那个时候的记忆的,只是这玩意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让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

他吃着乾德帝喂他的酥酪,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娘,眼泪水哗啦啦地就从眼睛里滚落下来,不论他再怎么瞪大眼睛,控制自己不要哭,还是止不住。

有几滴泪水滴在了乾德帝拿着调羹的手上,乾德帝只觉得手背有什么温凉的东西滴在上面,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几滴水渍。

可是屋里头哪里来的水滴下来,乾德帝只需一想,就知道这水是从何而来了,只可能是他怀里这个少年流下来的,并且很大的几率是眼泪水。

乾德帝默默叹气,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他就装作不知道,任由尹璁哭了一会儿,才做出刚发现的样子,一手拧起尹璁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尹璁兀自伤心流泪着,突然被人抬起了头,惊得他打了几个嗝,被他含在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酥酪融化了,从他嘴角流出来,跟他的眼泪鼻涕糊在一起,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别说勾引乾德帝了,乾德帝怕是要被他这个样子恶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跟乾德帝的脸对上,尹璁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抬起手要去擦他脸上的东西,乾德帝却先他一步,接过叶姑娘及时递过来的湿毛巾,拨开他的手帮他擦起脸来。

因为乾德帝不会照顾人,擦脸的动作有点重了,尹璁的皮肤又薄得吹弹可破,被乾德帝这么用力地擦,马上就红了一片,跟他哭红的鼻子眼睛一个颜色,这下倒是掩饰了他刚才哭泣的痕迹,并且有了乾德帝弄疼他的理由,他哭得更加光明正大了。

等乾德帝帮他擦干净脸,见他哭得比刚才更惨兮兮了,无奈地看了他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娇气。”

尹璁哭得太厉害了,嗓子都有点哑,听乾德帝这样说他,他还要做戏,打着嗝为自己狡辩道:“小人只是、只是觉得陛下喂给小人吃的东西太好吃了,小人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禁喜极而泣。”

乾德帝听了他这粉饰太平的话,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这小家伙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等养熟了,不知道还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快乐。毕竟这深宫的孤寡生活,他已经过了好多年,只希望下半生能有个人在深宫里陪陪他解解闷。

一旁的叶姑娘和荣华有心撮合他们俩,听尹璁说酥酪好吃,就连忙帮着主子说好话,“公子有所不知,您喝的这个白糊糊名叫酥酪,就是用牛羊身上挤下来的奶熬出来的,一大桶奶放在锅里,要反复熬上几个时辰,才能得到这么一碗酥酪。宫里头一天就只能熬出一碗,专门给陛下喝的,陛下见您生病不想吃东西,才把这碗酥酪留给您吃呢。”

尹璁的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面了,听说这碗豆腐脑一样的东西是酥酪,他还挺新奇。他没听说过酥酪这样食物,但是牛奶羊奶还是听说过的,不过喝的人少,人们都不太习惯奶的腥味,但是他刚才喝的酥酪却没有特别腥。听了宫女和公公的话,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才能做出来一碗,怪不得这么好吃。

他眼巴巴地望着碗里还没吃完的酥酪,这会倒是不哭了,只是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未擦干的泪水,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不过不哭了也好,乾德帝觉得他还是古灵精怪的样子比较可爱,就没有再逗他,而是把剩下的酥酪全喂给他吃。

尹璁哭光了力气,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被乾德帝喂着吃了一碗酥酪,还没有饱,但是为了装模作样,他也没有露出还想继续吃东西的神情来。

只是小眼神在乾德帝看不到的地方飘来飘去,到处找吃的而已。

乾德帝不觉得一碗酥酪就能喂饱他,他怎么说也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尹璁应该就处在这个年龄段里。

他大发慈悲地对荣华说:“把御膳房送来的其他食物拿过来。”

尹璁闻言,耳朵抖了抖,格外期待起来。他现在也不怎么怕乾德帝了,可能是因为乾德帝给他东西吃,而且也没有刁难他。

吃的端上来,尹璁眼睛都要看花啦,御膳房不愧是专门给皇帝做东西吃的地方,比胡美人院子里那个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多多了,好看又好吃的样子。

乾德帝见他一副被食物勾走了魂儿的样子,直接把吃的放到榻上的矮桌上示意他吃。尹璁先是像只偷东西吃的小动物那样,偷偷地用小眼神看了他几眼,见他没有意见,才敢伸出两只爪子抓东西吃,因为饿得狠了,吃得还挺急。

尹璁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快速地转动脑筋,想着怎么才能讨好乾德帝,获得乾德帝的宠爱和信任,从而打击尹家。他仔细回想刚才乾德帝对他的态度,发现无论他刚才做了什么,乾德帝都没有要发怒的样子,莫非乾德帝真的看上了他这张脸,觉得可爱,所以才没有责罚他?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脸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不过乾德帝方才有一会儿好像是生气了的,就是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要吃东西的时候,等他开始吃东西了,乾德帝就不生气了,甚至看到他把自己搞得那么脏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难道乾德帝最大的爱好是看别人吃东西?

尹璁对这个发现暂时持着怀疑的态度。

乾德帝就静静地看着他吃,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怕再吃下去把他撑坏,不顾他还想吃,就让人把剩下的食物撤下去了。

尹璁眼睁睁地看着吃的被人拿走,自己还碍于乾德帝在场不敢出声,心情瞬间就低落了。

乾德帝却不管他,我行我素地问道:“朕将你从御花园抱回来,又照顾了你一晚上,还给你吃了这么多东西,你应该跟朕介绍一下自己了吧。”

尹璁听乾德帝一本正经地说抱着他回来的话,耳朵不自然地红了起来,低头跪坐着,心虚地应道:“回禀陛下,小人尹璁,是尹昭仪娘家送进来伺候您的。”

“哦?”乾德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老神在在地问道,“那你如今几岁了?”

尹璁如实应道:“小人十六进的宫,过完年就该十八了。”

乾德帝听了他的回复,脸上的神情顿了顿。那才十七岁啊,比他最小的女儿永康公主还小一些,也太小了,尹家当真是猪狗不如,把这么小的孩子送进宫来给人糟蹋。

想到糟蹋两个词,乾德帝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自己,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咳了咳嗓子。

不过尹璁长得也很小,如果不是他说自己十七岁了,乾德帝都要以为他今年才十五六岁,可能是因为从小在尹家就过得不好吧。

乾德帝前头那一点旖、旎的心思顷刻间散去了不少,这孩子还太小了,他有些下不了手。虽然说本朝规定女子十五岁可以嫁人,男子十六岁成年娶亲生子,先帝也不是没有在五六十岁的时候纳过十几岁的妃子,就连他的母后,都是先帝三十几岁时娶的,年纪差不多相差了一半。但乾德帝面对尹璁,就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了。

可能是因为尹璁看起来实在太小了吧,等养上些时日,看看能不能长大一些,反正人已经在自己手上了,他也逃不出去,乾德帝这样想着,就释怀了不少。

尹璁将怀里的芋子往地上一放,拾了些柴原地生火。这个院子地方偏僻,烧火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熟练地往火堆里丢着柴,见小包子围着他问东问西的,让他想起刚才御花园的事,又是一阵后怕,心烦意乱地对小包子说:“没事,就是路上看了一场戏,耽误了点时间,你快点帮我生火,小心一会我不给你吃啊。”

小包子也饿了大半天了,闻言急忙积极地帮尹璁烧火。主仆两人一阵忙活,把自己弄得灰头灰脸的,终于烤好几只芋子,他们俩吃了几个,尹璁把剩下来的装起来,让小包子把火熄灭,不等小包子问他要去哪里,提起轻功又消失在了屋顶上。

尹璁要把剩下的芋子拿去给冷宫里的娘娘。冷宫就是长宁宫,里面住着先帝的弃妃庄氏,因为没了唯一的儿子变得疯疯癫癫的,被关在这里二十几年。后来见了尹璁才正常一些,可能是把尹璁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见尹璁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还省下食物给他吃。尹璁念着庄妃的一饭之恩,隔三差五就过去看看她。

他们两人一个见不到娘,一个没了儿子,凑在一起有种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感觉。

尹璁翻进庄妃的院子,里面黑灯瞎火的,好在月光皎洁,尹璁得以看清门路。他敲了敲庄妃的房门,没有响应,想着庄妃应该是睡了,就把芋子放在门口。

他转身走出院子,看到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想起今天又是十五了,算了算他已经在宫里数了十几次十五的月亮,也不知道还要再数几次,才能离开这座深宫。他有点想娘亲了,也不知道她在尹府过得好不好,父亲在他进宫后有没有履行承诺给娘亲请大夫看病。

承光殿里,沐浴更衣过的乾德帝挥退殿里伺候的宫人,坐到正上方的榻上,屈起手指在矮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毕恭毕敬地跪在正殿的地毯上。

乾德帝百无聊赖地问道:“如何,查到了什么?”

黑衣人应道:“启禀陛下,属下跟着那少年一路到了长宁宫,发现他乃是尹昭仪娘家送进来的公子。”

听到尹家,乾德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随后又很好的掩去了。

294、晋江独家

尹璁只是想出去了,他算了算,他已经在承光殿待了十几天,却什么都没做成。乾德帝虽然宠他,但他找不到理由让乾德帝去关注尹家,他每天被关在承光殿里,哪里都去不了。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呢?

而且,他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小包子和庄妃在长宁宫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他,他都无从得知。

他真的好想出去,他从会走路开始,就没被关在一个地方这么长的时间。他骨子里向往着自由,再这样关下去,他觉得非但报不了仇,说不定还会失去自我意识,真正沦为乾德帝的男宠。

承光殿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他轻功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溜出去。何况他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住在承光殿这么多天,每天穿的都是乾德帝的里衣,他倒不是嫌弃乾德帝的衣服,而是这衣服实在太薄太显眼了。他怕他一出去,要么被冷死,要么就被侍卫看到抓回来了,到时候不免会被乾德帝怀疑。

这样下去不行,他要出去,就算只是出去走走,当务之急,还是得弄来衣服。

他看到叶姑娘在旁边帮宫人擦桌椅,心生一计,故意将叶姑娘帮他挽好的袖子裤脚蹭下来,拖着身上过长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到叶姑娘身侧。

叶姑娘见他走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问道:“小公子有什么要奴婢做的吗?”

尹璁无辜地抬起袖子,可怜兮兮地对叶姑娘说:“叶姐姐,我袖子掉下来了,你能帮我挽起来吗?”

他这样像极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可怜又可爱的,叶姑娘不禁莞尔,细心地帮他把袖子挽上去。

尹璁见她完全没有提起给他找合身衣服的事情,也猜出让他穿乾德帝衣服的是乾德帝了。如果是乾德帝的意思,那叶姑娘确实不能自作主张帮他找别的衣服穿。

他也不为难叶姑娘,而是第几次去找叶姑娘挽袖子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叶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合身的衣服穿呀?这件衣服太大了,玩东西的时候袖子总是掉下来,还老是麻烦你帮我挽起来,都耽误到你做事啦。”

叶姑娘果然被他这话体贴到了,笑着说:“陛下寝宫里没有合适小公子的衣服呢,小公子先将就一下,要是袖子掉下来了,再来找奴婢就好了。”

尹璁见她只字不提给他找衣服穿的事,就知道从她这里入手是行不通的了,他只好装出苦恼的样子来,扯着自己的袖子说:“那多麻烦叶姐姐啊。”

叶姑娘笑道:“不碍事的,奴婢就是专门伺候小公子的呀。”

尹璁便悻悻然地回去玩他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