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中实验班有入学测验,如果测验成绩不理想,就会被从实验班踢到平行班上去。
姜其柯一点也不慌,他是靠关系和特长招生混进的实验班,本来就是为了跟岑道州和喻挽桑继续当同学才来的。他妈和副校长是亲戚,他家又给副校长塞了不少钱,就是喻挽桑被踢出实验班,他姜其柯也不可能被踢出去。
谁知道在测验前两天,副校长调走了。听说是被调到二中去当校长了。
二中和一中常年以来都是竞争关系,两个学校的学生互相看不上眼。每年市里的理科状元都在一中,文科状元都在二中,文理科的前十里,有十个都是一中的好苗子。
“你们听说了没,老唐走了。”有人围着一块儿讨论。
“听说二中的校长因为贪污被抓了,结果教育局那边就把老唐调过去了。”
“现在当官的,十个里有八个贪,还有两个在贪的路上。啧啧。”
讨论还一阵接一阵,姜其柯趴桌上,没精打采的。老唐被调走了,他的“保护伞”没了,这次入学测验他考不好,那是铁定得被撸到平行班去。
“小少爷,”姜其柯用笔戳岑道州的后背,“你帮帮我,我这次考试要是考砸了,铁定得被我妈骂死。”
岑道州转过身,拿了一沓补习资料给他。这是喻挽桑给他整理的,他还没有来得及看。
“我哥给我的,先给你看吧。”岑道州说。
姜其柯看见这一大摞资料就头疼:“我要是能看得懂,就不至于考试吊车尾了。”
岑道州把这一沓资料,又宝贝地塞回到自己的抽屉里:“听说这次考试不仅要考初一到初三的基本知识,数学还要考奥数题目。”
姜其柯嗷了一嗓子:“你们学霸都是这么变态的吗?我现在刚小学毕业,我连小学都没学明白,就要我考初中卷了。好变态。”
岑道州说:“变态吗?我觉得还好啊,我哥今年暑假就拉着我一块儿学初中的内容了,我妈还给我们请了家教老师,我已经学到初二下册了。”
文桦刚给大家发完作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姜其柯拉着他说:“桦桦,你快来看,这里有个变态学霸!他欺负我!要是文文还在,我肯定不找小少爷帮忙。”
孙文文打算学美术,升到一中后,认为这种高压下的教育模式不适合自己,就报考了一所专攻美术的中学。没过多久,她就从一中退学了。岑道州刚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有点遗憾。
文桦了解完之后,好奇地问姜其柯:“难道你没有提前学初中的书吗?班里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报过补习班学完初一的内容了。”
学渣姜其柯:“……”不和你们变态玩了。
喻挽桑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数学老师给了他一套初三的中考数学卷子给他做,他做了半个小时,考了满分。数学老师建议他跳级到初二去,他拒绝了。
学校的实验班经常出现跳级的同学,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如果跳级后依然能够成绩优异地考上理想的大学,那么早一点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喻挽桑回到自己座位,发现岑道州在刷卷子。有一道题,岑道州粗心地写错了,喻挽桑也不给他指出来,只是一直看着他。
岑道州后知后觉,心里发毛,他问:“哥哥,你看着我干嘛?”
“看你做题。”喻挽桑撑着下巴,看着卷子上那些跟小曲奇饼干一样圆润整齐的字,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
岑道州立马去检查自己的题目。姜其柯说:“班长看你一眼而已,你干嘛跟自己要考零分一样着急。”
岑道州说:“你不懂,每次我哥这样看我,就是我肯定哪里又算错了。他人坏,都不给我说步骤和答案的。每次都要我求他很久,他才会给我一点提示。”
姜其柯说:“哦豁,变态小少爷遇到一个更变态的班长大人。”
上课铃响了,岑道州还在检查,他始终没有检查出自己错在了哪里。于是他就想要向喻挽桑求助。
喻挽桑看也不看他一眼:“像我们这种坏人,都是不会教别人答题的。”
岑道州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又看了眼喻挽桑,他央着喻挽桑说:“哥哥,求求你了。”
新来的数学老师范建是资深老师,平常特别严厉。他看不惯教室里学生吵吵闹闹的样子。
岑道州因为讲小话被抽起来回答问题。他一问三不知,刚刚他只顾着求喻挽桑给他讲题了,也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班里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偏偏喻挽桑也没有给他解围的意思。
“我——”岑道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连题目都不知道,“这道题,总之,额——”
话跟烫嘴一样。
他伸手去戳喻挽桑,喻挽桑却指着他卷子上的那道题。他看了眼那道题,终于发现自己粗心代入错了一道公式,导致结果不对。
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喻挽桑还有心情嘲笑他错了的公式。
岑道州有点生气,因为紧张而憋得脸红。
姜其柯在给他念答案。岑道州也不过脑子,直接念答案呢,说:“选C。”
周围的人笑起来,老师在讲台上,叹了口气,说:“有些同学上课的时候不要开小差,要认真听讲,否则就会跟岑道州一样,被抽起来回答问题,牛头不对马嘴。”
接下来老师在黑板上板书问题。岑道州发现,老师讲的那道题,就是喻挽桑给自己指出来的那道题。
“哥哥……”岑道州心里更愧疚了,哥哥明明那么好,生气都在护着他,结果他却不相信哥哥,还恶意揣测他。
他撕了一张便签纸,写——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坏,不该不相信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他写完后,就把便签偷偷塞给喻挽桑。
几分钟后,在老师看向黑板的一瞬间,喻完桑把纸条又还给了他。
上面写着——
【专心听课,还有,我原谅你了】
姜其柯趴在桌上笑,他终于把小少爷整蛊成功了。他刚笑了一会儿,喻挽桑就推了他的桌子一下,他哎了一声,刚要开口问喻挽桑是什么意思,他就被范建给捉起来回答问题。
岑道州看着抓耳挠腮的姜其柯,满意地在桌子下面牵了下哥哥的手。
哥哥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到了测验这天,姜其柯的座位又恰好在岑道州的后面。大家的座位是打乱了的,喻挽桑的座位在第一排,距离他们很远。
姜其柯让岑道州把答案写在便签上,偷偷丢给他。他想要岑道州帮他作弊。
岑道州自然是不干的,他想要拒绝。喻挽桑要是知道他帮着姜其柯作弊,得骂他了。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从幼儿园起,我们就认识。现在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又不是中高考,你帮我一次又没什么。”姜其柯着急了,他妈说他要是从实验班被踢掉普通班,就给他好看,“再说了,这只是三个实验班的考试,又不是全部新生的考试,谁会开监控?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姜其柯确实是他很好的朋友,岑道州也不能真见死不救,他前几天想要拉着姜其柯补习,可姜其柯压根不想学习。
“当初你哥回老家了,是谁带着你去乡下找你哥的?要是没有我,你能平安找到你哥吗?”姜其柯也不想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出来说道,他纯粹是昏了头了。
岑道州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帮助姜其柯。
考试当天,岑道州写完数学卷子后,刚检查完一遍,姜其柯就踢他的椅子。岑道州拿一张稿纸,写了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以及部分大题的答案,传给了姜其柯。
结果姜其柯抄完之后,不知道脑子秀逗了还是怎么了,竟然把答案又传回给了岑道州。他的手根本没有准头,小抄丢到了两排桌子正中间,恰好老师看到了。
监考老师走过来,弯腰捡起小抄。
“这是谁的小抄?”监考老师拿起小抄,和副监考老师一起看。
班里的同学除了还没有写完卷子的,都抬起头去看热闹。
副监考老师就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小抄上岑道州的字迹。她把岑道州叫出去,并且没收了他的卷子。
“继续考试,看什么看!”监考老师回到讲台上,用板刷的背面拍拍桌子。
教室里又只剩下刷刷刷的写题声和翻卷子的声音。
喻挽桑冷冷地回头看了姜其柯一眼,那一眼好像要从姜其柯身上挖下来一块肉。姜其柯后背都是凉的。
完蛋了,他把岑道州给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