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态的极致是暧昧
　　尼尔找到弗朗西斯的时候，他正坐在窗子后。
　　单薄的淡粉嘴唇咬着一只用银线盘成复杂花朵的黑漆烟斗。
　　海藻般波折，泛着光泽的黑发从他冷白的脸侧耳边一直垂到肩膀后背，狭长暗红的眼睛望向远方。
　　领口袖口带重叠花边的白衬衫、极显腿型的墨青马裤小羊皮长靴，手杖搭在圆椅扶手边……
　　那双永远戴着手套的双手，一只自然搭在交叠的双腿上，一只托着烟斗。
　　霞光披散在弗朗西斯一半身体，而涌绕的黑暗簇拥在他脚边。
　　烟斗里的白雾从他嘴里吐出，向上缭绕，宛如安静沉默等待黑暗降临的君主。
　　刚推开门进来的尼尔一下就为这美景出了神，站在门口嘴巴张开半响，等到对方回头看自己，他下意识摸摸嘴角，没口水。
　　“尼尔。”
　　弗朗西斯喊他的名字，不含任何意义。
　　慵懒冰冷的嗓音，却仿佛裹着冰块的丝绸，又带着一丝丝烟味，让尼尔微颤。
　　噗通、
　　噗通、
　　噗通、
　　尼尔腾地红了脸，一下捂住胸口，麻蛋，你乱跳什么。
　　果然男人太帅，就是祸害！
　　虽然这么想，可他忍不住喊那人，企图拉近距离。
　　“阿里斯。”
　　“嗯。”
　　“阿、阿里斯。”
　　“嗯？”
　　“……”
　　我完了，我竟然因为能喊他名字这点小特殊，而感到兴奋高兴……尼尔在心里狠揍自己两拳！醒醒啊！人家是为了养自己的小血包，你以为是喜欢你呢？！
　　人鬼殊途懂不懂！
　　压下瞎叽儿萌动的春心，尼尔干咳两声，将杜纳林告诉他的消息说了。
　　“我觉得杜纳林并没有说谎，人不是他杀的，这个船上一定有什么非人类的存在，在结合子爵忽然性情大变和今晚的展览，也许是子爵想要利用邪术复活死去的爱人，途中复活的尸体杀害了杜纳林的爱人亚安，并且亚安也发生了变异，两个尸体似乎都对船上金发的男人分外执着，可能这是复活条件……”
　　但为什么必须是金发的男人呢？
　　子爵杀人后，要怎么掩饰真相？
　　受害者最后消失在他的游轮上，等追查起来，他有什么办法能逃脱？
　　死而复生僵尸等等在现在的中世纪可是属于要上火刑架的邪异，他难道不怕？
　　尼尔想不明白，子爵开这场展览的意义是什么，一船起码二百人，六十人左右都是有权有势的贵族富商，比起这么大的暴露风险，为什么不偷偷买几个金发奴隶私下复活爱人？
　　泥马，太烧脑了。
　　尼尔皱眉揪揪自己的头发，翻来覆去的思考。
　　弗朗西斯听完尼尔的分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口吻欣慰：“很好，答对了一半。”
　　尼尔顿时受宠若惊：“嘿嘿，不用夸——”
　　弗朗西斯：“看来脑子里面不都是水。”
　　尼尔：“…………”
　　弗朗西斯挑眉：“毕竟只是用来给你训练测试的第一关而已，这都过不了，才叫问题。”
　　尼尔：“…………”
　　……淦。
　　丫的死毒舌死腹黑，夸奖我一下能死咩？！
　　浪费劳资的心动，劳资永远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家伙！
　　尼尔气的磨牙，心里又因为他的话而失落不已，这时弗朗西斯忽然放下烟斗，拿起手杖朝他走了过来，炸毛的尼尔冲他瞪圆蓝眼睛，怎样？
　　谁知弗朗西斯只是给他整理衣服。
　　即使戴上手套，仍旧修长的手指灵活穿过尼尔领口随意打的黑领结。
　　弗朗西斯垂着眼，浓密的眼睫给他的眼窝遮出阴影。而尼尔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扫过他高挺的鼻形，总也冰冷抿起的嘴唇，渐渐出神……
　　“不会打领结吗？”
　　“……”
　　“还是说，想让你的主人给你打。”
　　“我、我当然会，我就是……哼，用你管……”
　　逞强的话磕磕巴巴。
　　弗朗西斯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听见笑声，尼尔嗅到他身上淡淡清清的烟草味儿，一时间竟有种他很在乎自己，很温柔的错觉。
　　更别提，靠近他的阿里斯是如此的英俊。
　　哪怕之前尼尔那些颜狗和皮皮虾发言有很大一部分都只是在开玩笑，但……不可否认，好看的人总是让人产生‘他是不是喜欢我’‘我在他眼里是不是特别的’的错觉。
　　系完领结，弗朗西斯手掌贴近尼尔脸穿进他的金发，暗红狭长的‘镜面’将里面映出的尼尔也染成绯红。
　　他俯视着他，几乎亲昵的问：“念一遍我给你定下的规定，尼尔.尼尔。”
　　尼尔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念：
　　“第一条，不可以露出过多皮肤。”
　　“第二条，不能受伤流血。”
　　“第三条，对阿里斯所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我没权利问为什么。”
　　“不错。”尼尔念完，弗朗西斯点头，虽然微笑着，但他眼底并没笑意，反而冰冷无比，“所以尼尔，别惹你的主人生气，以后扣子我要看到你系到最上面那颗，领结永远紧紧勒在脖颈上，再炎热的季节，你也只穿长衣长裤，在我命令你时，你的回答永远是‘是’。”
　　他捧着尼尔璀璨的金发以及耳朵慢慢捏揉。
　　两人脸对脸，眼对眼。
　　弱小的人类在残忍绅士的血族目光里已经被捕杀吞咽。
　　弗朗西斯的慵懒的嗓音逐句逐段：“我是你的主人，在我没拆开你的绸带前，你要像个贞洁处.女一样包裹自己，懂吗？”
　　“…………”
　　“你这是什么眼神，嗯？”
　　这是看变态的眼神，先生。
　　以及你即使是个变态，竟然也他妈该死的帅！
　　被触碰的脸侧以及耳垂羞涩的烧痛，尼尔又听见自己胸膛里发出‘噗通噗通’的狂跳，他咽下心中所想，错开脸，避开弗朗西斯警告危险目光。
　　嘴唇嚅嗫：“我知道了。”
　　弗朗西斯“嗯”了声，像哄小狗：“听话，接下来我会和你一起。”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松开尼尔，转身手杖‘哒哒’地离开，站到床边穿上外套，因此两人靠近而产生的温度消散，尼尔过热的大脑也重新凉下来。
　　“为什么？”
　　他下意识问。
　　弗朗西斯闻言侧头，暗红眼珠滑动到眼角：“准则第三条，老鼠的脑容量已经小到如此可怜，刚说过的话就这么忘了？”
　　“…………”
　　尼尔嘴角抽搐，大佬好看是好看，就是嘴忒损！
　　他稍微想想，忽然灵机一动：“是因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让我受伤流血的事对吧？！
　　阿里斯你说过我的血对黑暗生物非常具有吸引力，所以死而复生真的跟黑暗生物恶魔一类有关！……难道晚上子爵就要动手，大开杀戒了？我靠，他真丧心病狂到想要一船的人全献祭给恶魔复活他的恋人？！”
　　“要是一船的人都会死……管事说过船晚上会出海，只要杀人时继续驶向大海，然后整船沉没……等人发现并且打捞，凭借如今这个年代的人力物力说不定船上的人都被鱼吃光了。
　　到时候子爵再带着复活的恋人和财产隐姓埋名离开英国……”
　　迷雾散尽，真相大白。
　　尼尔声音戛然而止，透蓝的眼睛睁大闪烁着光点，他迫不及待看向弗朗西斯。
　　而弗朗西斯颔首，挑眉的动作给了他肯定答案。
　　“我真特娘是个人才！！！”
　　尼尔激动的攥紧拳头，恨不得亲自己一口，然后仰头哈哈大笑！
　　嘿嘿。
　　俺怎么能这么聪明嘞。
　　弗朗西斯及时泼来冷水：“还是对一半。”
　　尼尔一噎，梗着脖子：“不可能，你说过你从不插手的。”
　　不是因为这个，是为啥，你嗦！你嗦你嗦你嗦吖！
　　弗朗西斯摇头，微微叹息。
　　然后，尼尔就见到面前的弗朗斯西露出一个笑容中带着嫌弃的表情，从自己昂贵考究的羊呢大衣兜里，拿出一张观展邀请信。
　　“我不带你，几个‘仆人’要怎么突破重围，进入今天观展的大门，嗯？”
　　“………………”
　　……
　　………………我爬进去！你管我！
　　皮皮尼恼羞成怒。
　　.
　　一路羞耻报表的尼尔咬牙切齿，将弗朗西斯带到了他的房间。
　　不出意外的，杜纳林见到血族公爵那高贵冷漠、话本中才有的俊美容颜后，反应和当初的尼尔犹过之尤不及。
　　看他目瞪口呆，以及弗朗西斯眉眼中对人类的厌恶和漠视，尼尔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黑暗公爵就在前几分钟还给自己系过领结。
　　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一股迷之优越感。但他很快回过神。
　　尼尔对自己无语：我怕不是个抖.m
　　“我、我……您想要什么都可以，救救亚安，我可以将自己奉献给您——”
　　“我没那个兴趣。”
　　“…………”
　　“况且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哪怕‘活’过来了也不再是人类，只是怪物。”
　　“…………”
　　弗朗西斯对待外人的态度，堪称冷酷无情，开口说话都如同一种恩赐。
　　杜纳林如坠冰窟，他立刻跪下仰头还想再哀求，但当他见到弗朗西斯那双异于常人的暗红双眼后，竟然浑身战栗惧怕无端生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尼尔看他脸色惨白，想起杜纳林对自己的爱人哪怕这样也不离不弃，既可惜又遗憾，上前安慰他。
　　“杜纳林……就算无法拯救亚安，我们也可以给他报仇，你要振作起来。”
　　听到复仇，杜纳林空洞的眼睛这才有点光彩，他憎恨的咬牙：“对……我要杀了伯特子爵，给我的亚安报仇！”
　　尼尔拍拍他肩膀。
　　“你这个觉悟就行，不过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
　　“我知道，伯特子爵有护卫队——”
　　“不是，他们有什么怕的，呵呵，他们好歹是个人啊。”
　　“？？？”
　　“朋友，你玩过恐怖惊悚游戏里的丧尸大团战吗。”尼尔笑容惨淡，“还是外加幽灵游轮逃生版本双套餐的辣种。”
　　杜纳林：？？？
　　杜纳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弗朗西斯：我是你的主人，在我没拆开你前，你要像个贞洁处女一样包裹自己，懂吗？
　　尼尔闻言，又期待又爽（？）
　　…………
　　当作者断更时，没有一个大姨妈是无辜者！
　　嘤嘤嘤，多鼓励鼓励人家嘛，给个免费的月票推荐票收藏啥的，养肥蠢作者好不好咩。
　　拿起我的饭盆盆敲，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