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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揉肚子

第14章 揉肚子
  屋里没开灯,挪腾过来的厚重乌云覆下一片阴影,彭争一动不动地站着,余光能感到房间里的光线又暗了暗。
  他看见孟易一向沉稳的脸上略过一丝茫然,像是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看什么?”孟易想了一会才说。
  他问得很真诚,眸光闪烁,像是正在求解高端方程式的学徒,笔下只有求知欲,没有别的。
  彭争想到自己搜索“公狗腰”相关知识的那天,输入关键词,点击蓝色按钮,大量男性赤裸上身的图片出现在眼前,镜头不是从上而下囊括腰腹,就是正对松垮的裤腰,直白地向他解释着这个词。
  他很快就关了网页,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却和那天瞥见的孟易的腰重叠在一起,孟易的皮肤是白色的,不像照片上那些泛着油腻的肌肉,可到底是何种模样,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顺着刚才的气氛问了一嘴,却被孟易的反问打乱了节奏,那一瞬间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问。
  有点像古代急于相小倌的老鸨。
  孟易很纯洁的,彭争想,他才和那些对着镜头蠕动胯部的人不一样。
  “图片,”彭争说着点开电脑,“不是没见过吗,今天给你科普一下。”
  孟易没说话,像是默认着他的动作,彭争随意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熟悉的图片跳了出来,他随意点开一张,一下一下往右划,把那些充满暗示的身体展示给孟易。
  “就是胸比较宽,腰比较细的,”彭争简短地解释后,往孟易那看去,“你自己对比一下。”
  孟易盯着图片看得很认真,彭争觉得他可能真的在脑海里对比自己的身体,就没敢出声打扰。
  他刚想收回视线,就看见孟易随意撩起t恤下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头问他:“我是吗?”
  自己肖想的、姚婷婷等女粉可望不可求的、孟易头像上的那片腹肌赫然出现在眼前,白皙的皮肤就像一块镜子,把房间里原本不多的光线全部吸进去,再通通反射到彭争脸上,他被晃得有点晕。
  孟易的腹肌很整齐,像一块块牛奶小馒头摆在盘子里,他应该经常锻炼,所以才轮廓清晰,却又一定总偷懒,所以到现在也只有六块。
  孟易的肚脐很小巧,可能是当初剪脐带的护士对他照顾有加,才能在多年以后还能看出美的痕迹。
  孟易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细得一只手就握的过来,他看见孟易的腰带系到了最后一个孔洞,跟他差不多,只不过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罢了。
  他还发现孟易腰两侧有两条斜线,向下一直延伸到裤子里,搜索引擎中的相关信息告诉他,那叫人鱼线,基本上是有公狗腰人的标配。
  可惜孟易从不会穿那样松垮的裤子,他也不会再一次提出“往下看看”的无理要求,他顶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滚了滚喉结,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眼。
  “算、算是吧。”
  他回答得结结巴巴,脑子还停留在身侧人的肚皮上没回来,手也不听使唤,想要关闭网页的手指又点了→,一张动图迅速显示了出来。
  这是他之前看过的,浏览器里都有缓存,一个半穿着牛仔裤的男人扭动着胯部,水蛇一般往上拱,完美地动用了全部腰部肌肉,一下一下顶出满屏幕的荷尔蒙。
  彭争还没缓过来,怔怔看了图片好一会儿,动图开始播放下一个片段,图中的男人换了个方向,从上往下耸着胯,光裸的臀部半包在没系扣的牛仔裤里,随着他的动作出现又埋藏。
  图片下方的链接写着文章的名字:男默女泪!没有公狗腰老婆跟他离了婚!
  “这我不太会,”孟易不知道在跟谁解释,“不过练练应该也行。”
  彭争听见这话终于回过神,骂了一声,慌手慌脚地关掉了网页,然后对着一望无际的绿草蓝天不说话了。
  孟易看他的样子笑着说:“关了干嘛,我还没看够呢。”
  “我够了。”彭争瓮声瓮气,孟易似乎很喜欢逗他,不停在彭争耳边聒噪。
  “不会又自卑了吧?都说了你也可以的。”
  “你别看那些图,大部分都是假的,贴个硅胶画两笔,人人都有八块肌。”
  “你不是说要给我看,现在行不行?”说着用手捅了捅他的肩膀,软乎厚实的肉凹进去又弹回来,孟易手欠地又捅了两下。
  彭争从巨大的刺激中缓过劲儿来,没来得及细想哪里不对,就被孟易烦得往床上一躺,破罐破摔说:“来吧!”
  孟易来了极大兴趣,像是准备玩刮刮乐的彩民,明知道中不了多少钱,但还是有种莫名的兴奋。
  他小心翼翼跪在床上,伸了伸手,没好意思掀开彭争的衣服,轻轻隔着布料按了按,彭争似乎嫌他磨叽,啧一声挺腰抬起上身,把衣摆往上一拉,露出松软白皙的腹部。
  彭争的肚子跟那些啤酒肚不一样,柔软得像一团棉花,在那层棉花下面,藏着彭争口中的他的腹肌。
  “你这样摸,”彭争微微挺起上身,梗着脖子费力地说:“手往这按,使劲按。”
  他给孟易做了个示范,凹陷处泛白又消失,孟易把手指放在他按过的地方,微微用了点力。
  “你能不能使点劲,”彭争挺不了多久,声音有些发抖,“它在里面呢,你得使劲才能摸到。”
  “是这儿吗?”孟易往下按了按。
  “差不多,再往下点。”彭争又挺了挺上身。
  孟易觉得这个对话有点奇怪,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手上的劲儿松了松,软乎乎的手感让他的动作有点跑偏,不知不觉变成了给彭争揉肚子。
  彭争的肚子手感很好,就像一团发好的面团,他一会用力把肉抖出波浪,一会把它聚成一堆,孟易玩得忘乎所以,忘记了问一问它的主人能否承受。
  彭争突然翻了个身,揉得红红的肚子被埋在床里,他挺了一会,用手把衣摆盖下来,趴着不动了。
  “我弄疼你了?”孟易见他不对劲赶忙问,“对不起啊,我,我忘了。”
  彭争皮肤状态不佳,稍显粗暴的对待就会泛红,他刚才有点忘乎所以,只顾自己找乐子,没注意彭争的感受。
  他下到床边靠近彭争的脑袋,彭争把脸埋在被子里,孟易凑近听了听,不像哭了的样子。
  “对不起啊彭彭,”他很诚恳地道歉,“我让你掐回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保证不反抗。”
  彭争揉了把脸抬起头,小声说了句“没事”,背对着孟易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间。
  洗手间里,彭争正对着马桶发愣。
  从前额到耳尖,从双颊到脖颈都泛着隐秘的红,随着发愣的时长愈加明显。
  他今天穿了件运动裤,虽然是宽松款,却还是被他现在的状态顶出了一个小帐篷。
  不知道孟易发现没。
  他用手捂着脸,觉得自己有点可怕。
  明明只是碰一下肚子,为什么会有反应呢?
  他在手掌之间回想了一下,孟易带着体温的手指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他并没有反感,反而还挺期待的,终于能展示腹肌了。
  后来情况就有点不受控制,孟易突然改变了手法,温柔的力道让他绷不住上身,干脆放松躺在床上,他本来想问孟易这是干嘛,却没问出口。
  他觉得孟易的手越来越烫,像是朝他源源不断输送着真气,直到气贯丹田,猛虎抬头,他才骤然反应过来,猛虎离那双作乱的手只有几公分远。
  简直太丢人了!
  一定是刚刚那些图片和真人展示对他产生了影响,否则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一个男人硬起来。
  可是那些图片也是男的啊,为什么之前自己看的时候没反应?
  彭争善于推理的脑袋一分析,得出了“孟易才是罪魁祸首”的结论。
  自己居然对孟易有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他吗?
  不可能,他不是同性恋,看到美女也会多看两眼。
  可这该怎么解释。
  “儿子!你爹我回来了!”是老爸。
  彭争厕所出来,看见老爸东倒西歪地在门口换鞋,一副没赢爽的样子。
  “我妈呢?”彭争去扶他。
  “你妈帮我报仇呢,”老爸换了鞋往里走,看到站在彭争房门口的孟易,大声说,“孟易别走了啊,叔叔看见你就高兴!”
  孟易答应了一声。
  老爸摇摇晃晃进了厕所,孟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彭争避开眼神自顾自解释:“我爸回来睡觉,一会他就进屋了。”
  果然,老爸从厕所出来径直走进主卧,扑到床上就打起了呼噜,彭争替他换了衣服,盖好被子关上了门。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彭争看见孟易坐在自己桌子前拿着一张卷子在看,他打开了灯,孟易朝他看过来,彭争又是一阵尴尬。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孟易明明什么也没做,而且对自己的反应毫不知情,却要承受自己别别扭扭的状态,凭什么?
  况且孟易已经道过歉了,他不需要再为自己的不自然承担后果。
  他走到孟易身边,扯过一把椅子坐下,也抽出一张卷子说:“一起吗,学霸?”
  半夜,曲风荷打完麻将回到家,看到床上一左一右睡得正香的两人,听着隔壁震天响的呼噜声,咂摸出了另一种幸福。
  孟易一大早回了趟家,除了拿书包之外,还得披上一中战袍,耿大爷身体力行地让同学们养成了常回家看看的好习惯。
  一进屋他就明显察觉出了不对。
  家里空旷得很,虽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客厅里说句话都要听半天回声,但绝不是今天这样空。
  肉眼可见的空。
  以前自己也没少摔孟令山的古董花瓶,但他总是能在两天内就补上一个新的,花纹可能会变,大小绝对一样。
  而现在那个落地花瓶原本的位置,依然空空如也。
  同时少的还有家里摆了至少十年的老式留声机,他记得小的时候听过一次,那时他吵着问叶灵这个喇叭到底是干嘛的,叶灵翻了半天找出一张黑胶唱片,喇叭发出的七扭八拐的音调让孟易捂起了耳朵,然后它再也没响过。
  现在它也消失了。
  孟易快速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地下室、仓库、车库都没有喇叭的影子,赵阿姨说昨天来了几个人给搬走了,说是搬去孟总买的新房子。
  新房子?孟易对这个理由似信非信,这很可能只是孟令山变卖家产的伪装借口,但也可能是他讨好某个女人的庸俗手段。
  他在心里给了孟令山几天的机会,没想到他一天也没珍惜,第二天晚上,孟易又发现家里的东西少了。
  他憋着气给孟令山打电话,那边显示忙音之后就关机了,他咒骂一声,转手拨了另一个号。
  “冷叔,是我。”
  “小易啊,有什么事吗?”接电话的是孟令山的助手冷铭,跟了他十来年,两父子无法沟通时都会不约而同找他转述,对孟易来说冷叔的话比孟令山可信得多。
  “我就想问问,公司最近出什么事了吗?”孟易斟酌着措辞,选了一个最方便问出口的。
  “公司一切正常,你爸最近应该比较忙吧,都没什么时间陪你。”冷铭作为一名合格的助手,替孟令山维持面子是他最擅长的事。
  孟易也知道自己从冷铭那问不出什么来,他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摆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最近我爸有让你来我家拿东西吗?”孟易又问。
  冷铭语气未变:“是不是家里东西少了?对不起啊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他顿了顿说,“孟总在郊区置办了套新房子,正逐渐把喜欢的东西搬过去,大概等你考完试,就能住了。”
  孟易又听他嘱咐了自己几句,礼貌地挂了电话。
  冷叔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孟易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他能力有限,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判断孟令山在城郊是否真的有一套新房子,也不能在孟令山那获得可靠的一手信息,只有自己凭空分析。
  冷叔解释得越明白,他就越觉得有问题。
  他得去公司一趟。
  第二天他请了一节课假,来到他爸公司楼下,人来人往的员工打着鸡血般工作着,每个人不是在疯狂接打电话就是在跟客户沟通,没有一个人空闲,像是一窝嗡嗡飞的工蜂。
  难道真的没事?
  孟易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排金红色的锦旗,隐约觉得心正被一块大石头吊着,悬在水中,终有一天会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