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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过手之鸟

第14章 过手之鸟
盛星河把脸撇向一旁:“……操!”

他觉得自己理应愤怒,可是闻亦看起来毫无羞耻心,这让他的愤怒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下子就被泄了力。

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他又什么都不记得,愤怒也有点缺乏依托。

最后,盛星河只好告诉自己,被摸了下鸟没什么大不了的。闻亦都不在意,自己这个“被伺候”的有什么好计较的。

就是,摸了下鸟而已。

盛星河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代驾来了,两人上车坐在后排。

闻亦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也可能在他的认知里,为这种事生气才是有毛病,他居然还对盛星河说:“明天周末,你今晚去我那过夜吧,就别让代驾绕了。”

盛星河一脸冷漠地拒绝:“不了,闻总,我还是回家吧。”

闻亦:“唉,我那有房间给你睡,你都喝成这样了,你回去我不甘心。”

盛星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闻亦愣了下,改口:“你回去我不放心。”

“……”合着是说漏嘴了。

酒量大概是可以练出来的,反正盛星河没醉得像上次一样人事不知,理智逐渐回笼,坚持要代驾绕一下先把他送回家,然后再送闻亦回去。

闻亦见他这样,也不坚持,跟代驾修改了目的地。

周末两天盛星河都在医院,母亲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他这趟要去潭城差不多一个月,中间应该不会回来,跟护工交代了好多事。

周一,佘处带领的几人小组出发去了潭城。

盛星河在潭城待了三个礼拜后,正式步入夏季。

在这里他满脑子只有工作,被摸了鸟的气愤,早已在初夏熏人的日光中消散。

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盛星河收到了自己第一个月实习的工资和奖金,之前闻亦的打赏和当翻译的报酬可以应付医院和护工的开支。他从工资里预留出一部分做生活费,剩下的5000元都给闻亦转了过去。

“你好,一共是16万8。”

妆容精致的柜姐把购物袋递过来,闻亦示意覃月接过去,自己掏卡付账。

刚刷完卡,手机就啵唧啵唧响了起来,扣费短信。

闻亦看了一眼,注意到有条未读微信,是盛星河的转账。

覃月挽着闻亦的胳膊,两人从店里出来,他小鸟似的在闻亦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自己有多喜欢这个表,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闻亦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没说话。

“闻总,五点多了,我们去吃饭吧。”覃月叫他。

闻亦手上点了盛星河的转账,收款,和颜悦色地问:“嗯,想吃什么?”

覃月说了家高级餐厅的名字。

吃饭的时候,闻亦才腾出空给盛星河回信息。

如是我闻亦啊:吃饭啦。

贫穷小狗:我在吃啊。

如是我闻亦啊:晚饭吃的什么?

发完之后,闻亦退出聊天界面,随手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一条覃月刚发的朋友圈。

发的是自己今天开出来的那台车的仪表盘,刚送他的那块表,还有他们现在吃的这顿精致的西餐。

覃月这样爱炫耀的年轻人,闻亦见过很多。

他们看似热衷于记录当下,其实是将照片精心设计成了作品。让作品和他们本身产生连接,有种“我拍既我有”的朴素价值观。

啵唧啵唧——

提示音响起,屏幕上方滚出一条新消息。闻亦点进去,是盛星河发过来的图片,是对他问的晚饭吃的什么的回应。

一碗拉面,看照片背景应该就是那种街边小店。

闻亦抬头看向对面的覃月

两个人,两张截然不同的晚餐图片。

闻亦对于年轻人的虚荣没有什么意见,说实话,大部分情况下,正是虚荣心将覃月这样的人驱赶到自己身边的。

占了他们虚荣心的便宜,就不好再指责别人的虚荣心。

可是在当下,就此时此刻,两张对比强烈的晚餐图片如此直白地铺到他眼前,确实也引出了他一点感触。

也就只有一点。

覃月帮闻亦切牛排,切好后叉起来一块儿喂到他嘴边,闻亦头也不抬地张嘴咬下,手里打字。

如是我闻亦啊:吃得饱吗?

贫穷小狗:这是第二碗。

闻亦一笑差点被呛着,连忙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回消息。

如是我闻亦啊:过几天我过去,请你吃大餐。

贫穷小狗:我们都快完事了你过来干什么?

如是我闻亦啊:我不验收你们完事个屁。

其实验收项目不需要闻亦亲自到场,只是正好这几天他也要去潭城。

潭城这个地方闻亦常来,他还有工业区建在这边,有忙起来也是南洲潭城两边跑的。

这趟他会待上几天,算算时间,忙完之后,差不多能和盛星河他们小组差不多的时间回南洲。

到了潭城的第一天,免不了要先见些熟人。直到第二天的晚饭,闻亦才有机会叫盛星河出来。不过这晚饭也不是他们两个单独吃,还有好几个人要见。

闻亦一顿饭得分做好几用,否则实在分身乏术。

为了能跟盛星河独处一会儿,他特意把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点告诉盛星河,自己也早早到了。

盛星河一进包厢,就只看到闻亦一个人,他坐在主位的位置上,笑眯眯地跟盛星河打招呼。

包厢只有他们俩。

盛星河走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到潭城的?”

“昨晚。”闻亦捋了捋头发回答。

昨晚就到了?

盛星河看到闻亦脖子上有一块并不明显的红印,看着很新鲜,一看就是昨晚厮混留下的印记。

看样子闻亦在潭城这边也有“宝贝”,想想这人好像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闻亦盯着盛星河看了一会儿,笑道:“瘦了一点。”然后把菜单推给盛星河:“点菜。”

盛星河翻开菜单:“闻总,给你点个腰子补一补吧。”

闻亦抬了抬眉:“以形补形啊?这种话可不该从一个医学生嘴里说出来。”

盛星河:“安慰剂在医疗史上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你相信它有用,它就有用。”

闻亦:“行了啊,一见面就嘲讽我腰子不好,你什么情况?”

盛星河没说话,点了几个实惠的菜,就把菜单还给闻亦了。

闻亦看了眼菜单:“这家店有野生刀鱼,你不尝尝”

盛星河表情冷漠:“我看到了,几千块一斤,谁吃谁是傻子。”

每次来这家店几乎都吃刀鱼的闻亦抬起头,看着他:“……”

闻亦耐着性子:“待会儿还有人来呢,你不吃别人也要吃啊。”

盛星河:“看到是你请客就点这个,那别人肯定是把你当傻子。”

“……”

在盛星河嘴里当了两回傻子的闻亦啪得一声合上菜单,扇起来的风呼得一下掀开他的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皱眉:“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盛星河:“你不是让我对你真实一点吗?”

闻亦看着他:“嗯,是,我自作自受。”

两人有一会儿都没说话。

盛星河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心想自己真的是疯了,莫名跟闻亦呛什么火。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到了,对闻亦的作风有了解的人看到盛星河后,想当然地就把他归了类。

他们甚至都不问这位是谁。

不需要介绍,因为“宝贝”没有被记住的必要,反正最多几个月就会被换掉。

盛星河在闻亦旁边坐如针毡,那些人心照不宣的神情和眼神像细密的针尖,只冒一点头,就把他扎得浑身刺挠。

好像他们看到自己坐在闻亦身边,就能自动联想到自己躺在闻亦床上。

盛星河觉得自己就像桌上的一盘菜,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心想,就不该来。

闻亦似乎也有点不高兴,也不招呼盛星河,两人就那么僵坐着,其他人以为闻总跟小情人闹别扭,只佯装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人到齐后,第二轮点菜,还真有人点了刀鱼。几千块一斤的玩意,这么几个人吃下来得小两万。

那人跟服务员说要刀鱼的时候,盛星河忍不住看向闻亦,闻亦也朝他看了过来。

视线一对视,两人凝固了两秒,然后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把其他人闹了个摸不着头脑。

吃完饭,闻亦拒绝其余几人的邀请,准备回酒店休息,他下榻的酒店和盛星河他们是同一家,就在饭店附近,两人一起走了回去。

在电梯里,盛星河把包里的策略书顺便拿给了闻亦,让他提前过过目。

闻亦住的是顶楼的套房,盛星河住中楼层的单间,比他先下电梯。

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盛星河在包里掏房卡,掏半天找不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里也没有。他估计是丢了,只好返回一楼前台,自己花几十块钱又补了一张。

回到房间,盛星河开始回想今天的事,主要是自己为什么抽风跟闻亦呛声,他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

闻亦有没有被人当傻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顶多再加一个,摸过鸟的关系。

但是摸过鸟这个关系也只是过去式,又不是进行时,更不可能有未来式。

因为盛星河决定以后管好自己的鸟,绝不让它再有跟闻亦见面的机会。

而且,闻亦这种人,他那里的过手之鸟,恐怕比过江之鲫还他妈多。

比野生刀鱼都他妈多。

结论:和闻亦的过去式的摸鸟关系就像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盛星河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得出结论后,这件事就直接在他这里翻篇了。他洗完澡看了几页文献,然后上床睡觉。

然而盛星河也许可以管好自己的鸟,却管不住自己的梦。

今天这个梦比平时的都真实,触感,呼吸,还有对方的反应,都很真实。

他血脉偾张,忍不住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手顺着那个窄腰往下滑,停留在那个饱满的弧度上,还捏了两下,然后他就听到了对方的哼声。

不对……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盛星河醒了过来,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

不是梦,他身上真的有个人,活生生的,有温度有重量的人。

盛星河抬手一拳挥过去,拽着那人的衣领,从自己身上狠狠推到床下。

“哎呦~”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盛星河的脸简直比黑夜还黑。他啪得一声拍亮床头灯,看着地上那个色胆包天的人。

闻亦穿着雪白的浴袍,坐在地上捂着眼,低声嘀咕着什么。

盛星河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他知道闻亦不要脸,但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居然敢偷偷潜进自己房间,直接对自己下手。

这他妈算职场性骚扰了吧?算吧?

或者再严重一点,这甚至可以算猥亵了!

操!

盛星河跟吃了苍蝇似的,气得脸色铁青,亏得闻亦还有脸说自己不强迫人。

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你搞什么?”闻亦看起来也恼了,放下手瞪着他:“你有毛病啊?刚才不是挺享受的嘛?”

盛星河气得话都不会说了,按捺住想打死他的冲动,说:“闻亦,你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