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差不多吧。”福乐叹道：“以后老了肯定会疼的，这个不可能完全康复，不过也不可以放任不管，不然到了冬天继续这样肯定会越来越严重的。”
“真的吗？”汉森眼巴巴地看着福乐：“小祭祀你有办法？！”
福乐点头，伸手摸摸汉森的膝盖和小腿，那样子就像是在摸一块死兽的肉，让汉森各种别扭，忍不住想躲：“小家伙，你摸什么呢？”
福乐没空搭理他，低头捏捏汉森的骨头：“以后不要再那么拼命啦，你的膝盖和小腿明显有伤，很容易恶化的。”
小腿骨裂加上骨折，虽然现在已经痊愈了，但是还能够摸出来，应该是当时没有夹板固定，所以没能完全长好，所幸的是没变成瘸子。也亏得兽人本身素质变态，换成普通人，或者就算是身体很强壮的雌性，恐怕也也会直接瘸了。
虽然因为汉森誓死不从，福乐没摸盆骨，不过可以目测盆骨那里也开始变形，应该是受伤之后有过一段时间的超身体负荷活动，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看得出来？”汉森惊奇，摸摸骨头就能发现吗？
“摸多了就能摸出来了。”福乐眯起眼睛：“变回兽型，让我看看。”
汉森不解，不过还是老实变回了兽型。
“哎？灰狼？，你和沃夫什么关系？”福乐惊讶，好奇问了一句，这人兽型和灰狼好像啊，不过毛色要浅一些，更像是银白色。不过福乐怎么看怎么觉得五官很像。至于他是怎么从动物的五官中看出相似的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沃夫是我家儿子，怎么样，和我很像，很英俊吧？”汉森哈哈笑道，这得意的表情从一张威风的狼脸上呈现出来让福乐觉得略微有些诡异……
“沃夫可没有您这么健谈。”福乐吐槽道，这个话唠的父亲是怎么生出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木头儿子的？
“这倒是……”银狼一脸深沉：“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整天本着脸不说话，还嫌我话多。”
这倒是真的。福乐暗暗吐槽，蹲下来看银狼的后腿。
果然恢复兽型之后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异样的。银狼的后腿虽然看起来非常强健有力，但站立的姿势却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畸形。兽型摸过去的感觉更加清晰，骨头问题不是很大，但必须加以控制。
“你接受治疗吗？”福乐摸摸下巴道：“敷药还有针灸哦。”
“听说我儿子就是你治好的。”汉森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福乐点头：“所以？”
“原来真的是你啊。”汉森惊叹：“我还以为是那小子骗我。”
“…………”都看了半天这家伙还不相信自己的医术？还有比这更戳心窝子的么！
“你到底治不治！”福乐磨牙，再这么怀疑他的水平他真的要违背职业道德行凶灭口了！
“当然要治啦。”汉森笑：“既然小家伙真的是祭祀，那我就放心了。”
福乐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这个二缺的大叔计较，转身去做准备了。
烧了热水先给变回了人形的汉森敷一敷膝盖，汉森又忍不住开始和福乐唠嗑。
“小家伙好能干啊，有喜欢的兽人了吗？要不要叔叔给你介绍？”
福乐失笑：“大叔，您先操心您儿子吧！他再不行动，哈伦可就被人家追走了！”
汉森一惊“连你也知道那臭小子喜欢谁啦？”
“我和哈伦住的这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福乐没好气道：“哈伦还以为沃夫喜欢的是另外一个雌性，这几天一直不高兴。”
“啧啧，这两个小家伙……哎！”哈森叹气：“想当年，我可是一眼就爱上了索莱，然后立刻决定追求他当我的伴侣。当天晚上，我就偷偷去找索莱，向他提出了举行仪式的请求！”
“然后呢？”福乐好奇，端着一个小碗一边捣草药一边听哈森讲。
“…………然后他就把我揍了一顿，赶走了。”哈森难得沉默了一会，小声道。
“噗！哈哈哈！”福乐忍不住大笑，汉森摸摸头，显得有些窘迫，不禁为自己争辩道：“不过，索莱最后还是被我感动了！所以说，喜欢应该赶快去追求！”
福乐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如果今年沃夫还没有行动，恐怕真的要错过哈伦了。”
“说起来……”汉森看着福乐手里加了水之后变得黏糊糊的药膏，有些好奇：“这个东西，是治病的吗？”
福乐点头，虽然他还有止疼片，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给兽人和雌性们吃西药不太合适，正因为从来没有因为药物产生抗体和免疫，所以这些药对兽人和雌性们来说见效更快，但福乐总是不太放心，担心效果加倍的同时副作用也会加剧，即使现在没有反应，那以后呢？会不会存在一些隐患？相比之下，温和缓慢的中药更让福乐放心。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位医生，一旦出现药物过敏或者其他症状，这些人也没法去找别的医生来治疗，他的责任不是一般的重。
再者，福乐也考虑到这些西药已经成为“不可再生资源”，他也不想随意用掉，说不定日后出现意外，见效快的西药还能救急。
“可能要很久才能见效，你不要着急，捕猎的事情就交给沃夫呗。”福乐弄着药膏，说道。如果再过度劳动的话，膝盖肯定要受不了了，更何况哈森年纪也有点大了，相当于天朝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虽然不算老，但毕竟不比年轻人，身体的承受能力在退化，更容易受伤，而且很容易留下隐患。
“那我还能做什么？”汉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悚：“哪有兽人不去捕猎的？而且我还年轻！”
“不听话就断腿！”福乐弹了他的膝盖一下，用了不小的力气，果然看到汉森的脸僵了一下：“你觉得你能忍，你不怕疼，可是以后呢？老了之后，不能动，要拖累你的伴侣照顾你，值得吗？受了伤不去捕猎不是很正常？还怕别人嘲笑吗？大叔，你脑袋也生病了不成？自己的身体重要还是别人那随口一句话重要？”福乐斜着眼教训道，嘴皮子可利索了，完全没有平时那副不善言辞的样子了。
汉森被福乐犀利地教训了一番，愣愣地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福乐机关枪一样把汉森扫射成了筛子，心情终于舒爽了，兽人的荣耀感和自信强大是好的，可是逞强什么的也要量力而行啊。
汉森也不敢反驳，乖乖照做，心里想着小家伙个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不过仔细想想之后，汉森又觉得他说得似乎也很对？
“我把药配好，你每天晚上用热水敷一敷膝盖，然后把药捣碎了敷上去。”福乐吩咐道：“冬天也要注意保暖，尽量别让膝盖受凉，不然会更疼的。”
汉森默默点头，不敢再反驳什么了。
“好啦！”福乐把草药分好交给汉森。
“谢谢你了，小家伙。”汉森感激道，如果这个小家伙没有提醒自己，说不定自己老了以后真的会变得很凄惨，那么就会让索莱照顾自己……这绝对不是汉森想看到的。
“别急。”福乐转身从自己宝贝的小药箱里找了出了那套银针，嘿嘿笑：“还有针灸。”
汉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来接福乐的时候，就看到汉森一脸忧郁地坐在福乐诊所的门口，让人注意的是，腿上各个部位插着不少的银针。
“汉森叔叔？”乔打招呼：“您在做什么？”
汉森抬头，看到是乔，有气无力地招招手，显得很萎靡：“你来啦。”
乔点头，他来接福乐回家。
“大叔，可以拔针了。”福乐晃晃悠悠走出来，看到乔过来了非常开心：“乔，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乔点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汉森腿上一排密密麻麻颤巍巍的银针，还是觉得头皮发麻，阿乐的某些举动，依旧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不明觉厉……
“原来小祭祀未来的伴侣就是你啊。”汉森看出两人话语间的亲昵，小祭祀和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可没这么柔和……笑道：“你喜欢的人可真是奇特啊。”
乔微微一愣，看看汉森一脸无奈的表情，大概猜出是治疗上的事情，微微笑了笑：“他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倒是。”汉森认同：“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战胜疾病，这小孩确实很神奇。”
乔微微摇摇头，却没有反驳。
福乐的医术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但对于乔来说，这却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坦诚，丝毫不隐瞒自己并不是那个世界里最普通的医生，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人物，他善良，从来没有想过治好别人需要报酬，第一次艾达的伴侣送来了猎物，他的感谢真诚而又动人。就像巴雷爷爷说的，也许那个世界有人比福乐厉害许多，却不一定能成为他们部落的祭祀。
就算福乐没有能力医治大家的疾病，乔也依旧会喜欢这个小小的雌性，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美好的东西。
拔了针之后，汉森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这东西扎在身上让人提心吊胆的。
“作为感谢，我会……让沃夫给您送来一头猎物。”汉森本来想说自己去捕猎，但想到福乐的警告，又放弃了。
“没关系的。”福乐摆手，随即想到了什么，神秘地笑道：“说不定我也会有事情请你帮忙呢！就算最近不能去捕猎，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以做的。”
汉森点点头，伸手摸摸福乐的脑袋：“没问题，我一定帮忙！”成功换来一枚白眼，福乐已经对这个神神叨叨的大叔尊敬不起来了……
三人又聊了几句，汉森便告辞了。乔和福乐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诊室，便回去了。
☆、29 突如其来的请求
“阿乐,你想找哈森叔叔帮什么忙？”乔牵着福乐慢慢往回走,问道。
福乐被这么一问,拍拍脑袋,才想起正事：“乔，陪我去山上一趟好不好？”
乔立刻点头,不过不明白福乐打算干什么：“发现草药了吗？”
“嗯。”福乐笑得开心：“不过我好像找到更好的东西了！”
乔惊讶，摸摸福乐的有称赞道：“阿乐好厉害。”
福乐脸红，嘿嘿笑了，这次说不定真的能是个大收获！
拉着乔往山上走，福乐想起来今天碰到的雌性，不禁问道：“乔，平时会有人到山上来吗？”
乔微微一愣，点头：“你遇到其他雌性了？”
福乐瘪嘴：“嗯。”
“他们大概是过来采集一些蔬菜和果子。雌性不像兽人,一直吃肉不吃植物会不舒服，这附近都有兽人巡逻，所以很安全，很多雌性都会过来。”乔想了想说道，这些事他是听肯亚说过的，不过当时没怎么在意罢了。
“我碰到一个很漂亮的人。”福乐被乔牵着，速度也快了不少，皱皱鼻子一脸郁闷道：“他觉得我是因为巴雷族长才当上祭祀的，大会的时候一定要赢我。好像还认得你。”出于危机感，福乐自然不会告诉乔那个雌性喜欢自家男盆友，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不要在意。”乔安慰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这话虽然说得不漂亮，却是大实话。大会雌性比什么？就比烤肉啊！就算福乐会做其他更好吃的东西，大家也不一定会认同，平时做做，一家人一起解个馋没什么，但是在大会上做大家都不认得不熟悉的食物，那就有些微妙了，这种打破传统的作法很多时候并不能让大家对福乐增加好感。这是福乐原本提出做叫花鸡时，肯亚分析给福乐听的。雌性的活动相当于全民参加，无论是有没有“结婚”的伴侣，都肯定是要在晚上给自家人做饭的，最后大家会评出最好的一位，在这期间，雌性们可以相互“挑战”，请两人心仪的兽人进行裁判，选出手艺好的一位，这也是雌性们追求兽人的一种方式。
“而且……”乔开口，拉回了福乐跑远的思绪：“我根本不认识其他雌性。除了你的朋友还有摩父。”
“…………”福乐囧，看着乔一脸坦然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没说谎。搞了半天，自己是在白担心了？
不过，乔这么一说，福乐倒是放松了许多，不再那么苦恼了。只要乔没有喜欢上别人，其他的，才不用在意那么多呢！
“你看那边！”很快福乐就找到了下午看到的那块地方，现在走近了一些，确信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这是什么？”乔捏捏泛黄的植物，虚心求教。
“麦子！”福乐眉开眼笑道：“而且现在正是成熟的季节！已经熟了，这两天最好割掉，不然过两天下了雨就惨了。”福乐今天看到的时候可惊讶了，他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野麦子，虽然野麦子也是能吃的东西，但野麦子就是所谓的燕麦，并不是人们主食，对于现在的福乐来说，哪有小麦对福乐的吸引力大？
按照现在的季节来看，这根应该是春小麦，秋天成熟。这一块地方不小，正好是在半山腰的缓冲地带，几乎和平地没什么区别，零零散散全都算下来，怎么也得有一亩了。
“麦子？能吃？”乔好奇：“这个看起来不好吃。”不像雌性们吃的那种绿油油的蔬菜，虽然没肉味，但是生脆舒爽。可这黄不拉几的植物，对乔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至少在阿乐介绍之前是如此。
“有了这个，冬天说不定就不会挨饿啦！”福乐看出了乔的嫌弃，垫垫脚尖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惜够不到，只好别扭地拍拍他的背。
“可以吗？”乔对福乐的话深信不疑，眼睛亮了亮。虽然很难想象这细细长长长相奇特的东西能有福乐说的这么大的作用，但是他如今无条件相信阿乐，阿乐说的一定是真的！
“最好明年就能大面积种植……”福乐嘀嘀咕咕盘算着：“部落里还有很多荒废着的土地吧？”
乔点头，问：“需要种很多吗？”地倒是有很多，因为大家的房子都是围绕着溪流而建的，溪水的河道很长，弯弯曲曲布满整个部落，很多不能直接取水的地方都没有人居住，野草旺盛，都快成了大草原了。
雌性们也不是没想过种一些东西，但是他们依傍这绵长的山，山上的果子和蔬菜完全够用了，因此再去人工种植就是画蛇添足了，更何况冬天也不可能只依靠大量的蔬菜和果子过活。
“越多越好！”福乐拍手道：“小麦可以磨面，做面条做馒头做点心，如果族长同意的话，今年这些麦子就由我来做成食物，要是大家都能接受，那我们来年春天就可以开始种植了。”如果兽人们也能接受吃面食的话，冬天大家的压力至少可以减掉一半！
“好，我去找族长说。”乔一口答应道：“这些要全部摘回去吗？”
“不用摘。”福乐连忙摆手：“要割掉！”说着比划了一下手势，这个工作雌性和兽人都能胜任，兽人的部分兽化可以强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乔，虽然猎豹形态的爪子并不是很长，但是部分兽化的时候，爪子的长度却可以是兽型的一倍以上，而且依旧锋利。
雌性和一些年老的兽人—他们虽然不能捕猎，却远比普通人强壮很多，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这样每家每户都可以有一些存粮，哪怕以后有什么天灾，或者意外，也绝对不会一下子饿死。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玩意儿能不能被大家接受。
乔揪了一点穗子下来往嘴里放，嚼了嚼发现味道又涩又淡，不怎么好吃。
“不能这么吃！”福乐被乔逗笑了：“帮我割些回去吧，回去想办法磨成面。”
乔点头，亮出了爪子，在福乐的指导下，割了一大把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