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陆遇一字一顿：“一天两次也挺多的。”
他平生第一次对生理课产生怀疑, 不是说alpha和omega是被信息素支配的生物，满脑子只知道□□吗？
怎么beta也有这么强烈的……
细微的轻喘声再次通过传声筒涌过来，仿佛化作滚烫的热潮, 在alpha的耳道中不断翻滚激荡，尔后又向下, 一路蔓延。
浑身都变得热热的。
“两次不多啊, 我咨询过专业人士, 一天两次是最好的频率。”
专业人士？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专业人士吗？
陆遇心中一阵无语, 想劝他别被所谓的专业人士给骗了, 可张了张唇，又觉得尴尬，难以开口。
平生难得有事情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好累, 我要歇一歇, 等下再继续。”
苏诺重重呼口气，翻了个身，木床吱呀几声, 听得对面的陆遇越发神情不自在, 想入非非。
算了。
好言难劝色鬼。
陆遇：“挂了。”
匆匆挂断通讯, 陆遇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飘。
“beta身体倒是挺好的。”
居然一天两次！
……
这边，苏诺锻炼完, 正躺在床上休息, 听到走道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
他打开门，看到沈渺和一群omega急匆匆赶路的场景。
“怎么了？”
沈渺：“不知道，覃主事突然让我们这些omega过去集合。”
想到陆遇方才打来的通讯，苏诺有些不放心, 和沈渺一起出去。
训练场，omega们自觉排成排。
深冬的寒风凌厉刺骨，吹得众人不住发抖。
保镖一一上前盘查着话，询问前些袁尧举办宴会时有哪些omega去了地下室，又有哪些omega这几天离开过元宫。
沈渺悄悄碰了碰苏诺的手背。
苏诺察觉到他的紧张，握住他的手，用着仅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话：“不要否认，如实说你和霍利斯在一起的事。”
那天沈渺和霍利斯去地下室的事情应该有被其他下人看到，如果一味的否认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元宫现在手里应该没有直接证据，甚至可能连间接证据都没有，才会一一来问着话，不出意外的话，能轻易能糊弄过去。
到了沈渺这边，保镖正要按照流程问话，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保镖连忙恭敬喊着话：“覃主事。”
苏诺抬起头，迎上覃森的视线。
覃森面无表情看着他，目光慢慢下移，落到他和沈渺相握的手指上。
二人下意识分开手。
覃森：“八号宴会上，去过地下室吗？”
这话问向沈渺，目光看得却是苏诺。
沈渺咽了咽喉咙，小声道：“去了，我……我当时是受霍利斯邀请，在地下室和霍利斯谈话。”
“霍利斯？”
“嗯，他是雪鹰小队的飞行员。”
覃森看向一旁的保镖：“去联系那位霍利斯，确认真假。”
过了会儿保镖来回复着话：“覃主事，没有联系上霍利斯。”
夜风突然变得冰凉刺骨，从脸上呼呼吹过，似要削掉一层皮，沈渺心口发颤，正要解释，苏诺先在一旁开口。
“沈渺，你自宴会之后是不是一直都待在元宫？”
“是。”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有电子出入记录可以证明。”
苏诺看向覃森：“覃主事，沈渺这几日一直待在元宫，没有出去过，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覃森没说话。
这时，远处响起卡里尔的声音。
“覃森，你这样一一问过去纯属浪费时间，真正的奸细怎么可能说实话？监控呢？地下室按道理来说应该有监控的。”
“地下室监控坏了。”
“这么凑巧？”
“嗯。”
“真是好手段，那现在就只能像这样查下去？”卡里尔背着双手，视线从几个下人脸上掠过，定格在苏诺脸上，漫不经心道，“覃森，我建议你不仅要查omega，还要查beta，毕竟也有传言说是位beta。”
“这件事情星主交给我来查，由我来决定。”言外之意是不需要他的指导。
卡里尔阴阳怪气开口：“是吗？刚还有人联系我，说是手中有那位告密之人的照片，约我到海格林公园交易。我本还想拿到照片之后分享给你，助你一臂之力，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就不做这个老好人了。”
一旁的苏诺听到这，忽地抬起眼皮，紧紧盯向卡里尔。
是谁手中还有他的照片？
陆遇明明说过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干净……
覃森：“卡里尔，你我都是为星主分忧，为星主做事，你若有什么证据，直接交给星主就是了，谈不上要助我一臂之力。”
卡里尔本以为覃森听到自己的这番话，会示弱，会求他帮他，可没想到覃森还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卡里尔忍不住沉下脸色，目光眯起，瞪了覃森好几秒，率着保镖离开。
盘查结束，没有可疑人员。
omega们各自回到房间。
苏诺回到房后，一直紧盯窗外，果不其然没多久便看见卡里尔领着保镖，一行人神色匆匆离开元宫。
想来是要去海格林公园。
如果卡里尔说的是真的，那他就危险了。
他将这事发信息告知陆遇，思考了下，打算自己也悄悄跟去海格林公园。
正准备出门之际，光脑上收到一条讯息。
【不要去。】
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
发讯息的账号是上次拿走紫芯晶的那位神秘人。
这段时间事情繁忙，让苏诺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神秘人怎么知道自己的意图？
苏诺不安抬起头，打量四周，找了一圈，没找到监视器。这人总给苏诺一种错觉，好似无处不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对话框，正愁该怎么回复，对方又发过来一条视频——是地下室内部的监控视频。
里面清晰拍摄到苏诺和沈渺偷听袁尧谈话的场景。
苏诺看着视频，心脏砰砰直跳。
不是说地下室的监控视频坏了吗？
这人手里怎么会有视频？
【你想要做什么？】
【阁楼。】
……
又是阁楼。
苏诺避开看守的保镖，向阁楼走去，握住门把手时，停顿了一下，他调出光脑的夜视仪功能，尔后才打开门进去。
一股属于冬季的干燥和霉味瞬间涌进鼻息中，熏得人想要干呕。他捂住鼻子，轻轻关上门。
没有开灯，眼前的世界完全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
什么都看不见。
但苏诺知道对方就在眼前的这片黑暗中。
察觉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苏诺心跳不由加速，相距一步之遥，压迫感如冰霜覆面而来。
苏诺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地下室的视频是你破坏的？”
思来想去只能是这么一个结果。
“嗯。”
“为什么？”
“应该是我来问你，为什么不听劝，还要继续惹事。”
话落，忽然一只手握住苏诺的后颈，蓦地向前一带，苏诺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对方靠近。
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变近，近到他的额头甚至触碰到对方的衣领。
黑暗中对方垂下头，目光紧盯着他，怒气在周身隐隐勃发。
解释的话在胸腔中酝酿一番，苏诺方才开口：“我不是不听劝，而是开弓的箭难回头 。你既然愿意帮我隐瞒，想来……也是个好人，不如我们一起合作。”
对方似乎没想到苏诺竟然敢来策反他，胸腔中溢出一声笑。
握住苏诺后颈的手摩挲了几下。
“好人？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嗯。”
“可惜了，要不如你的意了。我说过，我帮你，是要看你的表现，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代价？”
苏诺没说话，凝眸看着眼前这道模糊的轮廓，脑海则在飞快转动。
他想不通，对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觊觎的。
思考之际，手腕上的光脑忽然发出震动声，有人打过来通讯。
屏幕上显示的ID是一条鱼。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苏诺悄悄抬起头，想趁机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可惜对方全副武装，脸上戴有面具。
他正欲按断通讯，对方却开了口。
“接通。”
苏诺僵住，没有反应。
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接通了通讯。
很快，对面传来陆遇的声音。
“卡里尔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待在元宫，不要轻举妄动了。”
“嗯。”
“陆家在元宫安排的有卧底，如果察觉到危险，你就找……”
“不用……”苏诺刚开口想要打断他，只说了两个字，嘴巴便被神秘人捂住。
另一边，陆遇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察觉到不对劲。
双方同时陷入到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变得漫长久远。
不知过了多久，陆遇出声喊他，想要确认他的安全：“苏诺……”
通讯却忽然被挂断。
苏诺恼怒看向神秘人，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要他接通电话，然后又莫名其妙挂断。
“为了他，你敢与元宫作对，连命都不要。”
这话有些熟悉，上次在阁楼里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质问的是他对袁简意的感情。
“现在，我要你付出的代价，就是不许和陆遇在一起。”
苏诺猛地抬头盯向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对方慢条斯理说着话，手指在苏诺脖颈，察觉到苏诺因为生气经脉而微微偾起的弧度，呼吸沉重起来，“你就当做我的恶趣味吧。”
“不行，别的我可以答应你，但有关他的事情我不会做任何交易。”
“那你不怕我把你做的事情揭发出来？”
“你就没有想过，我也会抓住你的把柄吗？”苏诺推开他的触碰，扬了扬手臂，“其实我的光脑夜视仪功能一直在打开，已经拍下你和我的对话，只要敢把我揭露出去，那我就向星主指证，所有的事情你都知情，是你帮我隐瞒下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以星主的能力相信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
神秘人闻言僵住片刻，抓住他的手肘检查光脑，发现果不其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在录像。
虽然他身上有做伪装，但真的查下去，这些伪装很容易被一一攻破。
“视频已经同步到云端。如果我出了事，我的朋友会帮我告发你。所以现在，我们俩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
大抵是气急，神秘人反倒笑了下：“你胆子可真大，就这么自信，不怕我直接杀人灭口？”
“不怕，你没有告发我，必然是想要和我合作，既然你还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自然不愿意杀我。”
这话把神秘人气得磨了磨牙。
半晌，黑暗中低低响起两个字。
“傻子。”
像是在骂他自己，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好像每次面对苏诺，总是会犯愚蠢的错误。
一颗只知道杀人的脑子，装不下太多，也不该装太多。
充满血色的脑子就不该妄想开出一朵花。
想到这，神秘人转身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连带着那股压迫的气息也一点点后退。
意识到对方要离开，苏诺忙开口说着话：“我没有想着要威胁你，你再考虑考虑我的话，和我合作怎么样……”
回应他的只有窗户的吱呀声，以及一阵涌进来的瑟瑟寒气。
苏诺哑然，就这么走了。
他能感觉得到神秘人对他没有敌意，但是也不愿意与他合作。
想不通袁氏父子这么恶劣，为什么还会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人跟着。
覃森如此，神秘人亦是如此。
……
深夜，万籁俱寂，走廊上一丁点声响都被放大，苏诺只得轻手轻脚回到房间。
他活动关节，懒散坐到椅子上，刚打了个哈欠，便感觉到不对劲，蓦地操起桌子上的东西当做武器，一脸戒备看向身后。
身后，颊边缠着纱布的alpha正抵着墙，偏着头，嘴角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一动不动看着他。
苏诺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来，不可置信喊着来人的名字：“陆遇。”
陆遇站直身体，走向苏诺：“怎么不接通讯？”
先前通讯被挂断之后，陆遇又打过来，一直没人接通，害怕他出事，索性直接找过来。
苏诺打开光脑，发现没有电了，应该是方才一直开着夜视仪造成的。
“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找过来了吗？”
陆遇瞥见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心中一梗。
心道，不能让beta误会，不然beta会沦陷的更深。
他找补道：“我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卡里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