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面对父亲的冲冲怒气,宋家声没说话,从兜里摸了烟盒,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吐出长长的烟圈,说:“爸,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挂了电话,他抱起双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像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造孽”两个字怎么写。
到了法庭,所有人就位,两位律师更是显得自信满满,宋家声突然有些奇怪,觉得这些律师都不是一般人,明明不是他们的事,却可以说得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甚至激愤异常,比他这个当事人都要在意许多。法官简单总结了一下案子此前的发展情况,正要开始今天的内容,宋家声突然站起来,说:“法官大人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几十双目光或惊叹或质疑,纷纷注视着他,宋家声好像也习惯了成为众人焦点,没有丝毫不自在,脸上反而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语气云淡风轻,“法官大人,这个官司我不打了,没意思。要离婚,我离;要赔偿,也没问题,无论多少我多赔,就到此为止吧。”
满座皆哗然,辛仲远更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内心早已翻腾不止。若不是现在还在法庭上,他一定会问个究竟。始终觉得他是故意的,为什么?让自己感谢他的恩典?还是让自己后悔,发觉其实错的一直是自己。对他苦苦相逼,结果他不是不愿奉陪,而是大人有大量放自己一马吗?对方短短的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把自己摆在一个无风起浪的小丑的位置上?宋家声啊宋家声,难道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最后告知天下,是自己不懂得珍惜,“红杏出墙”吗?
手上突然一热,辛仲远回神,原来是被身边的庄林握住。看看庄林那双坚定的眼神,自己的不安和慌乱,即使没表现出来,也都被他看见了么?
许律师自然是高兴,很明显,官司赢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从美国深造回来接的第一场官司,无论从当事人的社会影响还是最终的结果来看,都为他今后的职业生涯迈出了非常坚实且精彩的一步。刘律师还在意外,心里暗暗埋怨自家能折腾的大少爷,你既然决定不打了,难道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非要在法庭上耍个帅才甘心吗?法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宋家声开口,他也免得自己麻烦,按事情的情况做了最后的宣判。
而辛仲远早已没有心情去听这些东西,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是以这种方式落幕的。对于宋家声,他今后是该感谢,还是继续怨恨,还是当做路人呢?
宣判完毕,持续了半年多的案子终于了结。辛仲远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前瞬间一黑,就要摔倒,幸而庄林及时扶住,将人揽在怀里。
“没事儿吧?”
辛仲远摇摇头,头重脚轻的感觉没了,但不想离开这个怀抱,眼神,却依然望着远处那个男人。
庄林搂着辛仲远走出法庭,突然一小团人扛着相机如幽灵般出现在面前,印有各大媒体logo的话筒直直戳在辛仲远面前——
“辛先生,关于宋先生自愿认输的举动,你有什么想法?这里面还有其他内情吗?”
“辛先生,离婚之后,你跟宋先生还会继续来往吗?”
辛仲远有些无力地拉开庄林的手,站直,正想给这些在他耳边不断嗡嗡的苍蝇们一记暴栗,不妨身后突然拐出来一个人,还是那一贯的黑色中长款风衣,抬手按住其中一个人的相机,力道大得几乎能生生捏碎,冷冷地说:“这个人,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有关我的事,不用问他。”
即使戴着墨镜,在场的记者们也看得到宋家声那双犀利的眼睛,都吓了一跳,饶是辛仲远也有些震动。庄林拉了拉他,两个人趁着记者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走了,背后的嗡嗡声仍旧持续不断——那些人都缠上了宋家声,辛仲远突然有些不忍,这算不算是帮他解围呢?
庄林开车,辛仲远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一直闭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这种时候或者是应该把曾经的一切回顾一遍的绝佳时机,但他没这个心情和精力。
他突然睁开眼睛,说:“找个地方停一下吧,有点儿晕车。”
庄林一愣,然后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看辛仲远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他从来没有晕车的毛病,这次怎么会……其实也难怪,辛仲远心里一直有块大石压着,又经历了怀孕生产这个很伤元气的事,打了官司后,压力就越来越大,甚至没有一个晚上好好睡过觉。如今总算尘埃落定,突然间彻底放松,身体的跟不上节奏便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庄林侧身过去揽过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辛仲远照做,浑身有种大仇得报后的空虚感和无方向感。半晌,他暗暗问自己:“终于离了婚,开心吗?”
“……还可以吧。”
求婚逆袭
辛仲远的人生走进了一个新的阶段,温柔的爱人、可爱的孩子、优厚的工作,似乎没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那天和庄林一起请许律师吃饭,既是例行公事,又算是多交一个朋友。不过宋家鸣没来——可以理解,如果说当时宋家鸣站在他这边是出于公义和对朋友的关心,那么现在再来的话,就多多少少有些对自己哥哥落井下石的意思,真成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宋家鸣帮辛仲远搞定后,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宋家声和老爸道歉认错。宋老爷子没说什么,毕竟这事是宋家声搞出来的,宋家鸣最多只算是多事,并不是错。宋家声也没怪他,从他在法庭上自动认输的那一刻起,这事儿就完了,事后也没必要追究。反而对弟弟说:“你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总该来公司帮我了吧?”
饭桌上除了宋家声之外的所有人都很吃惊,宋夫人吃惊之余,更有些抵触,不过公司的事她一向不插手,宋家鸣又是堂堂正正的二少爷,即使出身有问题,只要宋家承认了,她也无可辩驳。
见没有回应,宋家声又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那些个老家伙们,倒是都很看好你呢。”
宋家鸣突然觉得浑身汗涔涔的,牙齿打拌,僵硬地笑道:“是……是吗?”
“是啊,”宋家声也笑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你才是不骄不躁能够担起宋家大业的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突然听到自己大哥用这种方式这种语气说话,他差点儿被噎住。试探性地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老爷子放下碗筷,清咳两声,说:“你也不小了,是该进公司锻炼锻炼,看看你在国外几年都学了什么真东西回来。再有就是,帮我看着点儿你哥哥,别再让他稿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宋家声郁卒,他最近已经够规矩的了,还想怎么样。
宋家鸣低头偷笑,说:“好吧,那爸爸,不过我应该从哪做起呢?”
宋家声突然插话:“你的名字往那儿一摆,就没人敢让你从基层做起。”
宋老爷子想了想,说:“先在你哥哥身边帮忙,尽快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各个部门的人熟悉起来,一个月之后,我会亲自考核你,再决定你的去向。”
宋家鸣点点头,看来,还是不能做空手拿钱的逍遥公子啊。
“我现在老了,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做不动了。你们年轻人思维活跃眼界开阔,公司的发展就要靠你们。你们一定要尽快学会怎么相互默契配合、取长补短。都是大人了,就不要再让父母跟着操心,怎么想着把公司把事业搞好才是正理。我说句为老不尊的话,以你们的身份地位,想要女人男人,还不容易吗?”
宋家声低头吃饭,对最后一句话充耳不闻。宋家鸣本来还想表示赞同受教,听到最后一句,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埋怨宋家声,因为,搞得好像自己也成了花花公子。
一切步上正轨,生活被辛仲远布置得井井有条,看似忙碌,实则安逸。公司里如果没有大生意,他一般不用亲自出马,大部分是办公室里就能搞定的工作,闲了很多;回家后三餐有庄林操心,如果恰巧二人都很忙,还有保姆操心——保姆并不是常住他们家,只有在他们两个都没空的时候才会来打理家务照顾孩子,因此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夫夫生活。
以前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里上网或者看一些工作上的东西,现在不同了,吃完晚饭后,他会跟庄林和宝宝一起看看电视,还会拿着玩具一起逗宝宝,给他讲故事。庄林但凡上夜班,只要他有空,他还会特意送去精美的爱心夜宵。庄林顿感自己堕进无数个梦幻般的粉红泡泡中,辛仲远对他而关爱总是在不经意间爆发,无从寻找,可一旦出现,就足以将人融化。
不久后宋家声的赔偿款到了,数目很大,担辛仲远没有收,而是转交给了宋家鸣。毕竟曾经的爱情、决裂、憎恨、仇视是不能用物质来衡量的,伤害也并不能用金钱弥补,他从一开始需要的就是解脱,而不是宋家声的钱。他有时也会问自己,为什么当时爱得轰轰烈烈,突然之间就形同陌路了?当年的那个和如今的这个,不同的两种感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爱?更直接点儿,他会问自己到底爱没爱过宋家声,可是如今他答不上来,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那种悸动的感觉。
或者,只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吧。
那天哄着宝宝睡着后,他跟庄林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电视剧,因为太无聊了,电视的声音就成为陪衬,他们俩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当他感慨终于可以轻轻松松闲下来的时候,庄林突然很严肃地看着他说:“你错了,其实我们还不能闲下来。”
辛仲远不明白,问:“你什么意思?是说宝宝吗?”
庄林摇摇头,“现在,我们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做。”
“什么?”面对庄林的故弄玄虚,辛仲远还是不懂。
庄林有些失望,心里大叫没默契啊没默契,这还是一对情人一对夫夫应有的状态吗?
辛仲远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说:“你怎么又撅嘴?快收起来。我告诉你,十岁以上的人对我撒娇就不顶用了,你……”想了想,他说,“晚了十七年。”
庄林推开辛仲远的手,有些失落地靠在一边,胳膊放在脑后,喃喃道:“仲远,我们……该那个什么了吧?是时候了。”
“什么?”辛仲远暗叹,你有话不能直说嘛?
庄林又扭过头,上上下下把辛仲远看了好几眼,突然十分不满地扣住他的双肩,瞪大眼睛怒吼道:“辛仲远啊辛仲远,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自觉?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宝宝都快一岁了,难道你丝毫不觉得我们应该结婚了吗?还是你根本没想过跟我结婚,你说!”
辛仲远一愣,明白了,跟庄林的激动认真相比,他倒显得很不在乎,眼中甚至带着些调笑。捧住庄林那张肌肉紧绷的脸,他说:“原来你是等不及想要个名分啊。没问题,我一定会给你的。不过,还不是现在,我想再歇歇。”
“为什么?”庄林一听,一脸苦相,完全没注意辛仲远已经在不经意间占了他便宜,“你还没休息够吗?最近又不忙,正好啊!如果你突然又忙了起来,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能用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敷衍我,快快快,说正经的呢!”
庄林就像个等不及要出嫁的小媳妇,看得辛仲远一阵好笑。他又把庄林的脸拉近了一些,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双唇近得不能再近。辛仲远嘴唇微动,用有些沙哑而带着诱惑的嗓音低声问:“那你说,跟你结婚后,我有什么好处?说的我心动了,我就答应你,立刻结婚。”
仿佛魔咒般摄人心魄的声音,让庄林顿时失去了理智的思考,婚姻不是做生意,哪能有什么特别的立等可取的好处?可是他已经忘了,只记得一点,只要自己开出的条件让辛仲远满意,就能结婚了。被冲昏头脑的小傻瓜,好像马戏团的动物,只要给吃的,就会卖力表演。
“嗯……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宝宝。”
辛仲远摇摇头,“不行,这句话我听过无数遍了,完全不具有杀伤力。”
“那……我会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又不是某种肉食动物,对吃喝的需求不高,这条也不通过。”
“我还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直陪着你。”
“那我岂不是要被你烦死了,这个也不行。”
“那就……你要我出现我就出现,你不要我我就不出现。”
“……”
辛仲远无语,这还是那个狂妄自大的庄林吗?难道自己真会催眠术不成?
连续PASS掉无数条之后,庄林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反客为主,轻轻抬起辛仲远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温柔的、深不见底的眼神,让辛仲远震动。突然发觉,刚才他的傻气他的无赖样,其实全都是故意装的,是用来麻痹自己的。紧接着,腰被他紧紧环住,动弹不得,强大的力量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突然压上来,一时间,辛仲远暗喊糟糕,他确实不该小瞧庄林这家伙,他大概,是属狐狸的。
然后,只见庄林若有若无地啃着他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家,一辈子爱你、守护你,这样,可以吗?”
此话说完,庄林就毫不留情地将双唇压了上来。辛仲远对庄林的吻技了如指掌,可是今天,他超常发挥了。由于事前有一句让人一时无法淡定的甜言蜜语做催化剂,再加上高超的吻,辛仲远就更容易被打败了。更重要的是,突然被逆袭的惊慌失措和心有不甘,反而给庄林造成了更大的偷袭成功的契机。把辛仲远吻得气喘吁吁胸口起伏,庄林终于停下来,一如刚才辛仲远施“催眠术”时的语气,问:“愿意嫁给我吗?我、的、女、王……”
辛仲远仿佛灵魂出窍,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在看到庄林突然露出的那个得意的微笑时,仔细一想刚才那句话,终于明白过来。
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连带一声惨叫,以及庄大医生今夜不许上床睡的惩罚后果。
大攻小受的幸福生活
“宝宝慢一点儿,拐弯儿啦拐弯儿啦!”庄林牵着婴儿学步车的另一头,控制着方向和速度,而学步车里的小辛悦却异常活泼,即使走不稳当,也要蹦蹦跳跳地前进。
辛仲远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报纸,注意力却一直在客厅里的那对父子身上。辛悦矮矮圆圆的小身体穿着一件白色小毛衣和一条牛仔背带裤,小脑袋摇摇晃晃的,十分惹人疼爱。
今天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他走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步,好像他自己也知道似的,高兴地咧着嘴挥着双手,只会发几个单音节的嘴里咿咿呀呀地往外蹦字。磕磕绊绊地走了两圈,他扶着小车往辛仲远这边看过来,大叫:“爸—爸——!”
辛仲远笑了,这明显就是在给自己炫耀嘛!
“宝宝真棒!现在爸爸来扶你,让你老爹休息一下好不好?”他走到庄林跟前,接过他手上的绳子,让他到沙发上呆着。“宝宝加油,咱们再走两圈就休息,让老爹去给你洗草莓吃!”
小辛悦口中呀呀喊了几声,大概是表示赞同,迫不及待地推着车子又走起来。
被使唤的庄林只能任劳任怨,去厨房给家里地位最高的宝宝准备劳动后的甜点。
关于宝宝怎么区别称呼辛仲远和庄林的问题,他们俩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最终决定,宝宝先对谁叫爸爸,谁就占有这个最佳称呼。宝宝虽然小,但把事实掂量地很清楚,知道辛仲远辛辛苦苦怀他一年,又历尽艰辛把他生下来,着实不容易,所以第一声爸爸,是在辛仲远抱着他的时候喊出来的。辛仲远十分满意,在宝宝脸上使劲儿亲了几口,然后以胜者的姿态落井下石地对庄林说:“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宝宝的决定,我也没办法。以后我是爸爸,你是老爹。”
庄林不忿地挑了挑眉毛,老爹就老爹,多么好的一个称呼,复古与新潮的完美结合。
运动结束了,两个人一边给宝宝喂糖腌草莓一边商量结婚的事,庄林拿着叉子,给宝宝喂得间隙还不忘给辛仲远嘴里也塞上几个。但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是辛仲远吃,宝宝并没有反对意见,还总会笑着看他吃下去;可一旦自己吃了,好像就是大逆不道,宝宝就会立刻化身为为自己的食物而战斗的勇士,凑上来大喊大叫跟他抢。
庄林郁卒,哀怨地大叫:“宝宝你太伤我的心了!你忘了每天是谁给你做好吃的,晚上是谁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吗?怎么净向着你的坏爸爸,欺负你的好老爹?你再这样老爹就不疼你啦!”
可无奈庄林怎么说,小辛悦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去抢他即将放进自己口中的草莓。
辛仲远无语,把草莓抢过来,用叉子碾得碎碎的,然后连着汁液放在小勺上,塞进宝宝的小嘴里,埋怨庄林:“你跟他抢什么?等晚上他睡了随便你吃,吃多少都没人管。”
庄林撇撇嘴,“那不一样,我见不得他偏心眼只对你一个人好。”
宝宝好像听懂了一样,一边吧唧嘴一边看着败在自己手下的庄林,咯咯大笑,然后转身使劲儿埋进辛仲远怀里,不断地蹭来蹭去。庄林明白了,小孩子跟大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你越主动对他好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儿,像辛仲远这样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才能引起人的注意力,并且吸引着人们主动凑到他身边示好。哎……没想到宝宝话不会说路不会走,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小辛悦走累了,吃饱喝足了,又跟老爹打了场胜仗,十分满意后就开始犯困,很快便在辛仲远怀里呼呼大睡过去。辛仲远把他抱进屋,脱了衣服放进婴儿床用小被子裹好,关好门出来,看见庄林捧着一叠厚厚的资料,示意他过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庄林把手上各种各样的彩页在茶几上摆好,做出副推销员的架势,说:“你看,我这几天上网查了些资料,也问了一些有经验的人,他们给我推荐这家金店,专营同□人的配对首饰,而且可以订做,还能用你自己的设计,价格公道,质量也很好。对了,他们还有一项业务,是新婚套餐,就是把你需要的一切首饰,包括家里的挂饰之类的都做成一个系列的,很不错吧?”
庄林一脸期待,辛仲远这才明白,原来他这几天都在忙这个。最近他只要一想起那天那个诡异的求婚就觉得很吃亏,明明刚开始自己是占上风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被动了?而且到最后,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礼物,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答应跟他结婚……虽然他不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但总觉得好像是自己被庄林拐骗了似的。
“啊,首饰啊……”辛仲远想了想,“我觉得除了戒指,我们也不需要别的了吧。”
被泼了小半盆冷水,庄林有些丧气,不过想想也是,耳环项链手链什么的,确实没那个必要。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又说:“那买个挂饰也不错啊!”
“家里挂个金东西?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给宝宝打一套金项圈金镯子总是应该的吧?”
“满月的时候爸跟妈已经把金的银的都送了一套了,要那么多干嘛?”
庄林的想法一再被推翻,气得脸鼓鼓的,“结婚,结婚你知道吗?结婚是大事啊!这个不要那个不要,干脆什么都别要了,只领个证多好!”
辛仲远偷笑,自言自语:“我倒是这么想来着……”
“……你”,庄林瞪大眼睛,“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结婚?!”
辛仲远看把他逗够了,拥着他的肩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结过一次婚,就对这些都不重视了对吧?其实不是这样的,婚的确是结过,但人是不同的,要知道,我很期待和你的婚礼,这是我们俩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怎么会不重视呢?”
庄林露出些惊讶的表情,辛仲远又说:“我的意思是那些不需要的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嘛。我们好好设计一款属于自己的戒指,再做一个结婚纪念品,就可以了,好不好?”
庄林终于被软化了,嘟嘟嘴,说:“戒指是要铂金的还是黄金的?”
“戒指就铂金镶钻的吧,纪念品用黄金的,你看怎么样?”
庄林点点头,心情好了不少,又拿起另一叠资料,说:“这是几家不错的影楼,价位都差不多,但是摄影和后期处理的风格有些不同,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辛仲远看了看,挑出一个摆在庄林面前,“这个吧,其他的都太绚丽了。”
“嗯,我也猜到是这个了。”庄林一边整资料一边说,“对了,婚礼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中式的吧。”
“嗯,我也这么想,大家比较热闹。这次我想多请一些人,好好聚一聚。昨天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本来他们希望我们回去举行婚礼,但我一想,还是有点儿麻烦。后来决定让妈提前过来帮我们准备,老人家有经验,能照顾到很多我们想不到的地方。还有就是婚礼有些重要的长辈啊亲戚朋友要过来,需要我们提前安排酒店食宿,你觉得可以吗?”
“嗯,我没问题。”辛仲远点点头,他确实没想到,庄林已经考虑的这么周全了。
“那房子就不用另外准备了,把这里重新收拾一下,你那套也得收拾,用作客房。接下来要忙的就是领证、定做戒指、买衣服、拍照——拍照要带着宝宝一起去——接着就是收拾房子,定婚期、订酒店宴席,买一些待客封红包用的瓜果喜糖,派请帖,嗯……确实挺麻烦的,哦对,还要找伴郎,我的就是陈硕了,你也尽快找一个。待会儿我们列个清单,等下个礼拜妈妈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遗漏。这么算下来,再挑个黄道吉日,怎么说也得两个多月啊……”
辛仲远看着他那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有些自责,他们的事,总是他一个人操心。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说:“谢谢你。”
“啊?”庄林一愣。
“谢谢你,把什么都想得这么周到,有你在,我很安心,很幸福。”
庄林笑了,扭头勾住他的脖子,额头相抵,“这是我们俩的大事,当然要想得周到。”
晚上躺在床上,辛仲远脑中还不断浮现着庄林白天那认真细心的模样,心里一点点被填满,一点点地温暖起来。结婚啊,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真的比上次要开心好多,期待好多。上次婚礼他根本无从插手,像走秀一样,结束了还摸不着头脑。
可这回不同,每一个细节都是由他们俩亲手完成的,这样,才会最珍惜吧。
辛仲远一觉醒来,床边桌上还亮着昏暗的灯,庄林趴在那儿写写画画,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趁他出去的时候,辛仲远拿起桌上那张纸一看,是一对戒指的雏形,正在修改中。辛仲远心中微动,无论做什么,他总是比自己快一步,有这样一个人在,怎么可能不幸福。
庄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慌张地夺回那张纸,宝贝似的捧在怀里,“先别看,还没好呢!”
辛仲远没说什么,心里突然冒出一句很琼瑶的台词,但却最符合他现下的心境:无论什么样的戒指,哪怕只是野草编的,我也视之如珍宝,心甘情愿……“嫁”给你。
喜事啊!各种喜事
男士戒指的风格一向是朴素大方,庄林也知道太花哨了一定会被辛仲远PASS掉,可他确实有有太多的想法要表达在这件重要的物什上,改来改去瞻前顾后,发现最终的结果只能说差强人意,完全没有原本想要凸显的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让人意外的是,辛仲远却十分满意,还夸了他几句,也不知是真的喜欢还是看他忙碌了这么久不忍心打击他。那几句称赞说得庄林心花怒放,再次捧起图纸,顿时自信满满:戒指的整体由一圈小小的菱形组成,间隔有几颗碎钻,不是很抢眼,但点缀得恰到好处。内侧是两串爱心,中间刻着他们俩名字的首字母,到时候互相交换戒指,意思是心心相印。
多么淳朴深刻而永恒的含义啊!
庄林心情大好,晚上躺在床上还很兴奋,自己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不肯放过辛仲远,从身后贴上去,不停地蹭来蹭去,一副讨好样。辛仲远把他扣在自己胸前的魔爪拉下去,硬生生回了一句:“别闹!我明天早上要见客户,很重要的生意。”
庄林委屈地撇撇嘴,退开一点距离,但还是寻宝似的在辛仲远身上探索,从头顶开始,一路向下。他掀开他的睡袍,有意无意地把手伸到他腿上,自在地摸啊摸,突然眼睛一瞪,大叫:“啊!”
已经有些睡意的辛仲远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庄林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把被子甩开,指着他的腿问:“你腿上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毛?!”
辛仲远一愣,然后看看自己那已经被拉到腰上的睡袍,有些搞不清状况,说:“从小就这样啊……”
庄林不信,捧起辛仲远体毛浓密的小腿,“真的吗?不会吧,怎么我以前都没发现呢?真是奇怪……不过,”他傻傻地笑了,“摸起来好舒服啊,真羡慕……”
辛仲远下意识地把腿往回收了收,不料庄林抱得很紧,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庄林像小孩子抱着心爱的布娃娃一样抱着他的腿,一会儿用手摸,一会儿用脸蹭,爱不释手。辛仲远无语问苍天,把被子重新盖好,想了想,说:“那你玩吧,不过别太大动静,别吵醒我。”迷迷糊糊地睡去,存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在回忆,回忆庄林身上的情况,好像真的像是退了毛的小猪,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也难怪他会羡慕自己,大概是身为男人的自卑吧……
晨光熹微的时候,辛仲远醒了——因为腿麻。起来一看,庄林竟然以抱着他的腿的姿势睡了一夜!整个人歪七扭八地横在床上,被子只盖了腰上的一块。辛仲远无语,小心翼翼得把自己那条已经麻了的腿从他怀里一点点抽出来,又要保证不能吵醒他。大功告成后,就着庄林张牙舞爪的姿势把被子给他盖好,到脸前头一看,他居然还挂着传说中的淡淡的笑容,就差流口水了。
辛仲远心里一动,俯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知道他今天没班,索性就容许他多睡一会吧。起床收拾好自己,又给宝宝喂了奶换了尿不湿,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便条:我上班去了,在家好好带宝宝,晚上夜班给你送好吃的。
几天后他俩一起去火车站接庄妈妈,但没想到接到的除了庄妈妈还有另外两个人,正是他的父母。辛仲远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妈妈却哭红了双眼,声泪俱下,“你这几年的事,小林都跟我和你爸爸说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儿都自己扛啊!我们好歹是你的父母,就算帮不了你,也能跟你说说知心话……”
辛仲远也红了眼圈,“妈,没什么大事儿,只是……不想让你们操心。”他完全没想到,庄林竟然背着他来这一招,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他的父母。庄妈妈和庄林连忙来劝,说现在已经柳暗花明,是大喜事,应该高高兴兴地才对。
最后三位老人以不愿打扰小两口生活为由,住在辛仲远以前的房子里,不过有个要求,就是他们要在这段时间里亲自带宝宝。宝宝好像有点儿人来疯,看见周围人一多,走路走得更欢,咿咿呀呀不清不楚的话也比从前多了,让老人家们心疼得不得了。
如果说庄林的生活是甜蜜,那陈硕就只能用凄苦来形容了。这阵子除了上班,又做了几个兼职,还不停地修改论文争取发表;投资股票吧,一向主张平稳的他又不敢出手太大,生活质量比以往下降了很多。好在这段时间辛苦下来,又有了些积蓄。即将看见曙光时,没想到突然收到庄林要结婚的消息。他对庄林说他跟于琪由于性格和对方工作调动的原因分了手,其余细节一概没讲,庄林自然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辛苦,所以警告他无论是红包还是礼物,都要给个大份,陈硕点头如捣蒜,铁哥们儿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他就算再艰难也一定要让对方心满意足让自己心安理得。
把卡里的进账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转了五万块钱到一张新卡上,然后哆哆嗦嗦地打了电话约宋家声见面。宋家声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地点在陈硕家楼下的咖啡厅,但让陈硕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比他还到得早。
咖啡厅里人不多,陈硕一进门就看见宋家声坐在角落里,脑中立刻冒出一句话:有钱就是爷。小跑过去,看见自己位子上已经放了一杯冰咖啡,有些奇怪。
宋家声盯着陈硕嘴上的一个个火泡,笑道:“你最近不是火大么?喝这个正好,”
陈硕没说什么,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孝敬债主,“喏,这卡里是五万,你先拿着。剩下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只要凑齐一些就立刻给你还上。你看,”陈硕一边笑一边挠头,“我还这五万也没用多久,只要你稍微耐心一点儿,估计也就三四年,或者两三年,我肯定能还清。”
宋家声突然很想逗他,便严肃起来,问:“要是我没耐心呢?”
“啊?!”陈硕一愣,汗立刻下来了。自从背了这三十万的债后,他就跟家里说他准备在这边再买套房子,所以每月暂时就先不寄钱回去了。现在他突然来这么一出,自己怎么挡得住啊……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拖拖拉拉,有钱你就一次还清,没钱就算了。”
看着宋家声的大爷样,陈硕小声嘟囔:“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三十万,可我在乎啊!我是绝对不可能欠债不还的!”
宋家声突然用手支着下巴倾身上前,距离顿时拉近,陈硕不自觉地把脸往回收了手,就听宋家声说:“可是你这样一天还一点儿我很烦哪,你知道惹我烦了会有什么下场吗?”
“什,什么下场……”上刀山下油锅老虎凳什么的,他应该还能扛得住。
宋家声轻松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又说:“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很快就把钱还清。”
陈硕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宋家声眯起眼睛,手腕一翻,伸出食指轻轻抬起陈硕的下巴,故意压低的嗓音轻轻吐出四个字:“用、你、来、还。”
陈硕愣了一下,然后本能地一把打掉宋家声的手,吓得站起来几欲先走,“你你你……你干什么?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你不许胡来!”
宋家声大笑,“什么叫你跟我是不一样的?解释一下我听听!”
陈硕一边往后退一边牙齿打颤,“我我我我告诉你,钱我一定会还,你嫌托的时间长,我我我可以加利息。但是你不,不许胡来!否则我可可可以告你!”
宋家声无语,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都要告他。笑着朝站在椅子边不知道该走该留的陈硕招招手。陈硕犹豫再三,心想大庭广众下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就又回去了,不过屁股几乎都没挨椅子,一副立刻就能逃走的架势。
宋家声收起黄鼠狼的模样,说:“你也不想想,我如果想要你还钱,怎么可能特意帮你的忙呢?”
陈硕一怔,想了想,说:“但是我心里过意不去啊,不把钱还清,晚上都睡不着觉。”
宋家声笑了,“我真是服了你。你最近照过镜子吗?看看你自己变成什么样了?本来就瘦,现在简直是皮包骨头,为了一些可还可不还的钱,这么辛苦值得吗?”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我是朋友吗?”宋家声突然问,表情似乎……有些认真。
陈硕半天答不上来,他还真没想过他们应该是朋友还是仇人。
宋家声清楚他犹豫的原因,也没在意,说:“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么,我的朋友的仇人,不是我的仇人。再说,我跟辛仲远已经离婚了,没关系了,你还非要在意那么多吗?”
陈硕一想是啊,如果当他是仇人,当时就不应该接受他的帮助,“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所以,我明明是帮你,现在反到成了害你,我心里很不安啊!”
他的语气、表情都很认真,根本不像在骗人。一时间,陈硕心里微微震动,心想他纨绔是纨绔了些,但真的不是坏人,为什么在跟辛仲远的较量中,就总觉得十恶不赦呢?大概是曾经爱得越深,现在就恨得越深吧,本来还欲罢不能,谁知竟让庄林插了一脚。
“别再这样子了好吗?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还我一万,我就给你两万,然后再把那一万扔进海里喂鱼,你信不信?”宋家声把卡退回去,“这五万我也不会要,他们俩不是要结婚了么,你手上没钱像个什么样子。”
陈硕一愣,原来你知道啊。表现得这么大度,真是难得。
宋家声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我弟弟跟他们走得那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还在想,要不要准备个礼物什么的。”
陈硕立刻眼冒金星,大爷啊我求您还是别折腾了吧!
婚了
庄林跟辛仲远把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换了几件新家具,处处贴满大红喜字。婚礼的前一天,各路人马都跑来帮忙,原本略显空旷的屋子如今几乎无下脚之处,几位老人看着年轻人们热热闹闹的,也乐得让他们随意闹腾,不去掺和,就带宝宝解闷。
大幅主婚照已经在主卧挂好了,淡雅的背景上,庄林穿着白色西装,辛仲远则是黑色燕尾服,两人携手微笑站在一起,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完美。
走简约风格的影集里,获得大家一致好评的,正好也是庄林和辛仲远最喜欢的一张外景,阳光下的湖边,庄林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躺在草地上,一只手背在脑后。辛仲远也是白色衬衫,西裤则是米色,他坐在庄林身边,一手扶在草地上,身体里侧的那只手则与庄林的手紧紧相扣。
阳光照在庄林脸上,高光模糊了部分五官,但看得出,他正笑得灿烂,辛仲远的侧脸投在阴影里,泛着淡淡的微笑。可以说,这张照片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二人的性格和蕴涵于举手投足间的那份感情,默契中流露的幸福,让人羡慕。
而让大家哈哈大笑的照片,是那张带着宝宝一起照的,喜庆的暖色调背景,三人穿着唐装,宝宝肉肉圆圆的小脑袋上还扣着顶元宝小帽,身体被辛仲远抱着,却张开双手努力向前扭着庄林的耳朵。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庄林都无语凝噎,心说小家伙不知好歹,到哪儿都不忘了欺负自己。最近这些天被他爷爷奶奶宠坏了,估计都快把自己这个老爹给忘了。
晚上,大家秉承着结婚前夜新郎新娘不允许同房的传统,坚决不让庄林跟辛仲远睡一起。他们俩也没反对,各自呆着,心里早已有了默契,这一夜,恐怕是没办法睡着的。
在传统的中式婚礼中,新郎去娘家接新娘要好一阵闹腾,回到新房进门时要堵门、洗手、提箱子捧痰盂挂门帘什么的,都要用红包说话。庄林跟辛仲远也说不清谁是新郎谁是新娘,所以一切从简——清早放鞭炮,庄林的一个朋友负责挂上门帘,两人在各自伴郎的陪伴下在新房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卧室,大红喜字的床罩背面,上面撒着桂圆一类的干果,还有亲戚家一男一女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坐在上面,象征着早生贵子。
拍完照后,大家准备赶往酒店进行结婚典礼,临行前陈硕还不忘在镜子前又把自己打理了一番,拉拉衣领衣角,理了理头发,擦擦皮鞋上的灰尘,整一整胸前伴郎的大红花。
庄林回头叫他:“赶紧的!怎么跟大姑娘上轿似的让人十催八催!”
“来啦!”陈硕跑过来,“还不是为了给你长脸,你看你家那位的伴郎,我可不能给比下去啊!”
辛仲远的伴郎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宁总,奔四的年龄虽然比他们都大,但一枝花的男人魅力尽显,加上身为老总的王八之气,让人不得不虎躯一震。庄林这么一比,好像确实是比陈硕……那个什么了点儿。他拍拍他的肩,说:“没事儿,今天是我们俩结婚,你除了给我挡酒之外,就只是个摆设,摆设知道不?他再是老总现在也是个摆设。”
陈硕一听,恍然大悟,实在有理有理。
丰盛的午宴让人垂涎三尺,所以结婚典礼不能太长。庄林考虑到在场的有很多长辈以及辛仲远公司的同事和下属,为了保证其副总的威严,又将一些整人的桥段删了,整体上突出一种温馨气氛。
最后一项是夫夫告白,庄林拿起话筒,脸色微红,说:“首先,感谢父母对我们的支持和鼓励,这是我们最需要的。然后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朋友,你们给予了我跟辛仲远很多很多的帮助,谢谢你们,大家今天一定吃好喝好。嗯……”顿了顿,他侧过身,拉起辛仲远的手,“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们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爱你,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也都会像现在这样,拉着你的手,跟你说这句话。”
辛仲远低头微笑,台下空白了两秒钟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庄妈妈跟辛妈妈更是红了眼圈。
话筒递到辛仲远手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都不太会说话……嗯,我也很感谢四位老人家,一直包容我们爱我们,也谢谢各位朋友和同事,至于庄林……”辛仲远小声嘀咕道,“很奇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正在窃笑,没想到辛仲远刚一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突然上前一步,揽过庄林的腰,对着对方的嘴唇吻了上去。庄林顿时瞪大眼睛,一时间难以接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但很快就反抱住辛仲远,狠狠地亲吻。如此主动的辛仲远让他意外,但这种表达爱的方式,也正是他这种不善言谈却很认真的人所惯用的。
台下的掌声与口哨声,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个大牌明星的演唱会。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脸色逐渐涨红,站在旁边的陈硕暗自拭汗:这热情过头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刹不住车擦枪走火可怎么收拾啊……难不成说不好意思新人因为个人原因需要暂时退场?
好在,庄林跟辛仲远都还保持着理智,在重人的欢呼声达到顶峰时停了下来,一边对视一边发笑,好像玩开了的两个大孩子,一点儿不觉得鲁莽。
辛仲远又把话筒放在嘴边,“这就是我要对庄林说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以辛仲远秘书为首的一群女孩子们更是以粉丝的身份高声大叫:“辛总好帅!辛总太帅啦!辛总我们爱你!”
庄林无语,这是跟自己叫板么?
司仪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开吃,庄林跟辛仲远则是一桌一桌挨着敬酒。虽然高度数的白酒已经提前换成了白开水,但这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遇到故意灌酒起哄的人,还真躲不过去。
敬到一半,突然有个男人进来,西装革履,捧着个礼盒,问:“请问哪位是辛仲远先生?”
辛仲远一愣,跟庄林一起走过去,“我就是,请问你是?”
男人将礼盒递过来,说:“辛先生,这是我们大少爷送给您的新婚贺礼。”
辛仲远心里一惊,难道是……顿时,整个婚礼的气氛冷了下来。
那男人好似还不放心,一边拆礼盒一边说:“我们大少爷说,您看了礼物就知道他是谁了。”
礼盒打开后,坐得近的一些识货的客人发出低低的惊叹,一对江诗丹顿的钻表在酒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都是男式,看来是特意定制的。
“我们大少爷祝辛先生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知道内情的人大概都猜出端倪了,辛仲远听完这句有些不伦不类的贺词,顿了顿,微微一笑,“帮我转告他,谢谢他的礼物,我也祝愿他早日摆脱单身之苦。”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人们的心情,陈硕提起的一颗心也放下了。谢天谢地宋家声没胡来啊……忐忑中,他没有发现,他已经不再把宋家声叫死王八蛋了。
晚上来闹洞房的基本都是庄林的朋友,但介于闹男人跟男人的洞房他们还不太有经验,怕尺度把握不好让主人不高兴,加之确实要给新婚夫夫留下足够的时间那啥啥,大家也没折腾多久,说说笑笑一会儿就走了。
热闹了一天一夜的房子终于安静下来,庄林跟辛仲远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各自换了居家服,开始收拾起闹得不成样子的屋子。打扫了两遍卫生,朋友们送来的大大小小的礼物该归位的归位,等彻底收拾后了,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辛仲远长呼一口气,刚坐下喝了几口水,庄林就缠了上来,捏着嗓子说:“娘子~~~~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辛仲远转身捏住庄林的鼻子,“你给我好好说话!”
庄林咳了两声,恢复正常,“你说我们是从浴室开始,还是洗白白之后到床上再正式开始呢?还是……”庄林露出副狡黠的笑容,“什么都不顾了现在就开始?”
庄林做饿虎扑食状,辛仲远赶紧双手挡住,“不行!洗澡!你满身都是饭味酒味和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