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家里跟过来的也只有常禾, 剩下的四名伺候的是宫里头的太监,平时都是跟在顾潥身边伺候的,赵淩和窦荣都认识。
小吏走了, 赵淩和窦荣进屋, 才问:“余琪、余飞和赵文敏呢?”
“送去老爷那儿了。老爷知道这个事情, 这边有些东西都是老爷给安排的。”常禾说道, “还没用晚膳吧?锅上蒸着包子, 我再给你们炒个菜,简单做个紫菜蛋花汤。”
“行。”赵淩和窦荣确实都饿了。
包子是朴实无华的大肉包子, 蔬菜炒了两种。
两人吃完洗漱的时候,发现用的东西都是从自己家带来的, 屋子的格局都参照了两人的生活习惯,显然不是一天能盖起来的。
窦荣甚至在床头和炕柜里找到了惯用的脂膏。
赵淩已经彻底失去说话的欲望了, 看着铺好的被褥,钻进去的时候注意到炕头摆着两团东西。
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抹布?”
两个尖尖的耳朵竖了起来:“喵?”
“抹布~咪咪~”赵淩顿时顾不上纠结了, 一脸欣喜地看着炕上的两只猫。
窦荣也是一脸意外:“怎么连抹布和咪咪都给送来了?”
抹布还知道蹭蹭赵淩和窦荣, 咪咪躺在窝里根本懒得动弹,软乎乎地翻过肚皮随便人摸。
窦荣摸了摸两只猫,吹灭了蜡烛,把赵淩拉到自己怀里。
赵淩往他怀里学着抹布团好:“丸辣, 我们被软禁了。”
“瞎说什么?拿着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的。”
“在这么个地方, 跟被软禁有什么区别?”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我说当初太子殿下在皇陵待了那么久……你说皇后娘娘知不知道这个事?”
窦荣几乎不用考虑:“肯定不知道。”
这种属于大事,姨父肯定不会告诉姨母。
赵淩还记得好几年前他爹和七姨娘关于修建皇陵的银钱的事情, 怪不得顾潥由着人几万贯的贪墨。
这哪里是贪墨,分明是左手倒右手。
他爹顶多就是沾了点油水。
窦荣看他动来动去的,问:“睡不着?”
“没。”赵淩咕哝了一声。
窦荣知道他对陌生地方还有些不习惯, 跟他说一些听来的八卦,就当讲故事。
要说八卦,赵淩天天在御书房里坐镇,知道的八卦更多。
八卦之间还能相互印证。
两人也不知道聊到什么时辰才睡着。
赵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难得窦荣还在炕上,下意识问了一句:“今天休沐?”
羽林军会有操练,但窦荣平时习惯按照自己的套路安排早课,起床会比较早。
通常窦荣早课做完,洗完澡,再回房叫赵淩起床刚刚好。
只有休沐的时候,窦荣会陪着赵淩一起多躺一会儿。
窦荣轻笑了一声:“我们被姨父带到军营里来了,忘了?”
赵淩愣了一会儿:“哦,对。”
他把脸埋在窦荣颈窝,闷闷地说道:“不想起床。”
窦荣听他的声音有点鼻音,一个紧张碰了碰他的额头,倒是没发热,还是不放心,赶紧披衣起床:“我去叫大夫。”
赵淩都没反应过来:“我没生病啊。”
只是生不生病不是他说了算,大夫过来一诊脉,确实受了点风寒,只是不严重:“喝上一剂药,多注意点保暖就好。山里头凉,赵直院要多穿两件衣服。”
赵淩听到要吃苦药,脸比药还苦:“唉,我知道了。”
他看着大夫唰唰唰写药方,里头乌七八糟啥东西都有,感觉果然加了特别多料的乱乱的东西就是不好吃。
窦荣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里面想的什么,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是药,又不是吃的。常二给你熬了粥,一会儿你吃完了就喝药。”想了想,他觉得不是很放心,“算了,我盯着你喝完。”
赵淩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药都要你盯着。”
反正就一剂,他闭着眼睛把心一横就灌下去了。
窦荣越是听他这么说,就越是不放心:“前阵子给你喝药调理的时候,你就把药倒了。”
赵淩一听就瞪了他一眼:“没事喝什么药?”
这是赵淩这个年过得不开心的第二个原因。
去年过年回老家路上赵淩风寒断断续续的没怎么好,窦荣就觉得他体虚,一直琢磨着给他调理。
只是总有各种事情,一来二去的耽搁到过年那阵。
窦荣特意去太医院请了一位太医直接住在家里,天天给赵淩把脉调理。
赵淩喝得苦不堪言,恨不得跟窦荣分房睡。
窦荣不信任赵淩口中的“没事”,还真就盯着赵淩喝完了药,给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实,才拉着一起出门。
赵淩昨天来的时候,衣服确实单薄了一些,不过这会儿穿的衣服也太厚了。
他看了看窦荣,也不敢反驳。
山里面确实比外面要冷一点,但也没冷太多。
山崖边上几株桃树开得特别红艳漂亮。
不过根据他的经验,这些花特别漂亮的桃树,结的桃子都不太好吃,个头小果肉硬,倒是桃核适合用来雕刻。
他琢磨着一会儿是不是去桃树底下转转,看看能不能捡几个桃核,雕几个桃篮桃舟给侄子侄女戴上。
窦荣来这里是练兵,赵淩是搞科研,两人虽说是待在一个军营,但实际上离得很远。
这一片被包裹在群山之中的盆地,面积非常大。
也就是因为靠近皇陵,且有两万多明面上的军队驻守,一般人根本不会靠近。
像巩盛所在的京畿军营附近,有村落有集镇。
皇陵附近却什么都没有。
几乎所有的物资都仰赖外界运输,倒是有自己种植一些蔬菜,养一些鸡和羊。
负责这些的都是一些身体素质不太行的老兵。
这些蔬菜和肉类规模不大,只能作为日常饮食的补充。
赵淩跟着昨天带他们进军营的小吏上了一辆马车,一边听着他讲解军营的各种布置。
靠近军营入口的地方,算是生活区。
生活区相邻的,就是赵淩刚才看到的种植养殖区。
这两片地方穿梭着两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中间汇聚成一个湖泊,看得出人工挖掘的痕迹。
过了这一片区域,眼前就是正经的军事训练的地方。
他们没有穿过军事区,而是绕道往另外一边,沿着一条河流继续走,穿过好几道明哨暗哨,到了一座一点都不比凭栏湖小的大湖边上,湖边还有赵淩熟悉的船厂。
要不是周围的地形实在差距太大,赵淩还以为自己转了一圈又到了凭栏湖边上。
赵淩:“……”
小吏解释:“船厂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赵直院也别说漏嘴。”
赵淩一听就明白了:“这边和凭栏湖相连?”
小吏笑道:“是。您和祝庶吉士做出来的挖河的工具很好用。水路本来就是通的,不过我们又挖宽了一些。”
赵淩看着年纪已经有三四十的小吏,知道这位在军营的时间肯定不会短。
这种吏员不能以官职品级来论。
能够在这里当吏员的,绝对是顾潥心腹中的心腹。
挂一个吏员的名头,只是因为这是个……保密单位,不方便进入朝廷的序列罢了,不是人家没本事。
赵淩就把想法转变了过来。
他不该一门心思只想着给豆豆造个大玩具,跟火药一样,战船属于军用,那就得受国家管控。
要不是他和窦荣都深受陛下信赖,被人参一本,还真就能给他喝一壶。
私铸甲胄都是重罪,更何况他直接干个战船出来。
难道他不往船上装火炮,就不是战船了吗?
赵淩抹了一把汗,真的热出来的汗,穿的实在太多了。
船厂里工作的人,还是原先的班底,一个不落。
他们大概也明白了什么,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问,还是继续干之前的事情。
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只不过换了个地方造船罢了。
赵淩给安排调整了休息时间,改成每半个月连休四天,主要是现在的船厂离城太远,要是和以前那样一旬休息一天,那路上一个来回就没了。
窦荣过来直接担任主将,他休息跟着赵淩走,没人说得出什么来。
家里也很快习惯了他们的作息,只以为是窦荣在京畿的哪个军营里练兵,至于赵淩是陪着他一起去的。
毕竟以前赵淩也没少往军营跑,赵淩的有些东西和军队联系紧密。
四月份两人回到神都,参加赵悠悠小朋友的周岁宴。
赵淩拿出了一把桃核雕,不算太精致,但显然也不是一两天能雕刻完的。
赵辰从旁边还看到一把桃木剑,拿起来把玩:“看来你很闲啊。”
沈兰手上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这是给他儿子女儿的。
赵婉清刚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还没出月子。
今天沈兰是带着大女儿来的。
沈壮壮小朋友接过木盒子,大声道谢:“谢谢四舅舅!”
赵淩摸摸沈壮壮的两个小揪揪,很是喜欢。
沈兰拦着不让赵淩抱自家女儿。
赵淩就很不高兴:“咋?”他抱抱自己外甥女怎么了?得罪小舅子的后果知道不?
沈兰冷哼:“你们倒好。祝阳前脚去了西州,你后脚就没了人影,你知道现在御书房里就我一个庶吉士,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完全没有轮班的人也就算了,陛下应该是跟赵淩习惯了,有事情就想问赵淩。
可现在赵淩不在御书房,陛下就问他。
他能知道个嘚儿!
但陛下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
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简直比科举那会儿还辛苦,他必须每天补充知识,避免陛下问他一问三不知。
他妻子上个月底生产,他又担心又喜悦,简直心力交瘁。
赵淩奇怪地看着他:“不应该啊。咱们都是过气的老人了,新科状元他们不是已经考出来了吗?怎么还你当庶吉士?”
沈兰没好气地瞪他:“人家刚高中,不得回家报喜啊,有三个月的假……”他突然想起来,“我三个月的假到现在都没请!”
沈家就是神都人,别人高中之后请假回乡。
他当时就留在京城直接干活,本来想着等祝阳和赵淩回来之后再换班,他好休假。
结果祝阳和赵淩两个人庶吉士的事情是基本不干,破事情一个比一个多。
这一忙,眼睛一眨就是三年。
三年啊,他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过来叫沈兰和赵淩去跟客人招呼的赵骅听到,都有些不忍心了。
赵淩听得替他抹了一把辛酸泪,然并卵:“那我现在有事情,连回城的时间都没多少,也没法帮你。不行你找聂院使帮你想想办法?”
赵骅拍拍沈兰的肩膀:“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三个月……哦,还剩两个月了。多在陛下面前露露脸,陛下肯定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沈兰听岳父这个过来人这么说,心下稍安:“我倒是想去铁脊县看看。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我二堂哥会回来。”
可惜他也知道,陛下不可能连着派两个沈家人去铁脊县。
他在庶吉士的位置上,表现得并没有多么亮眼,也没有像他岳父那样表现出某一方面极其突出的才能,不知道将来会被安排去什么位置。
偏偏作为庶吉士,他未来的职位安排,起到决定性因素的是皇帝,也只有皇帝。
他在吏部使劲也没多大用。
赵淩看了看沈兰,想了想还是没说。
赵骅看了出来,见赵淩不吭声,自己也没没吭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来,长辈们都来了,都过来打一声招呼。”
“是。”三个人跟着赵骅一起,看到赵辰牵着一看就很敦实的赵悠悠小朋友在一块圈起来的地上,慢慢走来走去。
四周有把杆,周围全是软靠。
身边一群男女老少围着。
赵悠悠小朋友认真练习走路,没一会儿走累了,就往他爹的腿边一靠,慢慢滑坐到他爹的脚背上,张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打量周围的大人,最终选定目标,张开双手:“妈妈。”
窦荣一脸不敢置信:“我?”
赵悠悠小朋友坚定:“妈妈。”
赵辰看得发笑:“悠悠现在只会叫着妈妈。”
窦荣弯腰把赵悠悠抱起来。
赵悠悠瞬间成了全场最高点,开心地露出小米牙:“哈!”
赵淩拉拉赵悠悠的小手:“上面的空气新鲜吗?”
赵悠悠开心地左看右看,拍拍手:“妈妈!”
窦荣抱着赵悠悠转了一圈,赵王氏和米氏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抓周的东西。
窦荣把赵悠悠放到摆满了各种东西的矮桌前。
赵辰和米氏赶紧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悠悠来,看你喜欢什么?”
赵悠悠眼睛往桌上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抓起了一个金算盘:“哈!”抓完,另外一只手又抓起了官印。
一只黑白花的大猫突然叼着一只同色系小猫跳到了桌上。
小猫大概两三个月大,毛呲呲的一团,四条腿走路各有各的意志,勉强学着家长猫坐稳之后,冲着赵悠悠叫:“咪~”
赵悠悠顿时眼前一亮,抱住小猫,偏偏手上的金算盘和官印都还没撒手:“咪咪~”
赵淩他们看着都忍俊不禁。
前两者很好理解,抓个猫算什么?
赵辰哭笑不得,把金算盘和官印从儿子手上拿下来,再把小猫还给半蝉:“可以的,爹爹还没学会叫,倒是学会了叫咪咪。”
赵悠悠看着赵辰傻笑:“嘿嘿。”
赵辰教他:“叫爹爹。爹、爹~”
赵悠悠回答得很快:“哎~”
一群人看得忍不住笑出声。
本来赵悠悠的周岁宴也就是请了一些自家人,米家人如今都在凉州,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他们也不愿意回来。
就赵家在神都的亲戚,根本就没几个。
只是赵骅、赵王氏和赵辰、米氏的中伙伴、小伙伴们,都想借着这个机会聚聚,一个不小心就摆了许多桌。
另外还有管博澹和王延的老伙伴们,也有几个。
幸亏赵家如今是两套宅子,地方倒是能容得下。
赵悠悠的周岁礼收了许许多多。
等把客人们都送走之后,赵辰拿过账房记下的礼单,都不敢看:“这些往后都得回礼。”
怎么那么多?
感觉他现在的这点俸禄都不够。
算了,他这点俸禄,养家都不够。
他想了想儿子抓到的金算盘,抱着儿子的小手摇摇:“悠悠,你以后要多赚钱,爹爹以后就靠你养了。”
赵淩笑他:“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赵辰想也不想就回答:“没有。”
他看赵淩和窦荣准备上马车,抱着儿子站在门口送,问:“你们明天在家吗?”
“怎么了?明天你们过来?”
“嗯。想带悠悠到你家园子里转转。”
现在天气正好,可是家里孩子还小,不敢跑太远,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桃溪巷那边合适。
那边的院子里还有一片为了方便给马活动的草地,很适合小宝宝活动。
“你们想来就随时来呗,不用等我们在。小蝶和嘉珍就天天来。”没道理亲大哥比堂妹还生分。
沈壮壮举高手:“壮壮也想去玩~”
“好啊,壮壮也去。”赵淩一口答应下来。
赵辰和沈兰本来都觉得主人不在家,他们上门不太好,但听赵婉蝶去,感觉自己去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经常去,顶多就是休沐的时候去遛娃。
赵淩和窦荣现在还真不好说自己什么时候在家,哪怕他们休沐的时候,可能也在宫里或者镇国公府。
最近窦桓终于松口要成亲了,窦姜氏说是要从凉州赶回来,给儿子操持婚事。
赵淩听窦荣说起这个事情很意外:“哥,他不是不愿意成亲么?想通了?那家里的园子是不是要好好收拾收拾,给娘办花会?”
“办花会做什么?”窦荣反应过来,“我哥他自己相中了对象。”
他哥这条件,想要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挺难的。
倒不是说他哥就找不到对象。
相反,以镇国公府的招牌,窦桓尚公主都是可以的。
窦凤和窦姜氏都认真考虑过尚公主。
窦桓腿已经残疾,将来大概就是一辈子做轮椅,注定远离权势。
公主虽说地位尊崇,但也就是个名头好听,想要活得久,最好还是远离朝政。
但是如今的几位公主年纪和窦桓相差太大,窦桓因为腿伤的事情,心底对天家有一根刺,肯定是不愿意尚公主的。
再说公主们也未必愿意嫁给一个残疾人。
哪怕成就了婚事,注定也是一对怨偶。
窦凤和窦姜氏的意思是找个性子沉稳一些的姑娘,家世方面倒是不用太在意。
只是两人在凉州那边压根没有合适的姑娘,神都的姑娘倒是多,无奈窦桓是个死宅,也没什么意愿成亲,一年出门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就这样,他靠着自己能找到合适的姑娘才出鬼了。
论理,窦桓的婚事可以由皇后这个亲姨母来操持,但还是因为窦桓心底的疙瘩,皇后觉得好的姑娘,窦桓肯定心存疑虑。
最后这事情看似是落在了窦荣和赵淩身上。
但窦荣对各家的姑娘完全不了解,赵淩知道的多是文官家庭的姑娘。
窦家的情况,显然不能再和文官家庭联姻了。
现在赵淩听窦荣这么说,很是意外:“哥自己相中的?上哪儿相中的?天上掉下来的?”
窦荣一言难尽:“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指了指马车外面经过的院墙,“姑娘翻墙掉下来,被我哥接住了。”
“啊?”
窦荣说道:“你不是给哥送了一辆杜仲胶轮胎的轮椅嘛。出门方便了一些,我哥最近还挺愿意出门的。他平时在家里写话本,也爱看话本,比较常去东市那边的书肆买书。东市那边你也知道的,马车不太好走。我哥就提前了一点下车,让人推着轮椅到书肆去,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这个事情。说起来,我未来嫂子你应该知道。”
“啊?”赵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家住在东市附近,还得翻墙出来的姑娘,他印象中并没有这样的人啊。
窦荣没卖关子,说道:“五妹妹之前定亲的贝家还记得?”
“嗯。难道是贝向荣的那个表妹?”贝家就贝向荣一个儿子,上头几个姐姐已经都出嫁了,住在贝家的,应该就只有一个表妹了。
“对,就是那个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