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毕业考试-语文-33（三合一）
白屿清和商榷又回到了教学楼, 此时教学楼的灯光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只有从窗户中映进外边的昏暗夜色。
两个人的脚步在寂静的教学楼中形成了特殊的旋律，哒哒——哒哒——行走间似乎又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白屿清停下脚步, 此时刚好经过一道窗户, 他转过头将目光落在身后的影子上, 窗户的框架在光线下形成了黑色的倒影，其中一道框架的影子, 正好落在他影子上的脖颈处, 就像是一把刀，就这样斩下来让他身首异处。
商榷拉着他退到黑暗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的影子消失在光线处时好像还延迟了一秒, 而地上的窗户框架影子也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晃动了几下，像是错觉。
夜晚的教学楼果然比这个学校的所有地方加起来都要恐怖, 危险蛰伏在黑暗中，藏在人类的影子里, 在这种时候, 光线却变成了危险的来源。
白屿清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走廊，此时他们还在一楼，窗户的排列很整齐，也比白天更加清晰, 而更重要的是, 这一楼层，似乎并不是只有五个班级，因为光是窗户的倒影, 粗略看去就有七八个之多。
“和白天的时候不一样了。”
两人尽量躲开窗户的倒影, 不让自己暴露在光线之中, 一边走一边辨认着教室上方的铭牌。
高一1班，高一2班，高一3班，高一4班，高一5班……
白屿清停在下一间教室门口，微微蹙了下眉，道：“高一6班。”
商榷并不惊讶于这突然冒出来的班级，“游戏会根据副本特性而构建出适配场景，像这样单独科目进行论证的副本，场景变化是正常现象，也就是一个大的副本之中包含了几个小的副本，也许会出现几种不同的场景，我们的身份或许在不同科目开启时也会发生变化。”
白屿清道：“所以现在场景正在向着下一科目转变着，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转变完成？”
商榷点头道：“嗯，就是这样。”
白屿清继续向前走，继续问道：“这样的做法，难道是因为场景过大又有不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全部出现可能会造成玩家的方向失调？”
商榷道：“是，人员分配也会不均衡，其实语文科目关于笔仙的故事就是传统而老套的校园欺凌案，也是最常见的厉鬼复仇，有了日记之后并不难猜，但是这一科目主要的重点却是放在了包含这九个科目的整体毕业考试上，算是一个跳板。”
白屿清沉默了一下，道：“一个人通关全体通关，但是，如果别人通关的时候还有人不是毕业生，那他就会被判定为通关失败，即使活下来了也没有用。”
商榷忽然拉了白屿清一下，提升到顶级的五感敏锐的看向楼梯处一扇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小门，那上边有一个小小的铭牌，贴在门的正中靠上的位置。
白屿清眯了眯眼睛，还是有些看不清，问道：“那是什么？”
商榷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异样波动，沉声道：“广播室，但是里边有东西。”
突然出现的广播室？
呲啦——呲……啦——
不知道从哪里忽然传出一种类似于老式电台发出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的，两人紧盯着那扇门，原本刚刚还能听见教学楼外传进来的声音，可是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这里好像被单独隔绝出一片空间，连同通讯器内其他人的声音也尽数消失了。
呲————啦————呲……呲……呲————嗡——————
短暂的电流声后，类似于话筒离音响太近时会发出的那种刺响共鸣声骤然响了起来，两人在第一时间捂住对方的耳朵，却仍然被这种刺耳的声音扰的皱起了眉，那声音经久不息，让他们的耳朵即使捂住也出现了疼痛的感觉。
吱呀——
刺耳的噪音中，一道门板缓缓打开的声音却无比清晰，不远处的广播室打开了一条缝，不同于走廊内其他教室的昏暗，里面传出一道暖黄色的光。
就好像，声源就在广播室内，只要进去，就能关上这扰人的一切。
绝对不能进去！
白屿清和商榷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视线中的含义，放开手，一同跑向前边挂着教导处铭牌的房间。
嘭——
门被狠狠关上，噪音戛然而止，房间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白屿清忽然动了动鼻子，又抬起头来看商榷，感觉手心有些濡湿，抬起手来一看，上面有淡淡的血迹。
耳边的通讯器忽然被拿了下来，商榷皱着眉，眼中戾气不住涌现，他拿着一块儿手帕擦着白屿清耳边溢出的血迹，动作轻柔极了。
白屿清道：“用疼痛逼迫我们进去关掉电台，也是某种科目的开启方式吧，而且，一场科目的论证时间，以它开启时另一场科目所剩余时间为准，是吗？”
商榷道：“是。”
白屿清拿过他手中的手帕，让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俯身用白皙的指尖挑起他的发丝，顺势掌控着他的后脑，替他擦拭着血迹。
“如果在这场考试论证结束之前我们开启了下一场科目考试，但是没有论证成功，那死的只有我们，是吗？”
商榷长睫眨了眨，“是。”
白屿清凑近了他一些。
——游戏一直在针对我，是吗？
寂静的房间内无人说话，半晌，商榷道：“是。”
白屿清蓦地轻笑起来，他单膝跪上沙发把商榷摁在靠背上吻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屿清抬起头，舔了舔唇瓣上的水光，像一只餍足的猫，他眸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存在着看着商榷时才有的浓烈占有欲，好像刚刚的事情不能让他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即使，游戏费尽心思想让他死。
商榷还想吻他，忍不住仰头去够他的唇瓣。
白屿清如他所愿的又低头亲了亲他，这次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然后就站起身来环顾着这间教导处办公室。
商榷有些不满，异瞳危险的眯了眯，从背后揽住他的腰，拨开他的衣领，埋头就在他的颈窝处咬了一口，还用犬齿上下碾磨。
“嘶——”白屿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好笑道：“你是小狗吗？”
将那处脆弱娇嫩的皮肤咬的几乎要破皮，商榷才大发善心的收了牙齿，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当作安慰。
“通讯器坏了。”
白屿清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听见这话，道：“坏了就坏了，广播通知他们一样的。”
商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一个通体漆黑的台式麦克风静静地伫立在哪里。
–
“十安，别担心，师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谭谨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慰着，即使余十安没有说话，他也能感觉出她的不安来。
余十安点了点头，捏紧了手中的小熊，教学楼里，多出了一种和笔仙数据接近，但是又完全不同的数据来，这种数据之前也出现过，是在白屿清去思政楼的时候，可是那个转瞬即逝，像是她的错觉。
而这个，都破坏了白屿清他们的通讯器。
云梨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块比鸽子蛋还要大的钻石，正用棱角切割着地上的玻璃，这是最后一块儿，旁边还有一块儿梯形的玻璃。
陆卓用手拉车拉过来几根铁质的滑轮轨道，道：“最小的直径也就是这样了，我把上边的滑轮拆了下来，用胶粘一层，然后塞一些东西固定，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
谭谨言走过来和陆卓一起把地上巨大的玻璃搬起来，然后将它安装到滑轮卡槽中，余十安拿起地上的桶，将里边搅拌好的浓稠胶水小心倾倒在卡槽中。
云梨切割完最后一块儿玻璃，拿起一旁的棉织物碎片小心的塞进玻璃旁边的缝隙中。
陆卓和谭谨言慢慢地松开手，安静的数了几秒之后，才彻底把手放下松了一口气。
“成了。”谭谨言脸上带着一点儿欢喜，又积极的把另一根滑轨从手拉车上搬下来，道：“继续吧我们。”
–
“找到了！”
思政楼一楼多媒体教室内，钟灵溪兴奋的抓住钟星佑的胳膊来回摇晃着，“哥！我们找到了！！”
钟星佑拍了拍她的手，“嗯，找到了。”
林挽清几人循着声音过来，看着幕布上播放的监控录像，刚好是那五个人鬼鬼祟祟从燕舞抽屉中拿出奖学金的画面。
这一次没有笔仙的追杀，只是空气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楚芒从电脑主机中抽出光盘，看了看时间，道：“十点多了，走吧。”
谭谨言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找到了？”
林挽清答道：“嗯，找到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谭谨言道：“3D全息投影的基础设备都已经差不多搞定了，现在难的是，我们怎么把投影仪运到学校中央去，再吊到空中，还有电线，有没有那么长的插排都是个问题。”
陆卓在那边道：“电线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一根一根连接起来，先找个灯做实验，看看能不能传输那么远。”
林挽清道：“我们过去找你们，白山联系你们了吗？”
谭谨言的声音低落下来，道：“还没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教学楼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楚芒道：“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从教学楼出来，应该是被缠住了，之前通讯器被切断的就很有问题。”
林挽清看了她一眼，沉吟一下，道：“我和齐宣过去看看，你们去和他们汇合。”
楚芒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道：“我不觉得白山安全之后不会想办法联系谭安他们，他们没有联系，几个小时毫无动静，百分之九十是被困住了，如果你们进去之后也被困在里边了，又该怎么办？”
林挽清显然想到了这种可能，道：“我们会先在外边看看，不会贸然进去。”
楚芒显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沉声道：“小心。”
林挽清点了点头。
–
白屿清和商榷确实被困住了，事情的变故发生在他们发现教学楼电闸是关闭状态，而从楼梯后那几节台阶下去才能到达电箱室的时候。
在白屿清下了两节楼梯之后，才发现从他们口中脱口而出的数字，他们竟然是在无意识的数楼梯。
商榷的反应与他一样快，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明明电箱室就在离他们几节楼梯之外的地方，可是他们却不能再前进分毫。
白屿清还有心情和商榷调侃，“你说这是科目还是普通的鬼？”
商榷试探性的迈出脚，嘴巴缓缓张开，又极快的将脚收了回来，站在了第二节 楼梯上。
“科目。”
白屿清嗤了一声，“穷追不舍。”
商榷冷嘲道：“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白屿清看了他一眼，摊摊手，表情分外无辜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被架住了。”
商榷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往上走？”
白屿清摇摇头，“我觉得不太行，还是要下来的。”
商榷索性拿了块儿纸板拉着他坐在台阶上，学着他摊手，“那现在怎么办？”
白屿清扬眉看他。
商榷同样无辜道：“冲你来的清清，我是无辜受牵连。”
白屿清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啧。”
商榷由着他作弄，拿出一个道具来看了看，道：“时间快调了三倍速，下血本啊。”
白屿清看了看自己的表，距离他们从教导处出来才过了二十分钟，这里空间三倍速，那就是其实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这可不太妙啊，如果再把他们困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这一科论证可就过去了。
商榷拿出枪，对着楼梯底部开了一枪，金属碰撞在墙面上发出嗡鸣，又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屿清微微皱眉，站起身，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抬腿往下迈，“……”。
商榷把他拉了回来，牵起他自动放下的手，道：“行不通。”
白屿清道：“如果我们不往下走呢？”
商榷看了他两秒钟，然后拿出一个滑板，把脚踩到滑板上的时候已经踏入了第三节 台阶的范围，商榷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又被白屿清眼疾手快的捂住。
“有点儿难搞啊。”白屿清一脚把滑板踢了下去，到最后一节台阶的地方，滑板像是被吸进了什么地方，一瞬间消失不见。
商榷眯了眯眼睛，让白屿清坐到旁边的位置，然后动了一下肩膀，巨大的黑色双翼在狭窄的楼梯间内展开，让空间都变得拥挤起来。
白屿清摸了摸差点儿挥到他脸上的羽翼，伸手拽了拽，一根漆黑的羽毛悄然落在他的掌心。
商榷微微皱了一下眉，羽翼生出的时候会连接他身体的一部分感知神经，被拔掉的那根羽毛处有一点轻微的疼痛，还有点儿痒，于是忍不住转头看白屿清，眸中带着询问，更多的却是纵容。
白屿清：……
白屿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羽毛，又看了看商榷，他看过来那目光，好像在说：为什么要拔我的毛？
“阿榷……”白屿清的手指捻了捻那根羽毛的根部，第一次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然后道：“原来你还掉毛……”
商榷：……
白屿清用那根羽毛遮住了眼睛，又实在觉得好笑，唇角也勾起了弧度，终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商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又控制着用羽翼轻柔的戳了戳他的脸颊，一本正经的辩解道：“我不掉毛。”
白屿清胡乱地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笑意道：“知道了知道了。”
这语气怎么听，都感觉带着那么几分敷衍。
商榷无奈的摇了摇头，由着他笑，羽翼扇动，双脚离开了地面，但是，就在慢慢移动到第三节 台阶的范围时，商榷的表情再次冷了下来。
白屿清也站了起来，正色道：“还是不行。”
商榷将翅膀收了起来，道：“再试试别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几乎把能想到的方法试了一个遍，可是全都没有用，只要他们一离开二阶，就会不自觉的张嘴，根本无法控制。
白屿清眉眼间的情绪越来越冷，这样不上不下的境地好像就是在刻意折磨他们，因为他们往上走也会开始数数，而且在最上面一节台阶上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另一层的影子。
商榷摸着他的头发无声的顺毛，却也在想着其他的破局方法。
“商木。”白屿清忽然喊了他在这里的名字，“燕舞被拍下的视频我做了备份，反正现在也很无聊，要不然拿出来看一下？”
商榷瞬间就了解了白屿清的意思，这是笔仙的主场，激怒笔仙让她出现，代替阶梯更换杀人方式，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戳到她的最痛处上。
“好啊。”商榷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好像在说一件什么随随便便的好玩的事情。
空气一瞬间变的阴冷起来，没有窗户的地方刮起了阵阵冷风，女人愤怒凄厉的嚎叫声在楼梯间内响了起来。
阶梯科目还没有被开启时，笔仙的优先级一定大于阶梯，就像她大于镜鬼一样，所以当密密麻麻的头发缠上墙壁时，白屿清和商榷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了下去。
不受控的数数声果然没有再响起来，两人直直的摔进了电箱室内。
笔仙凌厉愤怒的攻击直直地朝着白屿清而来，密密麻麻的头发带着绝对要他死的愤怒袭来，商榷站起身迅速离开了白屿清身边。
千钧一发之际，白屿清拿出一块儿残缺的碎片，凌厉的攻击瞬间被挡下，同时，电箱室内响起咔哒一声，瞬间灯光大亮。
商榷揽住白屿清的腰，然后一枪打在了笔仙身上，巨大的双翼展开，呼啸着从电箱室内飞出来，直接飞到了教导处，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一张复制的空白光盘扔进那堆头发中。
–
林挽清和齐宣来到教学楼外，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儿光亮，从外边看，也看不见任何手电筒发出来的光。
绕着教学楼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好像，这是一栋死楼。
林挽清沉思了一下，拿出一根绳索，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一端系在齐宣的手腕上，道：“这是引路索，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齐宣微微皱眉，“这玩意儿管用吗？我用离魂……”
“不行！”林挽清严厉的制止了他，把齐宣吓了一跳，似是察觉自己失态，他又缓了缓语气道：“笔仙到现在没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她在最后时刻暴起伤人，你状态虚弱太危险了，而且，就算我被困在里边，靠引路索也能出来。”
话音刚落，教学楼内灯光大亮，两人愣了一下，然后再一楼的某间窗户中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教学楼突然亮起的灯光自然也吸引了正搬运东西的谭谨言几人。
楚芒道：“破局了？”
陆卓看了看时间，道：“马上十一点了，快点吧，我们还要测试，如果这不是能够论证笔仙消失的办法，那——”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更是加快了进程。
林挽清走到窗户边敲了敲。
白屿清转过头，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挽清隔着窗户道：“你们失联了几个小时，我们过来看看情况。”
白屿清拿出表看了看，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时间，“十点半了。”
商榷走到麦克前调试，校园广播喇叭内响起刺耳的共鸣声。
林挽清拿出两个通讯器给白屿清，又看见他耳畔在刚刚的昏暗中并没有擦拭干净的血点，道：“你们受伤了？”
白屿清接过来，不在意道：“没事。”又走到商榷那边给他戴上通讯器。
“师傅/哥哥！”两道声音在接通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再次异口同声道：“你们/你没事吧！”
白屿清淡声道：“没事，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谭谨言道：“正在做电路测试，诶，灯亮了，投影仪能用。”
白屿清又问道：“照毕业照的照相机找到了吗？”
陆卓道：“找到了。”
白屿清看了看商榷，后者点了点头，广播也调试好了。
林挽清和齐宣站在窗户外边没有进来，虽然是在室外，却也能够感觉出空气中涌动着的越来越压抑的氛围，漆黑的天空好像都染上了猩红的色泽。
“全校同学注意，下面发放一则校园广播。”
“全校同学注意，下面发放一则校园广播。”
白屿清看着外边猩红色越来越明显的天空，继续道
“经校方核实，2015年4月25日，高三3班孔鹏，金武，卫合，陶岳，姜力五位同学，于当天下午5:15分，在高三3班教室燕舞同学的座位处偷盗学校刚刚发设的奖学金数千元 。”
“并诬陷燕舞同学监守自盗……”
齐宣忽然抓住了林挽清的胳膊，道：“你看那边。”
宿舍楼内，不断的涌出学生，从远处看去黑压压的一片，还有什么声音伴随着他们一起过来。
谭谨言站在校园中央，他们的3D立体投影刚刚调试完成，听见声音，疑惑的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云梨道：“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白屿清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皱眉，却没有停下播报。
商榷走到窗边往外看，他们越来越近了，声音也渐渐传了过来。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笔仙笔仙……”
几人眸光一凝，这样的阵仗无疑是诡异而恐怖的，而离得近的人，此时也终于看清了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根笔。
空气中的因子越来越压抑，似乎都要阻隔呼吸的氧气。
“啊！！！”远处传来尖叫声，是那些躲在暗处想要不劳而获的人。
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从哪里顺着风飘过来，商榷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道：“谭谨言，开始放录像！”
白屿清加快了语速，道：“为了公平起见，学校将放出当天下午的监控录像，并且对这五位同学的恶劣行径作出劝……”他忽然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极快的改口道：“不予毕业处理。”
学校中央的位置忽然亮起了荧光，在四面玻璃的中央，像是开启了时空之门一样，每个学生都清晰的看到了当天下午在高三3班发生的事情，他们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手中的笔慢慢掉在了地上。
先是小声的呜咽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然后是大声的哭泣，好像每个学生都变成了燕舞，又好像每个人都在替她委屈。
白屿清继续对着麦克风道：“请现高三3班全体学生立即到操场集合，拍摄本届毕业照。”
说完，几个人快速朝操场赶去。
陆卓拿起照相机，也不管那还在播放的录像，和剩下的人也一起往操场赶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论证成功的迹象，那么他们所能想到的只剩下最后一项，笔仙最后的遗憾，毕业照。
操场上要比其他地方安静的多，一群人到这里时，看见了很多生面孔，他们也不意外，每个人都害怕在最后关头的论证会被抛下，所以每个人都来分一杯羹。
操场中央吊着七个血肉模糊的人，不知道还活没活着，就那样被头发凭空吊在半空中，诡异的不是一星半点。
身穿校服的女生背对着他们站在台阶上，听见声音，转头露出一张恐怖的面容，血瞳僵硬的扫视了他们一眼，“不——对——”
白屿清听着那阴冷哀怨的声音，看了周围一眼，“不对？人数吗？”
“10——9——”
笔仙忽然开始倒计时，林挽清快速数了一遍人数，三十四个，但是他现在并不知道还有多少个玩家存活。
“人数不对，不是高三3班的快点离开这里！”
最终，他也只能这样喊。
笔仙的倒计时已经进行到4，原就是高三但是没有选择转班的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云梨，终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有两个有些犹豫，离开了一个，但是另一个留了下来。
“1——”
异变突生，头发从地下窜了出来直接将那个犹豫的人穿了个对穿，离得近的人被溅了满身的血，而远处，也传来了凄厉的惨叫，一个人被头发硬生生的拖在地上拖了过来。
笔仙猩红的唇勾起一个冷冰冰的笑容，“齐了——”
陆卓将照相机架在不远处，所有人都站到那八具血淋淋的身体下，还能听见他们微弱的喘息。
3-2-1-
咔嚓——
闪光灯一闪，照片就此定格。
笔仙走到照相机旁，尖利的红色指甲抓住相机，唇角满足似的勾起笑来，又逐渐响起了阴冷的笑声。
“结束了吧？”
“她笑了，应该是完成遗愿了？”
“可是她怎么还不消失？”
周围议论声起，白屿清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笔仙和燕舞，真的是一样的吗？“她们”的遗愿，又真的是相同的吗？
笔仙要他们承认她的存在，这才会有这样血淋淋的毕业照的存在，那燕舞呢？笔仙应燕舞怨恨而生，他们的方向一直在笔仙身上，是不是忽略了最初的燕舞呢？
那个原本品学兼优的，想要做一名插花师的女孩子，在经历了那样的伤害过后，真的希望毕业的时候也摆脱不了梦魇般的这些人吗？
思及此处，白屿清道：“云梨，你从燕舞身上拽下来的学生证呢？”
云梨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拿出来给白屿清。
白屿清转头看商榷，问道：“有花吗？”
商榷笑了一下，将一支金色的雏菊放在他的掌心，有些苦恼道：“你这样敏锐，我的成就感可就泡汤了。”
白屿清没有再说话，而是几步走到了笔仙身边。
笔仙睁着血瞳看他，离得近了，才发现她周身黑气缭绕，这哪里是要消失的前奏，这是要大开杀戒的象征。
尖利的红色指甲又长长了几分，几乎与她的手指是相同的长度。
“燕舞。”白屿清忽视了她充满杀机的视线，喊出了她的名字。
笔仙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又有些迷茫，她似乎，开始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似乎，在慢慢变成真正的笔仙。
白屿清将学生证挂在她的脖子上，“恭喜你，燕舞同学，你毕业了。”
笔仙拿起学生证看了看，照片上的姑娘非常眼熟，两行血泪忽然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毕-业-？”
白屿清将手中的金色雏菊放在她青紫色的掌心，道：“是的，你毕业了，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插花师，可以永远的摆脱这些噩梦，因为这些人，他们将永远不会毕业。”
红色的指甲慢慢褪去，像是怕伤害到那金色的娇嫩花朵，终于，燕舞将那支花握进了掌心，血泪变成了清澈的泪滴砸在花瓣上，女鬼恐怖的面容也慢慢变成少女清秀的模样。
燕舞抬头看着白屿清，目光看向被吊起来的人影下一瞬，那些人便全部摔倒了地上，燕舞慢慢蹲下身体，失声大哭。
周围的人七手八脚的抢救那濒死的玩家，有人查看那几个人的呼吸，发现他们还留有一口气。
白屿清蹲在地上，等她稍微平复一些，问道：“燕舞，可以把那张光盘给我吗？”
燕舞猛然抬头，眸中几分红色闪过，脸上似又浮现狰狞之色。
白屿清快速又不失温柔的循循善诱道：“我会将它交给警察，将恶人绳之以法，还你公正，这些，是活人才能做到的事对吗？”
燕舞垂下眸子，声音也恢复了少女的柔软，她问：“坏人都会得到惩罚的，对吗？”
白屿清笃定道：“一定。”
燕舞抬起头，道：“我知道，是你们帮我做了这一切，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们。”
那张光盘被重新交回白屿清的掌心，燕舞双手紧紧握住那支金色雏菊，低声道：“对不起……伤害了你们，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白屿清朝她伸出手，余光瞟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分。
“比起这个，”白屿清温柔道：“我们该去照一张毕业照了，燕舞同学。”
燕舞怔怔地抬起头，将手放在了他干燥的掌心。
玩家们一起将那几具身体搬到了一边，回来的时候又下意识绕过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底气压的恐怖男人，他的周围形成真空地带，没有人敢上前。
白屿清带着燕舞到了队伍中，看了一眼商榷，唇角勾起浅淡的笑，然后伸手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来。
商榷板着一张脸，身体倒是诚实。
陆卓调试好相机，站回队伍。
3-2-1——咔嚓——
燕舞握着金色雏菊放在身前，唇角扬起一个笑容，照片就此定格，然后，她的身影在人群中央缓缓消散。
十一点五十五分。
一张张试卷漂浮在每个玩家身前，然后在语文那一科下面选项的「完成」后打了一个对勾，又缓缓消散。
【恭喜玩家语文科目论证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好家伙三更，我都没想到这么晚了，终于搞完了，宝贝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