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研讨会”上。
此刻, 众大佬都以期待的目光，望向同一个方向。
在他们视线交集之处，那里, 站着全协会最年轻的一个虫——昊明。
虽然, 昊明只是一个小萌新——他刚加入协会不久，甚至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参加协会的活动。但是, 在大佬们的认可和谦让下, 他竟然在获得了发言的机会。
作为新人, 能够在大佬云集的“研讨会”中，公开发言、露脸, 已是难得。
可是, 现实不仅仅如此。
张副会长更是对昊明抱有极大的期待，此时, 竟然让昊明第一个发言！
第一个发言，这可不寻常。
因为会议才刚刚开始, 这是全场所有虫精力最旺盛、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能够第一个发言,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他的发言很好，则有可能会被在场的大佬们赏识、看重。甚至, 像昊明这种年纪的年轻虫，会被某个大佬收为关门弟子也说不定。
但同样的, 这一机遇，也伴随着巨大的压力。
此刻, 昊明环视一圈, 望着大佬们严肃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
他清楚地知道——协会内的一些大佬, 看似认识自己，但实际上，却并不熟悉自己的事迹，而只停留在“听说过”这个程度。
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昊明来到星际时代，才仅仅一年的光景，他在“教育公益”领域，所做的事情有限，名气也有限。
因而，那些大佬，也不过是通过星网热搜、新闻报道和旁人说起等等途径，间接地了解过一些与他相关的事情而已。
若是有虫，问起他们对昊明的印象，大概也都是这样的回答。
“是一个星网热度很高的‘公益虫’，曾经有在慈善晚会上演讲，呼吁大家关注‘福利院’的孩子们！”
“是被芙蕾雅邀请入会的‘教育虫’，和吴老一起搞直播教育科普的……”
“年轻很轻、很有想法的‘小家伙’。”
大佬们对昊明的认知，仅此而已。
他们中的大多数，其实，并不了解昊明究竟做了什么、取得了什么成果，而只知道他是个“热心‘教育公益’的虫”罢了！
此刻，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从他们和蔼的态度、时不时提点的话语上，昊明也能看得出来——大佬们对他的好感和看重，更像是“长辈对后辈的期望”。
换句话说，这些大佬，并没有把昊明当做地位平等的“同事”看待。
他们的表现，只不过是出于对“后辈”的关爱，在期待着昊明未来的潜力罢了……
这样的态度，看似友好、和善。
但实际上，却也是很容易改变，也很容易被替代的。
至少，昊明能感觉到，这些“教育大佬”们对待自己，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教育虫后辈一样。同样的友好宽厚，同样的语重心长，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昊明却与一般的教育虫不同。
通常情况下，年轻的教育虫看到大佬提点自己、照顾自己，都会很感激。其中，有些心机的，更是会努力表现自己，力求被大佬们收为学生、徒弟。
然而，昊明却不是。
他有着更大的野心！
他不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后辈”，被大佬们疼爱、期待。
他想要成为大佬们的同事，成为与他们并肩而战的虫，成为那种“说出一句话、便能震撼宇宙”的存在。
此刻，大佬们望向昊明的目光，充满对小辈的关爱，却又带了些严格。
见状，昊明捏紧了拳头，心脏砰砰。
明明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萌新，应该尽可能保守、谨慎，不说任何出格的话——毕竟，第一次在协会亮相演讲，要是表现不好的话，也许，会失去大佬们的好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昊明的企图却比所有虫都大。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要保守，也不要谨慎。
他要放飞自我，在协会内部的“研讨会”上，在大佬们的面前，大讲特讲！
……
这一刻，当昊明当着众大佬的面，站起来演说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众大佬对昊明的期待，不可谓不大。
毕竟，昊明可是最近数年来，第一个加入协会的年轻虫。
此时，众人都以为，经过一整个白天的考察，昊明会注意到一些细节，来作为话题点，展开这场“研讨会”。
却没想到，昊明与那些小心谨慎的后辈虫极为不同。
他一开口，就是一个很大的话题：“我想说的第一点，就是关于‘天赋测试’的……”
闻言，众人略略皱眉。
若是昊明是与他们地位平等的虫，那么，他们倒也对这样的话题没什么意见。
但是此刻，昊明在他们眼里只是“小辈”而已。这样一来，就显得这个话题太过庞大，也显得昊明有些“自命不凡”“不知轻重”了……
在场的“教育大佬”，很多都兼有“教授”“讲师”的身份。
以他们的阅历，见惯了自命不凡的年轻虫。
大多数年轻虫，都有这个毛病——所图甚大，却实力不足。
毕竟，这是事实。当他们的能力，不足以挖掘大话题之下的根本矛盾时，就会显得格外浅薄、不值一闻。
在座的这些“教育大佬”，他们在教导后辈和学生时，从来都是这样说的。
“你们还年轻，能力不足。这种情况下，要尽量规避太大、太宽泛的论题。”
“反过来，要是找到一个很小的切入口，精准切入，以此分析和解决小问题，就算是成功了！”
“如果明知道能力不足，还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去试图分析和解决那些超出能力范围的大问题——这就属于‘自命不凡’，是愚蠢的表现！”
此刻，昊明在“探讨会”上，一张口，就是“天赋检测”这样的大话题。
属实，是大佬们最不看好的开局了！
对此，大佬们的态度也很明确。
乍一听到昊明的话题，他们便眉头微蹙，神色不渝。
更有几个资历较深的大佬，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看起来，他们对昊明的发言，已经有点感到失望了。
然而，正当他们要失去兴趣时，昊明接下来的话语，却重新勾起了他们的关注。
“我知道，关于‘天赋’和‘上学’的问题，是一个太大太大的话题……以我的身份，在这里谈论这样一个过于宏伟的命题，仿佛是太夸大了。”
“那么，我先基于自己的观察，来讲讲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吧。”
……
昊明的演讲技巧，经过“行业大会”“门西慈善公益之夜”等大场合的历练，已经变得非常纯熟。
此时，他目光一动，扫过诸位大佬的表情，便对他们心中的想法，懂了个七八分。
很明显，大佬们不熟悉他，也不了解他。
他们只以为，昊明和他们的学生后辈一样，是能力不足的年轻虫。
也怪不得，他们会对昊明如此不看好，只觉得，他在演讲中，提出的论题过大，肯定分析不清楚……
对于大佬们的看轻，昊明并没有灰心。
他微微一笑，竟巧妙地换了一个切入点，从自己个人的见闻和经历来谈起。
说得好听一点，这是昊明的表达技巧。
而说得简单粗暴一点，就是——昊明决定，要先吹一波牛逼，把大佬们都震住！然后，再说自己真正想说的……
“先来说说，今天一行，我的感受吧！”
“说实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往‘帝国第一儿童福利院’了。但是，在今天，我很惊讶的发现——无论是孩子还是工作人员，他们的心理状态，都与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诸位可能会疑惑，他们有什么改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哈哈，其实，这还真的与我有关！”
听到这里，大佬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极有兴趣。
昊明也没让他们失望。
在接下来的讲述里，他增添了许多细节，重点介绍了自己的做法，以及获得的对应成果。
最初，他在“福利院”里，如何鼓励孩子奋发图强，又从中，如何发现孩子难以找工作、融入社会的问题。
后来，他在“门西慈善公益之夜”中，如何通过演说的方式，为孩子们挣得社会的关注。又是如何带头，引发商界虫的思考和改变。
最后，他更是以自己的公司为例，讲述了自己如何帮助“张旺旺”“艾瑞斯”“盖雷”等不同情况的虫……
此刻，众人越听越认真。
虽然，他们中的不少虫，都对昊明的事情略有所知，也知道他曾经在某慈善晚会，当众呼吁，引起了舆论的关注。但是，其中的前因后果，以及过程细节，他们却都是不清楚的。
然而，这一切，从昊明嘴里讲出来时，却是逻辑清晰、细节完整——很明显，真的是他亲身经历的。
到了此时，就连参加过“门西慈善公益之夜”的冯大佬，也对这段故事很感兴趣。
他侧头倾听，捧场地鼓着掌，更是时不时提出问题，催促昊明讲一些细节。
而其他大佬们，更是听得连连点头。
当他们对昊明的公益事迹愈发了解时，也对他这个虫的印象愈发得好。
毕竟，以昊明所做出的贡献，已经足以进入大佬们的视野，从此脱离“学生”“后辈”“自命不凡的年轻虫”这些误解的标签！
……
“研讨会”现场。
昊明以极其自信的态度，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根本都不用他装逼——这些事情，只要实话实说，就已经足够惊人！
甚至，许多大佬在“福利院”里，曾亲眼看到孩子们缠着昊明贴贴，也看到院长向昊明鞠躬道谢……想到这些，他们对昊明所说的一切，就更加信服了。
昊明“先装逼，后讲话”的演讲技巧，的确是很有用的。
当他吹完一番牛，也就是说完自己先前的经历以后，众人对他的态度，果然是大有不同了。
在他们的心里，已然认可了昊明对虫族公益做出的贡献。
如此，昊明才得以展开自己真正想说的内容。
“我知道，像这样情况的孩子还有很多。在‘福利院’中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些‘失学’的孩子，他们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没有学历，就很难融入社会。此后，也无法像寻常的虫一样，走上工作、结婚、生子的这样的人生路径。”
“我想，我们对这些孩子的保护，不能仅仅停留在‘福利院’里。我们也要想办法，为他们的未来，提供一些必要的保障……”
听着昊明的演讲，大佬们或是点头认可，或是面露欣赏，或是低头思考。
到了如今，他们哪儿还能把昊明当做是寻常的“小辈”来看待？毕竟，昊明就站在那里，动动嘴皮子，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在演讲的过程中，昊明的分析，信息量十足。
众大佬埋头苦思许久，一边听，一边想，也是很有收获。
到最后，张副会长甚至起了记笔记的心思——他小声地，喊出了自己的智能AI助手。
“地狗精灵。”
“哎，我在！”
“进入会议模式。”
“好的。正在开启录音，正在进行会议记录……”
……
星际时代，“人工智能”已经进化到很成熟的地步了。
虽然，以昊明的刻板印象——他在人类世界看到的，大多是“人工智障”，愚蠢、办不成事，只能用来放放歌、玩玩“成语接龙”，进行一些娱乐互动。
但是，这个“地狗精灵”，却是很不一样。
除了娱乐功能以外，它还拥有生活、办公等多版块的技能，供人使用。
非常方便，也非常高效。
此时，张副会长便是利用了“办公版块”的某项功能，让“地狗精灵”进入会议模式，承担了类似于秘书的职责。
不仅全程录音，而且，也同步地进行会议记录……
这项功能，充分利用了语音转文字、提取关键信息等技术。使得AI能够快速反应，提取语音信息里的关键词，将之以“会议记录”的格式留存下来。
像“会议记录”这样的功能，在大多数情景下，都是很够用的。
但是此时，当昊明演讲时，张副会长却皱起了眉头。
他低头望着“地狗精灵”的会议记录，对此感到极为不满！
特别是如今，昊明讲完了自己的分析，开始正色起来，提出一些“无法入学的幼虫”的保护措施时，AI的“会议记录”功能就显得更加“不够用”了！
就连张副会长都觉得，这个倒霉的“地狗精灵”，也像个“人工智障”！
当昊明说：“从公众舆论的角度，一方面，应当鼓励像我、像主播旺旺那样的成功者站出来，让大家看到‘自学成才’‘跨行业’的可能性，借此动摇‘看重专业对口’‘看重学历’的传统招聘偏见。另一方面，也要鼓励各大公司主动承担‘为弱势群体提供工作机会’的社会责任……”
ai记录：【加强舆论宣传，打破传统偏见。】
当昊明说：“当然，我们也应该给予这些‘失学虫’更多学习的机会——例如，开发一些符合需求的职业培训资源，有助于‘失学虫’学习职业技能，提升个人的素质。这样一来，也为他们未来的工作，做足了准备。[注1]”
ai记录：【开发培训资源，促进个人学习。】
当昊明说：“从官方的角度，可以强化政策扶持——如果能够规划一部分‘保障金’，以特殊资金补贴的形式，发放‘吸纳失学虫就业’的用虫单位。这样一来，便能拓宽这些‘失学虫’的就业渠道……”
ai记录：【强化政策扶持，提供资金补贴。】
当昊明说：“大家都知道，像是残疾虫就业，可以寻求‘残联’的帮助。可是，为什么这些失学的虫，却无处求助呢？也许，他们也应该有一个‘就业服务’的平台，提供精准化的就业帮扶服务。”
ai记录：【创立就业服务平台，提供精准帮扶。】
你管这叫记笔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取小标题呢！
……
总之，这个AI助手“地狗精灵”——也不知道，该说它愚蠢，还是说它敷衍！
它在“会议记录”中，写得极其简单，简直就是“缩句”技能max，以至于完全失去了记录的意义……
最后，当昊明说到“提供劳动保障，加强监督和监察”时，张副会长终于忍不住了。
“昊明，你等等！”
此话一出，气冲冲的态度，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啊？副会长怎么啦？”
“嘶——他怎么变得突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呃，是昊明哪里讲错了吗？可我觉得，他讲得挺好，讲的那些内容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诸位大佬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都觉得昊明说得挺好的，因此，就更不明白，为什么张副会长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却见此时，张副会长已然怒容满面地站了起来。
“地狗精灵，你记的‘会议记录’都是些什么东西？”
“退出会议模式！强制关机！”
听到这里，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张副会长并不是冲着昊明生气，而是冲着“人工智障”生气呢！
这一下，众人真是啼笑皆非。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此刻，张副会长冲着AI助手生完气，甚至强行把AI关掉以后，他居然还不放弃“记笔记”的想法。
他翻翻找找，然后找出了一本本子和一支笔——竟然以手写的方式，开始亲自记录了！
这一刻，全场震惊。
张副会长，众人都知道——他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辈子扑在教育事业上，简直是星际的教育界无人不知……
以他的资历和地位，到哪儿不是有一堆学生和助手跟着？
每当有什么事情，不都是旁人先跳起来，殷勤备至地帮他去办？
以他的地位，也许，足足有十几年，都没有亲自动笔、写过笔记了吧！
然而，谁也想不到——今天，张副会长听着昊明的演说，居然出乎意料地，抄起了笔和纸，打算亲自开始记录了？
这……真的合适吗？
看着张副会长的举动，昊明还算是淡定。可是，其他大佬虫却再也坐不住了。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张副会长，您都是副会长了？这‘笔记’哪儿能让您来记啊……我来，我来！”
“是啊是啊，您是前辈，我哪儿能让您自动手啊——还是我来记吧！”
……
此刻，众人都抢着要来帮忙。
然而，张副会长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不仅如此，他还牢牢护着自己的笔记本，就像护着一个宝贝似的，不让别人觊觎。
“你们干什么？要记笔记的话，自己记去，不许抢我宝贵的笔记本！”
瞧着张副会长警惕的样子，众人都无奈了。
他们哪儿是想抢张副会长的笔记啊，根本，就只是想帮忙罢了！
“副会长，说真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我来帮你记吧……”
“是啊，您是前辈，没必要亲自操劳啊！”
众人还要再劝，却见张副会长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言语。
他淡淡道：“我年纪大又如何？一支笔、一个本子，那还是拿得动的！”
“活到老，学到老。既然大家坐在协会的‘研讨室’里，那么，就都是同事，不必拘泥于年纪、地位、资历……”
“既然我听出来，昊明讲的很多东西，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很有帮助——那我当然要虚心地向他学习，好好听课，做好笔记！”
张副会长的这番话，让在场不少大佬都红了脸。
不过，大家都是“教育虫”，也都知道张副会长说的是正确的。
因此，不少大佬们还真的跟随张副会长的脚步，或掏出笔记本，或打开电子笔记，也开始记录起来……
此后，“研讨会”的情况堪称奇幻。
昊明这个小辈，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最中间进行演讲。
而张副会长以及一干大佬们，则抱着笔记本，坐在旁边，奋笔疾书。
乍一看去，还真看不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
昊明的演讲，还没有完。
哪怕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信息量之大，已经让大佬们见猎心喜，甚至拿出笔记本记录了……但实际上，这只是他要说的一小部分而已。
此时，在一番铺垫以后，终于，昊明说出了自己最重要的观点。
“刚才，我提出了很多方案——比如，如何帮助‘失学孩子’学习职业技能，如何鼓励公司接纳‘自学成才’的虫，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
“我本以为，做完这一切就已经足够。可是，每当想到我的童年，那因为‘没有天赋’所以‘无法入学’，被迫一个人困在家里，孤孤单单的童年……我就感到，有满满的不甘心，在我的胸口炸开了！”
说到这里，昊明咬着牙齿，紧握双拳。
这一刻，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愤怒和不甘，仿佛再一次翻腾而出，以至于影响到他的情绪。
随着昊明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虫的脸。所有人也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深深的不忿。
“为什么‘没有天赋’，就注定无法拥有正常的童年？”
“为什么‘无法上学’，就注定会有一整个艰难的人生？”
“这样一来，对于天生‘没有天赋’，还有那些‘被迫失学’的孩子来说——何其不公？”
昊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同时，他的言语也更加尖锐，以至于到了一针见血的程度。
“的确，我们那么努力，集思广益地想办法，想帮助‘失学’的孩子们找工作……可是，这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哪怕我们帮助了一批孩子，让他们长大以后，顺利找到了工作。但是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
“每一年，不还是会有很多孩子，再次陷入同样的‘失学’困境中？”
听到昊明的话，全场都沉默了。
这一刻，大佬们表情复杂，纷纷低下头，默默无语。
而张副会长手中的笔，也不知何时，动得愈来愈慢，乃至于完全停了下来。
其实，昊明说的这些，大佬们又何尝不知道？
像“福利院”里那些“失学孩子”的困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根本不是凭借几个“促进就业”的方案，就可以完全解决的！
因为，这背后最深层的原因，是“每个虫必须依据天赋，来分配专业”的这一规则啊！
正是因为“天赋决定专业”，昊明这个“没有天赋”的虫，才注定无法入学！
正是因为“天赋决定专业”，才会有那么多孩子惨遭“淘汰”，被拒绝入学，以至于耽误了一生！
想到这里，大佬们都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难受。
但是，据他们所知，这一入学规则已经实行了很久，几百年，亦或者，是在宇宙大战之前就这样了……
历史太过久远，以至于，众人都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认可了这个“约定俗成”的规定，失去了质疑的能力。
唯有昊明，在这一刻，坚定地站了出来，控诉这个事实！
“像这样，依照‘天赋测试’来分配‘入学专业’的规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
昊明的一句话，在安静的会场里，震地有声。
此后，整个“研讨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半分钟后，众人缓过神来，才让场面变得热闹起来预栖。
有一位大佬，首先接话：“我同意昊明所说的。的确，现有的入学规则，对孩子的压迫太大了……”
接着，其他大佬们也三三两两地，表达了类似的想法。
“是啊！今天，我看见了很多‘失学’的孩子，他们的身体都还不错，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进行‘天赋所在专业’的学习罢了。好端端的，被剥夺上学的资格，也太残忍了！”
“大家都说，这些‘被迫失学’的孩子是‘命不好’……唉！这些孩子那么无辜，怎么能怪命运呢？”
“其实，被‘天赋决定专业’所限制的，还不只是这些‘失学’的孩子吧！我记得。在慈善晚会，曾有一位父亲说自家孩子‘厌学’——因为‘讨厌自己的天赋专业’所以吵着闹着不愿去上学……这不也是被‘天赋’所耽误了吗？”
大佬们的探讨，大多如是。
他们的话语中，也明确表达了对昊明观点的认同。
听到这里，昊明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欣慰之情。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身处的地方是星际世界，是在“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会场中。
也许，因为在场的都是“教育虫”“公益虫”，所以，他们都能理解昊明的所思所感。
换作一些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政治家，或是追求“价值至上”的商人，也许他们只会觉得昊明大惊小怪吧！
【优胜劣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虫族社会只有在不断的适应和竞争中才能进步！】
【只要牺牲掉少部分虫，就能换取大部分虫的利益，这是根本就是好事！】
【主脑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即使抛弃了部分虫，但是这样做，能让人才的价值最大化，最快地推动虫族的发展……是利大于弊的！】
这些声音，其实，在星际时代也是长期存在的。
虽然大家各有各的立场，也各有各的道理。
但是昊明依旧坚信——虫族的自由意志，应该凌驾于所有的价值之上！
若是此刻，在“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成员中，存在一些有这样想法的政治家、商人、管理者。那么，昊明想要普及他的观念，还有的是“架”需要他去吵……
好在，“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组成足够纯粹。
协会中的虫，都是有着人文关怀的“教育虫”“公益虫”。
因此，不需昊明多说，便能够被他们所理解、认可。
……
此刻，“研讨会”的现场。
昊明的话题引起了许多大佬的共情。
他们声声议论，声声质疑，都觉得“孩子被迫失学”“没有天赋就不能上学”这事儿很有问题！
然而，在一番激情的讨论之后，却有一位大佬轻声道：“我也认同昊明的想法。但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此话一出，现场静默了。
是啊。他们看似发现了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天赋决定专业”这事儿不合理。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突然之间，整个会场陷入了寂静。
明明，在大家的心中，都有着复杂的情绪，都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在面面相觑之后，他们偏偏都沉默了，谁也没有轻易发言。
唯有站在会场中的昊明，眼中燃烧着火焰。
“我斗胆，想要提出几条，我认为可以修改的规则……”
“第一，每个虫都有受教育的权利，无人可以剥夺！哪怕是‘没有天赋’的虫，也应该有这个权利！”
“第二，天赋不应该成为‘分配专业’的决定性因素。也许‘天赋测试’可以成为一个辅助性的措施，但是，一定要明确——虫自己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每个虫应该享有更好专业的权利。例如，当我选择了我不喜欢的专业以后，应当有机会，去申请更换我的专业。甚至，在工作以后，也有权利去选择‘跨行业’的工作！”
昊明的观点，很是明晰。
但是，在场的大佬们并没有任何一个出声，来表达支持。
反而，在一片吸气声后，人群中，有一个声音说：“这不行吧……”
“这样一来，就完全推翻了先前的历史，也推翻了帝国和芙蕾雅一同制定的规则了……”
这便是星际原住民的第一反应。
做个类比。
就像是在人类世界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高声宣扬：“现在的教育制度不合理！按照我的想法，应该要将重新划分义务教育学段！”
或是有个年轻的研究者，大声嚷嚷：“我觉得，现在的失业率高，是因为学生毕业太早/晚了——我看，小学、初中和高中、大学学段应该重新划分年限，让学生xx岁再毕业！”
哪怕这些话是正确的。
但是，大多数人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拒绝！
因为，人的本性就有着“懒惰”的因子，就是“不喜欢变化”，就是倾向于“固守成规”。
放在星际时代，虫族也一样。
当他们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会推翻现有规则的方案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昊明你说的，也太理想化了吧？”
“按照你的想法，简直就把整个‘入学’‘分配专业’的规则全部推翻了——这样一来，肯定会多出很多从未出现的问题啊！”
“历史证明，现在的规则已经是非常好的了，能够保障大部分虫的利益……这种情况，我们查漏补缺就好。实在没有必要再创立一个全新的规则，自找麻烦吧？”
……
“探讨会”现场，喧闹如菜市场。
虽然，大家都认同昊明“‘天赋决定专业’这事儿不合理”这一观点，但是，听完昊明的“方案”以后，他们却又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态度。
就像是一个看到了“草莓麻婆豆腐”的□□人。
当场，就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这嘛玩意儿啊？我拒绝！
而虫族的反应也差不多。
“我觉得不行！现在的‘入学规则’，是芙蕾雅和帝国商定的，那么多年也没变过，已经很成熟了，不应该有太大的变动……”
“昊明，你是年轻虫，有一些创新的想法很正常，我们也很欣赏。可是，创新并不代表着，要将历史全盘推翻啊！”
“是啊，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建立一个新规则的话，费时费力就不说了，肯定还会出现更多意料之外的麻烦事——那简直是历史倒退一百年，把虫族‘教育事业’的老路重新走了一遍，没必要啊……”
对于众人的态度，昊明感到有些失望。
他知道，“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这群虫，已经是整个虫族在“教育公益”领域最有思想的、最有影响力、最有可能理解他的虫了……
如果，就连这群虫也不认可他的想法，那么，他还能再去找谁呢？
想到这里，昊明的脸上，少见地闪过了黯然之色。
但是，就在这一刻，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会场里，所有大佬都在忙着质疑和拒绝，唯有那个坐在“研讨会”首位的虫，拍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
“同僚们，先别急着质疑！”
“仔细想想，我倒是觉得，昊明提出的想法，在事实上都很有根据，在逻辑上也很正确……从这些方面来看，完全都没有错啊！”
“无错便是对——我觉得，昊明的想法，根本就是对的！”
此时，望着亲自起身，为昊明说话的副会长，在座的所有虫都瞠目结舌。
特别是几位正在做手势、说话的大佬，他们的手，尴尬地停留在空中。维持着呆愣的动作，好几秒以后，才反应过来。
一开口，就连张副会长都也质疑进去了。
“什么？副会长，你支持昊明？”
“难道你不觉得，昊明所说的方案，有点太天真了吗？”
“副会长，怎么连您也……”
众人不可置信的神情，张副会长都看在眼里。
然而，他却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而是很坚决地站在了昊明的这一边。
“各位，安静，安静，听我说！”
“我们的‘研讨会’，理应是这样，欢迎任何观点的探讨——所有的讨论，只涉及观点的正确性，而不涉及其他。”
“所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要觉得自己资历深、地位高，就看不起昊明这个年轻虫的观点……”
……
此刻，望着张副会长不高的个头，以及那略显伛偻的身影，昊明感慨万千。
一位第一次见面、甚至先前对自己有误解的老者，却在此刻，为昊明扛下了所有大佬的质疑和针对。
见到这样的情况，就连昊明，也在一时间，感动极了。
但是，他也不是只会躲在大佬身后，看大佬为自己出头的无能虫。
既然在今天，他选择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观点，那么，自然也有信心，来面对任何虫的怀疑和质问！
“各位同僚，你们说，我提出的方案，完全推翻了现有的规则，肯定会引来很多新问题……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是，你们听说过一个词吗？叫做‘不破不立’！”
“既然我们已经发现，目前‘天赋决定专业’的规则是错误的，那么继续下去，只会伤害一代又一代、更多的无辜孩子们！”
“哪怕我们的教育事业‘倒退’百年，哪怕我们要重走一遍荆棘之路，哪怕改革‘入学规则’会引起很多新的问题……可是，只有破除旧的、错误的规则，才能有新的、正确的建立起来啊！”
“明知道现在的一切是错误的，是对孩子有伤害的，为什么我们不能釜底抽薪，彻底将这错误变成历史，而迎来新的希望呢！”
“研讨会”会场中，昊明攥紧拳头，昂首挺立。
那副样子，无比年轻，也无比自信。
这是一种“愿意为了自己的观念而抛头颅、洒热血”的热诚！
这一刻，所有大佬都沉默了。
他们望着昊明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样赤诚、那样热烈，为了心中的爱与大义，宁愿对抗整个世界。
不过，昊明还没有到“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程度。
因为，张副会长，赫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同僚们，我个人很认可昊明的观点。”
“你们说，昊明的想法过于天真。可是，我们这些‘教育虫’‘公益虫’，被人说‘不切实际’‘太理想化’次数还少吗？哈哈，我倒以为——我们就应该做一些幸福的美梦，努力让每一个孩子，也能活在这样的梦境里的呢！”
“也许，我们协会近年一直死水一潭，提不出任何新异的洞见，就是因为我们的资历变深了，目光却变窄了吧！”
“若是你们想质疑，那尽管来辩——昊明所说的，有哪一条是错误的？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很显然，昊明的一番话，以及张副会长的镇场，都很是有效。
众人在片刻的喧闹后，终于安静下来。
或许，他们心情激荡，在听到昊明那个“夸张的方案”以后，做出了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但是，听完昊明和副会长的话，他们在数分钟的思考以后，却一个个都泄了气。
不可否认，从道理上来说，昊明提出的几条观点，没有任何问题——从会场中，无人站起来反驳，就可见一斑！
如此，岂不说明，昊明提出的观点，根本就是正确的？
也许，张副会长说得对。
有问题的，不是昊明的观点，而是大家变窄的目光，而是这个时代一成不变、以至于大家都习以为常的规则吧！
众人思考了许久。
终于，松动了态度。
大佬们你看我我看你，窃窃私语了很久，也都达成了一致。
最后，一位‘教育大佬’站了出来，代表着在场所有虫，只问了昊明一句话。
“昊明，我们都承认——你说的观点是对的。只是，想要‘推翻这些规则’，这条路会非常难、遭遇非常多的质疑。甚至，到最后，在主脑和帝国的判断下，也有可能被一票否决……
“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比你强多少，也就比你人生阅历多一点，因此，能肯定地告诉你——你的想法，真的很难，有可能拼尽全力，也很难实现。”
“即使这样……你依然愿意这样做吗？”
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大佬，都以复杂的眼神，望向了会场中的昊明。
却见在这一刻，昊明笑了。
“我愿意！”
他的眼里，跃动着坚定的火焰。
“因为，我自己，已经遭受过太多太多的苦难。我再也不愿意有孩子会与我一样，遭受同样的事情……”
“所以，我甘愿付出一切，我的时间、我的青春、我的精力，也要努力，去推翻这不公的规则！”
昊明的话，震撼全场。
他仿佛在险峰上不断攀登的探险家，他仿佛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他仿佛在大海中苦苦漂泊的航海家……
为了前方的希望，他愿意付出所有，也要到达那梦中的彼岸！
此刻，昊明傲立在“研讨会”的会场中，接受着大佬们或是惊叹、或是钦佩、或是敬服的目光。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虫！
因为在这番对话以后，协会中的大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昊明，你我意见相合——我愿意支持你、帮助你，直到实现我们心中的、最美好的愿景！”
“加我一个，我也愿意为了孩子们的未来，做出奉献！”
“我愿意帮助你，昊明。我发誓，我将用尽全力，用我的名声、我的地位、我的话语权，来促成这件事！”
此刻，昊明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和观点，切实地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虫。
以至于，为自己争取到了许多拥护者，或者说，志同道合的虫……
未来，他们也将同心协力、齐头并进，促进“革新教育规则”这件事从一个无人问津的提案，变成一个热点话题，最终，变成现实！
到了此时，众大佬望着昊明，他们的眼神，早已有了改变。
这根本不是望着后辈的那种疼爱了！
而是一种望着同事的欣赏、佩服。
甚至，也可以说——是望着一个领域先行者的敬仰、敬服！
此刻，众大佬纷纷起立，鼓掌，以示对昊明的尊重和支持。
很快，整个会议室里，都充斥着热烈的掌声。
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是张副会长。
“我张某，以副会长的名义，认同昊明的提案！”
“我宣布——接下来的几场研讨，我们将按照昊明的提案来进行展开。”
“欢迎大家参与讨论、补充、修改，最终，等到我们表决通过后，我会将之交予芙蕾雅，作为今年‘全星域教育虫代表大会’的一个议题！”
……
“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这场“研讨会”活动，看似是结束了，但实际上，却没完全结束。
反而，“革新教育规则”的活动，才刚刚开始！
一直以来，昊明依旧抱着“教育公益”的赤诚，希望能够改变这个时代不公的一切。
但到了如今，他却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在他的身后，是无数“教育大佬”“公益大佬”慷慨仗义的支持！
“帝国星域”的范围内，“幼虫教育保护协会”的活动，一个接着一个。
有老成员数了一下，惊奇地发现——最近的一个月里，就组织了数次讨论会。如此高的频率，比往年半年的活动数量还要高。
如此高频的活动，按理说，会让人觉得疲倦，以至于不想参加。
然而，非常惊人的是——参加这些活动的大佬数量，却完全不见少。
反而，一次比一次多！
也许，这和大佬们私下里的联系有关。
“z老弟，最近来‘帝国星域’出差吗？我和你说，两天后协会有个研讨会——你可必须要来！”
“x哥，最近你在哪个星域？看看协会的邀请函，如果有讨论会的话，我建议你去参加！”
“哈哈，你知道吗？我们协会最近，有一个很重要的提案呢！对了，还是一个刚入会的年轻虫提出来的。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昊明……”
外界，也许对“教育公益”领域内部的情况不太了解。
但是，昊明“革新教育规则”的提案，却是在协会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后，在张副会长等许多大佬的帮助下，更是名扬星际的整个“教育界”。
这团来自“教育虫”的热情火焰，越滚越大。
最终，以轰轰烈烈的气势，递交到了最高级别——也就是主脑和帝国的手里。
如此重大的议题，当然，不是轻易就可以有定论的。
此时，不仅“幼虫教育保护协会”内部，在各大星域召开活动，讨论这一议题的正确性和可行性，而且就连芙蕾雅和帝国教育部，也分出了经历，进行了一番研究。
具体的结果会是如何，也许，要等到“全星域教育虫代表大会”召开时，才能得知结果了……
“昊明，大该情况就是这样。”
“通过大家的讨论和完善，现在，你的提案已经被提交到机构的最高层，正处于初审阶段……”
“按照官方流程来看，初审以后还有复审、终审……不过，你别急！依照我们往年的经验，你这个议题，在协会内有如此大的讨论度和支持度，必定可以被选入‘全星域教育虫代表大会’。”
闻言，昊明终于松了口气。
他谢过张副会长——这位地位高、资历深的老者，在这个提案讨论和扩散的过程中，真的帮了他很多！
却见张副会长摆摆手，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就好好休息、耐心等待吧。”
“等着到‘全星域教育虫代表大会’那时候——我就等着看你的发挥喽！”
……
的确，好事多磨。
像昊明所提出的提案，事关整个虫族未来的“教育规则”，实在是很重要。因此，需要很复杂的审核流程，很长的研究期，也是正常的……
忙碌了许久，接下来的几个月，昊明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
而这一天，当他看到，承浮收到了叔叔叔父寄来的水果，露出了笑意的脸庞时，他突然想到，也许，该抛开工作，多多关注自己的生活了！
“昊明，这是‘洋蒲桃’，是南方星域特产的一种水果。”
“真不知道，叔叔、叔父是哪儿买到的这个，居然给我寄了一整箱……”
此刻，承浮正洗了一篮子红红的水果，笑着，将其中最大、最饱满的一个，挑给了昊明。
昊明就着承浮的手，啃了一口红红的果实。
这丰沛的汁水和淡淡的清香……昊明惊异地想到——这不就是人类世界的“莲雾”吗？
却见承浮吃着‘洋蒲桃’时，眼睛微眯，居然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等等，是南方星域的特产……
那就怪不得承浮如此怀念了！
这一刻，昊明心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承浮，我们收拾收拾工作，然后一起出门，去远方旅行一个月怎么样？”
闻言，承浮惊讶地瞪大了眼：“咦？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要出去远行？”
却见昊明笑着露出了大白牙。
“不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去了呗！”
“别管这些，反正，最近我们的工作也不多，收拾收拾，远程办公也没什么问题……”
“带上换洗的衣服，带上睡觉的小毯子，带几本解闷的科普书籍……”
“对了，还有——把你最心爱的‘洋蒲桃’也给带上！”
昊明就是这种性格，说走就走。
仅是一天以后，他便与承浮一起，乘坐一架私人的跃迁舰，踏上了旅途。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张副会长的AI助手——地狗精灵。
不要在意，大概就是天猫精灵的星际版吧（狗头）
[注1]借鉴于“十四五”关于残疾人就业的几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