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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你也想要他对吗?”

“我的天,好可怕!好可怕!这真的是音驹的经理吗?我刚刚站在旁边,冷汗都要下来了。”尾白阿兰捂着胸口,和旁边的银岛结小声吐槽道。
好端端的一个1m8多的黑皮男高,就这么偷感十足缩在了他们家北队的身后。
披着酒红色队服外套的北信介眉头微皱着站定在原地。
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的带着队伍往外围退了退。
南弦柚训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明明没有生气和愤怒的感觉,甚至脸上的表情变化都没有超过三种。
南弦柚既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上手打人,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用那淡漠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感觉他甚至都没有开始发力,就是有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压迫感席卷着整个场馆。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波及的范围直接延伸至整个场馆,就连后面进来的学生,也都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定在了原地,不敢做任何的举动。
别说学生了,就连场馆里零星的几个教练也被波及到了。
在人训化的过程中,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乱动,直至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人才有了反应。
像是刚刚才找回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弦柚他……好像一个SSS+的Alpha在泄露信息素啊……”赤苇京治双眼无神的眺望着弦柚的方向,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躲在他后面瑟瑟发抖的木兔光太郎带着疑惑又震惊的表情看向他的猫头鹰饲养员,枭谷王牌一脸懵逼道:“哈?赤苇你在说什么东西?”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东西的赤苇连忙摇起了头,带着歉意地紧急公关道:“抱歉,晚上漫画看多了,脑子一热,说了不该说的。”
“啊,不管这么多了,赤苇!快走快走!弦柚要杀人了!”木兔光太郎神色慌张的说道,在他心中,弦柚的形象已经完全变了,那种下意识的敬畏和恐惧,让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法停留在赤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上。
已经没时间给他纠结了,木兔光太郎一心只想拉着他们家二传手赶紧逃命。
“没有这么夸张啦,木兔前辈!”赤苇京治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抚道,虽然弦柚现在看起来确实让人不敢靠近,但也不至于到杀人的程度。
可木兔哪里还听得进去,Duang大一只的猫头鹰狂摇着脑袋:“快走,快走!”
话音落下,赤苇实在拗不过力量五的主攻手。在自家王牌的拉扯下,他被迫跟着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那股压迫感没有这么强了才得以停止。
枭谷的其他人看到自家二传和王牌已经躲到了后面后面,赶忙跟着一起转移阵地,全都无一例外地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一群人就这么争先恐后地躲到了赤苇京治的身后。
最后还是木叶哥哥看不下去,伸出手捂住了这个二年级后辈的眼睛,像哄小孩一样说道:“别怕啊!赤苇,前辈在呢,木叶哥哥保护你!”
赤苇京治:……
如果声音没有抖成筛子的话,他就真的信了。
赤苇本来是不怕的,但就这样被好几双手抖成筛子一样扯着队服,他也迫不得已的跟着一起抖了起来。
枭谷全军覆没,而另一边的稻荷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紧张得差点连口水都不会咽了的黄毛狐狸终于是让自己的喉结动了动,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南弦柚的方向,脸色煞白,但手却不安分地开始扯起了旁边宫治的衣服。
被扯住衣服的宫治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这么被他自己的亲哥扯到了身前,替他哥挡住了弦柚扫过来的视线。
宫治:……
这么欠揍的哥哥已经不常见了。
有时候真的不怪他动用武力,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人忍住不动手呢?真想出手给人一下。
但这次,宫治却意外地没有出手,他只是默默加大了力气掰开了他哥拽着他衣服的手,然后悄无声息的和人换了个站位,躲到了哥哥的身后。
一来二去,位置再次变换成原来的样子。
宫宥嘴角抽了抽,本来想再把弟弟往前拽的,结果在被弦柚的视线扫过后,僵直的身子让他再次定在了原地。
“我、我突然就觉得北队没有这么吓人了呢,你觉得呢,阿治。”宫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扯着嗓子,干涩的说道。
“嗯……”身后的宫治,呆愣的点了下头,言简意赅的同意了这个说法。
宫侑转头准备查找新的目标拽到他的身前,当他的左右护法。
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角名伦太郎的视线。
宫侑愣了一下,他的视线从人的脸上往下移,直到看到人两手空空的搭在裤腿两边后,他才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稻荷崎的二传手惊诧道:“我去!这么大的场面,角名竟然没有拿出手机来录像?!”
早就已经被人拍习惯了的宫侑一脸震惊的看着家里的“战地记者”。平常的时候,他和宫治小打小闹都会被人记录下来,结果刚刚这么壮观的场面,这人竟然这么的不为所动,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
宫侑的话一出,和其的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过来,就连北队也难得来了兴趣,和其他人一起就这么注视着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
他打比赛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压力。
双斜长的狐狸眼睛不再像往常那般懒懒散散的眯着,在全队人马的注视下,角名无奈摊了摊手,语气中难得染上了一丝委屈:“大家,我也害怕啊……”
虽然是队里雷打不动的战地记者,但也不是什么“战地”都能拍的!他根本都吓得不敢动了好吧!还拍照,真嫌他“死”得不够快嘛!
“嗯……也是,角名也是人啊。”北队闻言感叹道,他表示充分的理解。
其他人见状也都不再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反倒是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丝怜悯。
角名:……?
大可不必。
“啊啊啊——完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啊?明明我没有经过这些训练,也没有考核失误,但我总感觉这些话也是在骂我的。太奇怪了!”不远处站着的红发朝天的少年抬手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站在天童觉身旁的小锅盖头也露出了和他同样的表情。
五色工眉头紧蹙着,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嗷嗷直叫道:“完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被骂的只有他们音驹的人啊?为什么我也有种跟着被骂的感觉。而且还找不到反驳的余地,感觉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我才是完蛋了!他们队里的二传手的反应力好厉害!都这么强了,竟然还有一个没有合格,到底是定了多高的要求啊?我、我还能追上吗?”白布贤二郎忧心忡忡地说着,突然,他双手抬起,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给有些苍白的脸上手动上了个“腮红”。
随着清脆的一响,白布贤二郎也清醒了起来。
——不可以!他不可以自甘堕落!他要为白鸟泽的攻手们创造出最好的攻击条件!
“哎呀,打这么用力干什么?”大平狮音看着白布脸上的巴掌印子,心疼得直接上手往人脸上揉了揉:“给我们小二传都吓傻了。”
——是啊,真的都被吓傻了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牛岛也被南弦柚这反差感极强的两副面孔,给小小的震撼到了。
但他似乎也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严厉的教学方式,所以比起其他学校的学生,白鸟泽的人反应并没有这么这么的大。
等那种震惊的感觉过后,牛岛便开始分析起利弊来。
作为全国前三的主攻手,作为令人人畏惧,人人崇拜的主攻手,能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了。
但牛岛还是觉得这不太够,他想要变强,想要变得更强。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强大到战无不胜的样子。
突破自己的天赋,突破自己的极限,这才是体育竞技的意义,这也是强者的终究目标。
因为被南弦柚的气场震慑的不敢乱动的缘故。
他们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地实实在在的看完了音驹的人热身以及考核。
而牛岛显然是前者。
他其实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被吓到了,但后面逐渐习惯这种气场后,他觉得和自己还挺契合的。
但他没有任何行动,依旧是跟着周围吓傻的人一起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
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考核,而且似乎还并没有全部考核完毕,只是一部分或者可能只是第一层。
但他却被南弦柚这短暂的考核模式惊到了。
这种“惊”不是惊吓,而是惊艳。
他有好多好多问题团在心里。
但最想问的还是——这是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奇思妙想的训练方式的?种类反复程度,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每一个人都有10项考核指标,但每一项都没有和以往那种常规排球训练时的一样。
但它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打了这么多年排球,打了这么多场排球比赛,牛岛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训练背后所带来的意义是什么。
如此针对性的训练,细致到哪怕是同位置上的选手,每个人考核的东西都不一样。
由此可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训练计划都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啊……这只有国家级别的队伍才会有的待遇吧!
不,可能国家级别的队伍都没有。
像他们刚刚的那种考核,分明就是将所有的训练全都揉碎了,然后一点一点重新拼凑起来,用着他们最适合的方式,去和他们讲解和教学。
简直就是VIP级别的保姆级教学!真的很让人眼红啊!
牛岛全程十分认真地观看下来,一点也不敢分神,连南弦柚训人的话也没落下地逐字分析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和音驹的人打过比赛,但他却在这次观看考核的过程中,感受到了那种只有在比赛交手过后才能感受到的“实力”。
就像白布惊讶的那样,音驹的二传手反应能力太强了,在那小布丁头考核的时候,四周站满了队员,他们一个个往他的方向抛球,明明应该是只有最多两个人的这种模式,却一下子增添成了4个。
看着半空中眼花缭乱排球,他们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可以说是上帝视角,他们看都来不及呢,而那瘦瘦小小,穿着五号队服的小布丁头却能颗颗垫到,且准确无误的在南弦柚报出一串数字的时,没有任何差错地将球的顺序,一个接一个传了回去。
这种反应能力,靠努力其实是做不到的,可以说是极大的天赋加成了。
但尽管是这样,他的10项指标考核中却还有一项没有合格。明明已经做的如此的完美,甚至让旁观者都感到震撼了。
可见那握在南弦柚手中的考核纸上,写的一清二楚的要求有多么的高。
高要求,高水准,高度负责。
这完全就是理想中的教练吧!
一开始,牛岛还觉得这些计划是不是教练和赛训组托付给南弦柚让他去执行的?毕竟如此详细的计划,如此面面俱到的计划,一点也不像一个高中生能够写出来。
甚至实话实说,就连那些初生茅庐的教练也不可能做到。
没有几年的执教经验,是不可能能考虑到这么多的东西的。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高中生所做出来的成果。
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牛岛一直当南弦柚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并不是制定者。
但是,看南弦柚和其他人交代的这么清楚的样子,以及手柄手,亲身上阵的样子,并不像是没有亲手参与过制定计划的状态。
而直到在看到半场来的猫又育史教练这么信任的将队伍交付给南弦柚的这一举动,便让他确定了那些计划应该是南弦柚一个人制作的。
意识到这些计划是由南弦柚这一个高二生制定出来的时候,牛岛沉默了。
他微微皱眉,开始重新审视南弦柚,将这个白发少年的身份从一个做饭很好吃的经理身上往外扩大。
——这不仅仅是一个做饭很好吃的经理,还是一个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对排球这项运动有着深厚了解的教练。
太厉害了,完全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牛岛由衷地表示佩服,要是他知道这个计划是南弦柚熬了一个通宵写出来的后,只会更加的震惊。
在不知不觉间,冥冥之中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心底生根发芽。
牛岛不禁想——
如果他也能得到一份专属于自己的训练计划,那他是不是可以比现在进步得多?
就算没有肉眼可见的飞速突破,但是不是能够起码让他有一个可以朝着前进的目标和方向?
没有人不想进步,爬的越高的人,越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牛岛也很想看看,自己更强的样子。
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屹立在全国前三的主攻手行列里面,但只有牛岛自己知道,稳定在这个名额中,他的压力有多么的大。
看着后面不断赶上来的后辈,再看着自己似乎遇到瓶颈一般,停滞不前的实力。
这些都令他感到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难道没有努力吗?不,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是如果突破不了瓶颈,他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他很想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的出现可以带领他突破瓶颈,给他指明一条道路,让他有了可以奋斗的目标。
可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遇到一个真正可以带着他稳步前进的人。
他遇到的所有的教练都是只能将他稳定在原本的实力中,似乎他不退步就已经是皆大欢喜了。
而牛岛原本的实力本身就已经很耀眼了,他的天赋注定了他就是吃排球这碗饭的。
以至于,他那耀眼的天赋,让所以带过他的教练,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不管是中学,高中还是国家队,所有的教练都对他展现出好感。见过他扣球实力的人,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他一直维持着原本的实力不进步,依旧能屹立在全国前三的主攻手中。
但是,就是这样的盲目自信,让这些教练根本无法共情牛岛内心的慌张。
他们理解不了这位天赋及努力于一身的国宝级选手,为什么会有不安的情绪?
牛岛虽然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对于自己的一些事情,他还是会鼓起勇气的去表达。
但每次在牛岛表现出自己焦虑的时候,他听到的回复,永远都是:“啊,怎么会呢?你已经很强了。”之类的话
又或者是——
“不要太心急,慢慢来,你的实力很强的。”
“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行呢?你可是日本国家队未来的主力成员啊!相信自己的天赋。”
“你都焦虑的话,那比你差的人还怎么活啊?你可是全国前三的主攻手啊!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些话,牛岛若利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他知道这些话并不是哄他的,而是教练们发自内心所表示的不理解和疑惑。
但对于牛岛来说,不进步就是退步。
他不知道该怎么突破自己的瓶颈,甚至他连自己的瓶颈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微乎其微。
他好像一直在消耗自己的天赋,那种只能依靠过往天赋而达成的成绩,让他总有一种如果自己哪一天松懈下来了,上天就会将他的天赋收回去的想法。
这令他惶恐,令他感到无尽的迷茫。
明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他说,他走向排球这条路,走向体育竞技这条路,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他们都说以他的天赋在这条路上前进,一路坦荡。
可牛岛并不这么觉得,就是因为以前太顺了,导致于真正走上这条道上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路视频的,但没有一点光。
他只能自己在这种黑暗中摸索着,没有人愿意为他点灯,甚至连蜡烛都没有。
作为团队的主将,他是被人依靠的、是强大的,但作为他自己,牛岛是孤独的,是孤立无援的。
没有人能懂得他此刻的内心,也没有人能懂得他这几年的挣扎。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见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副说辞后,让这个才高中年纪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摇摆。
每当深夜,自己感到不安和慌乱的时候,牛岛都会想,是不是自己要的太多了?
明明已经成为了日本全国前三的主攻手,明明已经成为了这么多人畏惧的对象,明明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以他为目标,将他当成偶像的年轻后辈。
他已经做到了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但牛岛却并没有走到这种高度的实感。
在他的心中,这些只不过是他的一些title,轻飘飘的,他觉得握不住。
人在强到一定程度,强到周围的同龄人无法比肩的高度时,他们的对手就从来不是这些人了,而是自己。
他们要打败的人是自己,他们的敌人也是自己。
牛岛想,现在唯一能和他有同样感受的人,估计只有井闼山的佐久早了。
或者狢坂高校的桐生八也算一个?
他们都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自然,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
但桐生八和他与佐久早还不太一样,这位同样和他们两人一起位列全国前三主攻手名列里的选手,似乎这有点陷在自己的牢笼里,之前有交手过,但不太多,不过交手完后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这位强大的主攻手的心态似乎出了点问题,牛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了,但他看桐生八的时候,总是有种他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感觉。
看他打比赛挺累的,这种累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里上。桐生八总给人一种“认为队友做到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所以自己就应该把其他的全部做好”的感觉。
明明是团队的竞技,但是放在他身上,却像极了……孤军奋战?唔……这么说对吗?牛岛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奇奇怪怪的,桐生八将所有的重任和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压力可想而知的大。
反正,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恼吧。
牛岛想——
鹫匠锻治教练自然很好,但……弦柚似乎更好。
又或者说——只有弦柚的这种教学,才能让他们这种深陷瓶颈中的选手能在短时间内学到更多的东西。
牛岛若利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般有着如此强烈的欲望。
“若利,你在想什么呢?我猜,你心中想的,应该和我一样吧。”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佐久早幽幽开口道。
牛岛愣了一下,他闻声转头,对上了佐久早圣臣那双深邃且有神的眼睛。
两人对望着,佐久早道:“你也想要他对吗?”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落下,没有指名道姓,但牛岛却立马就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嗯了一声,点头回道:“嗯,我想要他。”
说着,两人默契移开视线,将目光统一地投向了不远处站着的白发少年身上。
——请成为我的教练吧,音驹的经理。
这国家队,说什么也要把他带上去了。
两人如是想到,那盯着人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