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真发烧了
“谢谢……谢谢你们。”张大姐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替自己考虑,感动的不停掉眼泪。
她从小受到的善意实在是太少了,忽然被这么多善良的人包围,到底有些手足无措。
“就算……就算后面被抓回去,能轻松的过一段时间,我也很开心了。”张大姐真心实意地说。
“呸呸呸,你才不会回去那里。”韩山卉立刻道。
张大姐笑笑,没再说那些丧气话,但她心里还是这么想的,这难得的轻松的时间,她格外的珍惜。
“不说这些了,张大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韩山卉心里决定一定要帮张大姐离婚,也就不提这件事了,转移话题道。
张大姐闻言,垂眸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女儿,脸上带着笑容:“我的名字实在不好听。”
“不管好不好听,都是自己的名字啊。”韩山卉说道。
张大姐:“我叫张贱妹。”
韩山卉张了张嘴,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张家不喜欢这个女儿,从张母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张大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不受期待的,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呢?
韩玉祥和冯雁作为父母,同样皱了皱眉,他们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张母张父那样的父母?
他们身边,那些不合格的父母,最多是对孩子过于照顾,或者对孩子太过于严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对孩子充满恶意的父母。
这样的父母,真的配当父母吗?可惜生孩子不需要考父母证。
张大姐显然已经习惯了,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我女儿不一样,她叫糖糖。”
对于张大姐来说,糖是世界上最珍贵又美好的食物,所以她给女儿取名叫糖糖。
因为糖糖的出生,同样不受王家人的喜欢,他们甚至懒得给糖糖取名字,所以王大姐才有了取名的权利。
江亦清真心实意道:“很好听的名字,她以后向别人介绍自己,一定会很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张大姐看向江亦清,眼底隐隐闪烁着光芒,她问:“真的吗?”
江亦清点点头,笑着道:“当然,我反正觉得这名字很好,谁不喜欢糖呢?”
张大姐也露出笑容,她没什么文化,只知道糖好吃,此时听到糖糖的名字被夸,心中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糖糖跟她不一样了,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不一样。
“我也喜欢糖糖!”大福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又怕吵到糖糖,还专门压低声音,同时又用那种激昂的语调说道。
“噗嗤……”所有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车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韩山卉坐在窗户边,打开车窗,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和这里的有些人不同,这里的空气和风景格外的好,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韩山卉眯着眼睛吹着风,因为这里的路不好走,所以车子开的比较慢。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辆车子降下车窗,里面的人看到韩山卉,立刻一愣:“是你!你又跑出来了?这次还坐上了车!”
韩山卉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了张史,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立刻把车窗摇上去,张史却不依不饶的开车过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喂,你们可别随便捎人啊,这是我兄弟的媳妇儿!”张史激动不已的大声道,仿佛跑的是自己媳妇儿一般。
张大智可是答应他了,以后借给他玩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跑了呢?
韩玉祥皱眉:“他是谁?”
韩山卉白着脸,不敢看外面:“之前就是她,又把我抓了回去。”
其余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不太好了,韩玉祥更是直接从车子上走下来,手里还拿了一根棍子。
冯雁怕他一激动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你在这里安心呆着。”江亦清对白着脸的韩山卉说,又看了眼张大姐,后者立刻道:“我陪着她。”
江亦清这才跟着大福下了车。
张史原本看着韩玉祥气势汹汹地拿着铁棍下了车,虽然有点害怕,但很快又安定下来。
韩玉祥头发都白了一半,看着年纪比他大多了,就算打起来他也没在怕的。
然后,冯雁也跟着下来,……一个女人而已,年纪也不小了,他也不害怕。
接着,江亦清和大福也跟着下来,尤其是大福的表情还有点邪性,双眼发亮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移动沙包。
张史立刻怂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他被打了,也没人发现。
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当即就怂怂道:“我……我记错了!认错人了!”
然而韩玉祥满腔的怒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熄灭,拿着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张史一边躲,一边嗷嗷惨叫,结果好死不死,被石头绊倒,吃了一嘴的泥,灰头土脸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韩玉祥还不打算放过他,丢了铁棍,用拳头往张史身上招呼:“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混蛋玩意儿,今天也让你长长教训!”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以为她是张大智媳妇!”张史求饶:“我以为是他们夫妻吵架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韩玉祥怎么会相信他的话,要不是他,自己女儿早就跑了!
最后还是冯雁怕真打出个好歹来,上前劝了,他才喘着气停下动作。
“把你的破车挪开!”韩玉祥攥着拳头道。
张史连忙屁滚尿流地上了车,把车子挪开,他满嘴的土,头伸出去不停地吐口水,莫名感觉到有人看他。
他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江亦清的双眼,对方没什么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史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觉得这人有些邪门。
心中暗道倒霉,然后骂骂咧咧的开着车赶紧跑了,结果没想到刚开出一段距离,车子就被一块躺在路中间的大石头挡住了。
他探出脑袋,看了眼路上的大石头,心里骂,谁这么缺德,在路上丢了这么大一颗石头!
眼看不把石头移开,车子都没办法继续走了,张史只好下车,去搬石头。
不过这石头太重了,他憋的一张脸通红,哼哧哼哧的搬了老半天,才把石头移动了一点点。
张史本来心情就不太好,气的起身对着石头来了一脚,结果,石头毫发无伤,他脚疼的满地打滚。
最后花费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把石头移到旁边,他这才重新坐上车,继续往回开。
正开着车,张史又感觉眼前一花,他看到前面路上又站了一个女人,对方背对着他,有些看不清楚脸。
张史摸摸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嘿嘿,这荒郊野岭的,不是送上门来嘛……
他正准备装好人,让对方坐自己的车,结果眼前一花,就发现刚刚的女人消失不见了,张史不信邪揉了揉眼睛,奇怪了,难不成他被打傻了?
正在心里嘀咕着,他又若有所感的抬头,发现刚刚的“女人”竟然趴在车子的前窗上。
对方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指甲长得吓人,见他看过来,立刻露出扭曲又诡异的笑。
这哪里是“女人”,不对,根本就不是人!
张史吓得神魂震颤,大叫着胡乱往前继续开着车:“啊啊啊!快下去……啊啊啊!”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觉得张史莫名奇妙,因为他的车窗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可张史眼里,那上面却分明趴了一个……诡异又扭曲的身影。
张史哆哆嗦嗦的胡乱开着车,同时大叫着,跟疯了一样,紧接着他又眼前一花,发现面前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张史喘着粗气,浑身都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然而,不等他的恐惧消失,又感觉手上有湿湿黏黏的触感,他下意识低头,看到了一只手。
那手和刚刚那张脸一样吓人,苍白,没有血色,可又带着长长的,红色的指甲。
那指甲看着锋利无比,好像随时都能穿透他的皮肤,挖出他的心脏。
“啊啊啊!”比刚刚更加激烈恐惧的尖叫声在车内响起,张史不敢扭头去看,但越不看,脑袋里的想象越大不受控制的丰富起来,他“知道”那东西就坐在他旁边。
对方好像缠上他了,张史停下无意义的尖叫声,颤抖着问:“我……我没有冒犯你,你为什么跟着我啊啊啊,你快走,快走啊!”
他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开口了,带着阴凉的湿意,声音跟那只手一样黏腻:“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以后我就跟着你怎么样?”
那东西说完,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张史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啊啊啊……你快点走,求求你了,去缠着别人吧!”
“可是我就是喜欢缠着你哈哈哈……”这笑声阴冷的仿佛能穿透灵魂,张史身体一阵震颤。
开着车的手剧烈的发抖,终于,一直在路上歪歪扭扭行驶的车子,跌入路边的沟里,张史一头撞到车上,晕了过去。
这路上很少有人过来,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发现了沟里的张史,把他送进了医院。
张史的伤并不是很严重,没过多久就醒了,可是他宁愿自己不要醒,因为他一扭头,崩溃的发现那东西还跟着他,就坐在他床边。
护士见他醒了,询问他的情况:“你的头或者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吗?”
结果就见张史看到她之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浑身发抖,在床上缩成一团。
“啊啊啊……你别过来,你别跟着我,快走吧,别缠着我,你去跟别人吧!”张史情绪格外的崩溃。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直接哭了,一边哭一边还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抖落出来了:“我不该看到个女人就想玩,我不该偷拍别人,我不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护士原本的表情从关心立刻变成了厌恶和嫌弃,直起身打算跟主治医生说说情况。
这人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脑子应该有问题,还是去精神科看一看吧。
——
张大姐和糖糖暂时在韩家安顿了下来,第一次来别人家,她紧张又无措。
不过韩山卉跑前跑后的给她收拾房间,她的紧张又消失了不少。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对着她指指点点,就连天空和原来的地方都不一样。
张大姐此时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开启新的生活了。
江亦清和大福就先离开了,两人虽然现在在同一个小区,但大福不打算回家:“我要去找知知,他今天去剪头发了。”
对此大福很生气,明明他发消息一再表示,自己可以试着给靳知简剪头发,但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还直接去了理发馆。
虽然他没有剪过头发,但是他可以试试啊!
难道理发馆剪的头发就一定会好吗?他刷过很多视频,现在已经不是对人类一无所知的笨蛋兔了。
人类都说,去理发馆剪头发是华国唯一的合法.赌.博,既然不一定剪好,那为什么不交给他呢?
如果靳知简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表示:虽然理发馆不一定能剪好,但你一定会剪不好。
两权相较,他还是去理发馆剪吧。
大福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找靳知简了,甚至拿出了捉奸的气势。
江亦清看的好笑,摇摇头道:“你拿着伞,天阴的厉害,可能会下雨。”
“好嘞,清清你真好!”大福开开心心地接过雨伞,蹦蹦跳跳地跑了。
江亦清正打算开车回家,又想起今天约好了把车送去4s店保养,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是开车去了4s店。
主要已经约好了,他不想回去之后再跑一趟,4s店离这里也不远,说不定没等下雨,他就已经走回来了。
然而,江亦清没想到今天运气有些差,刚把车子交给店员,从4s店出来,就直接下起了大雨。
要是再早一点,他好歹能找店员借把雨伞。
现在嘛,江亦清看了眼湿淋淋的衣服,总归已经湿了,继续往回走吧。
家里,闻修晏提前得知江亦清今天回来,特地早早下了班,结果到了家里,发现江亦清还没回来。
他皱眉看了眼外面忽然来临的大雨,给江亦清发消息,没人回复。
大概还在开车?闻修晏心里想着,又起身先给胖胖和奶球喂了饭,省的胖胖一直用猪鼻子拱他。
收拾完又去厨房看熬的汤怎么样了,江亦清回来之前就发消息,说想喝排骨汤。
闻母很擅长做这个汤,闻修晏还请教了对方一番,发现做起来并不难,干脆自己动手了。
排骨汤已经熬了一下午了,厨房里满是汤的香味,胖胖和奶球直吞口水。
奶球更是眼巴巴的看着闻修晏,后者蹲下身子,摸了摸奶球的头:“等亦清回来喝。”
奶球很懂事的不闹了,乖乖地等。
胖胖原本还想耍无赖,一看奶球这样,瞬间耍不下去了,这个小舔狗,真讨厌,这跟内卷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明明它们耍无赖不用等人类崽子回来,就可以喝到排骨汤了!
说起来,这排骨汤的原材料还是胖胖的“亲戚”呢,不过胖胖完全不在意,在它有了灵智的那一刻,它跟那些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它们这种成了精的动物的眼里,那些低等的生物跟它们不是一个物种,吃起来也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胖胖用力吸了吸鼻子,心中感慨,怪不得人类都喜欢吃二师兄呢,闻着真香啊!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溜进厨房里偷喝,胖胖眼珠子转了转去的想着坏事。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梯打开。
闻修晏看到走进来的江亦清,立刻上前:“不是开了车,怎么淋成这样了?”
“送去保养了。”江亦清说着,打了个喷嚏。
闻修晏担心他生病,不敢多说,立刻推着他去了浴室。
江亦清急急道:“我没拿换洗衣服,”
“我拿。”闻修晏说。
江亦清乖乖“嗷”了一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了,感觉闻修晏有些生气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闻修晏生气,怪新奇的,要不是他还要洗澡,非得出去看看才行。
如今已经入秋了,淋了雨还挺冷的,江亦清立刻脱了湿衣服,用热水冲了一下,身上瞬间暖和起来。
等他洗完,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把门打开,探出一颗脑袋:“我的衣服呢?修晏~”
闻修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绷着脸把衣服递给他。
江亦清接过衣服,抱在怀里,也不着急回去穿上,眨眨眼睛看着闻修晏:“生气啦?”
即便门只开了一条可以让江亦清探出脑袋的缝隙,可只要稍微垂眸,就可以看清那晃眼的白。
闻修晏眼睛有些移不开,耳根泛起薄红,声音温和了些许:“快穿衣服。”
“好嘞,我闻到排骨汤的味道了,你快给我盛出来,我要多点肉!”江亦清指挥男朋友。
男朋友心颤了颤,亦清今天好软,但是……他不能心软。
这个季节淋成那样,很容易生病。
想到这里,闻修晏继续绷着一张脸,只不过嘴角要翘不翘的,动作熟练的先给江亦清盛了一碗排骨汤。
按照江亦清的要求,里面都是满满的排骨肉。
江亦清很快穿好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他弯腰,凑到碗边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香哇。”
闻修晏正给家里的一猪一狗盛汤,两只早就迫不及待了。
江亦清看了眼地板,他弄到地板上的水渍已经被拖得干干净净,地板上干净的反光了。
江亦清坐下喝了口汤,又迫不及待地吃了块排骨,这汤熬了很久,排骨已经被煮的很软烂了,轻轻一吸就能脱骨了。
江亦清吃的满嘴流油:“这汤你熬了很久吧?”
“嗯,中午开始熬的。”闻修晏说。
江亦清又喝了口汤,心里嘀咕,这是还生气呢,他有些新奇的看着绷着脸的闻修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后者精准的攥住他的手,微微皱眉看向江亦清。
江亦清呼吸一滞,闻修晏凶巴巴的样子,……还挺帅的。
帅归帅,但不哄人也是不行的,江亦清轻咳一声:“别生气了,我这也是意外,刚把车送过去,想着应该没那么快下雨,谁知道一离开4s店,就下雨了。哎,要是稍微早一点,我还能找店员借把雨伞。”
江亦清觉得自己认错态度很诚恳,结果他说完,闻修晏脸色更不好看了,一副气咻咻的样子。
江亦清:“???”
他眯了眯眼,心中思考什么情况,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就在他疯狂反思自己时,闻修晏看他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心情愈发的挫败:“看来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很不合格。”
江亦清不解,闻修晏这咋回事?还反思起自己了。
“为什么这么说?”江亦清轻咳一声,觉得是自己的锅。
“亦清淋雨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找个地方躲雨,让我去接你?”闻修晏垂眸,看不清楚神色,不过江亦清感觉他有点怪可怜的:“果然还是我不合格。”
江亦清:“……”大兄弟,你这么说我就要心虚了。
“不是你的问题。”江亦清心情复杂,原来有人不被他依靠,也会难过吗?
“我这样习惯了。”江亦清说。
他从来没想过依靠任何人,即便以前有老头,但老头总住在山上,他去学校,对方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他早就养成了不依靠任何人的习惯。
闻修晏心中一阵心疼,但他不想将话题说的太沉重,而且,亦清这样的人骨子里是骄傲的,所以比起依靠别人,对方更习惯别人依靠他。
闻修晏叹息:“亦清多使唤我。”他没说依靠,他清楚,坚韧如亦清,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江亦清挑眉:“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闻修晏:“不需要客气。”
江亦清美滋滋,觉得男朋友可真够意思,还附带小弟功能。
闻修晏有些担心江亦清淋了雨会生病,结果后者自信满满道:“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上次生病都不知道几年前了。”
但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嘚瑟,就在江亦清说完没多久,他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伸手一摸,他真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