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被手铐控制了行动的田口理人本来脸上都是麻木,似乎不希望看着他们继续挖动。
然而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站在一旁。
他都已经要入狱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
他的心里也带有着隐秘的希望,他很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得到安眠。
可是他没想到,面前的两位警官竟然这么敏锐,问了他爸!
——田口理人到现在还以为结城八云是一位警官,不然他为什么会在现场?
面对萩原警官的质问,他的态度自然:“怎么能这么说呢?他是我爸啊,而且他逃债失踪的时候,我不是也报案了吗?”
田口理人一开始的态度就不正常,现在反而变得这么正常,语气全都是反问,说出的话像是事实,但也更像是一种狡辩。
就像是犯人对自己做的不在场证明一样,他这个举动也很像是把他自己从这件事之中摘出去。
比如现在,他的神色就不太妙。
“据我所知,他三天两头的不回家,一周不回家也是经常的事,那么,为什么在你爸失踪的第三天中午,你就去报案了呢?”萩原研二问。
他目光如炬,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得出他的认真,还有审视和探究。
哪怕他是爆处组的警官,也因为天赋和入职几年来的时间练就了那种洞察的目光。
毫不心虚坦荡荡的罪犯到他面前,面对这样的目光都要紧张一下,而田口理人这种只杀过一个人的绑架犯在他眼里,还算不上是什么。
毕竟世界烂透了,比烂是比比皆是。
结城八云看了眼田口理人,又看了眼萩原研二,再看了看田口理人。
就像是被有趣东西吸引了的猫咪一样,一会左转头看看,一会再右转头看看。
面对萩原警官的疑问,年轻的男人低下头:“因为……我心里觉得不对。”
萩原研二追问:“什么不对?”
“感觉他也许是离开了,我心里不舒服,就是心灵感应那种,你能明白的吧,警官?这种东西,科学研究也没有办法研究出来的。”
田口理人直起身,眼睛直直地看着萩原研二,理直气壮道。
这不代表他不心虚,反之,这更代表着他的心虚!
他的演技不自然,所以很需要用“盯着别人的眼睛,让别人感受到真诚,让别人不自在”这种小伎俩。
而且,他也需要借此来判断,对方到底有没有被他骗过去。
萩原研二长长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看上去有些动摇。
但是下一秒,他就说:“但是我不信呢。”
不是说他不信心灵感应这种东西,而是他不信任面前的田口理人。
面前的这个人有着能够蛊惑人心的能力,在他们刚刚没有进屋子里的时候,这家夥正试图蛊惑荻原圭。
他蛊惑荻原圭站在他那一边帮助他,对孩子说他的父亲是不可靠的,他要保护好他的母亲。
再早熟的孩子也有成为英雄的梦想,如果不是境遇不同,很有可能那个孩子已经答应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心里就更加觉得难受,他说话的语气带着点说教,还有点语重心长,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时光,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就算家里这样了,你该想的也该是怎么补救。而且我听说你已经还完债了,那很可以找到一个靠谱的工作啊。”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你明明可以将自己的小家经营得很好,可是现在……”
他其实还是很想说教两句,可他本来就很不擅长这个,现在强行说教也不过是把他自己说进去了。
——萩原研二大概不是说给田口理人听的,而是说出了自己对他的野望。
半长发警官本来想抹把脸,可惜手上太脏,灰扑扑的,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还想说些什么,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结城八云在一旁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论起能说会道来,他是远远不如萩原研二的。
不要小看社交天花板啊喂!
短暂的沉默过后,在大家吭哧吭哧挖土的背景音下,田口理人忽然说:“因为,我当年亲手帮我爸埋了我妈。”
结城八云:“……”啊?
萩原研二:“?!”
等一等,他的耳朵是出现问题了吗?!
刚刚这位田口先生说什么东西?!
“田口先生?”他不确定地出声再次叫了一下这位绑架犯。
田口理人苦笑了一下,笑容很淡,任由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情绪不高,心里格外难过,他重复道:“我当年亲手帮我爸埋了我妈。”
所以从那时候,他没有说话开始,他人生的这个故事就已经走向不对了。
他痛恨他爸,对他妈心怀愧疚,却没有在当时把屠刀面向他的父亲,更没有报案,任由他妈顶着骂名。
——在他躺在地上咒骂的那一会儿,他不是不想骂母亲,而是他心怀愧疚,不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的心里过去这关。
萩原研二险些跳起来,大惊失色:“你帮你爸埋了你妈?”
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平时看上去像是大型犬的气质荡然无存,现在则是更像是一只狐狸。
一只有些狡诈,但是不多的狐狸。
大概紫色总能够让人联想到神秘和魔法,再加上他秘密的确很多,又十分健谈,不知不觉就会在言语上被挖坑,所以大家才会联想到他像是狐狸。
结城八云上前一步半挡住他,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胳膊,面色严肃地对面前的田口理人说:“你是说,你承认了你是帮凶……那么,你父亲被埋在哪里?”
田口理人老实说出来了。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的事情全都被抖落出来,就算是再隐瞒又能怎么样呢?
他破罐子破摔了。
这是一个相当凄惨又常见的故事。
12岁前,家庭和和睦睦,他是家里宠爱的孩子,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但也过得去。
12岁后,父亲被裁员下岗,家里逐渐拮据起来,花费的钱财越来越多,积蓄越来越少。
然后父亲开始借钱,又因为赌而欠下了更多的外债,再结识了某个“上线”,听从“上线”的话去购买了一幅有些昂贵的画——他们都说,这画有额外附加的价值,所以一部分钱是明面上画展交易的,一部分钱是私下里打过去的。
父亲想要借此翻身,只要找到买家……但他能往哪里出手呢?他没有人脉,也没有后台。
所以他只能自己吸。
然后,这幅画毁了田口理人的家。
后面就不用再多说,毕竟懂的都懂。
沾染了du品,这还能有什么好事?
“所以你父亲在你母亲想走的时候杀了她?”萩原研二拿出本和笔,飞快地记着。
“是。”田口理人麻木地说,“他喝酒了,然后她就死了,他挖到一半觉得太累了,酒醒了,就回来拜托我来帮忙埋人。”
很流水账的说法,但条理清晰。他的脑子清醒,但是情绪不高。
“你怎么不报警?”萩原研二问。
那在当时,很有可能是田口理人唯一一个脱离父亲的机会。
虽然同样都会进监狱,但是监狱里面也是能躲避债务的好时机。
而且他那也算得上情有可原,看在他主动自首的份上,让律师帮忙争取宽大处理的话,能不能进入监狱还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
田口理人说:“我不知道。”
他的神色还是麻木的,整个人脸上都是见过了太多事情的冷漠,和一开始情绪激动不一样,他现在就像是橱窗里的模特人偶一样,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生气。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报警。
也许是对法律的不了解,也许是因为对父亲的畏惧,对母亲的愧疚,还有对自己动手了的自厌,亦或者是害怕催债人的手段。
那都是藉口,结果就是他没有报警。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结城八云终于丢下那根撬棍。他手中用力,把那东西直接狠狠地往树下的地里一插,就让它充当了那个标记点。
它带着灰尘和泥土,还有不知何时生成的铁锈,站在那里,又像是无名的坟墓一样。
盯着它看了半晌的田口理人安详地闭上眼睛,忽然在睁眼后,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狠狠地一咬牙!
这副架势——!
就在他身边的萩原研二大惊,抬起手的同时,下意识喊:“小八云!”
结城八云看见了,可是距离他有两米远的田口理人……毒/药就在田口的嘴里,这距离他太近,也太远了。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他垂下手:“无能为力。”
这种毒发迅速的剧毒,几乎在刚进嘴的时候就会迅速地引起神经麻痹,然后抽搐,最后死亡。
上次那个女孩在自己身边死掉,他也什么都做不到,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除非一开始他就能卸掉对方的下巴。
但这显然是很不现实的。
他倒是飞快地脚一踏地,用爆发性的速度直接冲到了萩原研二和田口理人的面前,萩原研二的手将将抬起,还在半空中。
然而,当他手抬起来捏住田口理人下巴的时候,毒药已经在里面发作了!
结城八云:“……”
所以他才会说了一句“无能为力”。
他的这种速度已经是非人能够达到的了,可是嘴里的一厘米,和外面的两米,再加上控制住田口理人……
这怎么能比呢?
重点是,这只是一个绑架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绑架犯会突然自杀!
因为这算是几年内能够出来的程度,哪怕加上杀人,帮忙埋尸体,加起来也不过是20年,堪堪20岁的田口理人出狱时可能也才40岁。
虽说大好时光都被消耗在了监狱里面,但是有时候能够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飞快地消逝。
他脸上痛苦的神情很是狰狞,让人忍不住想要挪开目光。
但结城八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这样记住对方的长相,想要永远记住田口理人。
萩原研二探了探田口理人的呼吸,然后起身虚虚拥抱住恋人——他的手上还是太脏了,全是尘土,先不要摸小八云的衣服了——他柔声说:“没关系,别在意。”
他不是不在意绑架犯的死亡,可是逝者已逝,更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人。
结城八云这个人,很容易把其他人的生命当做自己的负担。
——他刚刚就不应该叫小八云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半长发警官安慰着结城八云,眼中对着其他凑过来的同僚使眼色。同僚们很小心地拍照留证,把田口理人的尸体从他们身边带走。
刚才他们都看见了。
虽然是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做不出什么反应,但是结城八云可是一瞬间就“起飞”了,这样都救不下来田口理人,难道还要去怪结城吗?
也怪他们,只觉得是个绑架犯,都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甚至没有太过防备!
通常这种防止自尽的都是那种自身涉及了重大秘密的人,没想到……
“难道他身上涉及了重大秘密?”几个刚刚还在用铁锹挖地的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小心地和同僚叭叭。
“要是这样,那就得问那些……了吧?”有人说。
其他人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男人背后的事件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们懂得,这恐怕又要交给公安了。
“看来是的……”他们小声蛐蛐完,又继续赶紧挖坑。
快挖快挖,快十一点了,还有一具尸体要挖呢!中午要不要吃饭了!
先和花井和弘警部报告绑架犯已经死了,再和鉴识课的人说,拜托他们到现场做勘察。
见多识广的刑警们完全不担心尸骨上还有腐烂的肉,虽然很有可能那种味道会十分的“沁人心脾”,就连洗澡都洗不掉,但是他们习惯了。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吧?
“小八云,你还好吗?”
萩原研二还在进行他的哄人大业。
因为以前在结城八云高中毕业的同学聚会上,他见到过当时失神的小八云,小八云后来还参加了矢田桃枝同学的葬礼……
他很怕这会再度成为结城八云的梦魇。
有时候,道德感太高不是好事。
适当地放过自己,才能走出更广阔的天地。
萩原研二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大道理,可是现在说出来真的显得它很假大空,所以他闭上嘴,说出最质朴的话:“你还好吗?”
其他的话听起来都太过虚浮了,不如先问一问他的伴侣,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还好。”
结城八云叹了口气,难得这么放肆地把自己的脸埋入研二哥的肩膀,让其他人都看不见他的模样。
只有在别人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时候,他才能够把自己真实的情绪展现出来。
“我好像又搞砸了。”他说。
……很脆弱,萩原研二想。
他环抱住自己可爱的恋人,轻声说:“没有,你没有搞砸,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他笑了一声:“该内疚的是我,我可是就在他的身旁,还没能够救下来他哦。”
结城八云:“……嗯。”
这样有了对比,他忽然觉得自己在意的就有点奇怪了,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立刻推开了萩原研二的怀抱:“我好了。”
“……”但不完全脆弱,萩原研二想。
他无奈地说:“小八云真是用过就扔啊……”
“谁用谁还不一定。”黑发青年平淡地说着,眼中带有一丝丝的不满。
“这样的小八云我也很喜欢哦!”心里觉得不妙的萩原研二很从心地飞快改口。
小八云掌管着“厨房”大权,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他了!
萩原研二识趣地闭上了嘴。
总之,事情还是圆满的结束了。
除了这件事的走向变得有一些奇怪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普普通通绑架案,突然到了奇怪的蛊惑和自白环节,最后又到了自尽……
花井和弘警部看着手机,忍不住战术后仰:“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是我有一点不想回警视厅了。”
回去之后,一定会面临超级多的问题。
一是这个案件本身,犯人死了,报告还得写;
二是受害者的父母,受害者母亲正在这里安慰孩子,父亲是有着“副业”的嫌疑犯;
三是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和组对部总务处联合办案;
四是案件更加复杂,进一步升级了,现在已经到了要转交给公安的地步。
而他们部门还好说,总务处可是调查du品的老手,公安都不一定有他们顺手,所以案子很可能就变成了三个部门联合办案。
“我不想回去。”他喃喃说道。
听完了他的分析,一旁的萩原研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花井前辈,加油,我看好你哦。”
微笑,竖起大拇指,挥挥手走掉,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干什么去,走回去吗?”被敷衍安慰并且满头黑线的花井警部指着一旁的车,“上车啊。”
萩原研二:“诶嘿。”
他忘记了自己没有开车来。
通过加派人手,再等鉴识课来,还要挖另一具尸体,等处理好所有的一切,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
现在的时间来到了下午1点,一群人都饿得胃里抽搐,警视厅的食堂这个点早就关门了,等他们回去肯定是没得吃。
灰头土脸的刑警们决定回警视厅梳洗一下换套衣服,再出去搓一顿。
这件大案子一出,他们这组应该不会再被叫出去了,真是可喜可贺,有一下午的放肆时间了。
而来帮忙的萩原研二一行人本来就不用上班,花井警部在路过的时候把他们放在了荻原宅。
这让萩原研二得以开着他的飞车,带着芥川银、泽田弘树还有结城八云回了结城家。
“……好乱的一天啊。”萩原研二喃喃说。
结城八云:“……”
他看这半天最乱的应该是两次起飞的车。
#隐形的翅膀#
得到了花井和弘保证没有人会暴露他的泽田弘树心里美滋滋的,现在正在这里看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
研二大哥哥和八云大哥哥太累了,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吃的,家里不想做饭,不如点外卖。
他的提议得到了认可,但此时他看着上面的外卖,一时间也无从下手,倒是芥川银因为对两个人多少有一些了解,所以说:“点这家吧。”
泽田弘树听从了她的建议。
然后他吃到了从小到大最自由的一餐。
“我果然,很喜欢你们,我没有直接去阿美莉卡真是太好了!”他说着,肩膀耸起来,然后双臂再度画了个很大的圈,像是拥抱了全世界一样。
这个只有8岁的孩子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没有勉强,没有难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
萩原研二和结城八云眨了眨眼,凑上前去,让他的双手抱住他们。
后者不发一言,前者笑着说了句:“现在,你得到了你喜欢的一切。”
泽田弘树睁大的眼睛,蓝色的眼眸中是满满的诧异,还有面对这份不可思议后所产生的惊喜:“嗯!”
*
杰克·丹尼威士忌:“……”
他说他没在生气,会有人信吗?
当然不会有人信,因为他的确是在生气。
他明明撺掇了一个人,当了那个莫里亚蒂,甚至还帮忙规划了路线,教了调开警方视线的方法,但是这家夥怎么油盐不进啊!
真是该死,真是废物。
就连毒药也是让富田诚一和武田一希那两个兄弟俩去送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开始说的是田口理人会达成自己的所愿,而且也会做到他吩咐的事情。
可是现在一看,竟然什么都没能做到?
结城!结城!结城!
同样姓结城的杰克·丹尼威士忌心里都是不满:“结城八云……啧。”
看来行不通啊。
这家夥前几年的时候心理不是很脆弱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的坚不可摧?都让他无法下手了!
……妈/的。
他揉了揉眉心,端坐在椅子中,看着面前两股颤颤的兄弟二人,在黑暗中压低了声音,轻言细语地说:“你们两个把事情办成这样,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幅做派,就彷佛他是天下第一温柔的人。
是,他最开始是放过了这兄弟两个,可是如果什么事情都办不到,都会出错,那他留着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夥干什么?
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破绽吗?!
下次岂不是会变成抓捕到他的线索?
“不然,你们还是死在这里好了。”
结城和真双手交握着,放在了交叠的双腿上面。
平心而论,他长得十分出色,集合了结城正太郎和他妻子的优点,他身高腿长,身上穿着得体修身的西装,尽显他肩宽腰细。
架在鼻子上的金丝框眼镜有些反光,细细的同色金属链子垂在他的脸边,胸前口袋里更是放着一块金色的怀表,看上去他是再绅士不过了。
他当然是个美人。
但在这组织里,窥伺他皮囊的人都死了。还活着的,都是不敢明目张胆垂涎他的人。
他抬起那双同样鎏金色的眼睛:“所以,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如同毒蛇一样狠毒的话语从他嘴中吐出,金色的眼睛更像是竖瞳,像是野兽,非人感太重,让人害怕的想要移开目光,说出的话也像是毒蛇吐信。
富田诚一和武田一希兄弟连看彼此一眼都不敢,他们垂下头,也不敢抬头看杰克大人。
结城和真点了点自己的眼镜框:“我这个人很仁慈的,可以容许你们选自己的死亡方式,那么……你们选好了吗?”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几颗洁 白的牙,像是尖利的毒牙,而他说话间在嘴里若隐若现的舌头更像是蛇信子,令人胆寒。
兄弟二人屏息,垂下眼眸,背后冷汗直流:“杰克大人……”
恍惚间,他们听见了“嘶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