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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兴阳派两个天骄均折在贺怀霄手里, 兴阳派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第146章
兴阳派两个天骄均折在贺怀霄手里, 兴阳派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李若也就罢了,兴阳派收下他本就是出自诸多考量,他加入兴阳派的时间也不长, 感情谈不上深厚。
孔连方就不一样了。
他是兴阳派精心培养的弟子, 备受看好的云髓之体,将来的宗门支柱, 若是在天骄榜挑战时众目睽睽之下输给贺怀霄死了, 兴阳派也许还会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这桩倒霉事。
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就不一样了, 兴阳派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凶手。
其实兴阳派并没有特别明确的证据, 除了孔连方,还有其他参与天骄榜的天骄一样意外死亡。
“就凭这些人都是意外死亡, 就怀疑到贺怀霄身上?”顾雪洄觉得好笑,“抓人也要讲证据, 兴阳派有什么权力私自处置?”
“所以他们在现场找到了剑痕。”在顾雪洄愕然的眼神下,来传消息的姜榭接着说, “定光剑的剑痕。”
凰羽金举世罕见,定光剑是当世唯一一把整个剑身都用凰羽金的剑,和顾雪洄的清霜剑一样,实在好认。
“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是他做的,”姜榭看着顾雪洄, “只是现在各种情况确实对他不利。”
“其实我一直觉得比起你,比起孔连方,贺怀霄远比你们任何人都要适合夺舍,”姜榭说, “他除了修为低些,再无其他缺点, 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憋不住会对孔连方动手惊动兴阳派。”
贺怀霄是个孤儿,而且还是天生剑骨,若是夏侯泰选择夺舍贺怀霄,可以省去很多怀疑。
姜榭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接着说:“不过,兴阳派此举恐怕是落入夏侯泰的算计中,明明湖的阵法可阻挡不了他这样的阵法高手。”
现在正是贺怀霄最受瞩目的时候,而且贺怀霄朋友不少,如果能借此斩断他与周围人的关系,再好不过,至于囚禁的岁月一长,性情变化并不奇怪,这些都很好解释。
姜榭说完话,就安静下来,看着顾雪洄。
顾雪洄道:“众所周知,西极州就是天衍宗的后花园,凰羽金基本被天衍宗控制,能有大量凰羽金的人只能是天衍宗的人,外面不会还造谣,贺怀霄杀了天衍宗的弟子夺宝吧?”
贺怀霄是从魔修妖修遍地的湘汀州来的,以他的年岁和出身,能有这样的修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修习了什么邪门功法,还有用来铸造定光剑的凰羽金来源,一样引来诸多猜测。
天衍宗置身事外,表示不清楚贺怀霄是从何而来。
顾雪洄稍稍一想,就知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意思。
贺怀霄能有现在的修为和资源,都是他依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之前做得隐秘没人发现,现在可好,竟然狂妄到敢对大宗门弟子下手,可算踢到铁板了。
姜榭颔首:“其实有很多人连贺怀霄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依旧要诋毁诬陷,到处传他有罪,你觉得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嫉妒,一个出身平平的穷小子,凭什么?
没有底蕴深厚的宗门支持,也没有大能为他撑腰,明明只是一个宗门灭门后狼狈逃亡背井离乡的孤儿,他凭什么拥有凰羽金仙泪星铁铸成的定光剑,凭什么不到百岁就能到元婴后期?
凭什么让大宗门世家另眼相待,凭什么与那些天之骄子平起平坐?
姜榭:“贺怀霄无法解释清楚凰羽金仙泪星铁的来源,没有人会相信他。”
天衍宗摆明了不想管,就算是外界一再追问,始终保持沉默,这近乎就是默认的态度,任由外界给贺怀霄定罪。
至于定光剑剑柄所用的仙泪星铁,唯一能解释的秦天逸同样不知所踪。
被关的时间越长,贺怀霄越危险。若是夏侯泰真的夺舍了贺怀霄,之后再返回来报复,谁也逃不过。
“天衍宗不愿解释,那你呢?”顾雪洄问姜榭。
本次天骄榜第一,未来的天衍宗掌门,姜榭发言的分量绝对能为贺怀霄转圜余地。
姜榭轻轻一笑:“你明明知道答案的,霏霏。”
顾雪洄死死盯着他,眼睛睁得极大。
“我不能。”
姜榭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顾雪洄的清霜剑咻地飞出,拖过一道极亮的虹光。
姜榭站在原地,定定地遥望顾雪洄头也不回的身影消逝在天际,半晌,抬袖擦了擦脸上薄薄的霜雪。
在他身后是绵延千里的冰封雪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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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阳派自诩天下第一宗门,要处置一个人肯定要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除了自家的优秀弟子疑似死在贺怀霄手里,还有其他不幸罹难天骄群情激奋的亲友。
证据谈不上多充分,兴阳派倒是没有直接认定所有人都是贺怀霄杀的,只是稍加安抚其他修士,商量好将人暂时关在明明湖。
这个贺怀霄的成名地,搞不好以后也是他的葬身地。
明明湖的白天黑夜完全是不同的景色。
白天水光潋滟,周围青山簇簇倒映水中,晚上风呜咽,萤火漫漫,夜月光流渚。
之前参加天骄榜只顾着打打打,这会儿静下来,贺怀霄终于能欣赏这个大湖。
兴阳派放话让轩紫剑宗的师门长辈来赎人理论,可轩紫剑宗哪有什么师门长辈啊……
凶手只能是夏侯泰,可是贺怀霄没有证据。
天衍宗遮遮掩掩态度不明,就连顾雪洄姜榭都不能直接向天下修士言明,单凭借贺怀霄一句话,没有人会相信,而且可能还会招致天衍宗的反感愤怒,说不得要杀人灭口,自己反而死得更快。
贺怀霄想了想,如果夏侯泰是真的想嫁祸给自己,如今自己被囚,他肯定不会再对其他人动手——倒也不算是坏事。
就是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了。
贺怀霄低下头,摩挲着定光剑的剑穗。
澄光玉温润如水,散发澄澄莹光,两尾三叶金鳞鱼从内探出大脑袋,吐着泡泡游弋于空中。
贺怀霄伸出手指,任由两只大头鱼在他指尖嘬吸。
双手并指,挥手打出一道剑气。
三叶金鳞鱼感觉不对惊慌摆尾躲到贺怀霄臂弯里,剑气穿刺泡泡,破散成无数透明碎片。
听见声音,三叶金鳞鱼又探出头来观望情况,不想迎面就是呼啸的剑气,咕噜噜吐出一大串泡泡又重新钻回贺怀霄的臂弯里。
贺怀霄没忍住笑出声来,伸手摸了摸白长一个大脑袋的笨鱼。
这是他根据长鲸汀绝学“鲸吸百川”悟得的剑招,之前在冰原州和秦天逸对打时还只是一个雏形,在天骄榜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不断精练凝实,成为独属于他自己的剑招。
之前有人问过贺怀霄这一招的名字叫什么,贺怀霄说他还没想好要起什么名字,如今正好闲下来,好好想想。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贺怀霄盘膝闭眼,呼吸吐纳。
一钩弯月斜挂黑天,风声渐止,湖面如镜微波不兴,澄净透明。
一个人影悄然靠近明明湖。
这里虽然有阵法布置,但还是派了人来值守。
现在值守的两个修士,一个是兴阳派的弟子,另一个是散修。
这个散修有意讨好兴阳派弟子,长吁短叹说为孔连方可惜,说贺怀霄不过是蝇营狗苟之徒,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正经门派出身的弟子。
“我看那贺怀霄遮遮掩掩,凰羽金的来源说不清楚,还有那个酷似长鲸汀绝学的剑招,肯定都是偷学过来的,难怪天衍宗都不理他,这种大门派,对自家传承再重视不过,决不允许外人随意学习……”
兴阳派弟子一脸自傲:“那是自然,贺怀霄肯定是学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我们兴阳派已经算是好的了,对魔修妖修都是平常心看待,只要不修习邪门功法,都可以拜入门中。之前我们惜才招揽他,他却连连拒绝,说不得是心虚不敢入门中检验。”
“确实是,”散修附和说,“要我说,那些修剑的也太过霸道了,哪有什么剑道无敌啊,看看之前那些出名的剑修,有谁拿过天骄榜第一吗?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剑修进天骄榜前十!”
“确实是,”兴阳派弟子点头道,“剑法第一又如何,如今人又在哪里呢?”
明明湖的阵法经过改造后专门用来关押贺怀霄,贺怀霄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明明湖,他盘坐在一处平台上,半空中有一道青绿色的拱形门漂浮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
两人高谈阔论时没有避开的意思,贺怀霄在里面也能听见只言片语。
贺怀霄越不搭理,这两人越来劲,开始谈论起这次天骄榜上榜修士的长短,仿佛自己上场就能知道如何应对,将其打败。
兴致高昂的谈论声里陡然插入一声轻笑。
阵法外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贺怀霄却陡然绷紧了神经,他没有睁眼,只是默默调整姿势,假做无事。
天上一片云忽地飘来,遮住月光。
地上亮起另一道光。
值守的两个修士骇然,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他们竟然毫无所觉!
流苏叮铃声响起,对方笑着道:“我觉得二位说得挺有道理的,想来一定十分厉害,正好我与二位道友一样,非常可惜错过此次天骄榜,正好与两位十分厉害的道友切磋一番,为下次天骄榜做准备。”
“在下不才,正好是一名剑修。”
话音一落,对方挥出一剑,明亮的剑光闪过,两人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动作,顿时就有寒意袭来,凌冽的剑气轰然而至。
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对方只是出了一剑,而他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剑气荡开云层,贺怀霄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月光洒落,漫天星斗浸在水中。
天上那道门也被覆上一层白霜,冰白的霜气轻轻袅袅,月朦胧,星黯淡。
阵法外,两个值守钉在原地,惊疑不定估算来人的实力。
来人戴着银白的鸟羽面具,眼角的鸟羽闪着冷光,待对方微微偏过头来时,他们才看清那竟然是冰晶。
来者不善!
两人不会单纯以为这个人就是真的来找他们切磋的,这明摆着是来救人的!
“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人,一个是等我来放人,”顾雪洄瞧着两人颤颤巍巍的模样,挑了挑眉,“哦……我是谁?”
他重复一遍两人卡在喉咙的问句,轻笑了一声再次挥出一剑。
青绿色的拱形门裂开缝隙,细微的爆裂声咔嚓咔嚓,而后被剑刃拖地的泠泠声响盖过。
贺怀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明灿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如春光水波脉脉荡漾。
这样的明艳春光只有贺怀霄能看到,两个值守的修士就没这么好运了。
清霜剑剑尖抵住问话修士的喉咙,顾雪洄淡淡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阵法破碎,不仅仅是青绿色拱形门炸开,连带周围湖水也跟着激荡,千重白浪翻涌席卷至高空筑成高墙,如同吞噬人的巨兽怒吼袭来。
顾雪洄依旧站在原地,眼也不抬,握剑的手更不曾抖动一下。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手上那把剑更加突出。
剑尖下的修士眼睛圆睁:“你……你……”
这把剑只要是见过的就一定会记得,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
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十八岁剑修,曾有人说未来天下的剑道必然由他主宰——
“顾……”顾十八!
“认出来了?”
清霜剑划出一道弧形剑光。
千军万马汹涌而来的波浪瞬间静止在半空,任由剑气橫削穿过,波浪一分为二,上半部分无数浪花水珠喷射飞抛,下半部分迅速凝结成冰柱矗立。
冰柱辉光与剑光交相辉映,天上繁星摇曳颤抖,被剑气所震慑,有的甚至在这一刻爆裂开来,化作绚烂的流光散成星尘,无法再与明月争辉。
一片冰天雪地中,月色笼罩下的剑修似与霜雪一体,刺骨的寒风嗖嗖刮来,禁锢得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剑落下。
鸟羽面具两侧的银白流苏晃动,两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极轻恍若叹息的话。
“也不过是曾经的剑法第一罢了。”
雪花飘飞,铺天盖地,之前喷射飞洒的水珠化作冰晶落下,为两座冰雕再加一层冰。
贺怀霄就在原地,看着无垠雪色中,戴着面具的剑修挽了个剑花,剑光灿然。
“小贺师侄,你看我这一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