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蒋小一点点头:“行,回去我拿去给您。”
“二伯娘谢谢你。”二伯娘没说旁的话,只感激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车轮撵过一水坑,板车颠簸了一下,笼子里两只鹅嘎嘎叫起来,蒋小三在蒋父衣兜里头动了动,土拨鼠出洞一样,伸了个脑袋出来,寻声看过去,而后眼睛一亮:“哇,伯娘,你买的这鸭鸭怎么这么大去呀?”
蒋小二闻言,也伸了脖子出来看。
蒋父笑着捏蒋小三滑溜溜的小脸蛋儿:“傻孩子,那是鹅。”
“鹅?”蒋小三没见过鹅:“鹅是什么?”
蒋父:“鹅就是鹅啊!还能是什么,快把头缩回去,不然等会儿要冷着了。”
“可是小三想看鹅。”
“小二也想。”
大伯娘看着他俩,慈爱道:“回去了你们再来伯娘家看,不然受寒了你哥夫要收拾你。”
话一落,蒋小二和蒋小三地鼠见到猫儿一样,咻的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速度极快。
几人笑起来。
二伯娘觉得他逗得很,说:“咋怕白小子怕成这样?”
蒋小一道:“夫君经常打他们屁股。”
蒋父暗想,哪里只打屁股这么简单,要是真惹了他生气,他能把孩子吊起来。
蒋小三被他吊了好几次,可不得怕了。
可他也想不通,说怕吧!白子慕一回来,他们又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后头,即使被白子慕吓哭了,可哭完后,扭头又立马的去找他。
山里屯。
今儿天刚蒙蒙亮,柳哥儿就起了,山里雾气大,早上显得有些潮湿,大概是冷,村里的公鸡都没咋的叫。
冬日里没啥活,本来也不用起这么早,但想今儿蒋家人会来,他是一宿都没睡得着,翻来覆去的,娘说媒婆替人说亲,那都是森*晚*整*理往好的夸,他手残了的事,想来吴媒婆怕是没同蒋家人说。
大概是关心则乱,他一下想蒋家人见了他,会不会嫌?会不会扭头就走,一下又想,明儿人来了,他该咋的招呼,想得脑子混乱不堪,睡不踏实,被窝里又不算得暖,他便干脆起来了,想着找点活儿做,不然总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在屋外头生了火,想着热点水,等下家里人起来了,方便洗漱。
柳家院子不大,泥土屋子也不隔音,柳氏听见动静推了柳老汉一把。
柳老汉还觉困,声音迷糊道:“咋的了?”
柳氏一边在床尾边上的箱子里找衣裳,一边道:“赶紧起来,今儿蒋家的要来。”
柳老汉一听瞬间就清醒了:“瞧我,睡迷糊了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孩他娘,我那褐色的袄子呢?”
“在床下那箱子里头。”柳氏说:“穿的话仔细着些,别脏着了,过年回我娘家还要穿呢!”
“晓得的。”
“你赶紧着些,洗漱完了就去十里屯那边割两斤肉回来,顺道看看李家的还有鱼卖不,要是有,也带条回来。”
十里屯那边有个屠夫,因为周边挨着好几个村,那屠夫便在村里支了个摊子卖肉,寻常村里人吃肉,都会跑那边去买,毕竟去镇上的话实在是太远。
柳氏也找了身新衣裳出来穿,出来看见柳哥儿在屋檐下头生火,穿的衣裳灰扑扑的,还有几颜色突兀的补丁,她蹙了蹙眉头,叫柳哥儿回去再换身衣裳。
毕竟今儿人蒋家的要来,得穿好些。
柳哥儿呐呐的,说没衣裳了,现在穿的这身,是他最新的了。
柳氏闻言一怔,想起来先头为了存银子给老二娶媳妇,家里已经好些年都没买过布了。
就她自己现在穿的这一身,也有好几处补丁,但洗得少,颜色倒还算新,她家哥儿这衣裳洗得多,先头啥个颜色都已经瞧不出来了。
她叹了声:“今儿人蒋家的要过来,咱得捯饬捯饬,我去问问唐哥儿,跟他借身衣裳。”
柳家小汉子娶的夫郎,姓唐,大家一般都直接喊他唐哥儿。
柳哥儿拉住她:“娘,不用。”
“咋的不用。”柳氏是觉人汉子要过来,怎么的都得打扮漂亮些,胭脂买不起,不能像镇上姑娘那般打扮,但也该穿得好些。
唐哥儿嫁来不久,当初唐家给他置办的嫁妆就有两身衣裳,他个头没柳哥儿高,但胖,他的衣裳柳哥儿也能穿得下。
柳氏过来问,就发现那衣裳已经搁在床头了。
唐哥儿拿给她,说:“昨儿我就想着大哥怕是没啥子好衣裳,想着我这身还好,这两年都没怎么穿,还新着呢,想给他送过去,但当家的没让。”
柳哥儿不来问,他贸贸然送过去,柳家小汉子就怕柳哥儿多想。
柳哥儿不好意思,但见着柳氏都借来了,又着急忙慌的拉着他进屋去,柳哥儿没得法子,也只得换上,到底是自个孩子,又只是换外头的袄子,柳氏也就没出去,坐在床沿边,问道:“家里还有几个蛋?”
她家后院养了只母鸡,冬天冷,两三天的才下一个蛋,平日多是柳哥儿负责去捡,他想了想:“先头卖了一次,前儿我去看,在鸡圈里摸了两个,这会一共攒了有五个。”
“那也应该够了,我刚同你爹说了,让他去十里屯那边割两斤肉,还有买条鱼,再炒个蛋,估摸着也够吃了。”柳氏说。
寻常男方这时候上门,一般除了媒婆,都是爹娘还有汉子三个一起来,或者再喊两作陪的就够了,来多了,那有蹭饭的嫌疑,可也不能只汉子一个人来,因为人来少了,又显得不够重视。
不过听吴媒婆说蒋大树和他爹都在蒋家二房干活,要是两父子一起来,那活儿定是要被耽搁,想来这次也就蒋大树同他娘两人自个来。
整三个肉菜来招待,想来也不失礼数。
换完衣裳,柳哥儿又同着刘氏去地里摘菜。
两村离得远,蒋家估摸着晌午才能到,远的活儿干不了,近的活还是能干的。
家里昨儿也已经收拾妥当了,这会儿也就是去地里弄点韭菜,再顺道的拔点草,不然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
柳哥儿话不是太多,一路上都是柳氏在唠叨:
“这蒋家条件算得好,大树虽是年纪大了些,但也就二十二,配你也是刚好,你自个也是乐意的,照理说娘该放心,但两村子到底是离得远,以后你嫁过去了,爹娘肯定不能搁你跟头,也不能时常的去看你。”
她叹了一声,又道:“以前想着让你嫁村里,有啥儿还能互相帮衬,可村里穷啊!家家户户石缝里头讨生活,日子见不到头,外头虽说也穷,但人到底是地多,只要勤快些都能讨口饭吃,咱们村里的姑娘、哥儿都想着往外头嫁,村里也没个合适的,娘也只把你往外头嫁,你啊!到了人家家里头要勤快些,要孝顺人爹娘,爱护人弟妹,晓得不?”
柳哥儿点点头,认真道:“我晓得的。”
柳氏到底是不放心,以前孩子嫁不出去,她愁,如今定好人家了,而且月底就要办喜事儿了,她却又高兴不起来,总担心这担心那:
“我前儿去打听过,大家都说那蒋家的人都还不错,蒋大树上头还有个大伯、大伯娘,两家还住一起,不过大家说那蒋家大伯娘也是个好相处的,但说是这么说,人到底啥个性子咱也不清楚。”
“人多的地儿龌龊多,你过去了,不管碰上啥事儿,该忍则忍,要是受了委屈,也别同人倔,不然蒋家那般多人,你定是要受欺负,有啥事儿,你都忍着,回来再同娘说。”
柳哥儿见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心里也难受起来:“娘,我晓得保护自己,您……”
“哎呦,柳大姐,这么早就来摘菜啊?”前头有个妇人喊。
这是村里郑家的媳妇,年岁同柳氏差不多大,平日两人寻常凑一起唠嗑,关系还算得不错。
柳哥儿打了一声招呼:“郑婶子。”
“哎。”郑家媳妇收了镰刀走过来:“柳大姐,上次好像听你说今儿蒋家的要过来?”
“嗯!”
郑家媳妇笑着打趣道:“难怪今儿咱们柳哥儿穿得这么俏,那蒋家的汉子真是有福气了。”
柳哥儿到底是脸皮薄,闻言脖子都红透了。
晓得他话少,同她们这个年纪的也聊不来,柳氏把篮子递给他:“你先去割点韭菜,我同你郑婶子聊几句再过去。”
等着人走了,两妇人也不嫌脏,直接坐到了田埂边上。
“这次聘金你们同蒋家的说要多少?”郑家媳妇问。
柳氏不瞒她:“我本来说要二两半吊子就行……”
柳氏话都没说完,郑家媳妇先惊呼起来:“啥?二两半吊?你咋想的?”
这聘金要得少了,传出去,人家定是要笑话,这是干啥?那么恨嫁?还是想巴着蒋家啊?才要这么点寻常哥儿姑娘出嫁,那最少的都得三两往上走。
柳氏道:“我先头是想着柳哥儿年纪大了,他那手又那个样,我哪里敢喊多,可后头仔细想想,喊得少了,人家怕是要笑话,想来想去,同你柳大哥商量了半宿,还是决定喊三两。”
郑家媳妇松口气,笑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上次你不是说还欠钱家半吊钱么,这次应该能还上了。”
柳哥儿为人勤快,但到底是残了,干起活儿来不利索,这会儿割个韭菜,他都干得不是很好,蹲菜地里磨磨蹭蹭半天,就割了一抓,柳氏看了半响后叹了口气:
“欠钱家那银子,是因为当初给老二办喜事的时候借的,要还,也该是拿旁的银子还,蒋家送来的银子,我想着拿二两出来,给我家老大置办几身衣裳,还有再给他整一床被子,剩下那一两,就给他拿着当私房钱,毕竟这是蒋家送来的,肯定得花他身上,欠钱家的那银子,我们后头挣着了再慢慢还。”
“柳哥儿如今这个样,说到底还是怪我和他爹当初没照看好他,才让好好的孩子成了这个样,他要是一生下来就没了手,我都不至于那么愧疚,如今总怕他到了婆家遭嫌。”
郑家媳妇劝了两声:“大姐你看开些,柳哥儿如今也寻得人家了,你可不能再说这种话儿了,谁都不想这样,但这都是命,你就别多想了。”
“上次听你说,那蒋家的人也不错,咱柳哥儿这是先苦后甜,以后就能过好日子了。”
“啥好日子。”柳氏说:“不就是换个地方干活。”
蒋家的事郑家媳妇也不是太懂,但:“是换地方干活,可这就是我们姑娘、哥儿家的命了,再且说那小山村不像得咱们这里,他们住的地儿平坦,地也多,还能种稻子,怎么都比咱村子好些,虽都是干活,但能嫁出去,那就是好的。”
见柳氏眉头松散开了,她才扯开话题,问柳氏今儿咋的招待?可是要买肉。
聊了片刻,两人才各忙各的去。
晌午时蒋大树三人终是到了,见了柳哥儿,蒋大树还有些怔。
他对柳哥儿是有印象的,毕竟他断了四根手指头,当初帮抓鸡崽子的时候,他不小心瞥见一眼,心里还打了突。
没想到吴婶子帮他相看的人家,竟是这个哥儿。
大概是见过一面,蒋大树本来挺紧张,可这会儿看见对方似乎也挺紧张,揪着衣脚头都不敢抬看人的样,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一众人坐在堂屋里,互相介绍完,吴媒婆笑着同二伯娘说漂亮话:“妹子,姐没骗你吧!你看柳哥儿俏不俏?这模样这个头,和大树站一起,哎呦,真是越看越相配。”
因为已经定下来了,因此柳哥儿倒也不用避嫌,这会儿吴媒婆吹得越厉害,他越是忐忑,站都站不住了,说:“娘,我去后院劈些柴,等会儿做饭。”
柳氏知道他羞,摆摆手:“去吧!”
二伯娘见此,等着柳哥儿走了,才笑着说劈柴这活儿废力,让大树去帮忙,他个汉子,身上一把子力气。
这是想让年轻人自个相处相处。
柳氏没拒绝,二伯娘便又拍拍蒋大树的肩膀说:“好好劈,在岳家好好表现表现,表现好了,月底柳哥儿才能跟你回家。”
大家闻言笑起来。
蒋大树去了,到后院发现柳哥儿正坐在矮凳子上劈柴,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对方动作顿了一下,身子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
相互推辞一般,柳哥儿才抿着嘴把斧头递给他。
说是劈柴,可那柴火就胳膊大,就这也要劈?蒋大树还以为是大腿粗呢!这会儿见那躺在地上的小柴火,整个人都哽了一下。
这种小柴火,劈起来小意思得很。
这么想着,蒋大树斧头都没怎么举起来就劈下去,可也不知道这柴火是不是成精了,硬邦邦的,这么一斧头下去,竟是都没裂开,这还不算,斧头还被弹开了。
柳哥儿就站一旁看,蒋大树多少是有些尴尬,他抬起斧头看了看,硬着头皮说:“这斧头有些钝了。”
柳哥儿:“……嗯,好久都没磨了。”
他们这边山里的树都长得小,寻常都不用劈,今儿这柴火是他和唐哥儿去远处砍回来的,大了一些,有胳膊粗,不过这种树木比较硬,劈开了才比较好烧。
“难怪。”蒋大树挠挠头道:“你会磨斧头吗?”
柳哥儿摇摇头,他手拿东西不方便,家里的刀一般都是他爹磨的,他自个没磨过。
蒋大树闻言,立马有些自豪的道:“我跟你讲,我有个堂弟,也是个哥儿,他最会磨刀了,每次磨的刀都是锃光瓦亮的,我那弟夫说他磨刀的时候,要溜得飞起,以后你要是觉得柴刀啥的不好使了,可以找他帮你磨,他最爱磨刀了。”
还从没听说过谁有这种爱好的,柳哥儿抿了抿说:“你那堂弟为什么喜欢磨刀啊?”
“不知道。”蒋大树实话说:“反正他是一高兴就想磨刀,不高兴的时候更爱磨刀,我以前跟他去割猪草,最爱抢他的镰刀用,后头他跟我娘告状,我还被我娘扇了两巴掌。”
柳哥儿笑起来:“该,谁叫你抢弟弟的东西。”
蒋大树也挠挠头跟着笑:“他家的镰刀比较利,割起猪草来都不用怎么用力,我爹和大伯虽然也经常磨,可他们的手艺没有我那堂弟好。”
聊了几句,柳哥儿倒是不怎么紧张了,他看着蒋大树,深呼了口气,然后突然把左手举起来,豁出去般,说:“我这手残了。”
蒋大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么一句,心说他眼又不瞎,早发现了。
柳哥儿:“我很多活儿都干不了,你会不会嫌?”
蒋大树看他说完这话后又开始忐忑起来,立马道:“不嫌啊!你干不了我可以干。”
柳哥儿嘴巴动了动,揪着衣裳又很小声的说今儿他这衣裳是弟夫的。
蒋大树:“……”
这跟他说干嘛呢?
柳哥儿:“……我家很穷,我……我也不好看,今天穿了新衣裳,才……才好看了一点点。”
蒋大树原先不好意思直盯着他看,就扫了几眼,柳哥儿今儿穿的这衣裳颜色有些粉艳,他人黑,穿这么个颜色,衬得人更黑了,还不如他们初次见面时他穿的那一身,虽然旧,但起码看着顺眼。
毕竟是第二次见面,又不相熟,蒋大树原不想对他品头论足,觉得这般行为不太好,但这会儿对方这么说,什么意思他也大概懂了?就是说他今儿漂亮,都是因为穿了这新衣裳。
若是不穿新衣裳,他就不好看了,他会不会嫌弃。
于是蒋大树嘴巴很实在的道:“……这衣裳太花了,你穿起来,其实也没咋的好看。”
柳哥儿:“……”
蒋大树看柳哥儿又抿起嘴来,好像有点不高兴,心里纳闷得厉害。
又怎么了嘛?怎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他又解释了两句。
“真的,我没骗你,你穿这身看着真的特别黑……”
越哄人好像还越难过,蒋大树讪讪的住了嘴,他看了柳哥儿几眼,蓦然想起了白子慕。
每次白子慕一下工回来,一进院子就喊蒋小一,囔着声问他在哪,蒋小一说他在后院,他又立马的蹿后院去,然后挨着他,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想我了没,想了,有多想。
蒋大树每次听了,都觉这两人实在是腻歪。
而且那小子经常的惹他堂弟生气,可每一次只哄两句,多一句都不行,就两句,他那堂弟就又眉开眼笑起来了。
怎么到他这儿却不行了?
哎。
下次要是再来,得叫弟夫跟他来一趟,不然碰上这种事儿,他都不晓得问谁。
柳家人烹饪技巧实在有限,山里人祖祖辈辈都靠粗粮和野菜过活,平日就混在一起煮,省柴火不说,味道也会好些,毕竟有些野菜苦,要是自个煮,很难下咽,但和着粗粮炖,水多了,那苦涩味也能被冲淡些。
大家自个养的鸡,下了蛋也舍不得吃,大多都会拿去换油盐,今儿炒了五个,虽炒得不是很好,油放的不多,鸡蛋沾了锅,有些焦黑,但大家都没嫌弃。
怕不够吃,柳哥儿没怎么夹,就光吃菜,但鸡蛋炒韭菜实在是香,他没忍住,偷偷瞥了好几眼。
他自以为没人发现,可二伯娘一直看着他,见他这模样,心里酸酸涨涨,抬手给他夹了一块子鸡蛋。
柳哥儿愣了一下,急忙道谢。
二伯娘笑道:“这菜你炒的?”
柳哥儿低头道:“嗯,我……我手艺不太好。”
“哪里不好,我觉得你炒得很香,我就没吃过这么香的炒鸡蛋,以后我家小子可有福了。”
吴媒婆也跟着:“那妹子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月底办了事可得多给我备几杯酒。”
“少不了你的。”
二伯娘这话,便是格外满意柳哥儿,柳家人也高兴,一个劲儿的招呼他们多吃菜。
晌午吃过饭,给了聘金,又说了几句,二伯娘便说要回去了。
柳氏和柳父也晓得路远,没多挽留,将人送出了门。
待得蒋家人走了,柳氏回屋同柳哥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高兴道:
“这蒋大树他娘,确定像外头说的好相处,虽说只见过这么一面,但我看人定是不会错的,这次是送的六礼,这蒋家啊!是看重你呢!”
话落,她看向柳哥儿:“老大,刚你和蒋家那汉子在后院都聊了啥?我瞧着你出来后好像不太高兴,可是咋的了?”
柳哥儿一五一十的交代,柳家人听完了,那面上神情似笑似愁。
蒋大树先头说的那些话——让柳哥儿找他弟磨刀,那话里意思,便是满意柳哥儿的,可后头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