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完）平等的交汇
遥远的彼方，连接六点的直线描绘出正三角上下重叠所交织的六芒星。
仿佛紧紧合拢的花蕾渐渐绽放，六枚光的花瓣完全展开。从六个角的尖端，释放出闪耀的光辉。
就好像自悠久的长眠中苏醒过来一样，时间启动了。
一瞬间的无限增加会变成永远。
这是个人工奇迹的神话。
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太阳系第三行星，无数被太古的寒气保护着的星球，都因为获得了突然到访的力量，焕发出光芒万丈的生命力。
那些怀念的建筑物，在恢复昔日面影的同时，洋溢着粲然的色彩。
诺亚方舟Ⅱ号上，轮回小队的成员们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一幕，互相拥抱、欢呼。
因为识海被严重污染，伍德不得已用精神力量冰封了沿途的星球，如今，识海被净化——地球，他们的故乡，也终于可以重生了。
用时间的力量解开封印，十夜神情复杂地遥望那片光景，离开地球的那一天，恍若就在昨日。
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夜子，休息一下吧？”铭煙薇注意到伙伴的额头沁出汗珠，关怀地道。
十夜点点头，虽然有楚轩的炼金术分担，但他也确实累得不轻。
和恋人打了声招呼，他走向方舟的疗养室，没有找一间空房间，而是推开一扇固定的门。
光洁明亮的窗边，坐着一个人。银色的发丝止息般垂下，华美的孔雀蓝眼眸映着阳光，却丝毫不反射出内心的光芒，瞳孔黑得好似深渊。坐姿宛如凝固的雕像，感觉不出一点生机和活力。
一声叹息哽在胸口。
“修曼队长还是老样子？”
自从亚当失踪后，伍德就跨入了九阶的领域，楚轩的解释让所有人默然，而之后两百多年的恶化也证实了这个进化有多么危险——天神队队长完全丧失了外在的反应，不说话，也不行动，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区别只在于他不需要给养。
昊天为两位兄长的事情受到了极大打击，他本想带着伍德离开，但是和苏醒了记忆的亚当不同，他是这一世的楚灏，不能翻脸不认人。那么长的时光，也早已把方舟上的大伙当成了伙伴，最后只好让长兄留下，自己去找另一个哥哥。
在房里的詹岚和玛挪维亚摇摇头，没多久，郑珂和郑雪抱着新摘的花进来，领着一大群后辈，叽叽喳喳地把花插在花瓶里，争着和伍德说话，没有回音也不气馁。
十夜暗暗叹气，要说昊天之外，冲击最大的就是奥丽薇亚和方舟上的下一代，伍德可以说是照料他们长大，感情也最好。
他还记得银发青年为孩子们唱的歌，那低醇的声音在方舟内永恒的星光夜色中回荡开来，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淡淡的温暖与苍凉。
亚当那混蛋，到底跑哪儿去了！
“楚轩。”不用回头，十夜就知道恋人进来了。
黑发军人戴着船长帽，一身仲裁官长衣，平静的面容永远宁淡。
【修曼队长这样，是不是真的好不起来了？】十夜一直避免问这个问题，但是终究无法无视。天神队队长被逼到这地步，而某个叫亚当的逃家狂，还不知在哪个量子海里漫游！
【理论上他不会再醒过来，不过唤醒他的契机本来就不是我们。】楚轩静静地回答。十夜惊讶地看了看他，有所领悟，看向伍德的方向。
他很安静，但缄默有时候是一种力量，一种潜藏着的，一触即发的力量。
十夜甚至可以想象，某些被进化的力量彻底压制的坚定、欲语还休的悲凉、沉静但强力的意志，是怎样温柔地汇合成他的不动声色，从深湛的眼底静然浮现，又如潮水般缓缓隐去。
夜阑人静，值班的玛挪维亚莫名地打起盹。
冰冻般的沉寂中，一缕隐约的气流融入方舟内部，从窗逢渗入，轻颤着掬起一丝银发，细细拂过那个人的眉眼鼻唇。
曾经蕴涵着世间最美丽光辉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好像所有的灵动都被死死地封住，只余下空洞。
裂冰般的悲伤如同汹涌的巨浪，拍打着灵魂的壁垒，浪花退去，带走了房间里有人进入过的气息。
犹如一潭静谧的深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深邃的孔雀蓝微波涟漪。
万象迷宫。
这座以量子理论构建的空间有着弦论都市的特征，思想是旋律，舞动着光弦的世界中，无数宏伟的圆柱连绵不绝地延伸向远方。
光的迷宫中出现一个金发青年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像被虚无的粒子好不容易组合出来的轮廓，周身萦绕着撕裂灵魂一般的悸动。
亚当咬紧下唇，蓝眼眸激烈迸溅着火花。
离开诺亚方舟后——他绝对不会待在那个地方，楚轩和斐十夜所在的地方——本来以为修曼会立刻追出来找他，可是没想到兄长迟迟没有动静。
量子化使他对时间有钝感，所以当他察觉异常，获取方舟的信息时，才从那些人的口耳相传得知，修曼变成那个样子，已经有两百多年了。
为什么会这样？
气急败坏的金发青年走来走去，这是个人性化的表现——虽然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他曾经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但是以修曼的性格，不会做出这种事，楚轩也不可能用那么低劣的计策。所以……修曼真的出事了。
亚当急得团团转，心口的担忧如同尖啸的火山，几乎要吞没他的神智。
楚灏那个笨考拉！还像趴在桉树上一样赖着不走，如果他早点把修曼带出来，他就不用考虑进那艘该死的船！
亚当咒骂着弟弟的办事不力，没有烦恼多久，很快下了决定——既然不想进，就毁掉诺亚方舟好了。然后将他的哥哥接出来，还有楚灏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纯白的光辉宛如粹取自黑暗的光丝，环绕在晶莹剔透的方石周围，一圈圈构成三个魔法圆，遗失的语言仿佛一个个小太阳，将纯净至极的精神力量化为方舟抵挡攻击的屏障。
金发青年一脸复杂，只有他哥哥这样的笨蛋，会保护那些早该死掉的家伙。
不过现在的修曼可挡不住他。
漆黑的波动从他的心灵之光浮现出来，这是他灵魂的底色，堕落的颜色——吞噬着这个蕴藏着强大动力的空间。黑色的光点逐渐增多，聚合的黑光扭曲成狂浪的漩涡，沿途瓦解所有的能量。
当量子波动触碰到那纯白障壁的一刻，突然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如同暗夜花静静地开，千万光华柔和地照射，宛如植物根茎的叶瓣从洁净修长的手指间延展出来，开出一朵深黑的花苞。
好像引诱罪恶的黑色玫瑰，在深夜中缓缓绽放。
亚当战栗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在光芒中无所循形，那只掌握了他全部的手，将他原本无法被这个宇宙的任何事物捕捉的量子化灵魂，牢牢地擒获。
基因锁十阶。
银发男子的眼眸有仿佛天空落下的光，纯净明澈的天幕中，穿破云层而出的第一缕晨光。
亚当的目光没有办法离开它，像被炫惑住了一般。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逃不出这双眼睛中的一切，他所做的只不过是逃离自己的心，做一些可笑的、徒劳的努力。
就像心底日益扩大的空洞。
因为他一直怀念着那个早已不存在的，消失在宇宙尘埃里的城市。
只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连同他们过去的时光。
内心的那块冰冷透着无尽的寒气，缓缓地侵蚀，他知道那块冰冷的名字……
无力的虚无，寂寞的终曲。
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都由你做主。我给你取走所有的权力，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走进地球的家，一切还保留着离去那天的原貌，带着岁月的尘灰，和刚刚消融的冰层的寒意，无孔不入，直透心肺。
两人默契的没有点亮任何光源，在黑暗里静静穿行。
亚当目光梭巡，每一个家具和摆设都微妙地迎合了自己，或者说阿尔法的喜好，却不在整体上有连贯感，让“他”感觉舒适，又不联想起任何相关的记忆。
真是用心良苦。亚当撇嘴，绝对不承认对今世的自己各种羡慕嫉妒恨。
伍德转过身，非常顺利的——撕下他的衣裤，利落得像剔野玫瑰的刺——然后把他丢向足足有16英尺宽的大床。
“走开！”亚当爆发了，“难道你要在这张床抱我？”
一道身影笼罩了下来，带来比夜色还要暗的黑。
“不然呢？我要用一束花、一顿烛光晚餐、一杯红酒让你慢慢进入情境的氛围，再干你？”伍德放声大笑。
亚当浑身发抖，那尖锐的笑声让他想起寂静岭那个自我迷失的少年，肆无忌惮的残酷与傲慢。
那双俯视着他的孔雀蓝眼眸透出异常张狂的力量，大海般温柔平静的眼神被某种可怕而深不见底的东西浸透。
光辉隐没，黑暗乍现。
如果刚刚意识到逃不掉是害怕，现在就是真正发自于心的寒冷与绝望。
修曼变了。
这是灵魂的改变，无法逆转的改变，比宿命宇宙，一次次绝望得让人难以承受的轮回更无可挽回。
致命的颤栗席卷身心，那感觉如此强烈、可怖，一时间他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有深深的颤抖。
“初代在神狱——如果有神的炼狱——会感到自豪的。他没能做到的，你替他完成了。”银发男子轻轻地笑，瞳孔深处的暗色浓重得令人窒息，是堕落者栖身的深渊，亘古的黑暗和永远的宁静，“嗯？猜不出来吗？我聪明的亚当，基因锁十阶，进化的终点，是所有世界，所有宇宙的支点——你认为我从哪里支撑起？”
亚当茫然地望着他，灵魂深处一点点变冷，这片冰原似乎一直延伸到宇宙的尽头，或者它本身就是宇宙的尽头。
到最后……连他唯一的东西也被破坏了。
他最纯洁，最高贵的哥哥。
只有罪恶能和罪恶相融，亚当。
用语言一刀一刀地切割，在他的思想和精神凿下一道一道纵深的伤痕，令他体无完肤，心碎欲裂。
然后将脓血放出，挤干净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才能得到治愈。
伍德叹息般低喟，凝视那双蓝眼睛，没有了阿尔法的澄净——阴郁、迷茫、愤怒、自责、怨恨、痛苦，压抑的黑暗，刻骨的偏执。
一如记忆里之前每一世的亚当，有时冷静得残酷，有时坚强得无助，有时执着得孤独。
心里涌出灼热的苦楚，伍德悄悄将手握紧，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把那白皙纤瘦的双手压至头顶，不意外地听到一声把胸腔剖开的尖叫。
亚当弓起身嘶喊，无望的挣扎，无边的绝望，被命运折磨，骨肉分离，鲜血流尽，灵魂伤透，他从没能这样狠狠发泄一场。
心口堆积的麻木化为无边痛楚猛然爆发，淹没他的理智，烧尽他的灵魂，将他所有的一切埋葬在让人疯狂的温度之下。
——胸口疼得像是被哭不出来的泪水烧伤，让灵魂都蜷缩着哭泣。
于是，整个世界都在那双爱到不能爱的蓝色眼睛之中崩溃——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一个人真的很寂寞，那仿佛没有边际的漫长生涯。
想被这个人拥抱，想被他温暖，想回到过去。
无数次希求什么也没有发生。
睁开眼，是在弦论都市，修曼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笑着道早安；主宰清冷的声音关怀地询问他的身体，夸奖他昨天做好的功课；晚上楚灏把脚搁在他腰上睡觉，然后又是同样的一天……
这就是他的幸福。
可是一切毕竟发生了。
他杀了修曼那么多，那么多次，他一点用也没有，阻止不了初代。丧失记忆后，也是修曼用他的牺牲挽救了世界，是仇人们的帮助打破阿克夏纪录。
这是怎样一个讽刺的荒诞剧场。
亚当想要笑，却拼命地忍住，因为他知道冲出口的决不会是笑容，和另一个他一样，正视了自己的软弱，就再也挽回不了这残破的灵魂。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虽然他早已把自己践踏得不留一点碎片。
修曼，我只求你恨我……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伍德感到对方控制自己的力量，听见他急促深重的喘息，他的弟弟紧紧咬住唇，他知道他仍旧没有放弃，那种疯狂的毁灭一切和躲避一切的冲动。
无法自我宽释的罪恶感，至今依然摧残着他。
“修曼……修曼……”亚当失神地呢喃，“如果你真的要做，就撕裂我，蹂躏我，随你的意，最好揉碎我，让我没有办法再思考……““你知道的，亚当。”那个温柔的人说，带着冰冷的甜蜜，“我永远只会原谅你。”
这是死亡的一刀。
可是死亡也没有这样的残酷。
亚当彻底被雪崩般的绝望压倒，他睁大了空洞的蓝眼眸，却不是为了寻找出路，因为根本没有那样的地方，就像人间没有天堂，他只是瞪大眼睛盯着那看不透的黑暗。好像被凶残野兽猎捕到的小动物，只知道等待被吞噬，完全丧失了惊恐逃跑和呼救的能力。
他凝视着那个举刀，却不是为了断罪的男人。
入侵者将他的腿掰开，弧线优美的嘴唇附在他耳边，只是一个讯号，没有亲吻。
「亚当。」这一世的记忆里，有亲昵而温柔的呼唤。
不属于他。
又一波黑色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手指熟稔地探入他最柔软的地方，内壁立刻在抽动下热情无比地迎合，紧紧挟持住侵入者。
“阿尔法很想我。”伍德微微笑了。
“那你去找他好了。”身体的极度饥渴让亚当又羞又气。
内心的某个角落，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具身体，他根本无法接受修曼。
指腹略微搓揉，内部就热起来，迸发出深切的欢喜。亚当被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感受惊呆了，陌生的渴望令他整个人不知所措，脑中一片空白。
如同天空一样美丽的蔚蓝眼睛在一瞬间呆滞了，接着睁得很大，流露出惊讶和错愕。
身体和他相契，灵魂却是青涩的，这是他的弟弟，他的……亚当。
银发青年目光深黯，看着清澈的蓝眼眸因为自己而被点燃，仿佛冰面上开始燃烧火焰，心底好似有岩浆在翻滚又好像有清流温凉地淌过，他俯下身，抱起被褥当中的爱人。
亚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不爱彼此，所以别再相互折磨了。
分开他的双腿，捧高他的臀，用这个不应该对初次的至爱所做的姿势，让他最深刻的记住。
坠落的放下，身心就被侵占到最底层。
“啊、啊……”亚当大睁的眼盈满涣散，疼痛以前，难以形容的快感就在一波又一波情潮堆叠中炸裂升腾，眩晕的脑海色彩斑斓，眼前白雾飞腾，身子像被人反复高高抛起又坠下。
全身着了火似的滚烫，一种远比情欲还烧灼的感情却尖锐地在他的胸腔之中跳跃。
痛……不，是快乐。
金发青年惊惶得难以言喻，这种能将痛楚都烧毁的情感他根本无法理解。
腰几乎不受意识控制地扭动，前胸摩擦着和自己一样炽热的胸膛，说不清是什么来源的热焰在皮肤下到处流窜，占据每一个细胞、神经、血管和心脏，燎烧沸腾。
“不……”
在情色中完全是第一次的青年禁受不住这样火热的激情。
伍德抬高他纤细的腰猛力进出，几乎是发泄般用力。内里的肌肉完全被撞得软化开来，又挤压过来，再次紧密地粘上，像要和他结为一体。
黝黑的感情在胸中翻涌，促使他不断把弟弟逼到彻底失控的境地。
金发青年仰起头喘息，想逃离不断上扬的迷乱感，兄长却紧锁住他的腰侧不让他逃，同时狂肆地撑大他的紧窒。在惊涛骇浪的冲击下，他再也承受不住，主动敞开双腿，身子抽搐起伏，响应爱人的索求，腰臀也不由自主地配合着摆动。
紧紧抓住对方，那是他在一波接一波晕眩的冲刺中唯一的依靠。伍德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人快要坚持不住，猛烈挺身，汹涌的欲流突破了最高点，化为喷涌而出的热液。
白玉般的裸躯半陷入暗色调的丝绒床单里。
短短的一瞬过后，意识又被拖到无尽燃烧的火焰之中。
整个世界仿佛颠倒过来，金发青年激动地仰起身子，灼热的粗壮再次直插他最柔嫩敏感的深处，宛如巨洪般的快感直冲脑门，刹那间漂白了意识。
“啊——”淹没在男人带给他的销魂蚀骨的欲潮中，被击溃的神智淹没碎散，情不自禁地挺腰摆臀，随着爱人的节奏起舞。
全身焕发出海难涨潮般汹涌的浪峰，每一部分都沉浸在狂喜的音符下，身体完全溶入那震颤的旋律中。
柔软湿透的金色发丝散拂着枕面，脆弱而倔强的脖颈被咬住，炸开的痛楚却化为不可救药的喜悦，身子激烈弹动，弓起背。
矫健的腰部立刻配合地顶得更深入，同时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不断颤抖的欲望上，失去理智的金发智者立刻动作起来，后穴也愉悦地紧缩，前后配合无间，引动得侵略者更加发狂。
亚当被冲击得连声音也几乎发不出来，断断续续吐出鼻音深重的低吟，泪湿的蓝眸蒸腾着迷乱，快要溢出泪水。
“呜呜……”狂热的欲望渐渐让金发青年不能承受地抽泣。伍德低喃：“不行了吗？”
他迷乱的眼对上他的眸，悠扬如颂歌的声音，有着教堂钟声般低沉的韵律，连这样的时刻，都像是一场祷告。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啊啊啊——”
乳蕊一被咬到那白皙的身体就无法控制地蜷起，亚当泪流满面地释放，兄长把他翻转过去，完全强迫地律动，迫使他把自己交出，不留一点自主。
瘫软的人体倒在火热的拥抱中，这是乞求怜悯和惩罚的姿势。两腿被撑得更开，四肢百骸都窜起灼人的热火，被肆意蹂躏的优美躯体透出艳丽的红潮。
“……饶了…我……啊！”
偶尔落在背上的轻吻依然有着怜爱，侵入的动作却毫不宽恕。
金发青年发出窒息般的呻吟，散乱的长发随着头部的摇晃挥洒出点点晶亮，在反复的进犯中晕去醒转，几度循环。
“求你……放过我……”亚当哭泣着俯下身，哀求一般，体内已经热得无法再容纳更多，可是凝视他的那双孔雀蓝眼眸远远没有达到满足。
“上帝。”轻轻叹息了一声，“是你别再折磨我了，亚当。”
“呀——啊啊——！！”
体内除了灼热还加入一根手指，亚当弓起身体，再也无法抑制崩溃的哭喊，海洋一样深沉的欲情沸腾，让肢体狂乱。
在潮湿甜腻的喃语中，他像要死去般癫狂地扭动腰部，迎合那不断进占自己身体最深处的男人。
透明液体顺着大腿饥渴的往下滑落，亚当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也是兄长的名字。突然被伍德从腋下抱起来，失了魂地流泪，以跪姿迎接一次次灭顶的狂潮。
内部吸吮的力量变得更强，这是来自灵魂最本真的渴求，如泣如诉，已经无法遮掩。伍德眯起眼，终于开始享受这场本应让他们相属的性爱，占有那完全接纳他的天地。
当激情在静谧的黎明平复，亚当躺在爱人的臂弯里，欢愉渐去，只余满满的空虚。
越来越委屈，整个过程，修曼都没有吻他。
他还记得，在梦里，兄长是那么缱绻深情地吻着阿尔法，另一个自己。
他们的吻没有止尽，是那么奔放而且深沉温柔，在三个宇宙，只有一次糟糕的接吻经验的金发青年根本无法想象。
目光被吸引，却无法同样伸出手，抓住那本来属于他的光。
“呜呜呜……”
眼泪一滴滴砸下来，打在盖住眼睛的手背上。收不回来的眼泪。
游走在心口的冰冷化成了热流涌向喉部和眼眶，将他烫伤。手指近乎自虐的揉着双眼，哭声几乎要呕吐一般，发出嘶哑的声音。
近乎哭喊一般的啜泣，胃部痉挛，似乎将自己的心脏吞进去又吐出来，一遍一遍反复，生不如死。
身心还留着情欲的潮暖，微咸苦涩的温暖液体交错满脸，流过嘴角，下巴，落入枕隙，掉在掬起的指尖，双手被拉开，视野昏暗，看不清这个厌憎透顶却有唯一一个他生存的世界。
好像听到一声叹息，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伍德将他扶起来，一点点亲吻他脸上的泪水，绵密的，轻柔的，听着他哭得再也不能哭出来，气息从冰凉到火热，如同死去重生。
最后，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没有止尽，那么奔放而且深沉温柔。
脑海里有什么爆炸开来，带着冰融的爱意，一点一滴浸透了枯涸灵魂的润泽。
“修曼，你这个笨蛋！”亚当忍不住质问，“你为什么要原谅他们？”
他以为爱人会说那两个人不是初代的楚轩和斐十夜之类，可是银发青年只是深深凝望着他，说——
“你说为什么？”
心底有什么破裂开来，带着恍悟，冰释的激流冲碎了抗拒的坚壁。
伍德捧起他的脸庞，晨曦在柔亮的银发上流泻出光辉，孔雀蓝的眼眸依然有着最明净的色彩：“亚当，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宁愿放下一切，期望我们可以重来。”
他抱着他，虔诚地亲吻他湿润的眼帘，像是在安慰和挽留这个孤寂了整整三个宇宙的魂灵。
冰凉的雨从心里坠落，宛如一场无声的涤荡，渐渐清醒。
因为负罪所以不配拥有，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因为打败他的，就是宇宙最绝望疯狂的人，只能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才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可是他逃不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他想接过修曼递来的手，所以他创造了阿尔法。而如今，他也累得遍体鳞伤，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亚当抱住对方，倾靠着这个眷恋的胸膛，感受他的体温和贴近的心跳，就好像在他们的过去，他也曾经这样靠在他怀里，幸福地享受专属于他的时光。
痛苦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但只有这个温度，让他有走出过去的勇气。
“修曼，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
感到肩膀上的湿意，那炽热的泪水烧灼进心脏，亚当终于明白，自己伤害这个人有多深，而这世上，再没有比别让这个人再受伤更重要的事了。
亚当趴在清理干净的床单上。
虽然没被打屁股，却是屁股开花的状态。
银发的男子站在窗边，已经穿好了那身洁白的骑士长装，指尖抖落一些面包屑，和这个恬静的早晨一样琐碎，和安宁。
高大的拱窗下浮动着灰尘，金色的阳光就像编织出一个个梦来，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
金发青年靠在软软的枕头垫上，觉得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下来。房间里非常安静，窗外有清晨的鸟叫声，麻雀在窗台上一跳一跳地啄食。
“难受够了？”伍德略微低沉的迷人嗓音对他说。
亚当红着脸侧过身，去翻床头柜上的书，掀开《量子物理》的封面，扉页上写着一行美丽的字迹：谨以此书献给我的亚当/阿尔法，感谢他陪我度过人生美好的三十年时光。
他的生日礼物……当时他把伍德插过蜡烛的蛋糕当平常的饭后甜点吃完了。
“那我以后就当地下情人？”亚当邪恶地想着这样倒是不错。
伍德静静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阿尔法。”
前世的亚当希望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以崭新的自己迎接未来。所以这一世即便他已经想起来，也催眠自己不知道。
于是看上去，就像两个人格，潜人格和表人格，连楚轩都被骗了。
亚当就是阿尔法，阿尔法也是亚当，不过是两种连自己都欺骗过去的角色转换。
金发智者愉快地笑起来，清澈的蓝眼睛闪烁着快乐，那是这一世的他：“我已经不想再当‘妈妈’，在家做家务、带孩子、指导她功课，做甜心小糖饼了，伍德。”
“你在成为那样一个妈妈以前，是个连糖和盐也分不清，煎鸡蛋会引来火警，房间和地狱一样乱糟糟的家伙。”实际负责烹调和家务的父亲说，“而且，你从来就不是个甜心妈咪，宝贝儿，你的爱好是在家看书、做填字游戏和发呆。”
“谢谢，所以还是让傻瓜状态的我来做吧。”亚当说，“修曼，我知道你喜欢那样的我。”
“是的，入戏太深，就会忘了自己原本是谁。我也是修曼·伍德，而不是‘修曼’。亚当，我喜欢你做阿尔法。”
银发青年的眼神如梦般柔软，轻声说：“你是我的亲人，我只有别无选择地爱你。但是今世的我，和今世的你相遇、相知、相爱才是奇迹，已经完全改变的我们，本来是不会彼此有好感，所以我不能放开他。”
“哼。”
伍德看着他，摇头：“全宇宙吃自己醋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方舟上的早晨，一如既往，是拥抱和亲吻开始的。
“早安，亚当。”
亚当揉揉眼，看到爱人温柔的脸庞，一瞬间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伍德了。
随即，他在一股充实温暖的情怀中释然，抱住爱人，迎上自己的唇。
“早安，伍德。”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终于真相大白了，我估计看到前几章时，人人都会以为亚当和十夜一样人格分裂了，其实不是的，他就是阿尔法，只不过阿尔法是自我催眠下的他，貌似不记得过去而已，这厮前一世就学会装样了。
他借昊天说的话，是个考验和迷阵，混蛋弟弟就是说这种人，亏得伍德镇得住他也戳穿了他的谎言。
不过亚当这孩子前几世确实太苦逼了，才会使得原本就别扭的性格更加扭曲，就像文里揭示的，他对自己施加了一种苦刑，无论是《天之尽头，云归之处》所说的“变成人类”，还是这里揭露的因为负罪不配拥有的想法，都是一种鞭笞己身的压抑，一方面惩罚自己，另一方面为了强大。
但是对内心真实愿望的囚禁会变成一头吞噬自己的洪水猛兽，他不断的自毁和毁他的冲动皆来自于此，不正视，就无法释放。
所以纠结着纠结着……终于在这章纠结完了，我都痛苦，写完时，松的不是一丁半点的气啊。
辛苦你了，伍德。你说的没错，初代都没能完成的壮举，这个弟弟硬是逼你完成了，但是他还是值得的，因为全宇宙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爱你了。
当然伍德对亚当也是。
话说昊天弟弟终于可以回来了啊，好可怜，一直当夹心饼。
有时候人会迷恋一种生活，亚当和伍德就是，因为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能这样生活。拯救了绝望的奇迹，也是这种生活。
用一篇文里的话形容：他们的相逢是最美丽的邂逅，像广漠宇宙中年龄同步性缺失的双星，像在地平线尽头相吻的蓝天碧海，彼此映照身影、彼此弥补缺憾。穿越雾色深沉的荒野，深怀信仰、梦想、光，安静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