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浴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郁沅看着明显不是他尺码的宽大浴袍,心底不免发出真挚感叹:……死变|态!
他留在客房的东西都没带走,想找一件他自己的睡衣睡袍不要太容易,拿顾劭承的衣服给他穿说不是故意的,顾思晟这种猪头都不会信。
郁沅一屁|股坐进奶白的精油浴汤中,并打开了浴缸按摩功能,美滋滋地靠进头枕中长舒一口气。
好累。
落水后高烧了好一阵,他心肺方面的老毛病有些隐隐要犯的趋势,而他又情感充沛地哭了好半晌,他虽然适应能力强,但debuff叠加在一起总是让人吃不消的。
郁沅将打湿的棉柔巾敷在眼睑周围缓和酸胀感,一边回忆顾劭承刚才不欲理睬的冷漠模样,越品牙根越痒痒。
倒不是因为顾劭承的高高在上,而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机会本该属于他的。
他都做好了放弃一切假意求死的准备,就等着顾劭承方寸大乱却无可奈何,又因为身上的渴求不得不食言、主动打破藩篱、低下高傲的头颅,同意他设定的条条框框。
谁说一定要恃强才能凌弱呢?他连表情台词都准备好了,结果这大好机会,啪,没了。
不过他聪明的小脑瓜当然不止一套方案,他落水发烧了大半天,让本就病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顾劭承就算再变|态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所以他打算装病混几天,等潘希希安全了,他再找合适的切入点提条件。
但说来说去,还是他出尔反尔了。
郁沅作为一只从小被教育得很好的小芍药,言而无信,他应是惭愧的。
柔软白皙的双手覆在脸上,郁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出声:真是太惭愧了嘿嘿嘿……
全员变|态凭啥他就得当个文明守信的好人?达咩达咩达咩。
郁沅刚泡了十五分钟,敲门声响起,是带他来浴室的保姆:“小少爷,刚刚忘了说,给您准备的冲洗器就放在左侧的架子上。”
“冲洗器?”还是给他专门准备的?
郁沅闻言侧头去看,是一个奶瓶模样的东西,不过奶嘴部分长得离谱。
郁沅有些摸不到头脑:[这啥啊?]
楚清昀:[是可以把你彻底洗干净的东西。]
郁沅:[……]艹!
第 34 章 社恐替嫁豪门后34
郁沅把奶瓶模样的清洗器丢进浴缸中,当作顾劭承的头一顿痛殴。
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躺平!
楚清昀见郁沅将浴缸中的热水放净,反而打开冷水阀:[你不要命了?]
郁沅抱臂坐进冷水浴中,牙齿打颤:[泡、泡澡而已,不是还有你吗?]
楚清昀:[……我说过只有一次的。]
郁沅:[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清昀:[……]
郁沅在冷水中泡了二十分钟,成功将还没好利索的炎症勾了出来,等他再站起身时脸色惨白头重脚轻。
郁沅哆哆嗦嗦套上宽大的浴袍,脚踩在地面上时险些没站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灌了铅,等他将头发吹干时,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喉间发紧鼻息阻塞,晕晕胀胀的脑袋也热了起来。
但郁沅却笑得特别开心,楚清昀以为他烧傻了,顶着软红靡艳的脸蛋对着镜子傻乐。
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宝藏,病秧子不就是他能随时掏出来的防狼底牌吗?
他从小资质平庸,为了弥补先天弱项分筋挫骨都熬过几轮了,这种程度的痛苦对他来说实在小菜一碟。
可惜哪怕他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天赋斐然的家人们仍旧隔了无法突破的鸿沟,父母兄姐在修成正果后自动晋入更高等级的世界,家里只剩下他这一个笨小孩了。
镜中少年晕红面颊上的笑容突然凝固,鼻头有些发酸,郁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还觉得斗智斗勇有趣极了,这会却又想起一觉醒来后,空荡荡的家里只有他一人的场景。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家人们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只是为了多陪陪他才一直任由神魂消融,直到最后期限,他们甚至来不及和他告别。
小鹿眼刚被眼泪浸润,便被郁沅一把抹掉,他凶巴巴地对楚清昀说道:[顾劭承太可恶了,害得我还要病一场,今夜我必磕三包果汁软糖平恨!]
楚清昀:[……吃,吃大块的,吃垮顾家,吃出糖尿病!]
郁沅:[→_→]
铁血芍药雄赳赳气昂昂走到浴室门口,推开门身|体一软就晕在了地上。
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的保姆立即跑了过来:“小少爷?!”
*
郁沅刚开始自然是装晕,但他身上难受头晕目眩,躺进温暖的被窝后,只觉得耳边杂音不断,模模糊糊的没一会儿就真睡了过去。
顾劭承被保姆叫来时,郁沅已经失去了意识,被冷汗打湿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整个人陷在暄软的被子中毫无生气,像只还未来得及放入橱窗展示的精致人偶。
保姆去请医生,顾劭承掀开被子一把握住少年细瘦的踝骨,在掌心触到冰冷的皮肤时男人的眉头瞬间蹙起。
后面的过程有些混乱,少年被冷水冰透的身|体很快因发烧热了起来,一直负责郁沅身|体健康的许医生建议送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等一切检查结束后,顾劭承为了缓解焦渴已久的皮肤,自然而然选择留下来陪床。
直到夜深人静,护士才将郁沅最后一次的输液针拔掉,针孔旁留下很明显的瘀痕,顾劭承站在病床旁静默地看了良久。
他想到曾经在郁沅身上留下的那些印痕,太容易留下痕迹并不是什么好事,在他看来郁沅就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人偶,虽然大部分是天生体弱导致的,但后天调理也并未跟上。
哪怕对方的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如医生判断的那般稳定,少年的情况也很难长寿。
慧明寺有一位出自中医世家的济空法师,当初为了报复顾仕荣他曾跟着对方学了几年,后来济空见他天赋不俗在临死前几乎是倾囊相授,他除了药理还学了一套完整的针法。
郁沅的身|体想要痊愈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内服外用配合施针想要多活几年却是不难……思及此,顾劭承看着病床上少年苍白的睡颜,决定先收取部分诊金。
他将少年拥入怀中,头抵在少年颈后,缓慢而细致地汲取着夹杂着药味的淡香,被桎梏已久的焦渴几乎要夺笼而出,手臂不断收紧,无法自抑地用躯体裹紧温软脆弱的玻璃人偶。
像是干涸龟裂的土壤旁突然冒出汩汩清泉,这种难以言喻的舒适甚至让他的灵魂感到一丝战栗,冷白的大掌几乎是本能般覆上少年的软颊,一厘一厘地用掌心品尝着可口的触感。
理智上他知道他们各取所需的界限在哪,他不愿变成顾仕荣那样的牲畜,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倾向也不行,但一旦释放内心的真实,丑恶贪婪的本性很快便让他的理智感到割裂失控。
就在顾劭承艰难地自我僵持时,怀中少年突然发出一声软软的梦呓:“妈妈……”
一如往常般,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没多久,少年的眼尾流出一滴泪水,刚好落在顾劭承搭在颊边的手上。
潮润的触感还来不及产生黏腻恶心的感觉,顾劭承已经瞬间坐起身,抽出纸巾将它擦净继而离开病床,重新走入病房内的卫生间,用冷水压下心头另一股异样的躁意。
*
等郁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要亮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送到了医院,手上的输液针已经拔了,但他依旧保持着侧身将手支出床外的姿势。
郁沅收回冰凉且有些控麻了的手,抱着被窝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问向楚清昀:[怎么感觉有点挤?]
医院就是原身第二个家,郁沅对医院的病床可太熟悉了,没理由摊开就会伸出床外连胳膊都放不下。
楚清昀幽幽上线:[病床宽度不足一米,两个人睡能不挤么?]
郁沅:[???]
他掀开被子借着熹微的晨光往里看,顾劭承的手臂正紧紧箍在他的腰侧。
两人在窄小的病床上,呈现“》》”的睡姿。
而顾劭承的体温似乎是偏高的,以往郁沅因为血液末梢循环差,身|体尤其是手脚四季如冰,再暖的被窝也能被他睡凉,但现在郁沅却觉得自己身后仿佛背了一座小火山,被子里温度高得过分。
除了郁沅支出床外控到冰凉的双手外,脚也被挤出了被子,挤到了病床边缘,被子里的高温更突显被子外的冰凉。
郁沅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尝试转动身|体失败,发现自己就像是被人肉麻绳捆在病床上一样,除非顾劭承松开他,不然他就得老老实实让对方箍着。
感受着身后一股一股的热乎气,正往他敏|感的后颈处喷洒,郁沅麻了:“……”
圆溜溜的小鹿眼一转,郁沅将冰凉的双脚缩回被窝,一路向后,直到塞进顾劭承热腾腾的长腿中,要不是他柔韧性不够,甚至想倒扣进顾劭承的小腹直接给狗男人冰到拉稀。
结果两只凉如冰坨子的脚刚伸进去,身后便传来响动,顾劭承立即将他松开离开了病床。
郁沅翻身摊平,看着人已经完全清醒,但侧脸还留着在他身上压出的睡痕的顾劭承,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人到底是洁癖还是怕凉啊?不管了,以后双管齐下。
顾劭承第一时间按了呼叫铃,等医护人员为郁沅检查完他人却不见了,玲姨拎着早餐过来。
顾老爷子七十大寿宓园上下忙不开,玲姨前一天被临时抽调去帮忙,等忙完才知道郁沅先是落水,又是接连高烧晕倒把她吓个半死。
玲姨摆好小餐桌才一脸愁容地说道:“小少爷别再吓唬我这个老婆子了,您的身|体哪里是能救人的?您不知道昨天许医生说您有引发心肌炎的风险,必须送到医院的时候我这心都快停跳了……”
郁沅看着玲姨眼底的红血丝,愧疚地抿了抿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当时看希希掉下去脑袋一热就……以后我会注意身|体的。”
玲姨吹了吹匙中汤羹,看着郁沅苍白的小脸想到她前一天听到的腌臜事,心疼得无以复加,也就不忍心再苛责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了。
玲姨红着眼眶深吸了口气:“玲姨相信你,来,小少爷昨天就没怎么吃,先吃一点南瓜羹垫垫胃。”
等郁沅吃完,玲姨又用热毛巾帮他重新擦了一遍,郁沅轻轻拥住对方虚弱地安慰道:“玲姨别怕,泉泉以后会乖的。”
话音未落,病房门从外被推开,顾劭承伴着一股寒气走了进来。
玲姨见状忙收拾起碗筷,给两人倒出独处空间。
毕竟不论顾家对郁沅有什么样的安排,她都无能为力,但顾劭承明显要比顾永行或是顾思晟好得多。
“咔哒”一声,门被再度关上。
顾劭承身上换了件线条锋利的定制黑西装,胸|前佩了一条深灰色的口袋巾,领带也不是亮色的,反倒将他冷白的肤色突显得更白了几分。
搭配着不容易长皱纹的冰块脸,英俊锋利的五官以及罕见的银灰色冷眸,一看就是完美出演吸血鬼伯爵的不二人选。
郁沅心道要不是一起睡过,谁能知道顾劭承身上其实那么暖和?
第一次见男人穿这样正式,他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反正顾劭承说话费劲,他也不着急,就是觉得嘴巴寂寞想嗑糖。
郁沅眨了眨眼睛,一开口声音软绵绵的:“小叔叔,能帮我把柜子里的糖拿出来吗?”
刚说完嗓子就痒痒起来,他没忍住咳嗽了一阵。
顾劭承没应声,见少年咽喉干痛咳嗽不止还惦记吃糖,垂眸看了柜子一眼,想了想还是按照郁沅的要求打开了柜子。
然后在郁沅满眼的期待中,将玲姨带来的两包糖果十分自然地放进西装口袋。
西装口袋这种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的存在,在塞进两包果汁软糖后立即鼓了起来,并且色彩艳丽的包装袋还在两侧口袋上分别露出一半,瞬间让高大英俊的男人有了种诡异的萌感。
郁沅:你吗?
其他还好说,但抢糖他是真的忍不了:“把糖给我。”
顾劭承恍若未闻般径直坐下,平铺直叙地说起前一天的误会:“冲洗器是保姆自作主张的。”
郁沅闻言一愣,又听顾劭承继续说道:“虽然不止是当模特这么简单,但我对任何体|液接触都不感兴趣,你不用担心。”
前一晚在对方晕倒后摸到郁沅冰冷的下肢,他就知道对方是故意把自己再次弄病,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两人间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虽然身处顾家草木皆兵也是正常,但郁沅的身|体可经不住这样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折腾,思及此,男人不可避免想起少年前一晚烧糊涂后,主动埋入他怀中喊妈妈的可怜模样,以及难以言喻的温软触感……
不论出于肮脏的内心还是他少得可怜的怜悯心,在不涉及渴肤症真实情况的前提下,他还是愿意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的。
男人淡漠地看向少年水润明亮的小鹿眼,冷静而自然地说道:“你要做的只有洗干净后暖床,不要幻想其他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声音带着习惯性的冷漠,大概是紧贴着郁沅睡了一整夜,渴肤症被暂时缓解,削薄的唇微抿得尤为自信。
像是在警告他不要爬床上位般,淡漠冰冷的黑眸仿佛都在说:那多恶心,我才不会这么做,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好在郁沅对这狗东西有所了解,知道对方并无深意、影射,单纯只是字面意思。
“洗干净”对应洁癖,“暖床”是因为皮肤饥|渴症的需求,而“不要幻想”是向他保证不会doi和亲嘴。
郁沅不由得对楚清昀感叹:[万物有灵,狗吐人言。]
不过能得到这样的保证,郁沅可以原谅顾劭承所有的狗里狗气,甚至觉得少嗑两包糖也没什么的。
骨瓷人偶般苍白漂亮的少年,手指攥紧被角忙不迭乖巧点头。
*
郁沅这次没像预想那般引发心肌炎或是旧症,白天没有再发烧就出院了。
不过这次出院没座轮椅,是被顾劭承一路抱进车中的。
从玲姨到路上遇见的医护人员和路人,以及顾家的司机都神色各异,郁沅倒没觉得有什么,抱就抱吧反正穿衣服呢,别再给狗子渴狠了,时不时不痛不痒地续着点挺好。
只要好大儿争气,他是不会吝啬父爱的。
郁沅坐进车中,乖乖软软地问向顾劭承:“明天我可以回去上学吗?”
给顾老爷子过完大寿后,顾劭承要进入位于中央商务区的顾氏总部就职,郁沅跟着他一起搬到市中心别墅。
顾劭承抬眸看向少年苍白的唇|瓣:“医生建议你在家休养。”
郁沅觉得没必要,他这病养不好也死不了,虽然顾劭承说不用再管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潘希希:“……还有一个月高考了,我想再坚持下。”
顾劭承没再说话,而是将郁沅口袋中的手机拿了出来,用郁沅的脸解锁后调出顾仕荣相关词条。
虽然已经被顾家砸重金将热度压了下去,但这些词条就算上不了热搜、一再被屏蔽,新的话题也依旧如雨后春笋般冒个不停。
不过外网疯传的那些比较实的爆料已经被删光了,相关话题下方只能看到一部分相对不痛不痒的,都是一些顾老爷子做慈善时和女童们的合照。
以前被解读为喜欢孩子的举动,如今都变了味道。
这个世界的猥亵儿童罪十分严重,哪怕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场风波却不是能被轻易揭过的。
等郁沅看完,顾劭承才淡声说道:“虽然其他不能保证,但顾仕荣将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乱来。”
郁沅的脑中自动进行狗语翻译:不要担心潘希希,有我护着你安心在家养病。
郁沅点了点头,礼尚往来主动抱住顾劭承的胳膊贴了一下,声音因气虚体弱显得格外绵软:“谢谢小叔叔。”
顾劭承余光瞥见司机探究的目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抽出手臂冷声说道:“不要撒娇。”
第 35 章 社恐替嫁豪门后35
两人回到新家时,玲姨已经将郁沅的行李都安置妥当,还给他们各炖了一盅温补汤品。
郁沅喝完后绕着新家转了两圈,玲姨不放心,跟在一旁随时准备扶他一手。
郁沅走得很慢,尽量让自己每一步都踩实一些,他也不想让玲姨太过于担心,毕竟老人上了年纪心脏和血压都不太好。
大概是接收了关于原身的一切记忆,让他对原身身边为数不多的善意尤为珍惜。
同样也因为格外真实的代入感,让郁沅觉得这些人并不只是任务详情中的纸片人,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朋友、亲人,所以在潘希希出现意外时他几乎是本能反应般为了救人做出取舍。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早上看到玲姨红着眼眶时,他的触动不是因为想到了同样爱他的父母,而是觉得他不能让玲姨妈妈难过。
也许这就是高等级任务的一项特别之处,有着和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D级任务全然不同的代入感。
等郁沅结束散步进入浴室准备泡澡时,身上已经累出一身虚汗。
不过呼吸新鲜空气动一动的感觉很不错,他得让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一点,起码能独立完成烹饪,这样才有借口通过喂食血肉给顾劭承治病。
郁沅:[你确定抱着睡也能涨治愈度?]
楚清昀:[确定,但按照接触带来的影响换算,拥抱的治愈程度很低,可能需要累加一段时间才能满1点。]
不过楚清昀一向是挤牙膏式回答问题,郁沅没问他也就没点明随着拥抱的治疗时间增加,治疗效果会逐步下降的事情。
其实如果郁沅有心留意的话也能发现,每次治愈度跳涨的时候,都是不同程度上的初次密切接触,后续接触并非无用,只不过是治愈度增长缓慢,达不到1点无法显示。
郁沅闻言点点头:[挺好的,我就当抱个热水袋了,双管齐下药到病除。]
楚清昀:[嘻嘻~]
*
郁沅刚放好水准备泡澡,玲姨却端着一个熬药用的大砂锅进来了:“是先生嘱咐的,让您今天开始每天都泡药浴。”
玲姨说完就将一整锅黑糊糊的浓稠药汁倒了进去,郁沅看着手里香喷喷的精油沐浴球,小脸一抽抽,这是要把他泡臭的节奏?
等玲姨走后,郁沅捏着鼻子坐了进去,药浴的效果十分明显,没一会儿郁沅便觉得汗如雨下。
虽然郁沅能猜到,大概是顾劭承从哪找到神医给他开的养身方,但过于浓郁的中药味实在让他有些扛不住。
好不容易坚持够了二十分钟,郁沅立即扶着墙上的扶手站起身,将身上的药汁冲干净。
等他裹上浴袍后,身上比平时泡完还要虚,就好像药浴加速了他的血液循环,让他坐在那里也跟跑了一小时一样。
最后被玲姨推回卧房,郁沅原本连睡衣都不想换了,但考虑到晚上还要被顾劭承抱着睡,睡袍这种大开口且容易散掉的显然是不适合的。
他换了一套湖蓝色的猫咪睡衣,整个人陷进暄软的被窝中没过两分钟就昏昏欲睡。
顾劭承拿了一套针灸针走了进来。
男人的发梢还带着少许湿意,洗澡后换上了黑色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流畅的肌肉线条。
郁沅睫毛轻|颤没睁眼,等人走到床边才动了动嘴巴,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小叔叔”。
顾劭承轻应了声,他将针盒打开从中抽了六根银色长针,走到床尾掀开被子露出郁沅伶仃的踝骨。
刚泡完药浴,即便郁沅事后又冲洗了一遍,身上仍旧残留了酸苦的中药味,将郁沅原本的淡香几乎全遮住了。
想到这药浴要泡上好一阵子,顾劭承不由眉头微蹙。
但如果多泡一次水用以清除味道的话,郁沅身|体太虚,在热汤中泡太久反倒是一种伤害。
顾劭承将指腹搭上郁沅的脚背,短暂的接触仿若干裂的土地倏然灌入甘泉,男人的眉头舒缓了不少。
冷白的指腹轻按在脚背虚弱的脉搏上,片刻后滑至踝骨,期间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两下。
软玉般温滑的触感立即在指腹引起细碎的酥|麻,顾劭承甚至产生了一丝拢入掌心细细把玩的念头,直到少年因皮肤表面的痒感忍不住将脚收回,他才醒过神来。
不过寻找穴位下针本就需要反复触摸按压确认,他很快便为片刻的失神找到了理由。
男人眸色一沉,重新按住少年白裸的踝骨,低声提醒道:“可能会不舒服,忍一下不要动。”
郁沅晕乎乎的小脑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细长锋利的针头已经进入肌肉层。
“嗷——”怎么突然扎人啊!
肌肉层的入针深度分为浅中深三层,也叫天地人三层,理论上郁沅的情况应当刺入最深一层,再通过捻针提针的方式反复行针刺激穴位。
不过顾劭承考虑到少年平时的娇气程度,他的第一次施针只停留在中层。
更多是为了对方适应这种调理方式,不然他可能要直接将针下在最疼也是效果最好的穴位,比如下腹或腰后骶侧的秩边等穴。
顾劭承下针速度非常快,还没等郁沅咬被角,双踝周围的六根长针已经利落扎好。
因为没有进一步的行针,郁沅只感到了很淡的酸麻感,他眼尾微红地看向男人:“……小叔叔竟然还会针灸?”
顾劭承微微颔首,随后走到床头抽出湿巾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手。
实际上治疗的针法他并不算精通,他更擅长扎痛针,最粗的大三棱针深入痛感最强的几处穴位,练习以待后续的同时还能帮他压制渴肤症带来的焦灼。
不过后来以痛止痛的办法失效了,就只能依靠大量药物压制皮肤饥|渴症带来的痛苦。
没想到这针法没等到令顾仕荣痛不欲生的一天,倒是用来给小病秧调养身|体。
顾劭承看了眼腕表:“以后每天泡完药浴后都要针灸三十分钟,先试半个月。”
郁沅乖巧点头,脚上已经没什么特殊感觉了,他问向脑中楚清昀:[顾劭承靠谱吗?]
楚清昀:[应该靠谱,他这个“反派”设定属于美强惨类,是全能型天才。]
郁沅:[嚯,好牛哇,他这么厉害都死那么惨,你让我来治愈他,为什么不给可爱的泉泉一个厉害的身份呢?]
楚清昀还真思考了片刻,才欠嗖嗖地回了一句:[下次一定。]
郁沅嫌弃:[呵。]
*
虽然针要扎三十分钟,但郁沅只坚持了一小会便昏睡过去。
大概是顾劭承的手法不错,拔针时郁沅也没觉得痛,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九点。
别说顾劭承晚上怎么抱他睡的,就连早上顾劭承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完全没有印象。
郁沅将两个枕头叠在被子上,搭出一个小山包,慢腾腾地将自己挪了上去,缓缓地坐了起来。
怎么感觉泡完药浴扎完针,身上好像更软了?
不过前一晚的睡眠是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扎针带来的好处。
郁沅靠坐着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潘希希之前还发给他不少网上的学习资料。
他拿出手机先把这份资料接收了,避免超时失效。
一边在心中规划好今天的任务,按原身的日常学习计划备考,下午再和玲姨学一下煲汤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