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漏电了。
漏电了。
电了。
了。
松田阵平呆呆地看着幼驯染，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还自带3D环绕音效。
下一秒，他猛然跳起，下意识地辩解道：“我又不是机器人，漏什么电！”
但是耳边现在还在传来“噼啪”的声音，顿时让人忍不住侧目。
松田阵平：“……”
那句漏电不漏电的，就算说出口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他刚才真的漏电了。
萩原研二的目光看了看一旁的螺丝刀，还有上面的闪电，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幼驯染。
看看螺丝刀。
又看看幼驯染。
“小阵平，你真的要谋杀我！”萩原研二大声地哀嚎，顿时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松田阵平干巴巴地说：“……你没事啊。”
萩原研二：“诶……”
他顿了顿，又让自己躺下来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研二酱有事呢，研二酱感觉超级难受，全身上下都被麻痹了耶~”
“……看来救护车也不用要了。”卷发警官说着，在刚刚的极度紧张过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萩原研二就觉得生气，没好气道，“你是想吓死我吗？！”
他暴怒道：“我刚刚还以为你真的又要死了！要是我、是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如果是他害的幼驯染死去，怎么可能不愧疚呢？那简直是睡梦中都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情绪上头，幼驯染就不会死去。
当年幼驯染差点殉职，他在私下里也是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那时候全靠幼驯染半夜起来拍拍他的后背，或者是把他叫醒再入睡。
至少，梦不总是接上的，不是吗？
萩原研二猛然睁开眼睛，皮了一下过后，他可算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了。
刚刚自己的耍宝行为，对松田阵平来说是个ptsd啊！绝对是ptsd了！
他刚刚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顺势……
拜托！那把螺丝刀还离他有好远好远，上面突然出现了雷电，还脱螺丝刀而出，直奔他身上！
顿时雷电闪闪的，浑身上下都被麻痹了，像过电一样，他怎么不会被吓到呢！
半长发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我没事的，我很好哦！研二酱没有关系的！”
他一把抱住难得十分脆弱的幼驯染，安抚地拍拍幼驯染的后背：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开这种玩笑的，刚才只是过了个小电流而已，身上有点麻痹，但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哦？”
“所以，原谅我吧，小阵平，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他的语气沉下来，然后安静地等待了几秒。
他得到了松田阵平一个狠狠的回抱。
幼驯染的语气轻轻缓缓，好似是在隐藏着什么一样，有些颤抖，也有些哽咽：“……别吓我啊。”
就是说啊，别吓小阵平啦。
萩原研二想着，手上愈发用力：“我知道啦！谢谢小阵平这么体贴我~爱你哟~”
“啊，当然是朋友的那种爱你啦！”他笑眯眯地补充，然后后背上又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听见了松田阵平的笑骂：
“谁要你的爱情，快拿去喂狗吧！”
“啧。”这么一想，什么爱情拿去喂狗，其实都是在喂他啊。
最近距离吃狗粮的就是他自己啊！
萩原研二脸上带笑：“小阵平~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松田阵平：“呵！”
他“呵”的好大声，一点都不想给幼驯染留面子。
萩原研二：“小阵平——”
“闭嘴！”松田阵平捡起螺丝刀，又开始了拆卸大业，只是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愣住，“它不会又漏电吧？”
已经乖巧蹲在旁边的萩原研二愣住，眨巴眨巴眼：“应该……不会……吧？”
他本来想信誓旦旦地说“怎么可能”，用反问句来说的，但是——
刚刚他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幼驯染“唰”的一下就给了个雷电。
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诶！
不过，这说明螺丝刀完全可以作为能够承受呼吸法的材料了。
也就是说，枪/械说不定也可以。
“小阵平，试试，快试试！”萩原研二撺掇道。
松田阵平：“怎么可能啊，等hiro旦那他们试试吧。”
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拿着配枪啊，而且要对着谁开枪？
结城八云此时，还在警校里苦兮兮地进行训练。
不过他已经成为了警校的新传说。
一代传说大概就是毛利小五郎枪法如神，二代传说是五个大猩猩的极限事件，三代传说变成了结城八云的全能超人。
可是……嫉恨的心情真的很难生出来，毕竟这个人真是太酷了。
看上去那么冷酷，又很体贴细心。
虽然总是读不懂别人的心，但是这样的正直而不开窍，也是一种很好嗑的点啊！
顺便一提，氏家香澄已经成功地混进去了后援会，并且凭藉资深的资历（认识时间久）成为了结城八云的后援会副会长。
没有成为会长不是因为她不行，而是她不想。
在场的人没有比她认识结城八云更久的了！她就是结城八云忠实的后援团！
谁让结城八云在大学的时候是真的护住了他们，让他们得以有一段安静的大学时光和舒适的环境呢？
“结城八云！”氏家香澄说。
“结城八云！”其他人一起喊。
结城八云的耳朵相当好使，这种震天响的声音就算是操场和教学楼的距离，正常人都能听得见，更别说他了。
他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恨不得自己聋了。
作为班长，他的怀里捧着上面才补发的教材，整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瞪大眼睛的黑发青年看上去相当的可爱，很好欺负的样子。
暗处的后援会成员小声说：“果然结城大人很有反差萌！这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我好喜欢！”
“这样好像那种被吓到的猫猫哦，好可爱，快让姨姨亲亲！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姨姨亲亲的！”
结城八云：“……”
他险些第二个踉跄，直接把手里的补发的薄薄教材全都给扔出去。
救命啊，警校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虽然在这里也认识了很多人，但是难道这些人就能替代他的恋人还有四年好友，还有弟弟妹妹们了吗？！
不能，完全不可以！
结城八云好想伸手捂住脸。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人为什么要有羞耻心这种东西，什么时候他把羞耻心全部丢掉，就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淡定地活着，每天都是扑克脸了吧。
结城八云：“……”
大概吧。
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
“莱伊，我有话和你说。”
吃过早饭，苏格兰叫住要回房间的莱伊，脸上露出一点细微的笑意。
很淡，但是足以让莱伊整个人警惕起来。
毕竟苏格兰在组织里可是个冷漠酷哥，杀伐果断的人，突然这么“亲民”，反而让人抱有了警惕。
他现在的警惕程度，大概就像是看见波本抱有甜蜜笑容凑过来的时候，他所心生的警惕。
莱伊：“很重要吗？”
苏格兰：“很重要。”
莱伊：“单独说？”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波本。
苏格兰淡定地说：“单独。”
黑色长发的男人用那双狼一样的深绿色眼睛瞥了眼波本，意味不明。
但很明显，苏格兰觉得自己可以猜出来他目光里面的意思：你怎么不追着波本了，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单独说的呢？
这样容易让波本误会，这是真的。
波本看了眼他们，收拾碗筷的手顿住，他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脸带笑意，是那种在他出任务时候很常见的甜美笑意。
像是一块巧克力流心蛋糕一样甜蜜，但是又说不定是浸着毒/药的。
让人防不胜防。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见这样漂亮的笑容，又怎么不会稍微动心一下，说出不该说的话呢？
波本屡试不爽。
金发男人看似温温柔柔，实则毒蛇吐信地问：“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苏格兰，你有新欢了吗？”
爱上有女朋友的莱伊了？
这言外之意，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正因为听得出来，才会感觉十分的让人震惊。
莱伊生活的地方开放，他又不是十二三的毛头小子，都快奔三的人有什么好扭捏的？
所以他只是嘴角微抬，看着苏格兰和波本，没有说话。
毕竟可不是他想要和苏格兰单独对话，不是吗？
——但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格兰看着波本，神色真诚：“我没有新欢，你一直是我最中意的那一个。”
他脸上还是那么冷漠：“只是我的口味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其实长得好的我都喜欢。”
莱伊：“……”
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波本眯起眼睛：“是吗？”
他想说以后都别靠近他了，可是太过分的话，说不定组织里真要有他们不和的谣言，到时候灰雁又要开始撬墙角了。
灰雁：拿起的锄头一刻也没有放下来过。
对于有能够挖走波本的机会，灰雁简直是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
波本耸耸肩，脸上的笑意不再虚假，反而多了几分真诚：
“好吧，你也是成年人了，也有自己的生理需求，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我希望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找到我，要和我一决高下呢。”
这反倒是让莱伊多看了他一眼。
毕竟在苏格兰这种人已经决定好要去找乐子的时候，如果说出绝交这种话，是肯定会被苏格兰记恨的。
倒是不如像波本这样顺水推舟。
——况且苏格兰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相处。
虽然对某些人来说，他的表面上也没有多么好相处。
而波本说出这种话，显然是以后还要和苏格兰打交道，甚至还会再次利用苏格兰对他的喜爱。
波本以后可能不会跨出那一步，但是他绝对是个驯狗好手。
莱伊摸着烟盒的手又从兜里拿出来了，他起身端着餐盘和碗筷放进洗手池，耳朵竖起听着他们说话。
苏格兰：“当然不会。”
他冷漠地说：“说出不该说出话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亲自动的手。”
波本愣了一下，在莱伊的视线死角对幼驯染投出一个“这什么剧本”的目光，得到幼驯染无奈地回视。
波本冷漠道：“这样最好。”
然后他也端起自己那份碗筷，挤进厨房，把它们塞进洗手池，还用肩膀硬是怼了一旁站着的无辜莱伊一下。
莱伊当然没还手。
因为他们的相处现在还在苏格兰的目光下，波本的动作苏格兰也能看见，他如果有什么动作，苏格兰当然也能看见。
重点是，苏格兰会拉偏架。
就比如现在，苏格兰对波本的行为视而不见，而他耸耸肩摊开手，还得到了苏格兰一个满意的目光。
苏格兰就好像在说：算你识相，没有动波本。
莱伊：啧。
真是好一个恋爱脑。
但很可惜的是，恋爱脑在底层是恋爱脑，如果在顶层，恋爱脑就算是恋爱脑，别人也得给点面子。
莱伊就得给面子。
对他来说，面前的这两位还是提前他两年进入组织的，一个是被招揽的情报贩子，另一个也是被招揽的亡命雇/佣兵。
他这种碰瓷，靠女人进入组织的……他自己虽然不在意攻歼他的那些人，但是有这种名声，在面对其他不太了解他的人的时候，还是会莫名的低上一头。
“好了，先去聊聊？”他说。
波本离开的动作更快了，甚至临走前还瞪了他们一眼。
苏格兰神色不变。
莱伊更是脸皮厚，丝毫无所谓。
苏格兰看了看水槽里的碗，他其实更习惯自己洗，不过旁边也有洗碗机……
他说：“等我一下。”
然后飞快地把碗筷又全弄出来放进洗碗机，洗干净手又擦干了，这才跟在莱伊的身后，到他房间门口。
苏格兰几乎没有进过莱伊的房间。
他们三个人都是个顶个的警惕，而莱伊又很符合刻板的杀手形象，偶尔路过的时候能看见他正好出门，通过敞开的门能看见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除了枪/械，就是几本书，也有一些酒。
真不知道平时他到底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又是怎么忍受那么无聊的生活的。
不过，苏格兰和波本的屋子里其实也是，没什么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他们都是幽灵。
……只是大概也没人能想到，威士忌小组的三个人都是卧底。
本以为这小组里有他们两个就很离谱了。
苏格兰站在莱伊的房间门口，很有礼貌地提醒背对他先一步进去的莱伊：“我进来了。”
莱伊看上去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不进这里，难道你要进别的地方吗？”
“……真是糟糕的说话习惯。”苏格兰中肯地评价，维持着冷脸进入莱伊的房间，然后还顺手带上了门，上锁。
这是做给莱伊看的，毕竟波本可是他的幼驯染啊，难道还需要单独防着幼驯染吗？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只是这样的动作反而让莱伊挑挑眉：“苏格兰，我认为你这种关门的习惯更加糟糕。”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两个真要发生些什么呢。
不过，真发生了什么的话，他自觉也不会被压着动不了，所以他并不惧怕，只觉得苏格兰的动作有几分好笑。
再说了，他们的确有事情要谈。
“什么事？”他问。
苏格兰扯过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他看着莱伊同样坐下来，坐在床沿，这才说：“上次在车站……”
他还没有说下去，莱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但是莱伊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现在就有什么反应的话，那简直是不打自招，而且这安全屋里还有一个波本，那个才是更加需要被防备着的人。
“放心，这里没有监听。”苏格兰笑了一下，冷漠的气质如同冰山一般融化了，“我也不是要用她来威胁你，只是……”
莱伊的肌肉紧绷。
他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但是他无力去阻止。
他总不能在这直接干掉苏格兰，不说波本在这……难道他就能无伤干掉苏格兰吗？
瞒不过去的。
苏格兰平静地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所谓的FBI王牌探员赤井秀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莱伊的瞳孔皱缩，他虽然不想有什么反应，但是这种当面被戳穿身份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他的雷区蹦迪。
他本来就身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所以才会在和苏格兰的对峙中落入下风。
对方叫了增援吗？是要除掉他这只老鼠吗？刚才吃过的早饭里有没有放东西？明美和雪莉会不会受到牵连？
FBI的其他探员怎么样了，难道是受伤了？小妹有没有被抓走……苏格兰刚刚说过的话可信吗？他动没动小妹？
莱伊的脑子简直是在疯狂地转动。
但是他仍旧说不出什么来，他的嗓子莫名有些沙哑。
这种潜伏了两年得到重用，却要功亏一篑的感觉……不甘心充斥在他的心里。
面上，他还是冷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苏格兰：“你暴露了。”
这四个字一出，直接就是宣战！
莱伊立时掏/枪！
而苏格兰叹了口气：“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告诉别人，其实你的身份是有问题的。”
他甚至还往后面靠了靠，在莱伊骤然拔出的枪/口下语气平静，不为所动：
“放心吧，我没有叫增援，也没有揭发你的意思……哦，当然了，这一点要看你怎么说了。”
他的行为在此刻像极了大反派，在莱伊的眼里更像是一个幕后黑手一样的角色。
可怕、纵观全局的操局手。
苏格兰在组织里面明明只是个普通狙/击手的人设，他哪里来的情报？
还是说上一次之后他又去调查了，只不过调查的时间很长才……
情况扑朔迷离让莱伊的大脑宕机。
但是他的素质让他飞快地冷静下来，收回枪：“你查到了？”
已经暴露了，对方的态度又这样的笃定，还表现出不想揭发的意思，不如赌一把。
万一对方真的被惹怒了，说不定他的身份才真的要被放出去了。
“查到了。”
苏格兰说：“赤井秀一，是个混血，今年29岁，FBI的精英探员，王牌狙/击手……你参与的行动很多，在阿美莉卡也很有名气。”
“你不该相信的是，一切都能够得到掩盖。”苏格兰平静地说，“因为雁过留痕，只要你干过，就不可能不存在。”
“我是从FBI的系统里查到的数据。”
苏格兰笑了一下，在莱伊的眼里犹如恶鬼：“当然，你不用担心数据泄露，因为我的援手本身就是这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我能让我的黑客查到你的数据，也就能让他堵上FBI的系统漏洞，建构防火墙，让它坚不可摧。”
他笑眯眯地说：“当然，也能让你的数据轻而易举地泄露给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说完，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莱伊，也就是赤井秀一的眼睛盯着他，看上去很平静，但大概只有赤井秀一自己知道，心里的海洋有多么的惊涛骇浪了。
“你这是威胁吗？”莱伊说。
“是。”苏格兰说。
“但你既然开诚布公地和我说，难道不是有一点别的想法吗？”
莱伊看上去胸有成竹，不过他也并不想让自己成为组织顺手的 刀：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当然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地利用我，鱼死网破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你说的很有道理。”
蓝色猫眼的男人因为昼伏夜出而皮肤白皙，此刻他温温柔柔地笑着，倒像是什么吸血鬼一样：
“我当然不会让你做那种不好的事情，但是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有点表示呢？”
莱伊警惕：“什么表示？”
他看出来了苏格兰真的没有上报组织的意思，他想了想自己现在能给的，几乎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他笑了一声：“以身相许吗？”
苏格兰若有所思：“……你如果极力要求，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莱伊：“？”
莱伊：“你对我还有想法？”
苏格兰：“不。”
莱伊也不吃惊：“那对波本呢？”
苏格兰摊手，似乎格外的好说话：“我只是馋他身子。”
莱伊：“……”
后来，他答应了这个“表示”。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莱伊看向波本的目光都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有些同情，还有些说不上的……怜悯。
莱伊：太可怜了，波本才是被别人耍着的那个人啊。
没想到，苏格兰也是个感情骗子，竟然能把这个手段运用的这么好，真是不得了。
莱伊甘拜下风。
苏格兰：……